第080章 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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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氣呼呼地瞪圓了眼睛的模樣,蘇琬忍不住低頭笑出聲來。
小沈桓的耳根子紅了起來,他扭過頭去,道:“你、你笑什麽!不、不準笑!”
他這句話不但毫無威懾力,配合他此時的模樣,反而顯得可愛極了,蘇琬不由笑得眉眼彎起。
小沈桓僵硬地轉回過身來,沉默地看了蘇琬一眼,似是無可奈何,方才重新在她身邊坐下,卻仍然有些氣悶:“既然離開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蘇琬彎唇,半開玩笑地道:“大概是因為你需要我,所以我才會出現。”
“我、我才沒有需要你。”小沈桓扭過頭,紅暈迅速爬到了臉上。他小聲嘟囔了一句,又轉頭,看向蘇琬,問,“那你還會離開嗎?”
這個問題,卻讓蘇琬愣住了。
“我……阿嚏。”忽然覺得鼻頭微癢,蘇琬拿衣袖掩住半臉,打了個噴嚏。
上岸之後,她一直沒來得及將身上被湖水濕透的衣服換下,微風料峭,一絲寒意滲透進身體裏,冷得她微微打顫。
小沈桓注意到了這個狀況,瞬即站起了身,背過身去,語氣冷淡地道:“我明白了,跟我來吧。”
蘇琬疑惑地問:“去哪裏?”
小沈桓一言不發,隻朝著前方走去。
蘇琬隻好提起濕透的衣裙,抬步跟了上去。
再往內陸深入,是一座小城鎮的入口。入口之外駐紮著許多頂帳篷,帳篷前麵插著一列的禁衛軍的軍旗。
蘇琬往帳篷的方向望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她跟隨著沈桓進入那座小城鎮內,卻見街上冷冷清清,空無一人,兩旁的房屋也都是破爛不堪、年久失修的模樣,看上去像是隨時有坍塌的可能。
如同廢城。
小沈桓領著蘇琬來到一間簡陋的醫館裏。
醫館的門上就隻掛著一塊破舊的牌匾,也沒有門童或藥童守門。裏麵的布置也是極為簡陋,僅有一張桌子,幾張板凳而已。
正在蘇琬四下張望時,一位老大夫從裏麵迎了出來。瞧見渾身是傷的小沈桓,他立刻著急地迎了上前。
“哎呦,我的殿下啊,怎麽又把自己弄出了一身傷來。”打量著他身上的傷,老大夫心疼地道,“快隨老夫過來上藥。”
小沈桓冷淡地拒絕了他:“不必了。”
“這可怎麽行?殿下的身子矜貴……”老大夫絮絮叨叨,無意間抬起頭來,這才看到了蘇琬,登時一愣,過了一會,才疑惑地道,“這位姑娘是?”
小沈桓問:“錢大人,你這裏可有多餘的衣物?”
老大夫似是有些明白過來,忙道:“有的有的,先隨老夫進來。”
蘇琬進入內屋,換上一身幹淨的衣物。那是一套半舊的男裝,正好合身。
擦幹頭發後,蘇琬束了一個幹脆利索的馬尾,看上去仿佛是一個清爽的少年。
她走出裏屋時,恰好聽見小沈桓正在吩咐老大夫事情:“……還望錢大夫替我保守秘密,暫時讓她留在你這裏。”
“放心吧,殿下。殿下的吩咐,老夫必然會做到。”老大夫連連點頭保證,隨即抬頭看向蘇琬,詢問道,“這位姑娘,老夫這裏正好缺了一個幫手,不知姑娘是否願意留下幫忙?”
蘇琬正愁沒有去處,聽老大夫這般一說,當即感激地道:“多謝大夫。”
*
老大夫姓錢,島上的人都喚他為錢大人。
錢大夫原本是宮中的禦醫,因受到排擠,便主動請纓來到此處駐紮。他在禁衛軍中是軍醫的身份,但除了為軍中受傷的戰士看病外,城中的居民也會到他此處求醫,為了方便他看診,禁衛軍特地為他安排了單獨的居處。
從錢大夫的口中,蘇琬得知了這座孤島小城,在百年之前,原本是一處人人向往的世外桃源。可早十多年前,這裏起了一場瘟疫,讓此處人間仙境變成了人間地獄。
島上的居民紛紛搬出了島外,隻留下一些風燭殘年的老人留守在此,島中的城鎮久無人打理,逐漸變成了死城。
後來先帝發現了此地,便將這個地方改造成培養禁衛軍的秘密基地。
蘇琬也隱約聽蘇珩提起過,皇宮的禁衛軍曆來都要被送往一處秘密的地方訓練。
沒想到就是這個地方。
小沈桓不知因何緣故出現在此處,但他並沒有隨軍居住,而是住在錢大夫這間狹窄的醫館裏。
醫館極少,隻有兩個房間。
夜晚,蘇琬隻能暫時與小沈桓同擠在一張床上。
帶著複雜的心情,小沈桓這一夜竟然睡得心神不寧,整夜在硬板床上翻來翻去。
睡不著的小沈桓不由得豎起耳朵聽著屋內的動靜,背後,翻身的聲音時有響起,蘇琬似乎也睡得不安穩。
小沈桓不自覺地轉過身去,蘇琬有些冰涼的身子卻不知何時黏了過來。順滑的長發蹭過他的額頭,微涼的觸感像是上好的綢緞。
小沈桓微微皺眉,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捕捉磨蹭著自己的長發,卻被蘇琬扯住被角擠進了他溫暖的被窩中。
冰涼的空氣瞬間取代了棉被中溫暖,小沈桓縮起肩膀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蜷縮成一團。睡夢中的蘇琬卻越發的得寸進尺,整個人撲在他的身上,硬生生將自己的手臂和長腿都纏在小沈桓身上,竟然將他密不透風的裹在懷中。
蘇琬的身體就像是一座小火爐,讓小沈桓的臉不由火燒火燎地熱了起來。
“……壞碗碗。”他咬牙切齒地道。盯著蘇琬的睡容看了半晌,他有些狼狽地撇過視線,努力不去看她。
小沈桓本以為自己今夜注定要失眠了,沒想到沒多久之後,他就這樣靠著蘇琬的肩膀,沉沉地陷入了夢鄉。
日出正東,小沈桓比蘇琬清醒得早得多。
看著枕在自己臂彎中的蘇琬,小沈桓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她臉上瞄了幾眼,隨即同手同腳地滾下床鋪,紅著臉,逃似的奔出了屋子。
*
等蘇琬醒來時,小沈桓已經不在身側了。
梳洗完畢後,她走出裏屋。
錢大夫已經起來了,他正在為一名歲數的老人看診。為老人把了脈後,他問道:“最近覺得如何?”
老人道:“這幾天吃了錢大人開的藥,覺得好多了,肚子也不鬧騰了。”
錢大夫點點頭道:“那就好,你的胃寒之證並不是很嚴重,隻要適心調養,不出數月,定能康複,但切記不能吃寒涼的食物。上一張方子已經不怎麽適合了,等會我再給你開一張新的方子。”
老人感激地道:“謝謝錢大人,我會記住的了。”
錢大夫指了指桌上的瓦鍋,道:“老夫剛煮了些紅豆黑米粥,你家中無人,來去也要費許多時間,不如用些再回去吧。”
蘇琬看到桌上的紅豆黑米粥,奇怪地問道:“大夫,有胃寒證的人,不是不能吃紅豆嗎?”
錢大夫一愣,遂即奇怪地問:“這是誰告訴你的?”
蘇琬疑道:“莫非不是?”
錢大夫皺眉解釋道:“自然不是,紅豆性平,有益氣補血等的功效,胃寒的人可以食用,並無多大的相幹。”
“……我家小姐有胃寒之證。”
“豆類性寒涼,琬姑娘你明知我家小姐有胃寒的毛病,為什麽還要故意送那些糕點過來?”
想起墨荷曾與她所說的話,蘇琬又問:“那所有的豆類都是這樣嗎?”
“非也,豆類也分很多種,並非所有豆類都是同意屬性。就如紅豆、黃豆及芸豆,都是性平。”錢大夫耐心地向她解釋道,“但是像綠豆、黑豆之流,的確性寒涼,有胃寒之證的人,自然不宜食用。”
蘇琬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多謝大夫的解釋。”
她微垂下眼簾,微微握緊了拳頭,心徹底涼透了。
原來,周玉柔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