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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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琬的心跳漏了半拍,她驚詫地問:“沈桓離開了上京?他要去哪裏?”
寧澤道:“衛王遲遲不肯下令增派援軍,去助蘇郡王脫險,因此王爺直接調動了玄天衛,親自率兵前往邊疆增援蘇郡王。”
“他去了……邊疆……”蘇琬微微後退了半步,喃喃道。
在寧澤提起沈桓已離開上京時,她心裏已猜出了七八分。但從他口中得知了確切的答案時,她還是震驚萬分。
沈桓竟什麽都不說,將一切事情都扛到身上,隻身前往邊疆。
而且,她更沒想到,這件事情的幕後的主使,竟是平平無奇、在淩帝一眾子嗣中向來並不起眼的衛王!
實在匪夷所思。
難道先前將蘇珩調出上京的,並不是淩帝的意思,而是衛王的主意?
看出她眼中的擔憂,寧澤忙道:“屬下原以為王爺已經將事情跟蘇姑娘說清楚,原來……不過,蘇姑娘不必擔心,王爺曾經大敗夷族,這一次也絕對能獲勝。”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又道:“既然蘇姑娘已經醒了,那屬下先送蘇姑娘離開。”
“有勞了。”
蘇琬收起思緒,點了點頭,跟隨他離開了秦王`府。
她登上寧澤早已準備好的馬車。馬車飛快穿行在小巷和偏僻的街道,很快駛出了上京城。
進入官道,道路漸漸不再平坦,小顛簸不時出現。蘇琬察覺到不對勁,連忙挑開窗簾,卻發現車外的景象,不是什麽鱗次櫛比的民房,而是山郊野林。
她認出來了,這是往靈覺寺的方向!
她連忙挑開車簾,詢問歪頭的寧澤:“怎麽回事?你要帶我去哪裏?不是回蘇府嗎?”
寧澤趕著車,沒有回頭道:“王爺吩咐過,等蘇姑娘醒後,就將蘇姑娘送到靈覺寺中去。”
蘇琬明白了他的意圖,但還是慌了:“不行!我怎麽能自己一個人離開,我娘……”
“蘇姑娘,請放心。王爺已作好了安排,在您醒來之前,屬下已命人將蘇家的所有人秘密轉移到靈覺寺中。”寧澤解釋道,“靈覺寺是王爺的範圍,即使衛王有所察覺,也不敢輕舉妄動。”
原來他早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蘇琬遲疑地坐回到馬車中。但心非但沒有放下,反而莫名地揪緊起來。
*
漸入深冬,上京城是被冰雪冰封了一般。許多處出入上京的要道都被冰雪阻塞,夷族的使者一行便借此為由,在上京城中留了下來。
朝中局勢劍跋扈張,衛王礙於沈桓,一直遲遲不敢動作。
可是這天,他卻得知了一個消息。
聽了心腹的匯報,衛王驚怒交加,忍不住拍案而起:“你說什麽?沈桓早就不在上京?!”
他憤怒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厲聲質問:“快兩個月了,你現在才來告訴本王這麽重要的消息?”
難怪一直以來,邊境那邊毫無消息傳來,原來都被沈桓攔截下來了!
“王爺息怒,屬下也是一直被蒙在鼓裏。”黑衣人冷汗涔涔,連忙解釋道,“昨日,屬下奉王爺之名前去端郡王府宣旨,才發現府中的人早已人去樓空,然後,屬下才知道秦王早已……屬下失職,請王爺降罪。”
衛王眯起眼,手漸漸緊握成拳。難怪這一個半月來,他每回派人去端郡王府宴請蘇家姑娘,她卻對外宣稱染上了極為嚴重的水痘,恐怕會傳染給別人。
他怒極反笑,冷笑數聲:“好!好,好一個沈桓,若不是本王此番試探,還發現不了。”
黑衣人問道:“王爺,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衛王斂起怒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真是天助我也,你立刻命人到蘇家……不,立刻到靈覺寺宣旨,這一回,必定要將蘇家姑娘給‘請’過來。”微微一頓,聲音摻雜進幾分狠厲,“至於沈桓,本王定叫他有去無回!”
“是,王爺。”
*
夜深,雪大寒重。
蘇琬卻始終無法入睡,她蜷縮在棉被裏,卻始終感覺手腳冰凍。
借著從窗隙間照進的燭光,她看著手中的紫玉佩,微微出了神。那隻紫鳳凰展翅,翱翔欲飛。
突然,一陣急躁的拍門聲響起。
“姑娘,姑娘,不好了。”墨衣心急如焚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蘇琬收起手中的玉佩,披上披風走下床,打開了門,問:“墨衣,發生了什麽事?”
墨衣因為奔跑而小臉通紅,她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夫人、夫人,要生了!”
“什麽?怎麽會?原本的產期不是……”
來不及詢問具體的情況,蘇琬立刻踩著緞麵平鞋,衝出門去。
靈覺寺的□□,蘇府的丫鬟卻端著熱水和參片新衣,急匆匆地朝西邊的院子走去。待走近一間房外時,隻聞女人痛苦的□□聲從裏麵傳出。
蘇琬滿臉急色地在門外踱來踱去。
蘇玦從回廊那頭快步而來,像是匆忙從床上起來的。他走到蘇琬身旁,問:“琬琬,大伯娘情況如何了?”
“二哥。”蘇琬搖了搖頭,一臉的急色,“她們攔著不讓我進去看娘,我也不知道娘的情況如何,不過已經快兩個時辰了,”
房間的門被打開,一盆盆血水從房中端出,墨雪也跟隨著丫鬟從房中出來。
蘇琬立刻跑到墨雪身前,又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聽著裏麵的聲音,不禁問道:“墨雪,我娘她怎麽樣了?”
墨雪愁眉緊鎖,道:“姑娘,夫人從大半夜折騰到現在,怕是難產。”
蘇琬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蘇玦問:“去請大夫了嗎?”
墨雪點點頭,道:“已經去請了,但是靈覺寺中的大夫早在幾天前回鄉探親,這裏離上京城路途遙遠,大夫一時半會也敢不過來。”
原本雲和郡主的產期應在春節之後,恐怕是受最近的情緒影響,才會這般。
這些天來,雲和郡主雖沒將心中的擔憂表現出來,但是……再過一個月左右就要臨盆,可是今兒天還是黑的一片的時候,她忽然肚子疼,本以為休息一陣便無事,可沒料想痛得厲害。守夜的丫鬟見雲和郡主頭冒虛汗,臉色慘白,一直喊疼,也嚇了一跳,趕快去叫醒跟隨到寺裏的穩婆。
見蘇琬沉默不語,墨雪又安慰道:“夫人吉人自有天象,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要生出來了!夫人!堅持住!堅持住啊!”屋裏傳來穩婆激動的聲音,然後是女人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叫聲。
蘇琬感覺整顆心都懸著。
大雪紛飛,冷得刺骨。
卻在這時,墨笙提著裙子衝進了院子:“姑娘,不好了。”
她站定下來,氣喘籲籲道:“外麵……外麵……”
蘇琬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墨笙緩過氣來,語速飛快地道:“外麵來了一些官兵,還是宮中的人,說是來給姑奶奶個宣旨的!”
墨衣也是一驚:“姑娘,這可怎麽辦?”
蘇琬頓覺六神無主,她暗暗握緊了雙手,但心裏卻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能緊張。
娘正在生產,這種要緊的時候,絕對不能打攪她。
大哥現在又不在上京,二哥是依靠不了了,現在唯有她……
壓下內心的慌亂,她問:“現在情況如何?”
墨笙著急地道:“寺裏的大師將他們攔了下來,可是他們卻已經衝破重圍,往這邊來了。”
“墨衣,你讓人守著娘,千萬不能讓任何人進來。”蘇琬出奇冷靜地吩咐道,“至於墨笙,跟我走,我們出去看看。”
安排妥當,她領著幾名仆從走出院落,剛好與衛王派來的幾人在院子入口正麵相遇。
走在最前頭的宦官愣了一愣,隨即一笑,尖聲尖氣地道:“原來蘇小姐真的在這裏,”
忽視掉他語氣中的意味深長,蘇琬平靜地問:“不知公公找我何事?”
宦官仰著下巴,傲慢地道:“灑家是奉衛王之命前來,宣召蘇小姐入宮。請蘇小姐隨灑家走這一趟。”
蘇琬麵無表情:“若是我不跟你離去呢?”
宦官顯然沒想到蘇琬會拒絕,當即變了臉色,厲喝一聲:“大膽!”他冷笑,“蘇小姐,莫非你們蘇家要抗旨不尊?”
蘇琬譏諷一笑:“衛王不過是區區一個王爺,又有什麽資格傳旨?”
從衛王算計蘇慎那一刻起,蘇家便注定要與衛王至死方休。
宦官臉色難看極了:“既然蘇小姐抗旨不從,那就莫要怪灑家不客氣了。來人,將蘇小姐‘請’回去。”
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官兵就要上前。
蘇琬已做好了與他們一番惡鬥的準備,未料此時——
“誰敢帶走她?”
一聲威嚴的喝令,讓在場人都為之一震。
不遠處,那人一身鎧甲,踏著風雪而來。
蘇琬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來人,驚喜萬分:“爹!”
“蘇、蘇郡王!”宦官瞪大了眼,“怎、怎麽可能……”
“大、大膽!”他慌張地後退了幾步,聲厲內荏地道,“灑家可是衛王派來……來人,來人呐……”
蘇慎冷哼一聲,道:“衛王,那算是什麽東西?”他旋即下令,“將他綁起來!”
“是!”
他帶領的軍士上前,將宣旨的宦官以及一眾官兵都按倒在地,捆綁起來。
衛王過於自信,譏誚躲在靈覺寺中的蘇家人都是弱小婦孺,因此派來的人,都是徒有其表的人,輕而易舉便被蘇慎的人製服起來。
“爹,你回來了?你不是……”
蘇琬走到蘇慎身旁,想問他更多的情況。嬰兒響亮的啼哭卻突然從不遠處屋內傳出,兩人對視一眼,立刻不約而同地快步上前。
吱嘎——
就在此時,門被推開,麵帶疲倦的穩婆抱著用大紅緞布包裹著的嬰兒走了出來。
蘇琬和蘇慎忙迎上前去。
蘇琬和蘇慎急切追問。
“陳嬤嬤,我娘她情況如何了?”
“阿纓她如何了?”
穩婆一愣,立刻喜道:“老爺回來了!回老爺和姑娘的話,母子平安。”她說著,走到蘇琬和蘇慎麵前,道,“恭喜老爺,賀喜姑娘,夫人平安誕下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