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庭（4）求訂閱啦！　　　　尉遲玄越打，越覺得心裏的那股子氣無法撒出，心是憋悶的，身體上的疲憊雖然釋放了出來，人也精神了，可總有點不對勁，看看霍斯曄那依然不動聲色的神情，當真怒火滔天！

    這人到底哪裏值得雨晴這樣？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她？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你，吃了多少苦？為什麽要那樣對她？為什麽？”

    過去的那些年，她的行屍走肉，強顏歡笑，醫院裏她蒼白的臉色，無助的拉著他的手，求著他救那個已經不可能回來的孩子，甚至連她的家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為他霍斯曄……

    他怎麽能？！

    可霍斯曄一聽到他這話，臉色卻突然一變，聲音的味道都有點不一樣了，揚聲反問道：“她吃苦？”

    譏誚、諷刺、鄙夷，甚至是狠厲，在臉上一一閃過，最後卻恢複如初，霍斯曄仍是什麽都沒說，一個轉身，使勁的往尉遲玄的背上砸去！

    尉遲玄一個遲疑就讓著了他的道，還是反過來問道：“你什麽意思？不相信？”

    霍斯曄動了動拳頭，背部的傷口似乎被牽扯得有些疼痛，他緩了許久才算是輕鬆了一些，其實尉遲玄的身手也不差！

    “信！我怎麽可能不信！”看著這樣一個“外人”在為他的女人擔驚受怕，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不過，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最好別插手！否則……”

    這該說完卻沒有說完的話，隱藏的威脅意思十足，至少他目前為止認為這是他跟蘇雨晴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如果尉遲玄非要在其中插一手，他不介意把事情鬧得更大！

    這男人沒有任何凶狠神色，給人的壓力卻相當的大，尉遲玄不禁想到這兩天雲嘉和嘉華出的事情，朝著那翩然離去的背影，咬牙大喊了一句，“霍斯曄，你會後悔的！”

    霍斯曄轉頭，一張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得有幾分神秘莫測，“你知道嗎？我最不怕的就是後悔！”

    尉遲玄看著那背影笑了，笑得有點停不下來，夜風把他齊整的頭發吹得淩亂，他的笑聲也夾雜在其中，讓聽到的人總能聽到其中的一絲苦澀……

    為蘇雨晴，為霍斯曄，也為他自己……

    霍斯曄，你一定會後悔的！

    夜色很靜，一輛車子從外麵開進來，長長的光束打在茂密的樹葉上，落霞一圈圈的暗影。

    吱的一聲，刹車在地麵劃過長長的痕跡，霍斯曄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抹了一把從唇角流出來的血液，看到手上那紅色的液體，唇邊露出一抹從未有過的苦笑，重重的往靠背上一靠，艱難的舒了一口氣！

    後悔？尉遲玄說後悔？後悔是什麽？事到如今，他根本已經是無路可退，也沒打算退出去，她跟蘇雨晴，注定要糾纏一輩子，誰也逃不開！

    蘇雨晴，你別想逃！！

    牙齒一咬，手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迸發出一道驚人的聲音，聯合著一連串的聲音一起驚擾了等待在房子外麵的人。

    “斯曄？你去哪裏了？怎麽那麽晚才回來？”

    夏蕁在法院守了兩天，都沒有看到霍斯曄人，不得已這才找到他的別墅裏來，她不相信蘇雨晴出事，他會不在乎，可事實好像就是如此。

    她來得匆忙，怕他不肯見她，也就沒有提前打招呼，隻是沒想到來的時候，他並不在家，門打不開，坐在他家的門口等，一等竟然就睡著了。

    這會兒看見人出現，卻又坐在車子裏不進去，這才跑過來關心的問。

    可這樣一問，才發現他嘴角還滲著紅色的痕跡，心頭一緊，再也顧不得他的忌諱，忙伸手問道：“斯曄，你怎麽啦？為什麽會流血？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啊？你說話啊！”

    相對於她的急切，霍斯曄實在算得上是冷淡，不著痕跡地避開她伸過來的手，隻說了句，“我沒事！”

    瞬間，夏蕁被堵得啞口無言，手足無措地站在車子外，看著車子裏的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

    霍斯曄一頓，神情閃過瞬間的溫和，她和她真的很像……

    她平日裏齊整的頭發還有些淩亂，可能是跑過來得匆忙，衣服上的褶皺也都還在，眼睛裏剩下一些睡覺過後的倦意，邋遢得不像平日裏的夏蕁，反而更像……

    在猛的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時時，霍斯曄地眉頭不自覺地一蹙，可很快又展開，一邊從車裏頭下來，一邊語氣很是淡然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不是有需要我幫忙的事情？”

    自從談妥分手事宜之後，他和她已經沒有多少交流，她今晚這麽晚出現在這裏，自然而然的讓他以為她有求於他。

    這是他答應過的，隻要她願意開口，他隨時會為她提供需要的幫助，這也是他所能為她做的！當做是還她過去王五年的“恩情”！

    “我沒有事情難道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他們之間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生疏了？

    夏蕁心口揪痛，可記憶力卻仍然記得當年他醒過來，那迷茫又防備的眼神，即使在完全喪失記憶的狀況下，他也仍然不減絲毫的戾氣！

    “你是誰？”

    她以為日日夜夜坐在病床前，等他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時，他會發揮像動物潛意識裏的本能，把見到的第一個人當做是依賴，依靠。然他醒過來，給她的話卻是一句冰冷的“你是誰”，瞬間將她冷凍成冰！

    那時，她戰戰兢兢的看著躺在床上，瘦得不成樣子的他，眼裏卻迸發出的是不容置喙的威嚴，和仿若能把她看透的犀利，讓心虛的她險些無所遁形！

    “我……我是你的……你的……小蕁啊！”小心翼翼的，她試探著說了那麽一句話，轉而看到他明顯蹙起來的眉頭，終於大了一點膽子，“斯曄，你……你不記得我了嗎？”

    醫生說，車禍讓他的部分大腦受損，再加上他心情的壓抑、痛苦，很有可能會讓他的潛意識選擇忘掉一些事情，所以讓他們家人不要著急，而她也不著急！

    事實上，她有種希望，讓他失憶……

    而上天待她的確實不薄，霍斯曄的確是失憶了，所以，她那時是慶幸的！

    在她問出那句話，他痛苦的搖頭之後，她叫醫生來檢查時，醫生明確的告訴她，霍斯曄失憶了，忘記了得過去一年的事情，徹底的抹去了一個叫做“蘇雨晴”的女孩！

    她該高興的！

    因此，他們所有人都為他編造了一個完美的過去，隻是不知為何，他仍是執著的要回中國，無論誰阻止，他都一如既往，一意孤行，直到重新遇上蘇雨晴……

    霍斯曄一聽她那句話，再看看她那神情，勸道：“小蕁，我希望我們的事情到此為止！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好歸宿，回去吧！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回去吧！現在太晚了！”

    說著，霍斯曄就準備繞過她，往屋子裏走，夏蕁卻突然一急，伸手抱住他的腰，“斯曄，你當真就那麽狠心？好歹，我也在你身邊陪了你那麽多年，你怎麽能說走就走？”

    “我狠心？”

    霍斯曄將她的手從腰間掰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唇邊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在看到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慌亂時，一字一句地道：“夏蕁，到底是我狠心？還是你狠心？你心裏比誰都清楚明白！話到此為止就好，我不想再追究什麽？請你也不要再逼著我去追究什麽！”

    夏蕁的手被他捏得生疼，身子卻是不可抑製地顫抖，“你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霍斯曄爾雅地一笑，“我知不知道不重要，我隻想告訴你，有些事不該你幹的！快點回去吧，很晚了！”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卻讓夏蕁渾身發冷，心中恍惚，突然不明白了，他到底是知道什麽了？還是什麽都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不該那麽平靜，如果不知道……那他的話……

    夏蕁亂了，因為捉摸不透霍斯曄的心思，也突然不知道該怎麽收回那些伸出去的手，門開了又關，屋子裏的燈亮了，又滅，夏蕁站在別墅外許久許久，久到雙腳都麻木了，仍然是一動不動……

    直到，肩膀上搭來一隻手！

    “走吧，時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夏蕁臉色一變，狠狠地拍掉肩膀上的手，退後一步，驚恐地看了看那禁閉著的門窗，又壓著滿腔的怒意朝著身邊的那人道：“誰允許你拿你的髒手碰我的！滾開！”

    “滾開？”男人悠悠的一笑，難掩笑中的苦澀，“夏蕁，我已經滾得夠遠了！你還想讓我滾到哪裏去？”

    夏蕁轉身不再理會他，隻丟下了一句，“滾到我再也看不見的地方去！”

    看不見的地方？夏蕁，你莫非還想著過河拆橋？

    男人狠狠地把往前走去的人一拉，夏蕁猛地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胸膛上，她懊惱的抬起頭來，看到的就是男人猙獰的臉。

    “夏蕁，我告訴你，我們現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事情是你起的頭，你要是想那麽輕易的就能甩開我，我告訴你，你做夢！”

    威脅意味十足的話讓夏蕁怔愣了一瞬，隨即又反應過來，使勁的掙紮著，一邊掙紮，一邊拳打腳踢，“放開我，李曉東！你這個混蛋！”

    李曉東邪魅的一笑，不管不顧的拉著她往車子的停靠處走去，嘴裏哼哼唧唧地道：“是，我是混蛋！我就是那個快要被你整瘋了的混蛋！”

    “李曉東，你幹什麽？放開我——”

    “要我放開你，下輩子再說吧！”

    車門碰的一聲唄徹底的關上，漆黑的夜色中，兩人吵架的聲音漸漸小了，變成另一種讓人遐想的聲音……

    ****

    在裏麵的日子是漫長的，好像遙遙無期一樣，蘇雨晴掐著日子數第二天，第三天，她知道擔心是沒有用的，可是那天，王遠的話仍然在心中擱著，可她卻連問尉遲玄的勇氣都沒有！

    這些日子，雲嘉一直都是尉遲玄在打理，因為相信他，所以她也從來不過問！再加上有崔雨墨，即使她不在雲嘉，雲嘉基本也能正常運作！

    盡管她早就看出了尉遲玄最近的疲憊，但她當真以為那隻是他為了擔心她而產生的，壓根就沒往雲嘉這一方麵去想，現在看來，尉遲玄擔心的恐怕不僅僅是她，還有……雲嘉！

    她可以倒，但雲嘉絕對不行！她想急切的要去公司看看！可依照現在的情況，她怎麽才能出去呢？

    蘇雨晴心裏擱著這事兒，晚上本來很好的睡眠也遭到了破壞，她等著開庭，等著何熠璉，又或者是霍斯曄找不到確鑿的“證據”，放她離開！

    同時，心裏也默默地祈禱，那個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錄像帶不要再出現了！可她的希望向來是落空的，重新開庭這一天，蘇雨晴涉嫌殺害王樸的罪名險些坐實！

    因為，蘇雨晴那個一直擱在心底沒有說出口的錄像帶出來了，而且是以一種猝不及防的勢態出現的，那是在何熠璉問了一個問題後，準備拿出來一盤錄像帶，結果播出來的就是它！

    看到王樸從樓頂落下去的瞬間，全場的人都沸騰了起來，王樸的家屬開始紛紛咒罵，一句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惡毒，惡毒到蘇雨晴都覺得無顏麵對所有人！

    聲音在法庭上並不能作為堅實的證據說說明嫌疑人有罪，可是視頻可以，當“蘇雨晴”活生生的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哪裏還容得下別人說什麽？

    “法官大人，看到了沒有，就是她！就是這個女人把我哥哥王樸給推下樓的！”

    看台上，王樸指著蘇雨晴大聲地向法官控訴，王樸的妻子則是在妯娌身邊哭得肝腸寸斷，所有的人都直指著蘇雨晴，控訴她有罪……

    場麵喧嘩，一有控製不住的趨勢！

    何熠璉緊鎖著眉頭，視線緊緊的盯著那正在循環播放的錄像；法官擊打著法槌，警員在場維持秩序，所有人的吵鬧聲讓蘇雨晴頭疼、耳朵疼！

    “去弄清楚，到底怎麽會出來這個東西！”

    隔間屋子裏，霍斯曄緊緊的盯著屏幕上的那個女人，眉頭打上了一個從未有過的結！

    nancy得了令，自是出去了，可外麵的畫麵很快就變了，站在被告席上的蘇雨晴卻忽然腳步踉蹌，隱隱有一個不穩就朝著往地下載去的趨勢……

    她到底還是受不住了！？

    霍斯曄心頭一緊，再也顧不上什麽，拔腿就想往外跑去，結果……一個同他差不多高大的男人擋在了他的麵前！

    霍斯曄臉色一變，沉聲喝道：“森，你幹什麽？讓開！”

    可男人就是堵在他麵前不讓他離開，“你不能去！你自己的傷，不要忘了！”

    “我沒事，有事的人是她！”對於他的提醒，霍斯曄不在意地道，可語氣中卻難掩急切，“快給我讓開，不要逼我動手！”

    “你不會的……”一句話剛說完，“碰”地一聲，他的嘴角就直接被砸了一拳，浸出一滴血液，他穩住腳步，氣憤難掩大叫一聲“哥！”

    這可是他長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動手打他啊！為了一個女人，兄弟動手，他怎麽忍心？女人是衣服，兄弟可是手足啊！

    結果，跑出去的霍斯曄隻是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回了他一句話，“森，不要逼我！她是我的命，她出事，我不會獨活！回去告訴他們，讓他們趕緊收手，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

    畢啟森不服氣，口不擇言的問道：“蘇雨晴就當真有那麽好？讓你不顧爸媽的反對，也非得跟她在一起？”

    “是！”

    一個字落下，再沒了其他，氣得畢啟森留在原地，狠狠地把手往牆上一砸，蘇雨晴！怎麽都是蘇雨晴！這個世界怎麽就隻圍繞了蘇雨晴轉？！

    ****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陽光，除了醫療器具，整個屋子都是白色，且充斥著刺鼻難聞的消毒水味道！

    滴答——滴答——

    點滴一滴一滴從透明的玻璃瓶中滴落下來，順著透明的針管流進細嫩的皮膚裏，修長又秀氣的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凸起，瘦得幾乎看不到幾塊肉！

    霍斯曄摸了摸那隻手，心裏泛著顯而易見的疼痛，她的身體這麽虛弱，之前在別墅養出來的一點肉這會兒全沒了，看來想要重新將她養胖，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

    想著，視線不自覺地又往被子蓋住的那平扁的腹部看去，嘴角又突然露出一絲笑，蘇雨晴醒來的時候，對上的就正是他嘴角的那抹隱隱的笑容，有點……小心翼翼的幸福！

    她當時本來隻是低著頭，默默地聽著他們的責罵，再看一遍那個視頻，她仍然覺得那個人就是她自己，看到王樸摔下去的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也就跟著摔下去了！

    頭有點重，腳有點輕飄飄的，整個人都有像前或後傾倒的趨勢，搖了搖頭想甩開那陣頭暈，結果人不知怎麽的就差點載了下去！

    這會兒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還覺得有點不真實！看到他嘴角那抹笑，更是許久反應不過來！直到外麵的風把窗簾輕輕一吹，泄露出些許的陽光，一不小心照進了她的眼裏，她這才動了動，引起了霍斯曄的注意！

    霍斯曄收起目光，看向她，怕她不舒服，一邊幫她整理了枕頭，一邊問道：“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還有，別亂動，醫生說你需要休息！”

    明明是近一個月不見人影的人，初次見麵，說出口的話卻是那麽的熟稔，好像他從來不曾離去，明明對她做了那些事，可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對她關心透徹，這樣的男人要麽是演技太好，要麽就是……心思太深！

    而他，好像都占全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蘇雨晴動了動嘴巴，這才覺得嗓子幹啞得厲害，聲音都是沙啞的，難聽極了！她本來想說“你玩夠了？”可到底沒說出口，不忍心將這好不容易得來的關心推開！

    “你忘了？”霍斯曄將旁邊的溫開水拿過來，一邊喂給她，一邊解釋，“你在那裏上昏倒了，我就送你來醫院了！”

    那裏？

    他的每一個吐詞好像都輕輕鬆鬆，可落在她的耳朵裏卻成了苦澀，她昏倒的地方不是“那裏”而是法庭，他送她來醫院，當時法官、律師、尉遲玄……夏蕁，還有無數的人都在那裏，場麵必定混亂，哪有他說得那麽輕鬆！

    他喂她水，她張嘴喝，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麽的水到渠成，那麽溫馨難言，他們之間安靜的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蘇雨晴低低的應了一句，“哦！”轉而想動動身子，這才發現渾身都沒有力氣，虛軟得根本不像是自己的，這又是什麽毛病？

    “你別亂動，醫生說你還很虛，要臥床休息幾天！”

    “嗯！”

    很多問題，比如，她不是應該被關在裏麵嗎？臥床休息，那邊的事情怎麽辦？尉遲玄、蔡雅芬他們去了哪裏？怎麽樣了？夏蕁又怎麽辦？她還想打聽一下雲嘉的情況！

    她應該問的，可是每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不想再問了，一個字都不想。她總是習慣性的把所有的問題都拋給別人去解決，又或者，她在他麵前就是是自我放棄的那種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