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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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琋眨巴了幾下眼睛,戳進頭像看大圖,反複確認,易臻的新頭像是否真是那隻柴犬。
還真是……
是真的!
易老驢真的好會使壞啊。
完蛋了,她要心梗而死了。
可是她又像新生了一樣,四肢百骸五髒六腑都有種萬物回春的生機感,在嘴角不斷地開出笑花兒,怎麽也抑製不下去。
夏琋抱緊靠枕,以屁股蛋為支點,在沙發上前後來回晃,怎麽辦,怎麽辦,她要給他什麽合適的反應呢?
是不是要淡定點,平聲靜氣地說,哦,認識你很高興。
或者高貴冷豔地來一句,嗬,就知道你會投降。
都是些什麽鬼。
夏希腦子裏黏成一團,像是蜂蜜啊糖水啊果醬啊全都攪合在一起,甜得她有點暈頭轉向。
可她又有點氣,這個人,折磨了她那麽久,就這樣輕描淡寫,向她宣布了他倆的關係。
夏琋決定去激他一番,她把那張資料頁截圖,發給易臻:你的新頭像不錯,很適合你,長得和你特別像。
不等片刻,對麵回了無關痛癢的兩個字:謝謝。
謝謝?
還欣然接受了她的“誇讚”了是吧?
他完全不會跳腳不滿的嗎?
不知為什麽,她現在很想見到易臻,好想他就在她身邊啊。
想當麵看看他的臉,他的表情,他一整個人,現在的他,到底是什麽狗屁模樣。
她要重新打量他,認識他,也想知道此刻的她在他眼裏,到底是什麽樣子。
真的,特別想。
所以她也跟著自己的心行動了,馬上給易臻發微信:我現在就想見你。
她還加了兩個emoji的[生氣]臉,順理成章的撒嬌。
沒等一會,易臻回複她:我在外麵,學校應酬。
在跟她匯報行程嗎?可她還是一下子不那麽快活了。
夏琋偃旗息鼓,癱下了上身,還有些不死心地問:真的嗎?
一分鍾後,她收到他消息:開門。
……………………………………媽蛋。
壞人!
壞到家了!
夏琋趿上拖鞋,一路跑跳到玄關,一開門,易臻果然就在她門外。
他還穿著正裝,襯衣長褲,身上有風塵仆仆的氣息,也許他才剛回到家,不對,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就因為她說了一句要見他。
易臻也在看她,臉上有種鮮見的溫和。
他們隔著不到半米的距離,對望,誰都沒有上前,好像又回到那一天,他搬到她對門,她與他第一次見麵。
夏琋決定先發製人,她冷著臉,像看陌生人一樣問他:“你哪位?”
易臻反問:“不認識,還這麽快開門?”
噯呀,一心急,沒演到位。
夏琋憋屈了一下,索性轉換路線:“是這樣的,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
“嗯,怎麽認識?”
夏琋伸出一隻手,像初見那般,鄭重其事作自我介紹:“易先生,你好,我叫夏琋,目前在家不務正業開淘寶店,你可以稱呼我小夏。”
易臻聞言,有幾分失笑。但他想看看這毛丫頭到底要玩出什麽花樣,配合地伸出一隻手,與她交握:“易臻。”
“就一個名字碼?”夏琋眉一挑,手一僵:“一點誠意都沒有。”
“名字還不夠麽?”
夏琋正色:“你的職業呢,你的稱呼呢,要像我剛剛一樣。”
“哦。”易臻淡淡應下。
“重來,我們重來。”
剛要撇開易臻的手,男人突地發力一帶,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臂彎緊跟著一抬,就將她懸空托起。
“喂!”
腳猝不及防離地,夏琋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再反應過來,她已經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了易臻身上,近在眼前的,是他故作眉心緊皺,不甚理解的麵孔。
哇,真英俊,真好看。
這可是她男朋友的臉,她夏琋的男朋友,她好不容易勾搭來的男朋友。
易臻問她:“你怎麽這麽能折騰,嗯?”
他一個輕沉的鼻音,撩得夏琋麵熱心跳,但她仍然理直氣壯回:“重新認識一下彼此,有一個新開始不好嗎?儀式感,很重要。”
她小翻了個白眼:“你就敷衍吧,我對你第一印象就不好,頭一回見麵就是,今天還是。”
“是嗎。”
“對啊——!”
易臻長歎口氣,提高她往裏走,帶上門。
“放我下來。”夏琋捏拳,在他肩頭敲了兩下。
“放什麽,”易臻靠近她耳邊:“我過來報道,不抱怎麽算報道。”
夏琋攬住他後頸,拉開了這惹人遐想的距離:“你報什麽道。”
“新人入職。”
“什麽職位?”
易臻抬高她腿,讓她完全和自己麵對麵,一本正經答:“你男人。”
“……”
媽呀他真的……
輕飄飄幾個字、幾句話,就把她掀得心花怒放,她怎麽能這樣?夏琋暗地裏恨自己,幾要把牙咬碎。
不過,她也不甘於下風,她勾住易臻脖子,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嫌棄兮兮道:“好吧,勉強同意了,蓋個章。”
易臻輕笑一聲,靜靜注視她,沒說話。
夏琋耳朵有點燙,她覺得他眼睛裏有很多東西,她也說不清。
沒緣由的羞臊,夏琋隻好轉移話題:“我們要不要慶祝一下?企業不都有那種迎新會嘛。”
“怎麽慶祝?”
“不如接個吻?”
“好。”
易臻開始親她,他沒像前幾次一樣,橫衝直撞的,一言不合就把舌頭往她嘴裏招呼。隻輕輕地碰著她嘴唇,一下又一下,若即若離,挾著他同樣柔軟的唇,溫熱的鼻息。
即便如此,夏琋身上仍有過電一樣的麻意。他溫柔得讓她心口發緊。
“不要這樣……”她囁嚅著反對。他再這樣親,她都要濕了。
“你想怎樣?”
她勾緊他,把自己送過去,狠咬了一口他下唇:“我想這樣。”
易臻吃痛,斂目瞪她:“你是野貓麽,整天咬人。算過嗎,你咬過我多少回了。“
“對啊,就喜歡咬人,專門咬你這種壞人。”
“行,讓你咬個夠。”易臻直接把她抱到臥室床上,米分嫩而柔軟的床單像棉花糖,是他們第一次睡在一起的地方。
眼見著男人欺身過來,夏琋推他:“又到床上來了,說好隻接個吻慶祝呢!”
“隻接吻,按你說的來。”易臻壓住她,狠狠地親她,吮吸她的舌頭,咬她的唇瓣,近乎要把她吞咽入腹。
還說讓她咬,明明是他在咬她……
血往大腦衝,口鼻間全是男人入侵的氣息,夏琋嗚嗚抗議著,小腿不耐煩地亂晃,又被他用自己的長腿摁回去。
她再怎樣扭動身子,效果也微乎其微。
天知道,他一壓住她,重量來到她身上,那種鋪天蓋地、洶湧澎拜的荷爾蒙,隻會讓她腳軟,完全頂不住。
在男人粗重的呼吸裏,夏琋逐漸迷離,她纏住他腿,兩人親得近乎脫力。
慢慢的,他們平息了下來,隻是一下一下啄著彼此,不想分開。
夏琋小臉酡紅,盯著易臻雙眼,一眨不眨。
“你特別討人厭,知道嗎?”她趁機控訴道。
“大概知道。”易臻輾轉到她耳邊,把臉埋進她頸側,深呼吸。
“那你喜歡我嗎?”她又問,這種對話很沒營養,女人總猜疑,男人最反感,可她現在就是想問。
易臻沒說話。
“到底喜不喜歡?”
沉寂少頃,易臻突地在她鎖骨邊上咬了一口,忿忿咬牙,聲音沙啞回道:“我都快被你磨死了。”
“我怎麽就磨你了,”夏琋望向天上,偷偷挑起唇角,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是你磨我,都是你在磨我,全部都是你磨我。”
“好……”易臻懶懶應著:“我磨你……”
話罷,他腰動了一下,拿他那地方硌她:“這樣磨你麽。”
夏琋惱羞成怒,猛錘他後麵:“你真夠老臉皮厚啊。”
易臻又是一聲低笑,良久背過一隻手去,抓住夏琋作亂的小爪子,按回自己背脊:“別亂動,好好抱著。”
“……唔。”
“抱好了。”
夏琋一頓,兩條小臂交叉,擁住他:“這樣嗎?”
“嗯。”
“抱不好會怎麽樣?”
“不知道。”
“那我鬆開試試?”
“你試試。”
“切——有什麽不敢試的,我又不怕。”她嘴上這樣說著,臂膀卻加了力道,一寸不離地死貼住他肩胛骨,好像要在上麵紮根一樣。
零星日光渲進來,房間裏沉靜得像在播放一部靜默片。
夏琋連呼吸都放緩了,不知道為什麽,易臻在她身體裏邊橫行無忌的時候,她隻會想到“占有”這個詞。
可現在,他慵懶地趴在她身上,半天沒有動彈,她卻感覺到了擁有,完全意義上的、心滿意足的擁有。
半晌,夏琋慢吞吞撒開了自己的雙臂。
易臻悶哼:“這麽快就撤了?”
夏琋稍微偏了下頭,神秘兮兮貼近他耳朵:“你沒聽見什麽聲音嗎?”
“嗯?”
“門鈴。”
“哦,”易臻側耳傾聽,捕捉到了她所說的聲響,可他根本不想起身,隻揚了揚眉:“誰這麽晚還來找你?”
“外賣啊,我叫了晚飯。”
“……”
**
啪。
夏琋扒開手裏的一次性竹筷子,開始拌飯:“香死了,他家這個泡菜,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給我一口,我能吃兩碗飯。”
易臻坐她身邊沙發上,斂目看她蹲在茶幾前,神氣活現地攪著米飯和食材,不發一言。
“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他問她:“你每天就吃這些?”
“對啊,我又不會燒飯,也不想燒。”
“你爸媽呢。”
“才不想跟他們住,管東管西的。”
下意識答完這個問題,夏琋迥然發現,原來和易臻好好坐在一起,還是可以聊到一塊兒去的。
她抿唇一笑,偏頭望向他:“你會燒飯嗎?”
“你認為呢。”
“你會。”
“算會吧。”
夏琋把筷子往碗裏一戳,盤腿一坐:“都這樣,固定套路,小說裏都這麽寫,女人不會燒飯,就要找個會燒飯的男人,然後天天去他家蹭飯,”她把左肩斜靠過去,在他膝蓋邊上蹭了蹭:“那我以後去你那吃飯好了,還能節約一筆夥食費,怎麽樣?”
“早晚可以考慮,但我中午很少回來吃,基本在學校食堂。”
“就不能為了我回來一下嗎?”
“我燒飯很一般。”
“多一般?”
“西餐還可以,中餐……嗬。”易臻微妙地笑了一下。
“笑這麽滲人幹嘛,好像你燒出來的都是黑暗料理一樣。”
“還敢來蹭嗎?”
“早知道今天把你的煎蛋吃一下看看了,最起碼能檢驗一下我們今後的最低夥食標準,”夏琋惋惜臉,側枕到男人大腿上,她回憶起什麽,猛得坐直身體,直勾勾端察他,目光幾乎要把他洞穿:“哦……我突然想起來了,我跟你借wifi那天晚上,你就是出去吃飯的!你肯定燒得很難吃!連自己都不想吃!”
易臻頷首:“你記得真清楚。”
“對啊,我怎麽會記得這麽清楚呢。”夏琋自說自話,換了根大勺子,開始挖泡菜拌飯,送進嘴裏。
她囫圇嚼著,在他麵前毫無形象可言。
隻是越嚼下去,她的神情越難看。
最後她艱難地咽下去,吐槽道:“噫……今天的好難吃啊,廚師好像把糖當成鹽放了。”
沒幾秒,她把湯匙捏回手裏,挖了一小勺遞到易臻嘴邊:“你嚐嚐看,是不是?”
易臻垂眼,托高了她胳膊肘,就著湯匙,吃進自己嘴裏。
等他開始咀嚼後,夏琋才不做七七八八的小動作,安安分分盯住他。
唇齒間是很正常的口味,不鹹不淡,有些微醬汁的酸辣味。
等他吃完這一小口,夏琋掂著勺子問他:“是不是太甜了?今天為什麽會這麽甜呢?”
她在笑,狡黠得像隻狐狸。
易臻凝視她片刻,也跟著笑了,他煞有介事回:“是太甜了。”
夏琋當即裝作翻臉抽手,繼續吃自己的:“一點都不甜,你果然隻擅長做黑暗料理。”
易臻望著女人得意洋洋的腦袋,一個沒忍住,上手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