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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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兌獎,好吧,兌獎。

    她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夏琋揀起地上那張紅桃2,半趴了上身,朝著易臻徐徐爬過去。

    那個用紙牌拚出來的愛心,也被她膝蓋的磨蹭弄亂了,她停在席地而坐的男人麵前,勾起唇角,放低腰背,慢慢靠了過去。

    易臻稍適一怔,因為夏琋一點點接近的地方,並非他的臉頰,而是唇心。

    她溫熱的呼吸,鋪灑在他鼻端,還有隱隱約約的香氣。

    指節不自覺收緊,喉嚨發幹,若不是礙於屋內還有旁人,易臻真想把她直接按進自己懷裏,親得她不能自已。

    夏琋閉上了眼,她離男人的嘴唇隻有指節的距離,卻沒有再上前。

    易臻目不轉睛盯著她,她極近的臉,她的睫毛黑鴉鴉的,如蝶羽般輕輕顫動,似乎有些動情。

    他下巴微收,想化被動為主動,接受他應得的戰利品,卻沒料到——

    下一刻,夏琋突然把手上捏著的撲克牌擋在他倆嘴唇中間,他隻觸到一片清涼。

    夏琋陡然睜開眼,隔著紙牌,用力“親”了他一口。

    嗯嘛一聲,清脆響亮。

    哈哈哈,夏琋笑著滾回原處,再坐直看向他時,她已是一臉得意和神氣。

    易臻望了她幾秒,不禁失笑:“這算什麽?”

    “這是大於等於臉頰吻,小於等於親嘴巴的獎勵方式。”夏琋答得合情合理。

    “嗬。”他輕笑。

    “你不喜歡嗎?”夏琋把手裏的紙牌隔空彈給他。

    易臻打量著她,一本正經答:“喜歡,但不滿足。”

    “哪能一次性給全,以後還有機會,循序漸進,再接再厲,”夏琋兩手舉到胸前,輕拍了兩下掌:“剛才表現不錯,加十分。”

    易臻長歎了一聲,想再回給夏琋點什麽,走廊裏傳來門栓的響動,俞悅要出來了。

    **

    通宵鬥地主計劃沒有能順利實現。

    八點多,俞悅身體不適,提前告辭。她拉肚子情況有點嚴重,易臻回自己屋裏拿了瓶鹽酸小檗堿片給她服用,也沒能緩解分毫。

    送走俞悅,夏琋瞄了眼牆上的時鍾,問身邊的易臻:“咦?你不回去嗎?”

    易臻回道:“我們出去逛逛吧。”

    “嗯?”

    “去個地方。”

    “又去個地方?這次去哪,”夏琋隔空指他眼睛:“不準跟我賣關子,不然我不去哦,還趕你走。”

    “益揚大橋,散散心。”

    夏琋遲疑片晌,最終還是答應了。

    **

    益揚大橋橫貫長江,是寧市最大、最老的大橋之一;它連山渡水,也是這座城市的交通命脈。冬雪秋霜,春花夏陽,都見證了它的堅韌與輝煌。

    夜色正濃,橋麵車輛川流不息。兩道的燈火,交相輝映,互為點綴。

    大暑的風,綿綿繾繾,蘊著熱量,好在身處江畔,有了水汽的中和,不算膩人。

    夏琋與易臻並排而行,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天,橋很長,他們可以說很久,認識這麽長時間,他們還沒有過一次安靜祥和的談天說地,彼此認知。

    “我在寧市長這麽大,還沒把這座橋走下來過一次。”夏琋眺望著前方一望無垠的綿延路燈,禁不住感慨道。

    “那今天走走看。”

    “你走過嗎?”

    “走過,初中走過。”

    “全程?”她側眸看他。

    “嗯。”

    “你小時候什麽樣啊?”夏琋清亮的瞳孔裏,映著男人挺拔的影子:“也跟現在一樣嗎?八竿子打不出個屁。”

    “記不清了。”

    “成績好嗎?”

    “還不錯。”

    “那時候喜歡你的女生很多嗎?”

    “應該吧。”

    “要臉嗎——”

    易臻莞爾。

    “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不是很討厭我?”

    易臻思忖片刻,答道:“討厭倒不至於,但印象的確不好。”

    夏琋被他袒露無疑的言語撞出了一聲輕嗤:“彼此彼此,我對你印象也不好哦,很差,超級討厭你,我回來後就想上官網給你打差評,結果差評還沒打完,”她講著講著,自己先控製不住地笑了:“張阿姨來敲我門,你居然搬到我對麵了。”

    她絮絮叨叨說著,易臻專心致誌聽著,那些屬於他們的奇妙交集。

    夏琋問他:“那我問你,第一次對我印象不好,那你覺得我漂亮嗎?”

    “漂亮。”他回得很快。

    “好吧,我也覺得你挺帥的,”夏琋摸了摸另一邊的肩膀:“可能美好的事物就會相互吸引,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易臻並不認同她的觀點:“應該謝謝你。”

    “啊?”

    “那麽頑強的創造機會,讓我認識你,了解你。”

    頑強?什麽鬼形容詞啊?夏琋忍俊不禁。

    “其實你真的不算什麽好人,但現在比爛人稍微強一些了。”夏琋揚臂,在易臻眼前用指縫比劃出一個程度,大概隻有3、4厘米。

    “嗯。”他無條件順著她說。

    夏琋斜覷他一眼:“你怎麽不跟我頂嘴了,我都不習慣了。”

    易臻理所應當回:“我現在是追求者。”

    “那你這兩天做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囉。”她往自己的語氣裏丟了一把嗔怨。

    “你覺得呢。”

    夏琋不再言語,因為橋中央的標誌性雕塑近在咫尺,它聳立於黑黢黢的半空,給人迫麵而來的肅穆與壓抑。

    很多人在這裏休息合影。

    夏琋也跑到欄杆邊,一麵伸長手臂替易臻占了塊地方,一麵回過頭看他,“我們也歇歇吧。”

    易臻走過去,站在了她身畔,很近的距離。

    他們一個慵懶地趴著欄杆恨不能掛在上麵,一個腰杆筆直姿態若鬆,完全不同的風格,卻仍舊站在了一起。

    江水翻湧,流光溢彩,一梳月牙隨著船舶遠行。

    “易臻。”夏琋安靜地看了會夜景,忽然叫身邊男人的名字。

    “嗯。”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扭頭,完完全全看向他。

    男人沒有立刻回答。

    因為,不遠方的江心,突地嗖了一聲,一簇煙火仿佛一隻金色飛鳥,衝天而上。

    它嘭得炸開,像被仙女施了法的水瀑,淋向四麵八方,映得江麵猶如白晝。

    無數隻發光的花骨朵緊隨其後,被拋向高處,在那裏恣意盛放,整個夜空,仿佛神祇臨時幻化出來的,美妙絕倫的後花園。

    人們紛紛往橋邊趕,觀賞鋪天蓋地的火樹銀花。

    夏琋依稀聽見他們在討論,今天是江心大酒店的開業吉日,有相當盛大的焰火項目。

    “你故意的吧!就是為了帶我來看這個吧!”滿世界的轟隆和嘈雜裏,她大聲詢問易臻。

    易臻沒有回話,他英俊的麵孔,被那麽多的五光十色,映得滅了又明,可他望向她的笑意,卻那樣清晰可認。

    他是個舉世無雙的壞蛋,什麽都不說,還硬逼著她認可和接受。

    焰火越來越多,閃閃發光,絢麗奪目。

    夏琋興奮地嚎叫起來,她都忘了掏手機,隻想用眼睛,用心記錄下這一切。

    她在看當前風光,而易臻在看她。

    焰火表演持續了大概二十分鍾,四野漸回寧靜時,夏琋才再次回看男人,問他:“好看嗎?”

    “什麽?”

    “禮花啊,江水啊,大橋啊,夜晚啊。”她激動成了一個詩人,險些熱淚盈眶。

    易臻微微笑了:“這除了你還有什麽好看的嗎?”

    他輕拿輕放的一句話,在夏琋心室裏綻開了焰火,璀璨似漫天繁星。她對著他右胸錘了一拳,嗔他:

    “你嘴巴也太甜了吧!”

    在她的手還沒完全垂回去前,易臻把它輕輕握回自己手裏。他注視著她眼睛,問她:“你要不要嚐一下?”

    夏琋一怔,隨即甜絲絲笑開了。她暗罵一句壞人,攬住他脖子,把自己的嘴唇獻了上去。

    易臻也環住她後腰,緊緊地摟住,與她纏綿地親,抵死地親,吮吸彼此,撕咬對方,仿佛燒到一起再難分離的一團火,再共同沉進了江水裏,近乎溺斃——

    他等了太久,就為了這隻堅持不懈跟他抬杠,不對對他揮舞利爪的小貓,她在他心裏撓了太多傷,可現在,沒關係了,全都瞬間愈合了。

    她是他的良藥苦口,也是他的□□可口,隻有他知道。

    天際仍有零散火星在飄,夏天的風,像情人間不散的熾熱。

    **

    晚上回到家,夏琋都幸福得暈忽忽的,但她還是努力把持住了最後一道防線。

    不是沒見過世麵,以前也有追她的男人特意帶她去日本看過煙火大會,比今天的要盛大百倍,但……

    就是沒這樣強烈的衝擊與心動感。

    夏琋洗完澡,躺回床上,拿起手機看了眼,十一點五十二分了。

    她和易臻,今天把那條橫跨長江、長達一千多米的大橋,走了足足一個來回,後來她因為穿著高跟鞋,腳痛,他就背著她,慢慢走。

    他們也聊了好多好多啊,過去的事,雞毛蒜皮,一點一滴,仿佛要講完一輩子那麽長。

    夏琋打開微信,看著易臻原封不動的柴犬微信頭像,點進去,給他發消息,不想再刻意窩藏自己的心情,她真的好喜歡他啊。

    她給他發消息:我們明天還見麵嗎??

    易臻回得很快:嗯,你什麽時候有空

    shahi寶寶:隨便啊,反正我時刻有空!你定時間好啦!

    幾秒後,易臻回她,口吻頗為鄭重其事地征詢她意見:零點零一分,行嗎

    夏琋蒙圈,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遲滯須臾,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頰微燙,這人怎麽這麽會說話會辦事啊啊啊啊,她雀躍地抱著枕頭在床上翻滾了兩圈,才回易臻消息:

    好啊。

    她緊跟上一句:地點呢?

    易臻:你定

    夏琋:我家,來嗎?

    沒一會,夏琋聽見門鈴在響,她翻身下床,趿上拖鞋就跑去打開門。

    她一見他就笑了,因為易臻都沒換家居服,她深知他的急切,故意打了個嗬欠,吐槽:“還沒到零點零一分呢。”

    易臻垂眸看了眼手表,淡淡道:“零點了,男人約會不能遲到。”

    夏琋合不攏嘴,那些心底的甜情蜜意是煮沸的水,根本蓋不住,隻能順其自然讓它們波及到麵頰。

    易臻等不了了也忍不了了,他直接進來,伸手把夏琋拉進懷裏,低頭噙住她唇瓣。手伸進她衣擺,摸得她直抽氣。

    一開始隻是細細密密的親吻,逐漸,他把她抵到門板上,來勢洶洶,吮纏她的脖子和耳垂,牙齒磕到她疼,疼得皺眉毛直哼哼,他也不善罷甘休。

    夏琋的身體不停使喚,臉頰紅了個透。

    她攀著易臻兩肩,由著他親,她好喜歡好喜歡這樣縱情的接吻,近乎懲罰的囁咬。

    他的舌頭,卷走了她的魂魄,全身隻剩酥酥麻麻的輕,耳朵裏填滿他加重的喘息,格外熱,特別癢,撓在她心上,擒在她肉上。

    易臻眼色漸濃漸深,他把她抬高了,也抵得更緊,他的手遊走到她最軟弱私密的地方,緩慢地蹭動。

    濕漉漉,滑膩膩,是她現在的身體和心情,他的手不停往裏麵去,又壓又揉,時輕緩時用力,她沒了半分力氣,跟著要往下掉。

    好在他及時托住她,他硬實的腿和腹部夾得她有點疼,剛要嘟囔兩句,男人俯低了頭,在她耳邊輕語。

    “想我嗎?”他的鼻尖蹭著她,熱息皆是逗弄。

    夏琋彎唇一笑:“那你想我嗎?”

    “想不想我?”他有些氣憤地咬她耳廓,把痛感和快意交疊在一塊,隻為了威脅和折磨她。

    “我才不想呢。”夏琋偏不給他他希望的答案。

    “那你是想死。”他恨恨道。

    “是你想死我了吧。”她唇角弧度愈發上揚,得意洋洋。

    易臻長吸一口氣,直接掀掉了夏琋睡裙,把她抱回床上,毫不遲疑地架高她雙腿,侵占她,也讓她食用自己,反複吞吐著他最重要的東西,咬她小腿,迫使她近乎投降的呢喃和濡意不斷往外溢,他這段時間的意難平,才能得到盡情的紓解。

    ……

    ……

    一場酣戰,夏琋心滿意足,裸著靠在易臻身邊,指端無意識地在他胸口打轉。

    他握住她極其不安分的小手,爾後十指緊扣,不再有動作。

    易臻掌心好暖,夏琋瞄了眼他們兩個人彼此交握的手,咬了咬唇,問了個糾結許久才好不容易說出口的問題:

    “今天在橋上,又被你蒙混過關混過去了,但我現在還是想問,你愛我嗎?”

    易臻聞言,輕歎一息。

    “你歎什麽氣!”她想鬆了手去敲他,可五指仍然被他牢牢攥著,一分一厘都鬆不了。

    “夏琋,”易臻喚她名字:“我愛你這三個字,是從來沒辦法在床上,餐廳,電影院,或者某條短信裏表述清楚的,必須用以後所有的事物和時間來證明,明白嗎?”

    “不明白!”她又變回了那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我現在就要你……”

    “我愛你,”易臻打斷她,並擁緊了她,不管她是否驚訝和無措,也要像嵌進身體一般擁抱她,輕輕說著:“很愛你。”

    易臻過去看過一部電影,一對夫婦坐在車裏,妻子控訴丈夫從不說愛她,但丈夫告訴他,我娶你那天說過了,如果有變,我會通知你。

    所以,煩人又可愛的姑娘,我可能遠比你想象的,或者我所能意識到的,還要愛你。把說這些的時間省下來,我能為你做更多事,隻想你用心體會和通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