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呆萌的阿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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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埋頭吃飯的阿木停下了手中的碗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裏透著某種渴望和興奮。略顯蒼白的嘴唇輕輕嚅動,而後咬住下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劉阿姨手中的那飄著肉香味兒的菜碟。
“來,小雪,你來到俺們家,也沒有什麽好招待你的,這是俺們自己醃製的土豬肉,可香咧,你嚐嚐。”劉阿姨吧菜碟小心翼翼地放下,寶貝似的珍惜,熱情地說道。
千泠雪直到現在才看清那碟子裏的東西,略呈黑色的一塊塊肥豬肉不知道是用什麽佐料,燜得特別香,油膩膩地肥得流油,整道菜裏並沒有什麽配菜,偏偏那味道香得很誘人。
看了一眼阿木那眼裏的熱切看得她心裏都有些燙。
小家夥明顯一副小饞樣,手中的卻沒有動作,隻是那麽那麽熱切的看著,似乎就這樣看著就已經足夠了,飽了。
千泠雪往盤子裏夾了一塊肉,才剛夾起一滴滴油一直在往下掉,她拿過阿木手中的碗就著把肉放到了碗裏,最後把碗遞到小家夥的桌前,聲音溫和:“吃吧。”
阿木看著自己碗裏油光蹭亮的肉塊,眼中呈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老師姐姐,你……”她真的有些被驚喜到了。
肉塊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離自己是那麽地近,似乎隻要她輕輕一個動作,肉塊就能到嘴裏,她仿佛感受到了那熱氣騰騰的肉香味在自己嘴裏不斷地升騰,那麽濃,那麽地有嚼勁。
婦人和男人看見千泠雪的動作也俱是一愣,隨後趕緊說道:“小雪,你吃吧,不用管阿木的。”
這肉本就是為了招待千泠雪才拿出來的,被自家的孩子吃了,這像什麽話啊。
千泠雪看著小家夥依舊沒動作,眼睛有些愣怔地盯著眼前的肉塊,看起來……呆呆的,萌萌的。
“劉阿姨,沒關係的,大家一起吃吧。”她知道對於大山裏的人家來說,能吃上一頓肉是多麽的不容易,她吃不吃都沒有關係,但是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到來而讓他們將就著。
“哎呀,這是給你吃的,你就吃吧,別客氣。”劉阿姨推拒著。
千泠雪有些無奈,笑著道:“一起吃。”
“這……”婦人見千泠雪這麽堅決也有些沒辦法了,轉頭看著自己的男人,你倒是說句話啊。男人雖然有些木訥,但卻是個有眼力見的他沉沉開口:“那就聽小雪的吧,一起吃。”
他知道這姑娘眼裏透露出來的堅定和善意,他要是再推推扯扯的,估計這好好地一頓飯也吃不好。
聽到男人的話,婦人歎了口氣,點點頭,“那就一起吃吧。”
小家夥似乎就在等著這一句話,話剛落下,她就迫不及待的將碗裏那塊肉一口氣放進了嘴裏,嚼得“吧唧吧唧”響。
千泠雪夾了一塊肉之後,不管婦人怎麽勸都不吃了,碟子裏本來就沒有幾塊肉,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更何況對於油膩的東西她本來就不怎麽喜歡吃,所以她堅決不再吃了。
倒是她給小阿木夾了不少,小家夥吃得特別開心。
看著自己的女兒吃得那麽香,婦人無奈又心疼地笑了。
一頓不算豐盛卻很溫馨的飯在小家夥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臉上滿是滿足的神情中結束了。
在最後回到自己的小屋前,她無意間看到收拾著碗筷會廚房的婦人,把那盤剩下一層油膩膩的肉油倒進了一個小碗中,最後放進了木製的小廚櫃裏。
這一幕看得千泠雪心頭湧上了一股艱澀的酸意。
小家夥也似模似樣地用抹布幫忙擦著桌子。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劉叔叔用過晚飯後和她打了一聲招呼,便一頭栽進了屋外露天的小柴房裏,劈裏啪啦地劈柴,說的柴房也不過是搭成的小草棚,那裏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堆堆已經劈好的柴,地上還有一些還沒有劈的木頭。
千泠雪有些好奇地走到那邊觀看著,一把小斧頭在劉家男人的手上發揮著巨大的爆破力量,最多兩三下,圓圓的木材就被劈成了好幾塊,淩亂地散落在地上。
男人見她湊過來對她下了一下,繼續專注著手中的動作。
“叔叔,能不能讓我也試一下。”千泠雪明亮地眼眸裏跳躍著躍躍欲試的亮光。
“行吧,我給你說一下技巧,別把自己給傷著了。”男人也是爽快,把斧頭放在她的手裏,一點點說著要點。“就這樣,你試試。”
千泠雪第一下試著劈了一下,木材裂開了一條縫,第二下……第三下……速度雖然很慢,但是成果看起來也是很顯著的。
慢慢地,她漸漸掌握了節奏,劈柴的動作由原本的生澀也變得熟練起來。
劉家男人一開始還擔心她會不小心傷著自己,見她有模有樣的樣子,擔憂緊張的目光也慢慢得平緩下來。
不過那隨時準備接手的動作也是沒有鬆懈,一個城裏的小孩哪受得住這些啊,說不定過一會就累了。
二十分鍾後,劉家男人看著她的目光由擔憂變成了驚訝,最後是徹底的放開了,他把千泠雪劈好的柴一根一根的搭在泥牆上,兩人配合得就像排練了上十次一樣。
其實千泠雪並沒有看上去那麽輕鬆,仔細看的話,她白皙光潔的額頭上沁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又是夜晚,所以看得不太清楚。
她隻覺得手上已經有些火辣辣的,腰也有些酸,不過看著還有幾根,她咬牙還是堅持了下去。
“哇——老師姐姐,這些都是你劈的嗎,你好厲害呀。”阿木應該是在屋裏幫忙完了,跑出來看著她在劈柴,嘴裏驚訝得哇哇叫。
千泠雪累得此刻都不想說話了,“劈裏啪啦”的劈柴聲把阿木原本就不大的嗓音消了大概,聽到她耳裏,就隻有一片驚叫聲,具體的內容她是聽不清楚的。所以她隻是衝著小丫頭笑了笑。
倒是正在堆柴的劉家男人搭了她的話,語氣裏也是不掩訝異,“是啊,你的老師姐姐很厲害。”
說完,男人就笑了。
千泠雪剛好劈完最後的一根柴,從她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男人讚同的笑,怎麽說呢,有些憨憨的,給人感覺就是特別淳厚。
小阿木激動的拍了拍小手,看著她的目光更亮了。
婦人手裏端了一壺茶走過來,“渴了吧,來,喝杯茶。”
據劉阿姨說,這茶啊,是他們當地人自己種的,所有的茶的程序都是他們自己一道一道用心去烘焙的都沒用過藥水,可以說是天然又綠色的茶。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保留了茶的最原始的味道,千泠雪從小在爺爺的熏陶下,對茶葉很是酷愛,也喝出了一些道道出來。
比如現在她手中的茶,味道香醇而濃鬱,還沒喝,她就知道這茶的味道差不到哪去。
有時候一杯茶好不好,不一定要喝了才知道,從茶的味道就可以大致判斷出來。
她輕輕呷了一小口,嘴裏的茶香久久不曾消散,要讓她評價的話,隻有一個字:“醇”。特別的醇,給味蕾一種極致的享受。
小丫頭一口氣喝完了手中的茶,抬頭看著千泠雪似乎一點也沒動的茶,有些困惑:“老師姐姐,你不喜歡喝茶嗎?”
小丫頭的話一出,劉家夫婦也停下了手中的喝茶的動作,劉家男人說:“孩子她媽,你去給小雪倒杯白開水出來吧。”
婦人點點頭,起身就要去給她倒些白開水,千泠雪趕緊叫住她,“阿姨,我喜歡喝茶。”
婦人看著她手裏紋絲未動的茶杯,顯然不信。
千泠雪明白她眼裏的意思,笑道:“我真的喜歡喝茶,而且我也不是沒有喝。”怕他們不信,千泠雪趕緊喝了一口,沒有直接喝完一杯茶。
她的涵養和習慣是不會把茶一口幹盡,哪怕隻是為了解渴。
見她真的喜歡,夫婦倆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回到她住的小屋,她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才是晚上八點,時間看起來還很早。
手機依然是沒有信號,在大山裏,她的手機似乎也隻剩下了看時間這一個用處了。
“老師姐姐你睡了沒有?”小丫頭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沒有,阿木你進來吧。”
小丫頭推門進來,烏溜溜的眼睛笑得跟月牙一樣。
千泠雪整理著自己行李箱,無意間看到了自己帶來的睡衣,才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晚上該怎麽洗澡呢,
“阿木,你們晚上在哪裏洗澡呢,能不能告訴姐姐?”問這問題,千泠雪臉色有些尷尬。
小丫頭趴在她的桌子上,伸出小手在晃晃蕩蕩的,桌子還是有些高,她夠不著。
“在小柴房的側麵哦。”小丫頭認真的說著。
千泠雪把睡衣放在小木床上,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你想拿這個嗎?”她手一伸,就拿起了桌上的兩本兒童書遞給小丫頭。
因為考慮到自己要教的小同學,千泠雪在來之前還特意去了一趟書店,買了五六本兒童書帶來,想著也許會有用,所以隨後就帶上了,然而重量有限,所以她的衣服就帶了幾套而已。
阿木捧著手裏的圖案漂亮,色彩鮮豔的兒童手愛不釋手,仿若這是天底下最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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