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支舞曲過後，有些人漸漸對舞會感到了無聊，陸續從禮堂裏退了出去，到前門布置好的花園裏去散步。花園用玫瑰和雕塑裝飾，在月光籠罩下有種別樣靜謐的美。進入花園以後，大家說話時都開始悄聲細語，成對成對地分開，隱沒在了灌木叢裏。

    莫裏亞蒂和夏洛克也隨著幾對離開的人走了出來。他們跟在那些人的後麵，進入花園，漫步在銀光閃爍的夜空之下，鼻端飄著玫瑰的芬香，順著一道曲折的小徑，向著花園深處走去。

    “氣氛真好。”莫裏亞蒂的腳步停在了一處噴泉旁邊，目光亮晶晶地望著夏洛克，“你不想做點什麽嗎？”

    夏洛克無可自抑地笑了起來，握住他的肩膀，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但他想要離開的時候，莫裏亞蒂卻反過來噙-住了他的嘴唇，牙齒廝-磨，很快讓他嘴唇上多了一道新鮮的血痕，鐵鏽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夏洛克卻忽然間止不住自己的微笑，哪怕唇上傳來了疼痛，他也依然覺得心醉神迷……因為注視著他的那雙眼睛實在太漂亮了。它不屬於一個天真的孩童，也不屬於一個老練的政客……它隻屬於莫裏亞蒂，天真裏帶著狡猾，甜蜜裏帶著邪惡，仿佛密林裏盛開的水晶蘭，幽幽地盤踞在腐土之上，漠然地注視黑暗。

    莫裏亞蒂微微揚眉，有些詫異：“你笑什麽？”

    夏洛克怔了怔，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消失：“我不知道。”

    他們對視了幾秒鍾，夏洛克笑得更厲害了。他把雙手放在莫裏亞蒂肩上，就著這個姿勢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莫裏亞蒂卻開始疑神疑鬼，向後一倒，想要脫離他的桎梏。但夏洛克順勢用力，一秒鍾後，他們雙雙倒在了灌木後麵的草坪上。

    雖然姿勢很曖昧，但年齡擺在這裏，他們是絕對做不了什麽的。莫裏亞蒂惱怒地叫了一聲：“夏洛克！”

    夏洛克抬起臉來，吻住了他。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在耳邊，噴泉在月光下揚起一道道水柱，透明的水霧在半空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像是星光般絢爛美麗。玫瑰花瓣落在草地上，泥土的濕氣、芳草的青澀氣息和花的香氣融合在一起，近距離地湧-入鼻間，讓人幾乎每一口喘息都含上了太多複雜的信息，頭腦開始暈沉，難以辨別究竟……忘了是從什麽時候，莫裏亞蒂開始回吻。他們在草地上爭奪著主動權，顛倒翻滾了好幾次，等到莫裏亞蒂手背紮到一枚玫瑰刺，驚醒過來的時候，他們早已離噴泉很遠了。

    莫裏亞蒂破天荒地感到了尷尬，撐手站了起來。夏洛克也站了起來。這時莫裏亞蒂才發現，他手臂上有塊衣料的顏色同樣有些奇怪。幾枚短刺紮在布料當中，暈出了一片深紅。

    莫裏亞蒂心裏禁不住憋了一口氣：“……為什麽？你到底在笑什麽……”

    夏洛克抬手咳嗽了一聲：“可能是因為……我高興？”

    莫裏亞蒂：“……”分分鍾踹死你！！

    夏洛克握住他的手，把手背舉到眼前，仔細地觀察著傷勢。莫裏亞蒂任他觀察。自從吸收了冠冕魂片，他的身體確實變得健康了許多。傷口隻流了幾滴血，片刻過後，就開始了結痂。

    夏洛克低下頭，把尚未凝固的鮮血卷入口中，然後握住他的手，十分自然地又回到了小徑上。此時他們所在的早已不知道是哪條小路，灌木中晃動的人影變得十分稀少，偶爾才能聽到一點聲音。

    莫裏亞蒂沒有再做出什麽反抗的動作。但他仍然很不高興。這種事情脫離了掌控的感覺太糟糕了……他很懷疑夏洛克是不是忽然間弄明白了什麽事情。他討厭受製於人。

    可是沒準這才是夏洛克的目的……引起他的懷疑，讓他感到不安，從而去證明自己猜測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對的。天台上他就玩過這一手。不過那時候，就算不去掩飾自己的真是情緒，莫裏亞蒂也有把握讓他徒勞掙紮，最後仍然要鑽進自己的網套……

    ……現在也一樣。

    他忽然間也笑了起來，反倒讓夏洛克感到莫名其妙，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沉默了一會兒，夏洛克把視線挪開，聲音低沉地道：“坦白說，一開始我完全沒想過你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以為那都是做夢，或者我一直還在夢裏。但我確信你死了，就在我麵前，我確認你的死亡……”

    “死亡，是新的性-感。”莫裏亞蒂把魔杖壓在舌頭上，模仿著曾經說出了這句話，“喔夏洛克……真不幸我也和你一樣地確信，你也死了。”

    “謝謝，但你並不需要重複事實。”夏洛克麵無表情地道，“我也思考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尤其是這對約翰是否公平……”

    莫裏亞蒂冷哼一聲，表情不爽：“哇哦，你的同居＂qing　ren＂。”

    夏洛克語氣誠懇，唇角卻露出了一絲笑意：“所以親愛的吉姆，我可以雇傭你做我暗地裏的＂qing　ren＂，以免事情曝光讓我被千夫所指嗎？”

    “真了不得啊，夏洛克，這個誌向真了不起。不過恐怕你可付不起雇傭的費用。說說看，你是打算先付我三千萬，還是把你＂qing　ren＂的頭顱帶給我？”莫裏亞蒂猛然駐足，冷笑道。

    夏洛克露出了思考的神態：“呣……沒準我可以拿別的一些東西來交換。”

    莫裏亞蒂凶狠地瞪著他。

    “例如說這個世界。”夏洛克雙手合十，用拇指撐住下巴，以免笑容忍不住露得太大，“我想你一定好奇很長時間了……為什麽我對這個世界毫無印象，卻把它編造了出來？我想或許它事實上和你有關，在我把你關進地下室的時候，你的某些記憶和情緒就影響了我……一方麵讓我竭力裝作自己還是個正常人的一麵潰陷了，一方麵又讓整個夢境都發生了變化……你在我的思維宮殿裏逗留了多久？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光是從牢房裏解放出來的時間就有至少一個星期了吧？而思維的流速和正常世界的時間又是不一樣的……所以不管我是活著還是死了，不管現實當中的我遭遇了什麽，現在這個世界都一定是我根據你的思維和記憶作為依托製造出來的一個新的夢境……”

    莫裏亞蒂的反應不冷不熱：“哇哦。”

    一擊未中，但至少驗證了想要的結果，夏洛克適當地結束了這一段：“……再例如說，現在至少可以知道你是故意要取得現在這個身份的。你，伏地魔，救世主，穆迪，馬爾福，布萊克……這當中有個非常明顯的聯係，就是伏地魔。你恐怕還看不上伏地魔一手建立的恐怖組織，但我想你應該還算滿意自己在巫師界攪出的事端……與其說‘鳳凰社’是在為麻瓜聲張權益，不如說他們是在借機報複某些純血。你是怎麽知道食死徒餘黨的名單的？有人在為你賣命……是誰已經一目了然了，穆迪。但是……”

    “可你想不通，我到底是如何說服他為我賣命的？”莫裏亞蒂打斷了他。

    夏洛克凝視著他。

    “你想不通的事還多著呢，親愛的夏洛克。”莫裏亞蒂懶洋洋地道，“我建議你多用用腦子……而且，恐怕你等不到腳踏兩隻船的那天了。在你親愛的約翰開始邂逅他的集郵女郎們之前，我們就能決出勝負了。”

    他對著夏洛克露出一個十分燦爛的微笑：“免費附贈你一個價值一條命的消息——這個時候不會太遠了。”

    夏洛克的眼神幽深起來。

    ／

    小插曲：

    重新回到小徑上的時候，莫裏亞蒂從夏洛克肩膀上捏下了一隻甲蟲。

    莫[惡魔般的微笑]：“敢亂寫的話，就殺了你喲！”

    甲蟲：“……qaq”(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