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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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莫裏亞蒂現在的心情,“陰溝裏翻了船”應該會差不多。他構想了十四種能夠刺激夏洛克的方法,設計著該如何步步相逼把夏洛克逼至崩潰邊緣,卻唯獨沒有想到夏洛克已經站在了邊界線,隻等他輕輕一推,就順理成章地躍入了深淵。
喉嚨被扼住的那一刹,莫裏亞蒂就發覺了不妙。夏洛克用力實在太大了,莫裏亞蒂舌根僵直,眼前發黑,失力的手卻死死地握著魔杖,抵住了夏洛克的腰側。一道紅光毫無預兆地從魔杖尖端發出,夏洛克悶-哼一聲,鬆開雙手,因劇痛而彎腰倒在了地上。
莫裏亞蒂大口呼吸著空氣,咳嗽了兩聲,依舊有些發軟的手指從口袋裏摸出一瓶隻有拇指大小的魔藥灌了下去。魔藥見效很快,他擺脫了不適。但隨即升上心頭的就是惱怒。他走到了夏洛克麵前,忽然間一腳踢了過去。夏洛克痛得渾身發抖,密集的汗水在額頭匯成汗珠,順著發際滾下。
莫裏亞蒂蹲了下來,對著他微笑:“清醒一點了嗎?喔~我一向喜歡提倡入鄉隨俗。鑽心剜骨,是不是很爽啊?”
劇痛貫徹全身,夏洛克根本說不出話來。莫裏亞蒂吹了聲口哨,又拍拍他的臉頰:“你看,這樣多好。夏洛克,你和我,心平氣和地說說話不好嗎?唔……讓我想想現在該說些什麽。歡迎詞?哦,對了。”他清了清嗓子,用公式化的語調念道,“恭喜你進入了心理陰暗者的世界!不過你幹嘛拿這種眼光看著我?不,我可不是你的同類,吉姆·莫裏亞蒂從來都是一個好人啊。”
他停頓了兩秒鍾,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好極了,沒人反對這一點。”
劇痛的潮水漸漸退去,夏洛克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可你隻施咒了兩秒……”
“真奇怪——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我是個病毒啊。”莫裏亞蒂涼涼地道,“巫師們還說超過十五秒就有可能讓人發瘋呢,你瘋了嗎,夏洛克?這滋味比起毒癮發作又如何?”
夏洛克嚐試著從地上坐了起來,視線與莫裏亞蒂平齊:“也許這隻能說明你在施咒時並不憤怒。”
“有道理。”莫裏亞蒂說道,“畢竟如果身體沒了,我隻需要再換一具就夠了。”
夏洛克眼裏掠過了某種恍然。
他們現在一蹲一坐,麵對麵地,如果忽略掉夏洛克汗濕的頭發和莫裏亞蒂頸間的掐痕,場麵倒是難得地和諧。夏洛克回頭看了鏡子一眼,嘴唇蠕動:“……對不起。”
莫裏亞蒂假裝沒聽見。
“我不知道……我是說,一開始我也沒想到。”夏洛克的目光在光禿禿的牆壁上遊移著,就是不落在莫裏亞蒂身上,“但是我覺得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不難想象,因為我完全沒有經驗。我從來也不覺得自己需要這個……而你知道,擁有某種知識的儲備並不意味著應用起來也得心應手……尤其是我沒想過會這樣的時候……”
他沉默一會兒,莫裏亞蒂仍然沒給他任何反應。於是他又重複了一句:“對不起。”
“說點讓我能聽懂的話。”莫裏亞蒂麵無表情地道,“不然我就要假設我聽到了一件比宇宙在我手中滅亡還要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呃,嗯,假設這樣你能聽懂?”夏洛克飛快地瞄了他一眼,“……我喜歡你。”
莫裏亞蒂:“……”
“咳,嗯……這完全不是個適合的環境,場合也不太對。也許我這麽說有點操之過急了,不過如果你不願意接受道歉,我就隻能假設你想接受的是這個……我愛你。”
莫裏亞蒂:“……”
夏洛克的表情越來越不自然了:“……我承認我在這方麵太遲鈍了,我應該早點發現。而且,咳,我和約翰並不是"qing ren",而且我也的確挺喜歡你撩內-褲那一下的。好了!我承認我很早就開始注意你了,而且就喜歡你這種類型。該死,最糟糕的話全都從我嘴裏出來了,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也許你會因為這些而覺得開心?還有……我確實,呃,早就開始暗戀你了。”
莫裏亞蒂:“……”
他那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終於引起了夏洛克的注意。夏洛克張了張嘴,氣氛忽然間變得尷尬起來:“……吉姆?”
“……福爾摩斯,我覺得你應該去看一看精神科醫生。”莫裏亞蒂非常認真地道,“沒錯,不是心理谘詢,是精神科,我覺得上帝造你的時候沒準把什麽東西放錯了地方,比如盲腸。另外,你確信你真的是高功能反社會而不是妄想症患者嗎?”
夏洛克:“……”
“我最無法理解的是……”莫裏亞蒂皺了皺眉頭,難以置信地道,“你是怎麽得出你喜歡我這個結論的?”
“……難道不是嗎?”
莫裏亞蒂的回答十分果斷:“不是!”
兩雙眼睛對視了數十秒,夏洛克的表情一點點裂開了。
他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疾步在屋裏轉圈,沒轉上兩圈,就折返回了莫裏亞蒂麵前:“你親口說過的。你親口說過你喜歡我——”
“哦,那個呀,”莫裏亞蒂聳了聳肩,“我還親口說過崇拜你呢!崇拜你,偉大的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
“可你i還那樣挑逗過我!”夏洛克臉色緊繃,藍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莫裏亞蒂,“在瑞蔻萊迪的案件裏,你的槍——”
莫裏亞蒂做出了誇張的驚訝表情:“可我以為你能理解,那隻是一種……哦,怎麽說?類似於撩一撩我的內-褲?”
“你從一開始就在對我施加性暗示,更別說之後我們還做了……”
“拜托,夏洛克,能不能不要像個無聊的處-男?”莫裏亞蒂有些不耐煩了,“我是個成年男人,成年的!我有自己的生理需求。忠實*和身體有什麽錯嗎?何況我又不討厭你,而且挺舒服。”
夏洛克的神情一瞬間顯得有些可怕,語氣也急促起來:“所以你隻是把我當成了工具?”
“別那麽說嘛,太貶低你自己了。一-夜-"qing ren",臨時"qing ren"——隨你怎麽喜歡。”
夏洛克狂怒地從喉中發出一聲冷笑。有那麽一霎,莫裏亞蒂幾乎以為他會撲上來扼住自己的咽喉。然而就像是錯覺一樣,下一秒他就看到夏洛克神色平和,唇邊甚至還勾起了一抹和煦的微笑。
“吉姆,”他的語調堪稱溫柔,“你想知道我在鏡子裏都看到了什麽嗎?”
莫裏亞蒂站了起來,手裏握著魔杖:“用不著敘述,我已經知道了。”
夏洛克笑了:“說說吧,我們互相印證一下?”
“沒有這個必要。”莫裏亞蒂冷漠地道,“你所在乎的必定就是你最想毀去的東西。你看到了什麽?顯然不會脫出老套路……三顆子彈,三個朋友。隻不過在鏡子裏,他們不是被我派去的殺手狙殺的,而是你親手殺死的,對不對?”
他唇邊泛起了一抹古怪的微笑,緊盯著夏洛克,語調放慢:“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後悔?在我死去以後無數個夢裏重複著天台上的那一幕……你是不是曾無數次地想過,假如當初讓約翰、郝德森太太和雷斯垂德都死了,情況是不是會很不一樣?假如他們都死了……啊,夏洛克,”他舔-了舔上顎,“殺死了朋友,墮入黑暗,這樣也許就能和我離得更近了,朝夕相處,像兩隻蜘蛛一樣織網,相互纏繞……如果他們都死了。殺人者夏洛克。這將會有多麽精彩啊!”
夏洛克輕聲笑了起來。
“想象力不錯,吉姆。”他的聲音帶著顫抖,仿佛在壓抑著什麽,“可你怎麽就忘了我所說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不但擁有親情和友誼,如今也擁有了愛情呢?”(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