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死徒們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樣地站在那裏。今天晚上他們接收到的信息已經太多了，伏地魔的身死、號稱竊取了純血榮耀的麻瓜瘋子、打入了霍格沃茨的食死徒、鳳凰社背後的真-相……種種件件都那麽匪夷所思，令人難以置信。這些事情，哪怕平時隻知道其中一件，也足夠他們私下會晤多次、費盡心思地趁亂牟利了，然而現在這些可怕的真-相卻被人一股腦兒地揭露了出來……他們想很快做出反應，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有不少人就把目光投向了盧修斯，希望他能帶頭給出點意見來。還有一些人則隱晦地把目光轉向了另一個方向——那個位置，周圍都空落落地沒人，那代表著已經被關進阿茲卡班的同伴。而那個位置上現在站的人，戴著兜帽、蒙著麵孔，他們卻都知道，那是西弗勒斯·斯內普。

    有傳言說斯內普早就投靠了鄧布利多，為什麽他又會出現在了這裏？莫裏亞蒂說鄧布利多對此毫不知情，可是斯內普又為什麽要幫他害死自己的舊主人？

    這和盧修斯對莫裏亞蒂表現的效忠一樣，同樣是很多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無法理解，拿不出對策——那就隻好一動不動地站在這裏。因為莫裏亞蒂在——“吞噬”？——了伏地魔後，似乎也擁有了他的某些能力……魔力什麽的就不說了，他竟然能夠觸發黑魔標記！

    黑魔標記是伏地魔發明出來給門徒使用的特殊標記，也同時是一種魔法契約。它們把身體的主人和伏地魔緊緊聯係到了一起，伏地魔可以藉由它來召喚自己的跟隨著，而食死徒們也可以憑借它來召喚伏地魔……莫裏亞蒂所擁有的力量，方才他們已經初見端倪，他們此刻固然可以一走了之，也完全可以合謀起來圍攻莫裏亞蒂和他現在籠絡的黨羽，可是……如果失敗了呢？如果莫裏亞蒂和伏地魔一樣，靈魂不滅呢？隻要黑魔標記還在，莫裏亞蒂就找得到他們……

    ——靜觀其變，也許是個好辦法。

    連一向狡猾又善於投機的馬爾福家主都沒有動作，其他食死徒就更不會輕舉妄動了。

    莫裏亞蒂就更不會在乎一群人肉布景板了——哈利幾個也好，食死徒們也好，除了他和夏洛克之外的人，在這場戲裏都是無足輕重的配角而已。他有點好奇夏洛克會怎麽做……從蟲尾巴眼睛底下消失的那一著，夏洛克顯然是用了隱身衣。如果不是事先預料到了變故，夏洛克又怎麽會做這樣的準備呢？

    驗證了這一點，莫裏亞蒂卻並不覺得開心。他把-玩著魔杖，看向哈利身後，目光有些渙散。

    “……吉姆·莫裏亞蒂。”

    半空中仿佛有隻看不見的手一撥，銀光閃閃的隱身衣如水銀一般從空氣中滑落，露出了一個瘦高的人影。

    ……夏洛克·福爾摩斯，成年版的。

    莫裏亞蒂看著他，舌頭舔-了舔齒縫。巫師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兩個，袖子挽到肘上，手裏不再是魔杖，而是莫裏亞蒂所熟悉的手-槍。

    “夏洛克，我真的不太能明白你。難道你覺得手-槍可以敵得過魔法嗎？”

    “抱歉，我以為你是知道的，我隻有在口袋裏時刻備一把手-槍才會覺得安心。”

    夏洛克麵無表情地說道。和莫裏亞蒂一樣，他絲毫沒有在意食死徒們圍成的那個圈子，把隱身衣遞到了哈利手上，走向了圓圈的中心。

    哈利已經徹底懵掉了。在隱身衣之下，他接住了一個沉甸甸的東西——形狀有些熟悉——可是——

    忽然之間，他感到自己的袍子下擺被人拉了一下。猶豫了一下，哈利悄悄地向後退去。

    “看來我們都已經做好準備了。”莫裏亞蒂的目光從哈利消失的那片黑暗裏收回，語氣有點無精打采，“拖得可真夠久的……是不是？這本來是早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你指的是什麽？”

    “勝負。”

    “對你來說，分出勝負的方式就是一死了之？”夏洛克聲音低沉，“可是對我來說……如果不能讓對方知道真正的結果，勝負就永遠分不出來。”

    “哦？你指的是你自己認為自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莫裏亞蒂扯了扯嘴角，諷刺意味十足，“這麽一說，的確有點不公平，因為我不可能再認可這種勝利了。你·失·去·了·讓·我·認·可·你·的·機·會。”

    夏洛克有些沉默。莫裏亞蒂揚聲道：“讓我猜猜看，如果你偉大的殺毒軟件，你人生的光輝約翰·華生聽到了這種論調，他會怎麽說？”他捏起了嗓子，故意模仿華生的腔調，“‘聽著夏洛克，你，打敗了莫裏亞蒂，盡管他那麽可惡，那麽詭計多端，你還是打敗了他，成了最後的那個勝利者。聽著，是你而不是其他人，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他成了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而在生者的眼裏，隻有活著的人才是勝利者。’……我表演得像不像？”

    “……約翰不會這麽對我說話。”夏洛克輕聲道，“而我也永遠不會讓他知道我竟然會在你身上留有這樣大的遺憾。”

    “是啊，似乎可以理解。”莫裏亞蒂冷冰冰地道，“因為就算是你可愛的約翰，也依舊是個普通人，而你早就領教過普通人的思維是什麽樣的了。”

    夏洛克凝視著莫裏亞蒂：“不——是因為我不能讓別人發覺，我和你是一類人，吉姆。”

    莫裏亞蒂幹巴巴地笑了起來：“聽起來真好笑，嗯？我們是不是曾經有過類似的對話？”

    “有人對我做出過評價，說我沒有心，我一度以為那是錯的。”夏洛克緩緩地舉起手臂，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莫裏亞蒂，“直到我又看到了你……你就是我。換位思考一下，為什麽我們總能這樣輕易地猜到對方的心思？固然我們對彼此並不缺乏了解，頭腦也同樣聰明，可這樣代表不了思維的一致。我就是你，莫裏亞蒂……崇拜你愛著你憎恨你的人那麽多，為什麽你偏偏重生在了我的思維裏？”

    莫裏亞蒂的笑容又消失了：“你愛我。”

    夏洛克唇邊反倒出現了一抹笑意：“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圍觀的食死徒：“……”蜜-汁尷尬。

    他們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了——好幾道目光都匯聚到了盧修斯的身上，盧修斯頓時感覺壓力大增。又頓了大概半分鍾，他看到莫裏亞蒂和夏洛克似乎都沒有要再開口的意思，就硬著頭皮上前了一步：“主人……”

    他們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盧修斯，如果我是你，我就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莫裏亞蒂幽幽地道，“如果你一點也不好奇伏地魔的真正死因，為什麽小巴蒂會成為穆迪，魔法界又會變成什麽樣子……你現在盡管可以走人。”

    “……”盧修斯尷尬地把腳收了回來。

    夏洛克凝視了莫裏亞蒂半晌，槍口慢慢放下：“……看來你已經決定要做個了斷了。”

    莫裏亞蒂聲音含混地笑了起來：“做個了斷，做個了斷，這句話聽起來真好笑。不過這大部分可能都是我的過錯，因為我總喜歡反複無常——我也一直覺得需要找個合適的時機，恰當的機會，把你我之間的事情做個徹底的了結。最好是了結掉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性命！”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語氣裏充滿憎恨。夏洛克卻不為所動，依然凝視著莫裏亞蒂：“……為什麽？”

    “因為這遊戲沒法玩了。”莫裏亞蒂攤開雙手，笑著道，“怎麽樣都好——可是，夏洛克呀夏洛克，你為什麽偏偏要愛上我呢？”

    夏洛克輕輕吸了口氣，移開目光：“看來我們之間沒有和解的可能了。那麽，從哪裏開始？”

    莫裏亞蒂聳了聳肩：“基佬優先。”

    “……”

    夏洛克被噎住了。他頓了兩秒，才重新開口：“那麽，我們這一次是在公平的環境下開始的對決……你有你的準備，而我剛好也有我的，我們扯平了。”

    “公平？”莫裏亞蒂無聊地數著自己的手指，“哦……可能吧……這麽說我失算了？麥克羅夫特就不用說了，我以為你還會在乎你的那些朋友……”

    夏洛克笑了起來：“老戲碼。我一點也不意外你針對他們做了些什麽，畢竟你手裏至少還有一個‘鳳凰社’……不過這是個虛幻的世界，你做了些什麽又有什麽用呢？”

    “哦哦哦……我真為麥克羅夫特感到可憐，他知道他弟弟有多不把他的性命當回事嗎？”莫裏亞蒂晃了晃脖子，向夏洛克走近，“‘虛幻’？這個詞用得真好……你可是全靠虛幻才活到了現在啊。那麽，真實的福爾摩斯先生，你能告訴我吉姆·莫裏亞蒂到底是真是假嗎？他到底是不是你一個人臆想出來的？他究竟是真實的存在還是隻是你的假想敵？至於你，夏洛克·福爾摩斯，你又真的存在嗎？哈，哈，你開始思考我的問題了？不必，我們在這裏不是為了探討哲學的。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什麽時候開始的？”

    夏洛克的表情已經消失了。他目光落在了虛空中，嘴唇微動：“……如果你指的是我對你產生了某種超乎預料的情感的話，醫院樓頂上。”

    “什麽？哪一句？”

    “……‘你總是把事情想得很聰明’。”夏洛克說道，“我忽然間意識到我所麵對的這個人可能比我更聰明……我需要花費更多的功夫才能逼他落入羅網。我設想了十三種可能，而它們可能一點用也沒有。在天台上誰也幫不了我，隻有我能麵對你，隻有我知道你有多麽可怕……以及，智力超群，演技超群。你騙了多少人啊，而一些人竟然還以為能找到節製你的辦法，把我當成了對付你的武器——可能麥克羅夫特親自出馬也不會比我做得更好，因為你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莫裏亞蒂終於有點高興了：“哇哦——這個形容不錯，我喜歡。所有人？不不不，我對普通人不感興趣。繼續講述你的心路曆程？”

    “然後，你死了。”夏洛克聲音變得很輕，“這本來是我的目的，可我為什麽會感到出乎意料？因為你毫不遲疑地把手-槍塞進了自己嘴裏？不……那難道是因為你放棄自己龐大的犯罪帝國太過容易？不……你離開後的一千多個日夜裏，我思考了無數種可能，最後不得不承認，是我太遺憾了。我舍不得結束遊戲。”

    “聽正義的使者說出這句話可不容易啊？”莫裏亞蒂諷刺道。

    “我對你說過，雖然我站在正義那方，卻並不等於我和他們是同類人。我是你。而在今天之前的一百多個日夜裏，我也無數次地思考了你為什麽沒有立刻幹掉我，反而給我喘息和翻身的時間，我推測你說出的那些理由恐怕連你自己也並不相信，那麽你又是為什麽才拖延至今的呢……”夏洛克聲音輕得仿佛耳語，緩緩向前一步，“……因為你是我。你也舍不得結束遊戲了。”

    莫裏亞蒂抬頭看著夏洛克。他們近在咫尺，呼吸交纏，莫裏亞蒂幾乎聞得到增齡劑的味道……他有些恍惚，想起了曾經在密林裏的那一幕。

    “可是我說的話有些不管用嘛。”莫裏亞蒂的聲音也變得很輕，神色甚至有些傷心，“還記得地下室嗎？嗯？那時候我是多麽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啊，你卻隻因為擔心約翰·華生有危險就離我而去……”

    “可是在我的潛意識裏，隻有你才能讓我冷靜。況且我當時以為你死了……”

    “那麽你現在活著嗎？嗯？”

    莫裏亞蒂用魔杖戳著他的胸膛，杖尖肆意地把襯衫的布料攪成了扭曲的渦形：“無視別人的真心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你死了，而我不稀罕了。”

    “承認你也想繼續遊戲就有那麽難嗎？”夏洛克抓-住他的魔杖，把它向外推去，“如果我消失了，你再想找到一個像我這樣的對手就不那麽容易了。”

    “你也算得上是我的對手嗎？”

    “……鳳凰社。”

    “啊哈？”

    “讓我猜猜看整個事件的邏輯吧，我敢打保票在場的笨蛋們沒有一個能看得出背後的線索。”夏洛克說道，“從這個世界開始……我們是同時落下懸崖的，假設它並非客觀存在——顯然不是，因為吉姆·莫裏亞蒂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出生——那麽我們很可能就是同時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我來到這裏的時候是五月，想必你也不會比我早晚多少。”

    莫裏亞蒂笑著後退：“繼續。”

    “骨血魔藥、複生藥劑——不管它叫什麽，你得到了它。霍格沃茨每年對外發放通知書的時間是七月中旬，你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配方，尋找助手，綁架斯拉格霍恩，我毫不懷疑你可以說服布萊克家幫助你，可他們在這方麵又能夠提供多少助益呢？所以你一定很很容易或者很快速地就獲得了那個配方，而對這種生僻魔藥感興趣的隻有伏地魔這樣熱衷於不死的人……毫無疑問，魂器。布萊克家有一個魂器。”

    莫裏亞蒂拍了兩下手，權當鼓掌：“精彩！——繼續？”

    “你總是知道得比我多。”夏洛克緩緩地道，“那麽你也就很容易去掌握某幾個關鍵人物，借以構造一張犯罪網絡了……你操縱犯罪王國已經得心應手了，可你這次卻選擇進入學校，成為了一名學生。看到你吞掉伏地魔的手段，不妨猜測藥方本身就有什麽問題，而斯拉格霍恩的改良版又讓它出現了另外一些方麵的問題。你進入了學校，或許是因為我，或許是不得不……學校裏有你需要的東西。魂器？或者魔藥大師？可能兩者皆有。然後你就殺死了普理查德，就像當初對付卡爾……”

    “夏洛克，幹嘛總講些淺顯易懂的事實呢？”莫裏亞蒂望著他，輕輕說道，“我們已經聊過不止一次了，或者你覺得那些東西有必要再重複？”

    夏洛克扯了扯嘴唇：“照顧一下聽眾的感受。”

    “啊哈，真貼心——但我覺得最好還是從我感興趣的談起。”莫裏亞蒂歪了歪頭，“你覺得怎麽樣，盧修斯？就從你和布萊克家的畫像們是怎麽勾搭上的開始？”

    十幾道目光一瞬間圈落在了盧修斯身上，盧修斯頓時感到如芒在背：“……主人……”

    “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親愛的。”莫裏亞蒂親切地道，“畢竟馬爾福總是那麽的識時務——為了德拉科的身心健康，你很快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不是嗎？縱然當中有些愚蠢的小小反抗，不過也能夠理解，那完全是在進行合理的投資，畢竟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裏。你不想向你的舊日同伴們傳授一下自己的經驗嗎？難道你覺得以馬爾福家主的身份，親自上場操縱輿論是件非常可恥的事情？”

    夏洛克微微挑眉：“報紙——麗塔·斯基特——是你？”

    “麗塔是我的好幫手，好朋友。”莫裏亞蒂笑著轉過身來，“如果你願意用她，你也會喜歡她的。”

    夏洛克臉色微沉：“……你總是喜歡這麽做。”

    “因為我擅長這麽做——夏洛克——這麽做非常有用！”莫裏亞蒂高舉起雙臂，“夏洛克·福爾摩斯在魔法界再一次身敗名裂——想想就讓我覺得興奮。更何況控製麗塔根本用不上什麽籌碼，什麽表演，用不著假裝可憐，記者要的隻是新聞，我還握住了她的最大把柄——”

    “你說的把柄就是指阿尼瑪格斯嗎？”

    莫裏亞蒂微微有些吃驚，目光落到夏洛克身上，打量了他一下：“——好極了，我猜是赫敏。”

    “赫敏是個聰明的姑娘，我一提出疑問，她立刻就知道了問題出在哪裏……”

    “別提這個，夏洛克，別提這個。”莫裏亞蒂打斷了他，“重點不在這裏。你想說什麽？”

    夏洛克微微一滯：“——重點就在於你想重複之前玩過的那一套，讓我變成-人們的焦點，犯罪的主體，甚至可以說這一切全都是我暗中操縱。你掌握了輿論，建立起‘鳳凰社’，現在還掌握了這麽一班食死徒——”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從幾個月前起，你就清楚了我們將要——迎來一個結局。”莫裏亞蒂把魔杖抵在下巴上，輕聲說道，“想想吧……想想吧……我還是很期待你說出答案的……”

    “——重點就在於你不想結束遊戲，而我也不，所以你一定預先為事情留了後手。在讓我身敗名裂之前，你一定要先把我推上一個名氣的頂峰。也許今晚就在你的設計之中，過了今晚，我將會以魔法界新的救世主的名義登上報紙頭條，或許同時還會伴隨著‘鳳凰社暗中領導人’的這種名號——”

    “無聊！”莫裏亞蒂大吼道，“重點在哪裏！？”

    “——重點就在於我想知道鳳凰社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就是你想聽的內容？”

    “我喜歡讓話題的主導權在我自己手裏。”莫裏亞蒂懶洋洋地道，“爸爸就是這麽任性。”

    夏洛克麵沉如水：“……那麽，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什麽？”

    “……”夏洛克舉起了手-槍。

    “哇，別這麽暴躁嘛，夏洛克。”莫裏亞蒂湊了過去，佯裝驚奇地吹了吹槍口，“這是真的？我還以為是魔法變出來的。不錯嘛，看起來口徑正好，你是想讓我把魔杖塞進裏麵嗎？”

    “……莫裏亞蒂——”

    “你看起來很想發火？你現在是不是已經被氣炸了？夏洛克乖寶寶——”莫裏亞蒂唱歌似的拉長了聲音，笑著把自己的魔杖塞進了他的槍口，慢聲細語，“不過，從來都沒有什麽莫裏亞蒂的犯罪網絡——莫裏亞蒂的鳳凰社——你又犯了老-毛病啦，夏洛克，你把事情想得太聰明了。”

    夏洛克的瞳孔開始縮小：“但那些死去的人——”

    “我說他們都是自殺的，你相信嗎？”莫裏亞蒂笑著抬手，掌心抵著魔杖的底端，把它往槍口裏塞得更緊了點，“從來就沒有那些人！隻要一點金加隆，一批偽造的名單，事先放出點風聲，你就會發現，死在今天的食死徒全都是十幾年前入獄或者在戰爭中死掉的那一批，有些人甚至根本就不存在！而鄧布利多為什麽為此焦頭爛額？因為巫師們消息閉塞，流言又製造得無懈可擊，而他不但要麵對巫師界的指責，還要麵對麻瓜界最新冒出的犯罪團夥……”

    他貼近夏洛克的耳際，悄聲說道：“——鳳凰社。四分五裂！”

    夏洛克臉色一變，立刻鬆開了手。但是他的動作已經有些晚了，手-槍無聲無息地變成了碎塊，而他手上也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莫裏亞蒂一邊大笑著一邊後退：“開心嗎！夏洛克，這可是我改良之後的咒語。在魔法界一年時間，你都學到了什麽？讓我們拿起魔杖決鬥吧！入鄉隨俗！”

    夏洛克用流血的右手抽-出了魔杖：“——所以這就是原因，你根本不在乎和巫師玩——”

    “那就沒意思了，親愛的。他們太依賴魔法了。可憐的普理查德先生分明死得那麽簡單，為什麽整個巫師界就是沒有人能意識到問題所在呢？”

    “……最後一個問題，”夏洛克緩緩地道，“你打算怎樣來結束遊戲？”

    “——哇哦，這的確值得思考一下。”莫裏亞蒂環顧著四周，揚聲道，“聽膩了吧，先生們？現在你們是不是已經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不過還是要麻煩你們在這裏站一會兒，兩個麻瓜用巫師的手段決鬥，沒有足夠多的見證人可不行啊——”

    他轉過頭來，麵對夏洛克，笑著抬起了魔杖：“祝福你。來試試運氣吧，夏洛克。我知道如果兩支魔杖材料一致，決鬥可能會出現什麽意外，不過你的魔杖是接骨木和龍心弦，我的則是紫杉木配蛇神經，應該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吧？”

    夏洛克也抬起了魔杖。目光相對的那一刹那，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道：“阿瓦達索命！”

    綠光同時從杖尖亮起，在空中撞開了一片光幕。光芒迅速向著兩邊拓展，轉瞬間淹沒了平舉魔杖的兩個身形。更加明亮的光輝卻驟然從兩端爆發出來，強風卷動光波，一瞬間天空亮如白晝——

    劇痛撕扯著身體。莫裏亞蒂鬆開右手，意識陷入了混沌當中。(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