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讓你見識社會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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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譚諺來的時候,拿了一個嶄新的遊戲機。
“裏麵給你下了遊戲,你無聊的時候就玩玩,打發時間。”
他說這話的時候,夏晚晚看見他的臉上灰土土的,她冷冷的問道:“怎麽,看你這樣子,像是做了一個晚上的長工,難不成高高在上的譚氏總裁去給別人打工了嗎?”
夏晚晚無意的吐槽,讓譚諺的手一抖,他抿著唇說道:“你別管那麽多,吃你的,等風波下去,我送你離開。”
夏晚晚沒理會他。
小柔倒是乖巧,一直坐在夏晚晚的旁邊,沒有哭鬧。
隻是一直在問:“爸爸去哪裏了?媽媽。”
夏晚晚摸摸她的臉,說道:“爸爸去一個地方了,很快會回來找我們的。”
譚諺走到她的麵前,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棒棒糖。
夏晚晚有些詫異,因為那棒棒糖看起來很劣質,不像是譚諺這種人會買的東西,她看了看他,說道:“小柔不吃。”
他愣了愣,倒也沒有說話,把棒棒糖放到桌上。
夏晚晚突然注意到,常年握筆的譚諺,手上多了很多灰塵。
她不由得皺起眉頭:“譚諺,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搖搖頭:“沒事,反正你就在這呆著吧。”
說完,他又走了,手裏拿著一根油條。
她記得,他不愛吃這些東西,他早餐喜歡吃喝粥,不喜歡吃油膩,更別提油條。
夏晚晚不知道他怎麽了,突然變了那麽大的性子。
譚諺轉身出了門,往左拐,進入了一家工地。
姚明珠逼著他,所有人都知道譚諺被趕出譚氏,沒有一個人敢和姚明珠作對,所以沒有哪個公司敢要譚諺。
信用卡被凍結,所有的資產都被姚明珠給截下,他唯一剩下的就是錢包裏的二千塊錢,給夏晚晚買了遊戲機,花了一千八,剩下兩百塊。
他走投無路,隻能到工地打工。
這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可是他覺得是開心的,幹苦力活,比幹腦力舒服多了,他不需要思考太多的東西,隻要出賣自己的汗水,就能獲得金錢,不是很劃算嗎?
至少他是這麽覺得。
工地幹活,一天有二百,從早幹到晚。
譚諺是個悶聲做事的人,基本上不會和人交流,埋頭苦幹。
經理一看譚諺是棵苗子,長得好看,又會做事。
可工地上的人卻氣不過,總覺得譚諺剛來就能獲得經理的青睞,所以他們故意讓譚諺幹活,他也不願說,就是做。
到了傍晚,從經理那裏拿了錢,譚諺去一邊的水管上洗了洗臉,把手上的灰塵都洗掉,手臂上的傷還沒好,可是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夏晚晚現在隻能靠他,他如果不做,她們娘倆都會死。
拐角進入一家熟食店,買了一點肉和米飯,他可以不吃,夏晚晚和孩子得吃。
他為了不讓夏晚晚察覺出來,整理得很幹淨,才回到那個地方。
看著夏晚晚津津有味的玩著遊戲,他將米飯放到她麵前,說道:“吃吧。”
他一次會買很多,一袋熟食,一袋泡麵,還有一袋零食,全是夏晚晚愛吃的。
她看了他一眼,並不想理他。
譚諺去衛生間擦了擦手,說道:“夏晚晚,別用絕食來威脅我,沒用的。”
她冷笑一聲:“我知道,像你這樣冷血無情的人,拿你的孩子和你的妻子威脅你都沒用,何況是我呢?”
譚諺垂下眼眸,一言不發。
她放下遊戲機,問道:“你知不知道少杭在哪裏?”
他走出衛生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很安全,白赫韋的家業遲早要交到他的手上,他不有事,你應該想想你會怎樣。”
“我?”夏晚晚冷笑一聲:“你覺得白赫韋能那我怎樣?他頂多是讓我失去醫生的身份罷了,憑我在醫學界的地位,他動不了我。”
“是,你很清楚局勢,所以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多避風頭,那你就別強,吃飯,然後照顧好你女兒。”
“你難道就不能放我出去嗎?”
他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他不知道姚明珠會不會對夏晚晚出手,於情於理,他都不能。
“好,譚諺,算你狠,那你快滾,我不想看見你。”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我走。”
夏晚晚沒想到他回應的那麽自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落寞。
屋外,已經是月色朦朧。
實際上,譚諺沒地方去,他本是想去找楊思明,可是想來想去,並不想把他牽扯進來。
於是他就坐在外麵的一個小露台上,看著月亮和星星。
都說底層的人生活壓抑,可他不覺得,他已經沒有這麽看過月亮,以前看的時候,總覺得太濃重,可現在看,他覺得很輕鬆。
他一直都認為,離開譚氏,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此時,森心醫院
護士正要準備給付靜瑜打鎮定劑,她這次沒有任何的反抗,可是當護士開了門進來的時候,她卻猛地一下衝了出去。
護士大喊:“趕緊來人,1030病人跑了!”
夜色無邊……譚諺的睡眠習慣一向都不好,早晨六點就醒了過來。
看了看屋內,一片靜寂,他轉身下樓去買早點。
走進繁華地段的巷子口裏,突然一群人圍住了他的去路,來的人是工地上的工友。
譚諺並不想理會他們,然而他們攔下他,冷冷的說道:“你想去哪裏啊?”
譚諺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讓開。”
“讓開?”其中一個人笑道:“你他媽用了什麽手段,讓經理這麽器重你?一天給你二百?這是我們進來半年才有的工資,你小子倒是爽啊,一句話不吭,拿了這麽多錢。”
譚諺一言不發,冷冷的看著身後走過來的女人。
黃湘靈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整個人看上去俏皮無比,她勾著頭發,看著譚諺說道:“譚哥哥,隻要你肯回來,別說一天二百,一天二百萬都沒有問題,怎麽樣?”
他冷笑一聲:“湘靈,你有見過我什麽時候說話反悔了嗎?”
黃湘靈笑著,笑容很甜,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生一樣。
“那……譚哥哥這麽不識相,我就讓譚哥哥多認識一下社會的殘酷吧。”
她使了使眼色,那些工地上的工人立刻圍著譚諺衝了上去,開始拳打腳踢,譚諺也不是好欺負的,打倒幾個在地後,大家臉上都有掛彩,譚諺警惕的盯著眾人。
黃湘靈哀怨的說道:“瞧瞧你們這些不中用的東西,還想要錢就用力一點,否則別說錢,就是連個子兒你們都看不見。”
大家都是出來做事的,都是為了能討口飯吃,誰不想一夜發財?更何況黃湘靈提供的錢比他們做幾年都要多。
想到這,幾個不怕死就衝上去了,並且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最可怕的就是不要和貪財的人比武,他們的貪婪可以促使他們用盡無窮的力量。
譚諺很快就被幾個人按住了手,其中一人則對著譚諺的腰和腿還有臉部開弓。
劇烈的疼痛傳來,他緊緊抿著唇,悶哼著。
黃湘靈笑著說道:“譚哥哥,你考慮得怎麽樣?”
譚諺怎麽也沒想到,黃湘靈是這種人,看上去那麽人畜無害,心腸竟然狠毒到這般境地。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別白費心機了!”
黃湘靈點了點頭,歎息一聲,頗有些可惜:“那你們就打吧,反正我人也得不到,隻能拿你出出氣了。”
聽到了黃湘靈的指示,大家更用力的朝著譚諺打去。
黃湘靈則靠在一邊,勾著頭發,照著鏡子。
“譚哥哥,其實你這樣做一點意義都沒有,為了一個愛著別人的女人,這樣折磨自己,有意思嗎?按我說,你還是乖乖聽話,回到譚氏,你還是總裁,我呢,會成為你的妻子,我們一家團聚,不是很好嘛?”
譚諺冷冷的看著她:“我是不會娶你的!”
黃湘靈的眼裏閃過一絲冰冷,慢慢放下鏡子,詭譎的笑著:“話說出口,可是要付責任的。”她抿唇笑道,就像鬼魅一般:“我再問你一次,就算是死也不肯娶我?可要想清楚再回答哦。”
譚諺忍著巨疼,這個答案,他從來都沒有變過,之前願意娶黃湘靈是因為白少杭能夠保護夏晚晚,他們既然如此幸福,他也不便打擾,至於自己,娶誰有什麽區別嗎?婚姻在他們眼裏,也不過就是利益的叫喚罷了。
他咬牙說道“沒錯!”
“好,很好。”黃湘靈拍了拍手,眼裏的冰冷越發的濃重。
她冷聲說道:“你們放開他,我自己來。”
那些工友幾乎已經把譚諺打的半死不活,沒有任何力氣反駁,躺在地上,流了很多的血。然而黃湘靈並不心疼,她隻是覺得還沒打的更慘一些罷了。
工友們可都是用盡了所有力氣,不僅是為了拿錢,還因為譚諺破受經理的喜歡,所以譚諺的傷勢應該非常嚴重。
他們讓開後,黃湘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還用腳踩著他的胸口說道:“你們回去吧,等著我給你們拿錢。”
幾個工友嘿嘿一笑,貪婪的麵孔一覽無遺:“是是,我們這就走,等老板您發錢。”
工友相繼走後,就剩下了譚諺和黃湘靈兩個人。
黃湘靈最後問了他一句:“你真的不肯娶我,回譚氏?”
譚諺吐了一口血水,一字一句的說道:“不回!不娶!”
“好!”黃湘靈慢慢從懷中拿出一把刀來:“你不娶我,得不到你,那就毀了你。”
說完,她朝著譚諺狠狠的刺了過去。
此刻的譚諺,毫無招架力氣,隻能任人宰割。
當他看見黃湘靈的刀子朝著自己胸口刺來的時候,他想到的是夏晚晚。其實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可是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來彌補,如果可以的話,他會用盡一生來償還。
他努力的想要動,卻已經沒有動彈的能力。他想活著,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夏晚晚。
但,就在那一刻,一個身影突然衝了出來,擋在譚諺的麵前。令人猝不及防。
那把刀,直挺挺的插進了她的胸口。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那時,誰都沒有想到,會有人衝出來,更沒有人能想到,衝出來的這個人,是付靜瑜。
譚諺的腦子,有一瞬是空白的,他什麽都不能思考,什麽也都想不到。
黃湘靈的眼裏閃過了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她就笑著說道:“既然有人替你擋了一刀,我就看看你還能熬多久,譚哥哥,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說完,她‘噗嗤’一聲,從付靜瑜的胸口那裏,將刀給拔了出來。
一個如此甜美大方的女孩,看見血,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譚諺的雙手顫抖,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直到黃湘靈走了,他才忍著巨疼坐了起來。
可是,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身軀,冰冷,而又炙熱。
他皺著眉,捧著她的臉,一遍又一遍的問道:“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
付靜瑜麵色蒼白,笑著不說話,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戒指。
那戒指,是她從譚諺的櫃子裏偷來了,他和夏晚晚的結婚戒指。
她滿手鮮血,將那戒指塞到他的手中,氣若遊絲的說道:“我……我真的……很愛你,對……對不起……”
手裏的血,已經開始凝固。
腦海裏閃過所有,他們以前在一起的畫麵,那段青蔥歲月裏,她曾如此美麗,如此可愛,她說等有一天,賺夠了錢,就要去環遊世界,他笑著說我可以帶你去。
畫麵一轉,竟然已經物是人非。
他隻覺得胸口很疼,緩緩的抱住她,此刻,他依舊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暖和痛感,他就這麽抱著她,喃喃說道:“好了好了,我帶你去,環遊世界而已,你的夢想,我知道的。”
他一遍又一遍重複著他們年少時期曾允諾下的誓言。
然而,懷中的人,早已沒了任何生息。
他記得,他最愛看她的笑。
其實,年少時期的她,真的很漂亮。
等到楊思明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譚諺緊緊抱著付靜瑜,坐在地上,鮮血染紅了他大半的身子,他沒有哭,隻是一直在跟她說著話。
楊思明緩緩的閉上眼,流下淚來,終究,還是來晚了。
其實,她沒變,也沒瘋,她愛的人,一直是譚諺,她可以為了他,去死,不管曾經她是不是因為錢,而接近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