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商場，艾萊意外地淡定，好像剛才在斑馬線上的那一幕沒有看到過一樣。

    藍頌惴惴不安，卻不敢提。

    吃過飯後，三人都到公寓裏休息，特別是黃梅，中午習慣午休。

    趁著黃梅在臥室裏睡覺，藍頌拉過艾萊說悄悄話，“前兩天晚上宋亦辰說的話是隨便胡你的，你別信。”

    “嗯？宋才子說什麽胡我的話？”

    “就是他說陸楓和夜色裏的公主睡覺的事。”藍頌頓了頓，慎重說道，“陸楓是一個很潔身自好的人，雖然在商場裏免不了要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但他不找那些風塵女子。”

    “你怎麽知道？”艾萊的這個問題很尖銳。

    她知道陸楓愛過藍頌，她不想去計較這些，但是現在從藍頌嘴裏得知陸楓這些隱私的事，還是讓艾萊覺得不舒服，哪怕知道藍頌對陸楓絕對是清清白白。

    “他和宋亦辰說的啊，有一次宋亦辰取笑他打光棍，讓他去夜色裏找一個解決那個，然後他就這麽跟宋亦辰說了。”

    “藍頌，你不用太操心這些事。”艾萊不想和藍頌談論這些私事，特別是這些私事還是關於陸楓的。

    艾萊在回避她，藍頌看出來了，“嗯，我也沒有特別的意思。比起曹中旭，陸楓更為艱難，隻是他那個人倔，愛死撐著。曹中旭雖然是私生子，但好歹他有媽，也撫育他到大學才去世。但陸楓真的隻有一個人，他更需要你。”

    “你怕我不要陸楓？”艾萊抱緊懷裏的抱枕，覺得冷，也覺得累，“不會，之前三個人糾纏了那麽久，誰也沒贏，我不會再做蠢事了。”

    “嗯，我去洗點水果吃。”

    艾萊拉住藍頌的手，“對不起啊，我剛才，剛才……”

    藍頌回身，“你知道我的，從小生長在沒有愛的家庭裏，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很可憐的。和陸楓好好過日子，他的幸福隻有你能給得了。”

    宋亦辰回到公寓的時候，三人還坐在地上圍著一張低矮的餐桌吃火鍋。

    “宋才子過來吃。”艾萊招呼道。

    “亦辰哥。”

    “嗯。”宋亦辰換了鞋子後，又到臥室裏換了一套家居服也坐到藍頌身邊。他個子高，隻能將腿盤起來。

    “要不要去吧台那邊？”藍頌遞了一副碗筷給他，問道。

    “不用，吃吧。”宋亦辰聲音略顯疲憊。

    “前幾天我看到一個新聞，有一個設計師泄露設計方案給競爭對手的公司，被罰了幾十萬呢。”艾萊邊吃邊說。

    宋亦辰的筷子顫著不動。

    “幾十萬？”黃梅驚呼，“這麽嚴重？”

    “這些都算是商業機密了，肯定的了。唉喲，幾個像宋才子這樣做設計師能出頭的？最低也會偷偷瞞著公司接私單。對了，宋才子，你幫錦餐吧設計不算接私單吧。”

    宋亦辰低頭專心致誌地吃菜，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緒，“不算。”

    被扣一萬塊錢的事，宋亦辰誰也沒說。

    藍頌狐疑的眼神深深看了幾眼宋亦辰，心不在焉地嚼起了碗裏的培根。

    “那肯定不能算，自家的餐廳呢。”黃梅大腹便便，沒坐多久就換了一個姿勢。

    “對了，我都忘了這個。”藍頌擱下碗筷，起身去了書房，沒多久搬了一張椅子過來，“這個是榻榻米椅子，剛好給你坐。”

    日式坐椅雖然很低，但後麵有靠背，黃梅坐著會輕鬆一點。

    “我有煮飯，你要吃一點嗎？”

    藍頌起身想去廚房，被宋亦辰按住，“不用，這裏夠了。”

    “那我再給你拿一個辣的味碟。”照顧到黃梅懷孕，藍頌不吃辣，鍋底不是麻辣味。

    “這樣也可以吃。”

    藍頌又轉身，給宋亦辰倒了一杯獼猴桃汁放在他碗旁邊，又往鍋裏放入牛肉。

    “你自己吃。”藍頌的殷勤，宋亦辰發現了。

    “有，你回來之前我就吃飽了。”藍頌將涮好的牛肉夾入宋亦辰碗裏。

    “你哪有怎麽吃？這麽大的人了，你吃你的。”艾萊看不下去，點破藍頌的謊話。

    藍頌偷瞄了一眼毫無反應的宋亦辰，心莫名地慌張，一頓火鍋也變得食不知味。

    “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去。”宋亦辰沒坐半小時就起來了。

    “你吃飽了？”

    “不用，我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我問一下揚瑞，他有說來接我。”

    對三人的話，宋亦辰置若罔聞，竟一聲不吭地往書房走去。

    “他下班回來後都是這種鳥樣？”艾萊說的是宋亦辰冷漠的態度。

    藍頌搖搖頭，接著吃。

    三人都意興闌珊，艾萊是個沉不住氣的，“以前在學校裏碰到不開心的事也是這樣，誰說話都不理。不用管他，吃吧，你今晚都沒吃東西。”

    “我不是惱他不理人，我是擔心他碰到什麽麻煩的事。”一塊培根在碗裏都快戳爛了。

    “遇到麻煩事不是正常麽？哪能每天都順心？”

    “是啊，亦辰哥那麽能幹，他會處理好的。”

    不是當事人，無法體會到那種抓心撓肝又空落無力的感覺，再多再有理的安慰對藍頌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話。

    還沒八點，艾萊接到陸楓的電話，“還在廣豐？”

    “嗯，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等著，我過去接你。”

    艾萊頓感受寵若驚，“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嘟嘟嘟……”陸楓直接撂了電話來表明不想和艾萊多廢話的立場。

    “什麽爆脾氣？！”艾萊氣得將手機砸在沙發上。

    陸楓來得很快，剛才氣得七竅生煙的艾萊在見到陸楓後，頓時成了一棵沒出息的牆頭草，模樣服服帖帖。

    陸楓前腳到，張揚瑞後腳也跟著到廣豐接黃梅。

    小小的公寓裏難得這麽熱鬧。大家都在場，藍頌打起精神，不去想宋亦辰反常的表現。

    正在高談闊論之時，藍頌的電話響了。

    “藍頌，你的電話。”艾萊靠近沙發，伸手拿了手機遞給藍頌。

    不過短短兩三分鍾而已，接完電話後的藍頌的神色明顯不對。

    “怎麽了？”艾萊隻是頭疼，難得聚在一起吃頓火鍋，搞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剛才藍昕打我電話，”藍頌感覺自己的腦子像處於真空狀態，不知道是悲還是喜，“她說，我爸回來了……”

    “你爸？你還有爸？”艾萊覺得不可思議。印象中，藍頌基本等同於沒有爸爸，就像今天午後她自己說過的那樣，她是一個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雙親都在這世上，卻和孤兒的陸楓無異。

    “亦辰……”似乎近鄉情怯，對爸爸這個人已經模糊到記不清他的模樣，多少年都沒有喊過爸爸這個稱呼，乍然告訴她，她的爸爸回來了，藍頌發現自己竟一時接受不了，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麽去接受這個爸爸。

    “想回去看看嗎？”宋亦辰的手覆在她無助地揪住他衣袖的手上。

    藍頌搖頭，眼神木然。搖頭是表示不回去，還是不知道，宋亦辰知道她說的是後者。

    “我陪你回去？”

    “藍昕說我爸在英國中風過，留下後遺症。”

    幾人都倒吸一口氣，陷入沉默。

    宋亦辰將六神無主的藍頌擁入懷裏，“別怕，有我在。”

    這句話宋亦辰說的很沒底氣，今天他在公司聽到的風聲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不敢想象會有什麽後果等著他。

    剛剛在書房打沈盧浩愛人的電話了解情況，她是法務部的，結果也無從得知。

    想到此，宋亦辰不禁用力圈住藍頌，不知道是想給藍頌安慰，還是自己想從藍頌那裏汲取力量。

    其他人見狀，揮揮手，都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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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夏木這裏下雪了。天氣寒冷，大家注意身體。還有，冬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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