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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安安生病後,唐菲兒對鄭宇達的態度稍有轉變。如果說在這之前沒有想過,那麽經曆過這些事後,她不得不開始考慮,是不是真的應該給安安找一個爸爸了?不管她有多愛兒子,但總是無法替代父愛的。特別是當她看到安安騎在鄭宇達的脖子上哈哈大笑時,她的心開始柔軟。她曾給何琳說如果滿三年後,鄭宇達仍然在,她會考慮接受他。
當然這話自然是想讓何琳去傳達的,何琳不負眾望,成功的將話轉達給了鄭宇達。那家夥開心的心花怒放:“時間算什麽,別說三年,三十年我都可以等。何況現在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鄭宇達來家裏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每次都買稀奇的玩具和好吃的零食。他已經成功的俘虜了安安的心,隻要他在,哄睡午覺這樣的事安安都會指定他。我心裏的火也逐漸平息,隻要他對唐菲兒好,對我兒子好,我還有什麽不滿的呢?
還能在他們身邊的日子隻剩下幾個月了,我無比的珍惜,除了鄭宇達那家夥在的時間裏,我基本上都守在家裏。
可是最近我覺得我的狀態有些奇怪,我常常莫名其妙的失去知覺,好像睡著了。等我醒來,我都會在別的地方,比如酒吧,ktv,飯店,還有按摩店這樣的地方。我記不得我怎麽會來這些地方,我也不記得我做過些什麽。
最主要的一點,我經常無意識的出現在唐菲兒的夢裏。也就是說不是我自願去的,我怕傷她的身,基本不會去她夢裏打擾她。可最近她卻天天夢到我,一開始我以為是不是她太想我,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一向身體健康的她卻頻頻生病,都是些小毛病。但又都是折磨人的病,比如感冒發燒,咳嗽拉肚子等。基本上一個毛病還沒好,另一個毛病又開始的狀態。這讓唐菲兒好不容易偽裝起來的堅強麵臨崩潰。再堅強又怎麽樣,病魔纏身的感覺,寸步難行,無法繼續的每一步摧殘在每一天的時光裏。打倒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摧毀他的意誌力,顯然唐菲兒已經快被這樣的狀態打倒了。這讓我開始覺得事情遠遠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可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我也想過去問一問川主菩薩,可是這位老人家性子實在古怪。除了說他想給我說的話外,我問什麽問題他都裝作沒聽見,要不就回我一句“天機不可匯漏”。哪有那麽多的“天機”?死了也不讓我死的明明白白的,還故弄玄虛,想起這些我就來氣。這一生做人已經夠窩囊了,現在做個鬼都做的這麽差勁,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談何保護家人?
可眼前怎麽辦呢?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托夢給唐菲兒,讓她去找個陰陽先生看看是怎麽回事。
許久沒去她的夢裏,總以為時間會治愈這些傷痛,日子久了我們就不會再感覺到疼痛。可我們倆好像對時間這東西有點免疫,時間越久,就越是思念。無數個夜晚,我們一起坐在窗邊回憶過往。回憶真是件好事情,它自動抹去了曾經的不愉快,剩下的全是對方所有的美好。
每當想起她不開心時,我邊扭屁股邊唱自創的神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要臉,我臉皮厚,我臉皮厚呀臉皮厚……”,我們的嘴角都會上揚。還有每次唱歌的時候,我尖著聲音深情的對著她吼到:“親愛的姑娘,我愛你,今生今世永遠愛你……”那時候的唐菲兒滿麵紅光,借著酒勁常常當著眾人的麵親吻我的臉,惹的眾人大罵惡心。
原來短短幾年的時光裏,我們也曾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足夠一輩子去回味。回憶到最後我們又開始歎息,歎息如果我還活著,我們又該有怎樣的美好與快樂。我可是個孩子王,她的侄兒們都很喜歡我。每次隻要有小朋友在的場合,我基本上都會成為臨時保姆。關鍵是我也樂在其中,現在我有自己的兒子了,而且長的白白淨淨的,帥的讓見到她的女人們都會流口水。如果我在,有兒如此,我該驕傲成什麽樣子呢?
想到最後,總以淚收場。深夜裏,隻有看不見的我和熟睡的兒子陪著唐菲兒,這讓孤獨更加的肆無忌憚的吞噬著她。而我隻能無聲的看著她入睡,看著她眼角的淚慢慢幹涸。
再次相見,我剛叫一聲;“老婆!”
唐菲兒便泣不成聲,以往的夢裏,我隻是個模糊的影子。今天我居然開口叫她,這讓她悲感交集。她不等我開口,就絮絮叨叨的開始說起來:“你怎麽才回來?你去什麽地方了?不管你去了那裏,你總得打個電話回家吧。現在都以為你死了,你現在回來有什麽用。你的老婆兒子都要成為別人的了,你的一切都要成為別人的了。你現在回來有什麽用?哦,不!你回來就好,還來得及,我還在等你。隻要你回來,我在這裏等你……”
“老婆,我回不去了。不要等我了,如果有幸福,一定要勇敢的去抓著。我會祝福你的,你已經為我做了太多了,這些我都知道的。”看著這個滿臉淚光的女人,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從眼睛裏噴出來了。此時的唐菲兒因為我的接近,冷的有些瑟瑟發抖,我必須要盡快離開她的夢境。
“老婆聽我說,我覺得現在的狀況有些不對。我的一些狀況和你的身體,都不太對勁。但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你一定要去找一個正當的陰陽先生看看。記住,一定要去看看。照顧好兒子,照顧好自己,我愛你,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早些認識你,早些和你相愛。別哭,勇敢一點。”不忍再回頭看一眼還沒反應過來的唐菲兒,我迅速離開。身後那一聲“別走”重重的擊打著我的心髒,感覺不到疼痛。但令我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緊緊的閉合起來,好像不這樣,我的血液就會從全身流出。
雙手在空裏做出要擁抱的姿勢,可除了這黑洞一般的黑夜,還有兒子均勻的呼吸聲,什麽都沒有。唐菲兒醒來,抹去眼角的淚水,無奈的歎息一聲:“原來隻是個夢!可夢裏他說的又是什麽意思呢?”
這個夢讓唐菲兒毫無睡意,她靠在床邊呆呆的坐著,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晨光熹微。
要是有一部能通往天堂的電話該有多好,這是唐菲兒最近常感慨的。是呀,要是有那麽一部電話有多好,我們不再對死後的世界而好奇或恐懼。我們也不再擔心死去的活著的人過的好與不好。但如果真有那麽一部電話,那就變成了一條砍不斷的情愫,活著的人又要怎麽去重新開始?更何況,這世間又有多少人會永遠守著一個死去的人,永不會再見的人。我應該算是幸運的吧,死的不值,所以讓更多的人無法釋懷。但總會過去的,我的唐菲兒總有一天也會慢慢忘記我的。
整天唐菲兒都心神不寧,這樣的事,她知道找誰商量好。她身邊的朋友都是不信這些鬼神的,她其實以前也不信。但自從我死了後,她有段時間裏瘋狂的想知道我為什麽死?死了又去了什麽地方?死後過的好不好?這樣的念頭讓她痛苦萬分。不能讓朋友分擔,更不願意同我父母商量,所以自己偷偷的找過很多所謂的陰陽先生。但大多數都隻是被騙了些錢財,得到些或多或少安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