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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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岩很鎮定,事實上他麵對再厲害的人都很冷靜,心理素質相當好。

    我不行了,我緊張到手心裏全是汗,偷偷摸索到他的手後,趕緊用力地握住了,唯有這樣才安心。

    姚蘭以前對我們夫妻倆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因為她覺得對我有虧欠。可這次莊岩還沒開口,她便咬著牙看了過來:“不許說!”

    “秦老已經知道了,沒必要瞞著。”莊岩不卑不亢地說完這句話後,把他知道的經過跟秦守誠一一道了出來。

    在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沈希時,村裏人並不知道我被丟進過垃圾堆裏等死的事情,外婆把我抱回家撫養後並不願意提那件糟心事。所以就算有人去村裏打聽,也打聽不出具體的細節。姚蘭扔嬰兒的事情,更是埋藏在她心底的秘密,這麽多年除了她自己,應該沒第二個人知道。

    當初秦守誠覺得我眼熟,卻並沒有懷疑我跟姚蘭的關係,也是基於有了喬雨。而且他在我們家碰到姚蘭之前,已經很久沒跟她見過麵了。

    姚蘭聽到莊岩說她把剛生的我扔到垃圾堆時,又落了幾大滴眼淚。但她並沒有為自己辯解半個字,隻怔怔地望著我,那神情不像是懺悔,反而像是帶著些許恨意。

    我看過這種眼神,跟我印象裏很深的那一幕特別像。姨媽那次打罵我的時候,恨恨地說當年不該懷上我,如果不然,她也不用嫁給姨夫受一輩子苦。印象裏的那種眼神跟姚蘭的漸漸重疊在一起,我越發肯定她現在看我的眼神裏帶著恨。

    她們像是把她們對男人的恨放在了我的身上,所以她們不愛我,可能我的存在一直在提醒她們那段不堪的往事。

    我幾乎可以斷定,姚蘭特別恨我的生父。有愛才有恨,時隔這麽多年還能表露出這麽強烈的情緒,可見她被那個人傷得有多重。

    但是姚蘭跟姨媽的情況不同,所以她們兩個對恨的感受肯定不同。姨媽的痛苦有一半源於她自己,跟姨夫的婚姻當斷不斷,對姨夫的打罵逆來順受。可姚蘭早就嫁了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已經平平淡淡地過了這麽多年。她說我“爸爸”人很好,當時說的應該就是她現在的丈夫,而不是我的生父吧?

    莊岩動了動胳膊,有意無意地擋住了姚蘭看我的視線。我挪了挪坐姿,稍微往莊岩身後躲了躲。

    “夠了!”姚蘭的情緒很激動,她握緊了雙手咬牙切齒地看著地麵,“遇到一個陳世美,我有什麽辦法?偷偷摸摸懷了那麽久,我以為他真的會回來娶我,到頭來呢?他早就跟別人結婚生孩子了!人家生孩子都有自個男人在旁邊陪著,我呢,我一個人!痛得生不如死也不及我心裏痛啊!生完了我怎麽帶?沒法帶?他那麽對我,我、我……”

    她說到這裏已經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來,再抬眼時,她恨恨地瞪住秦守誠:“你早就知道了,可你不告訴我,你就是幫凶!我好好的日子都被你們打攪了!我不欠你,不欠他,我隻欠希希!”

    她跑出去隻留下一個背影給我們時,休息室裏安靜到能聽見秦守誠和莊岩的呼吸聲,而我卻屏著呼吸,直到心口發悶才急急地喘了兩口:“秦叔叔,那個人是誰?”

    秦守誠自動忽視了我的問題,他平時坐著的時候都挺著脊梁骨,這會兒卻往後仰躺在靠背上,疲憊地歎了一聲:“原來是這麽回事……原來是這樣……”

    他喃了很久,再睜眼朝我看過來時,眼神裏多了一絲慈愛,不像平時那麽一板一眼。

    我緊張地拽緊了莊岩的手,聽到現在的故事,總感覺恍恍惚惚不真切。我現在一點都不怪姚蘭,畢竟她說過她事後去找過我,隻是沒找到。剛開始我覺得她隻是在惺惺作態,現在卻能理解她當時的情緒了。

    別看她隻說了那麽一小段話,剛才我儼然看到她額頭暴起了青筋,可見她有多不願意回想當年的事情。估計是痛得太刻骨,所以她不願意原諒。

    我的腦子像是卡了殼,沒辦法思考,下意識地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秦守誠重重地歎了幾聲,仍舊沒有回答:“你這些年也辛苦了,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出麵,不過能幫的我一定會幫。蘭蘭過得也不容易,你別怨她了。”

    莊岩低頭看我時,我根本就顧不得多想,張嘴就提問:“秦叔叔,你跟姚蘭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又不是負了她的人,為什麽要這麽幫我們?”

    秦守誠恢複了常態,安安靜靜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都沒吭聲。

    莊岩微微蹙眉把我往他懷裏帶,還強行把我的臉掰著埋進他胸口:“秦老,希希是受害者,想知道這些情況很正常。小姑娘說話沒心眼,哪裏得罪了還請見諒。”

    “嗯,沒關係,小孩子嘛。等下一起吃晚飯,還有點事情要問問你。”他去房間說是要換衣服,隻留下我跟莊岩在休息室裏坐著。

    莊岩把我往他腿上抱,我蔫蔫地靠在他懷裏,什麽事情都沒辦法完整地思考。剛把這件事想了個開頭,那件事就衝出來打斷了我的思緒,可再一轉念,卻想不起來那件事是什麽事。

    他把我的手撈起來放在嘴邊親了親,聲音柔柔的:“心裏難受?嗯?”

    “嗯。”很悶,不過我覺得我應該高興,因為秦守誠剛才親口說以後有事會幫我們。

    “秦老跟你母親不會告訴我們那個人是誰,問也白問,不然在三亞的時候陽子也不會帶你遊夜景。當年的事情過去太久,我也是查了很久才確定你跟姚蘭之間的關係。”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心口就像是堵著一團棉花,特別不爽。

    他又低頭親了親我的臉:“怎麽個難受法?跟我說說。”

    我拍拍心口:“有些喘不過氣,以後我肯定會總是猜那個人是誰。可我知道了也沒用啊,他拋棄我媽,我媽拋棄我,想想就不舒服,為什麽狼心狗肺的人往往都能活得很滋潤?”

    莊岩沒有說話,但是卻把那隻大手覆在了我的心口,輕輕揉了兩下:“能喘過來了嗎?”

    我頭腦一熱,趕緊站起來掃了一圈,好在休息室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我抖了兩下,有些著惱地數落他:“你不正經!在外麵怎麽能這樣呢?被人看到多不好。”

    他的嘴角緩緩揚起,眼裏也很快染上笑意:“嗯,你教訓得對,回去再這樣。”

    流氓!我在心底嘀咕了一聲,登時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在迅速地轉移我的注意力。經過這麽一鬧騰,我心裏的鬱悶明顯有了一絲紓解。

    我剛要開口,卻看到他剛才那隻大手在意猶未盡地搓著手指:“好像大了點。”

    我下意識地往門口瞄了一眼,總覺得在外麵聽他說這種話讓我感覺很不自在。

    他好笑地搖搖頭,重新把我拉到他腿上坐下:“氣過就算了,我不是說過,你最苦最難的時候他們沒出現,以後也不用多來往。秦老幫我們是看在你母親的情分上,可能他們年輕時情誼匪淺吧。想原諒你母親就原諒吧,放在心裏糾結傷身傷心。”

    晚飯前莊岩安排了外賣送去我們家,吃晚飯時姚蘭沒出現,秦守誠也沒在意。他有心想了解莊岩會參與到黑白子之間的所有過程,所以全程都是他們倆在說以前的事。

    回家的路上,莊岩說他準備把手頭的一部分資料交給秦守誠。

    他說很多事情秦守誠都不能親自出麵,所以也不能因為秦守誠說了要幫助我們的話就掉以輕心。

    快到家時,江陽給他打電話了,因為他在開車,所以我幫忙接通了電話。

    不過我還沒開口,江陽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傳了過來:“靠!你老婆借老子兩天,我爸要去找你們了,奶奶的真煩!”

    “江哥?出什麽事了?”

    江陽愣了下:“妹妹是你啊,莊子呢?讓他聽電話。”

    莊岩示意我開免提,江陽煩躁地把事情跟我們說了。他去包媛媛家裏沒找著人,結果把包媛媛父母驚動了,一逼問,江陽就說跟包媛媛吵了架,現在找不著包媛媛了。她父母很著急,所以通知了江叔。

    江叔天天盼著孫子,聽說了這件事後當天趕到包媛媛父母家說要剝了江陽的皮,江陽不是傻子,早在他爸趕過去之前就借口說要出來找包媛媛,躲過一劫。

    江陽不傻,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我很可能知道包媛媛的下落:“妹妹,你要是知道她在哪趕緊跟我說,媛媛要是一個想不開真的跑醫院去打胎怎麽辦?老子那晚是真的太混了,我到底怎麽做她才肯原諒老子?”

    早在他說事情的經過時,我就開始撥打包媛媛的電話了,沒關機,可是沒人接聽。我給她發消息問她在哪,她也不回我。我們是坐飛機回來的,估計包媛媛沒坐飛機,所以回來得比我們晚?

    “她不在,老子心裏空落落的,覺都睡不好。”江陽最後那句話說得特別惹人心疼,語氣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孩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