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這種時候走什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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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律師,我能拿這筆錢嗎?”現在跟於慶奇老婆打官司就是為了證明我沒有真的欠她兩百萬,如果私下裏給了這筆錢,到時候有理說不清。

    律師搶先兩步叫住了喬仲良,嘰裏咕嚕跟他說了一會兒,意思是喬仲良必須寫一張申明,表明這些錢是他委托我代為轉交給於慶奇老婆的,否則這筆錢最好還是得喬仲良自己給。

    喬仲良嘟囔一聲:“用得著這麽麻煩嗎?”

    律師點點頭:“如果這筆錢不是還給告沈希的那個人,用不著這麽麻煩,但現在有了傳票,事情就不一樣了。你要是願意寫一份申明,這筆錢沈希可以代為轉交。”

    聽到吳律師這麽說,我趕緊把塑料袋遞還給了喬仲良。

    我聽出吳律師的意思了,他話裏話外都希望喬仲良寫申明。不管申明怎麽寫,對我的事情可能都會有轉機。

    但喬仲良也不傻,猶豫了半晌後把那袋錢接了回去。

    我跟著律師想走時,喬仲良把我喊住了:“沈希啊,你媽這段時間情緒不太對,這件事情使我們家欠了你。我再勸勸她,她要是點頭,我願意出庭給你作證。那錢要還也該是我們家還,律師啊,要是我願意重新寫欠條,那個女人會同意把沈希的寫的還給她嗎?”

    吳律師睨了我一眼,沉聲道:“對方願意庭外和解的話,我可以問問對方的意見。”

    喬仲良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可能男女思維不一樣,喬仲良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對我的態度已經算得上是友好了。事實上從頭到尾也隻有他有點良心,當初他們逼著我寫欠條時,喬仲良也存有幫我的念頭,隻是最後沒有付出行動,事後要我賬號說還款的事也是他開的口。

    每個人都自私,隻要你自己的利益跟別人的有衝突,沒多少人會偉大到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的。所以喬仲良的行為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事情過去這麽久,我已經不怨他,要怨也隻怨姚蘭太絕情。

    莊岩說他不在的時候,出什麽事記得找秦守誠幫忙。

    回家的路上我猶豫再三撥通了秦守誠的私人手機號,可接電話的是幹媽。

    拖了一個星期,我本來並不想拿這件事叨擾秦守誠,當初於慶奇家裏人想讓秦守誠幫忙救於慶奇,不管秦守誠最後有沒有幫忙,事實已經擺在了那裏。所以我不想讓他為難,他是難得一個願意對我好的人,而且我倆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幹媽跟我嘮叨了一會兒,說秦燁年後每次回家都提離婚的事情,前幾天回去還摟著個穿著比較暴露的女人,氣得秦守誠當時就把他們給掃地出門了。秦守誠腰上有舊傷,這次痛得有些厲害,最近一直在家休養。

    聽了這些,傳票的事情我是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幹媽說她隻是嘮叨嘮叨,讓我別跟秦守誠說她告訴了我這些事。我現在沒空過去探望他,隻好買了些東西寄過去。

    吳律師讓我把寫欠條的所有經過都告訴他,聽聞了裏麵錯綜複雜的關係後,又問我有沒有跟姚蘭或者於慶奇做過親子鑒定。

    我搖搖頭,當初於慶奇都沒想過要跟喬雨做親子鑒定,憑著喬雨的出生年月和長相就認定了是他女兒,我沒想過跟他們相認,所以更沒想過要做這種鑒定。

    “你能不能想法子弄到姚蘭或者你父親兄弟的頭發、唾液這類東西?最好做個親子鑒定,對官司有幫助。”

    吳律師很冷靜,做事一板一眼的,中途還拿出一支筆按了個按鈕,喬仲良給錢我時說的那些話居然被播放出來。原來是一支錄音筆,吳律師把去姚蘭家裏的所有對話都錄了下來!

    “吳律師,勝算的把握大嗎?”

    他匆忙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給出正麵回應:“如果找不到逼你寫欠條的證據,那我們可以從別的方麵入手。肯定是有勝算的可能的,得找全證據再說。”

    他又讓我帶他去當時那家酒店問了些情況,跟大堂經理打聽了當天值班的人,但沒人肯承認當時休息室有動靜,隻有一個人說,於慶奇老婆讓他們誰也不能進去打攪,還說當時有個人站在門外守著。這一點我倒是沒注意,當時不夠淡定,沒數人數。

    吳律師還找了顧經理以及跟蹤車子的兩位男同事分別問了情況,他做事極其周密,我原本很緊張的心思因為他的鎮定而冷靜不少。

    開庭前,吳律師跟對方律師接觸了下,稍微透露了一些我們已經掌握的證據。他說這是為庭外和解做準備,如果對方想要的僅僅是錢,他們也不會願意長時間地在這種未必能贏的官司裏耗費時間。

    從收到傳票到開庭,前後二十天,莊岩一直沒說什麽時候回來。為了不讓他分心,我特地叮囑過江陽不要跟他說傳票的事。

    開庭那天吳律師跟對方唇槍舌戰了半個多小時,雙方都遞交了不少資料,中途休息時,有個人忽然過來跟我說了兩句話,問我跟秦守誠是什麽關係。

    我看吳律師皺著眉頭,便沒有回答,反問那個人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

    那人警覺地看看我,沒有說話就走了。如果他跟秦守誠很熟,應該會偏幫我;相反則肯定會幫著對方。所以沒弄清楚這人的立場時,吳律師肯定不會讓我亂說話。

    那天並沒有當場宣判,當時我們這邊在被迫寫欠條上雖然證據不足,但跟欠條相關的事情卻證據充分,最後的結果是讓我們各自回家等待結果。我不知道這算什麽意思,吳律師說這是要等下次開庭再宣判,對我們有好處。

    離開前之前問我跟秦守誠關係的那個人又走過來跟我打了招呼,說他認識秦守誠,讓我不要擔心這場官司。

    後來我才知道江陽雖然答應不告訴莊岩,但私下裏還是走動了關係的,把秦守誠搬出來給我當靠山也是他幹的。問了我兩次話的人,他爸爸跟秦守誠是朋友,所以他才會一再跟我確認我和秦守誠的關係。

    第一次問話我沒回答,而後他便親自讓他爸打電話跟秦守誠確認了下。

    所以離開法院時我就接到了秦守誠的電話,問我怎麽會打起了官司。我看瞞不下去,便把經過簡要地跟他說了下。

    他的呼吸比平時沉重,應該是腰痛還沒好:“你這次糊塗了,怎麽不早點跟我說一聲?沾親帶故的鬧到法院去也不嫌丟人?老於泉下有知簡直要被你們氣得蹦出來。宣判了嗎?結果是什麽樣的?”

    我又把結果以及法院裏那個人的話對他說了,他這才舒心地吐了一口氣:“那就好,應該沒什麽事。我會找你哥哥談談,男人要有點血性,這麽坑錢用著也不安心。你哥就是太孬,太聽他媽的話,哎。”

    當初哥哥算是最明事理的人,但從他的言行舉止看,他太過於聽他媽的話,明知道有的事情是錯的,被他媽一凶一嗬斥,最後還是乖乖地照著做。

    “您身體好些了嗎?過幾天我帶樂樂跟康康去看看您。這邊有人幫忙,您就不用太操心了,好好養身體。”

    有了他跟法院裏工作的那個人的保證,我對這場官司徹底沒了憂慮,現在就是特別想念莊岩,也不知道他在德國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問題,在那邊待了近一個月,回程還是沒能確定下來。

    就在吳律師幫我繼續整理證據的時候,江叔公司入不敷出的新聞被媒體放了出來。

    江陽跟江叔自從上次鬧僵後就沒再聯係過,他看到新聞時發了一會兒愣,卻並沒有打電話跟他爸詢問情況,反而折騰了簽證跑去德國看看莊岩究竟遇到了什麽問題。

    我打電話給江叔時,他的語氣特別虛,一個勁地說想要江陽回去看他。

    等聽說江陽去了德國後,他的聲音裏竟然透出隱隱的哭腔:“真走了?這個不孝子,這種時候走什麽走?”

    “叔,您到底怎麽了?”

    江叔喘息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緊,就像有的老人家呼吸時總像是帶著歎氣聲一樣,讓人感覺特別不好。

    “沈希丫頭,你過來一趟,我有話要交代你。”江叔平息了很久才能正常地說話,不過他強硬的語氣聽著我特別不舒服,所以我當時沒有立馬回應。

    他過了一會兒又把語氣放軟下來:“你想叫江陽後悔啊?老頭子我活不了多久了,有的事情我得當麵交代才好。你要是能把江陽直接給我叫回來,那你就不用過來。”

    我聽不出他話裏的真假,想想還是當天就聯係江陽跟他說了這件事,可他頓了幾秒後幽幽地嗤笑了一聲:“他這招用過多少次了?老子剛飛過來又叫老子回去?做夢呢吧。”

    可他並不知道,他的一句做夢,讓他後悔了很久。

    我當時感覺江陽肯定不會立馬回來,所以猶豫再三,第二天還是往江叔家裏跑了一趟。

    好好的別墅,裏麵竟然有很濃的黴餿味,等我找到江叔的時候,他正挺屍一樣躺在江陽媽媽生前住的那個房間裏,我敲了半晌的門,他才幽幽地轉過臉朝門口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