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昕看著背對著她蹲在牆角裏種蘑菇的某隻小狐狸，也不急，慢慢地將腳上的鞋子脫下，整理了一下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後，才慢慢往牆角走去，慢條斯理地蹲下，看著背對著她的白色小背影，忍笑問：“生氣了？”說完，看著毛茸茸的白色背影，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輕輕地在上麵戳一下。

    許是因為那背後的雪白，太過柔軟，讓人手感大好的原因；又似乎是因為變成小狐狸模樣的十九，這會蹲在牆角不肯理會於昕的別扭模樣，太過於喜感。見十九一點反應也沒有的於昕，忍不住再次伸出手，往她毛絨絨的後背上又戳一下。

    這一次，許是於昕正好戳到了十九後背的癢癢肉，十九終於有點反應，但也隻是傲嬌地扭了一下腰而已。

    於昕見此，嘴角上揚，目光落到她剛才戳中的地方，手指繼續向前，指尖落到相同的位置上。

    十九這次同樣扭動了下身子，甚至躲閃的幅度比第一次還要大一些。

    於是，一個戳，一個躲。

    於昕手上輕戳的動作，一下又一下，慢慢的，就像是上癮了一般，根本停不下來了。

    十九努力躲閃的動作，左一下，右邊一下，慢慢的，就像興奮過度一樣，看著像在扭腰擺臂。

    於昕戳弄一下，看十九奮力扭動的開始卷縮成一團了，依然不肯回頭的模樣。她自己先心疼了，率先停下手。輕歎一口氣，直接伸手一把將鬧別扭的人抱起來。

    十九自然是不肯乖乖被抱起來，撲騰著四肢嘰嘰叫著想要從於昕手上掙開。

    於昕一早預料到十九會掙紮一般，在十九撲騰的同時就開口嗬斥道：“別動！”

    撲騰著四肢的十九，沒想到於昕會突然沉聲嗬斥她，先是一愣，傻愣愣地看著於昕，直到被於昕撈進懷裏，才回神一般，繼續撲騰著四肢，想要從於昕的懷裏跳開，甚至是撲騰的力道比任何一次都要大一些。

    於昕見十九突然而來的用力掙紮，不由地愣了一下，這一個愣神也差點就被十九從她手上掙開，將十九按回身上的同時，也猜到原因，目光閃動一下，忍著笑意，故意壓了壓聲音，然後隨著她掙紮的動作，倒吸一口冷氣，同時也鬆開手。

    原本該高興掙脫於昕懷抱的十九，卻因為於昕倒吸冷氣的反應，愣的僵住身子，緊張地抬頭看向於昕，見於昕忍痛的神色。立刻緊張地開口問：“昕昕，傷到哪了？”說著緊張低頭給於昕檢查起來。

    於昕看著緊張地轉著腦袋在她身上翻來覆去地查看的小狐狸，嘴角翹了翹後，發現她隻是探頭探腦，四肢爪子卻異常僵硬地保持著原本掙紮的姿勢——兩隻前爪一前一後高舉著站立的姿勢，猜到十九這是誤會了，以為是她自己傷了她，於是忍不住在心底悄悄罵一句‘笨蛋’，但臉上忍疼的神情卻是再也裝不下去，嘴角抑不住地上揚。

    “十九……”於昕說著一把將還在探頭探腦的小狐狸抱進懷裏，輕聲道：“先別動，讓我抱一下……”

    想說點什麽的十九，聽到於昕的話，愣了一下後，便乖乖地不敢再動半分，任由於昕將她抱在心口的位置上。聽著於昕的心跳聲，十九近幾個月來一直都異常躁動的心情，也跟著慢慢平複下來，甚至，聞著從於昕身上傳來的熟悉清香，她的眼眶沒開始慢慢泛紅，甚至下意識地抬起手，想回抱於昕。隻是，在兩隻短小的爪子抬起的時候，動作一僵，跟著垂下腦袋，兩者爪子也隨之無力地放下。

    許久之後，十九終於抬起頭，看著於昕，開口道：“昕昕，我，你……”

    隻是話到一半，十九卻又說不下去了，害怕她那麽一問出口，從於昕那聽到那個她害怕的答案。

    “於昕低頭看著懷裏欲言又止的小狐狸，看著水汪汪的兩隻小眼睛裏麵閃動著不安的波動，忍不住心痛之餘，也猜到她大概想要問什麽，於是幫她把沒能說完的話說完：“十九是問我會不會嫌棄你肚皮上那個……”於昕停頓一下，找出一個比較恰當的詞來形容十九肚皮上色塊：“黃色的胎記？”

    “……”十九心底那抹‘自怨自艾’的情緒被於昕這個問題弄的煙消雲散，甚至是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再一次向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樣炸開毛，並快速將四支爪子並攏到腹部，死死掩住肚皮上的‘黃色胎記’。瞪圓了兩隻眼睛，羞澀地看著於昕。

    於昕淺笑著與十九對視一眼後，不顧她此時羞憤的心情，雙手再一次掐著她的腋窩，一把將她抱起來，在她撲騰扭動的嘰嘰反抗聲著，認真地打量著被她四肢死死掩蓋住的胎記，一本正經道：“雖然看起來有點像是年少‘禿頂’……”

    “嘰嘰……”不等於昕說完，羞憤的十九顧不上掩蓋被評定為‘禿頂’的‘胎記’，直接揮動著四支小短爪強烈抗議。

    於昕看著十九雖然羞惱著揮動著爪子，一副想要抓她的樣子，卻又小心翼翼地縮著自己四肢上的利爪，遠遠地避著她的動作，心下又是一暖。忍不住露出笑容。再看十九瞪圓眼的模樣，便見好就收，不敢逗太過。於是，鬆開十九，將她放回地上。

    “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好好的清算清算，嗯？”於昕將十九放到地上，也給她一點自怨自艾的機會。

    十九聽到於昕最後一個向上翹的單音，不自主地渾身一個哆嗦，跟著擺正身姿，保持‘端坐’，可憐兮兮地瞅著於昕，巴巴地眨兩下眼睛。

    於昕看到十九現在的模樣，跟大頭做了什麽壞事被抓包後蹲坐在大家麵前裝無辜的樣子如出一轍，眉頭忍不住跳動一下，悄悄作了一個決定。

    於昕眉頭跳動的那一瞬間，落到十九眼裏，就是風雨欲來的表現，緊張的咽一下口水，衝著於昕討好的叫喚兩聲：“嘰嘰……”

    “好好說話……”十九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於昕的眉頭又跳動一下。

    “昕昕……”在於昕的注視下，十九的態度立刻端正……

    “先說說，身體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於昕對十九的態度稍微滿意。

    十九吱吱嗚嗚了好一會，才小聲交代道：“一個月前……”

    “為什麽瞞著我？”於昕對十九吱吱嗚嗚的反應，挑一下眉頭。

    “唔……”十九原本還高高抬起的腦袋，這會已經慢慢地垂下，哆嗦著，就快將自己的腦袋埋進胸口。

    “以前，你答應我過什麽？”於昕追問一句。

    “我，我……不，不能對昕昕隱、隱瞞任何事……”十九吱嗚著將整句話說完後，可憐巴巴地抬起頭，瞅著於昕，嗷一句喊道：“昕昕，我錯了……”

    “哦？”於昕抱起手，看著十九，麵帶笑容道：“你錯了嗎？”

    淡淡的笑容，微微揚的語調，一切看起來是這麽平靜美好，可這些對十九來說，卻讓她心顫，因為這是於昕生氣的表象，於是十九完全將忘了自己的自卑和害怕，迅速地撲到於昕身上，用兩隻爪子緊緊地趴在於昕的腿上，眨巴著眼睛，一邊賣萌一邊可憐巴巴地求原諒：“嗯嗯，昕昕，我真的錯了，而且也深刻認識到自己是大錯特錯……”

    “是嗎？”於昕見十九這會開始賣萌不說，尾巴也甩起來，如果她這會不是一隻狐狸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小版大頭了。

    “嗯嗯！”十九完全不知道此時的於昕已經將她劃分到大頭一類，用力點頭的同時，尾巴甩的也更加起勁。

    於昕遵著事要一件一件來，問題要一個一個解決的原則，暫時忽略十九這些動作，柔聲問：“錯哪了？”說完，見十九眼睛閃過一抹光芒，於是在十九開口之前，補充一句：“將這幾月的事說仔細了……”

    原本還想‘半真半假’地老實交代的十九，聽到於昕後麵這一句，肩膀一垮，也不敢再作弄什麽，老老實實地小聲交代道：“嗷……我不該隱瞞我身上異樣；不該不告而別；不該在晚上爬窗戶去你房間；不該悄悄拿了夾你書上的情書；還有不該將那些要我轉交給你的草草什麽投進火盆……不該給你班上的那個瘦竹竿子蒙麻袋敲他腦袋……”

    十九吧啦吧啦將她自己近三個月悄悄瞞著於昕，幹的好事壞事一件一件的交代個清楚……

    於昕聽完十九交代的這些事，細數一下，發現還不少。不過就正事而言，就兩件，至於其他的……於昕強忍著笑意，她從來不知道某些人，原來也是個十足的醋壇子……

    醋壇子這個念頭剛剛閃過，隨之從聽到大頭說木家兩位先祖的戀情開始就慢慢明了的悸動，這會再一次從心底躥出，並瞬間將整個心房侵占。

    “昕昕，就這些了……”十九說完，等了好一會，發現於昕不但沒吭聲，反而變的麵無表情的樣子，心下一顫，以為自己還有什麽事沒交代清楚，立刻絞盡腦汁地將近三個月來，自己所作所為從頭到尾細擼一遍。

    “嗯！”於昕對上十九小心翼翼的眼神，努力壓下心底的悸動。

    “……”十九認真打量著於昕，試圖從於昕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隻是看著看著，十九猛然想起她自己現在的模樣，不由又是一陣頹廢，忍不住問於昕：“昕昕，我變成這個樣子，你會不會……”

    後麵的話，十九依然沒有勇氣說出口？

    看出十九心中想法的於昕，看著十九，淺笑著幫她沒問出來的話說出來：“我會不會討厭你？會不會覺得很可怕？”

    十九一聽，猛地抬起頭來，緊張地看著於昕。

    “十九……”於昕說著慢慢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認真地與十九對視著，反問道：“你覺得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十九愣一下，眨巴一下眼睛，跟著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於昕看著十九眼底的變化，臉上再次綻放出淡淡笑意，繼續認真地看著十九問：“你會一直都保持這個模樣嗎？”

    十九什麽也不說，用力搖頭。

    “那就是了……”於昕聽了，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兩分。

    十九聽了於昕的話，樂嗬了好一會，想起她九姨說的那些話，又黯然地垂下腦袋，傷心道：“可是，九姨她們說，我這個樣子，沒個十幾年變不回來……”

    第一次聽的於昕，先是愣一下，不過很快恢複正常，在十九察覺之前，開口道：“十九忍心讓我等十幾年嗎？”

    十九抬頭，對上於昕含笑的雙眸，想也不想用力搖頭……

    “所以，不管多久，有生之年，我都會等十九回來，……”於昕笑道。

    十九聽到於昕話中‘有生之年’這四個字眼，心下一顫，對著於昕堅定道：“昕昕，五年，不，三年，三年我一定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嗯，我相信你！”於昕笑著點一下頭後，看十九眼底某種蠢蠢欲動的神情，補充一句：“以後，你都會跟大頭一起？”

    “……”十九一愣，很是不解地看著於昕，這個時候，她們不是應該走溫情路線嗎？為什麽要提起‘外人’來破壞現在的氣氛？

    “以後，認真跟著九姨她們修煉，少和大頭玩笑打鬧，知不知道？”於昕覺得將她和大頭兩個隔離很有必要，否則以十九這個‘意誌不堅’的，和大頭呆在一起久了，忘記了自個‘身份’，她就真的是有生之年都在等待了。

    十九用力點頭！(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