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亡命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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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破延的性子有些急躁,再加上潘玉簫夫婦在山寨中的品行、威望之故,救他們於危難,鍾破延絕不會放過這樣的天賜良機。
探子的話音未落盡鍾破延便催馬衝了出去,嘴上喊著:“四弟我們走!”
鍾破延衝的急躁,探子被馬蹄激起的泥土彈在臉上,驚呼著側躺,。陸青風看著探子沒有真的傷著,也催馬追去。
甄徹性子依舊沉穩,此刻才轉頭看向一臉驚恐、呆滯無神,正等待剛剛被驚嚇飄走的魂魄歸來的探子。這時探子騎隊的剩餘幾人也催馬到了近前。
甄徹這才向清醒著的幾名探子說:“你們看看喬星傷著沒有,沒事兒快去把前寨看到的告訴大哥,二哥去救五弟了,救不下五弟寒兄弟們的心,原話說,說完就把這話永遠爛在肚子裏,話出人頭落!”
甄徹話落已催馬奔去,幾名探子一時還回不過神兒來,有的先下馬將為首那名剛緩過勁兒來探子扶起,邊說著:“組長、你沒事吧?”
另一名也剛下馬的探子也過來幫忙扶人,嘴上說著:“喬大哥、三哥留的話你聽清了嗎?”
喬星,看著扶他這兩人,剛剛甄徹說什麽他還真沒聽見,幸好剛問話這名探子也是山中老人了,年歲倒是不大,卻是頭腦清明,看著喬星這迷茫神情,忙獨自扶著喬星往一邊走,長身形、在喬星耳前小聲說著:“喬大哥、三哥留話了,讓我們馬上告訴大哥,前寨沒有埋伏,快去救五哥,二哥已搶先了,小聲說給大哥聽,這話眾人聽不得!”
喬星已淡去那因驚嚇而生成的迷茫,盡管麵相還是有點兒癡態,聽了這番話不覺點點頭,再回過神兒來已向大家說了聲:“你們留下,我去稟報大哥。”
喬星說著話已向一側走去,牽回自己的馬翻身而上,催馬往正樓而去。
潘玉簫的冷靜還是抵不過兄弟們一個個倒下的傷痛衝擊。
山賊的戰團已散,倒下的山賊數目勝過依舊活著的山賊,他們的心也就散了,唯一讓他們還留下拚死一搏的信念,也隻是他們往日的兄弟倒下時潑灑在身上的鮮血還未凝固,可他們卻以被空氣中凝結的鮮血腥味衝昏頭腦,瘋掉了神智,再沒有了‘宰殺他’的喊聲,有的也隻是落刀時的狂暴吼叫!和再不顧及一切的攻殺。
柳平兒已衝身向火雲樓閣前躍去,前路阻擋的山賊哀嚎連連,後麵箭枝破空呼嘯,弓箭已不再分敵我,他們的血也在冷卻,那壓抑已久的魔性同樣在恣意的往外沁出。
潘玉簫怒目充血,嗓中發出著沉悶好似野獸般的低吼,提著鐧後麵追趕柳平兒。
許環看著潘玉簫的狀態,忙著跟來,她的身上也染滿了血跡,但這血跡卻不是她的身體流出,柳平兒心中已再無一絲人之憐憫,那魔性也就占據了他的整個身體,整個心神,他沒有殺死潘玉簫和許環並非他一時做不到,而是這夫婦倆人是所有山賊的主心骨,他們倒下、山賊就會四處逃散而去,所以他們還活著,圍聚的山賊卻一個接一個的在她們麵前倒下去。
火雲樓閣是前寨主樓,山上樓閣不多,這處樓閣便顯得極其重要,他是前寨的中心權力和富足象征之地,那散布在四處的院落和小一些的閣樓竟有了舉目朝拜之責,而火雲閣樓得名也是雙重含義。
一、權力集散之地。
二、火龍騰飛之意,這也是虛與實雙重體現——虛為山寨買賣興隆,殺人越貨無往不利!實為前廳門頂精雕細刻的火龍盤踞,精美入畫中帶著威嚴霸氣。
柳平兒踏著擋路山賊伏屍而遠濺的血跡、已飛躍在火龍盤踞的正廳門下。
威嚴的火龍已無法震懾平日崇尚它的山賊們,十幾隻支黑羽響箭大部分在柳平兒的閃躲下飛入大廳中,幾隻不著調、沒個準星的羽箭已看去不倫不類的鑲嵌在火龍身上。
潘玉簫飛躍在正廳門前,許環跟著過來,散亂的箭枝倒也不是因他們而稍有停歇,柳平兒身形已進了大廳。
潘玉簫提著金龍鐧怒目衝了進去,許環此時處境卻還是顯露出女人天然生就的依賴,和內心對於親人的柔軟心態,擔心著神智已被怒火衝昏的潘玉簫,更突然間記掛起弟弟還在樓中,一絲猶豫都沒有,手中提著柳葉刀急匆匆的追進大廳去。
怒目充血,嗜殺柳平兒,默念拆其骨、食其肉、飲其血的山賊們在後麵蜂擁而入,同伴的屍體踩在腳下並非他們的不敬,而是他們的眼中已隻有仇恨。
柳平兒身形衝飛間已躍上二樓護欄裏,潘玉簫和許環卻沒有飛躍而上,衝身向前,三五個樓梯一步跨越的順著左右分路上二層的環梯追上去。
蜂擁的山賊也都衝進來,十幾個以弓箭為射殺利器的山賊已拉弓、射箭,黑羽箭枝撕破空間的銳嘯著,鐸鐸聲響不覺的在二樓護欄上和門板上著陸。柳平兒的身形已消失在一間屋子裏。
弓箭手已停下,山賊從四麵搭人體、架桌子往二層攀爬。
外麵的山賊都在往大廳湧入。
潘玉簫和許環已在柳平兒消失去的房門前,門神般左、右站立,失心智的潘玉簫怒目舉鐧,許環卻是快他一步,抬腳已蹬在門上。
通、轟隆,極不相稱的震響,連著一串雜亂掉物的聲音響徹!許環女兒家的柔媚那裏還尋得半分,這一腳的力道用運之狠,沒有封上門栓的兩扇門頁都扯斷了門環向裏橫飛去,屋中已是木屑夾雜瓦礫、帶起塵土,亂成一片。
潘玉簫已收住欲砸下來的金龍鐧,長身衝進房中,塵土灰蒙中不怕雙眼被迷的向上望去,屋頂已破開一個大洞,房中那裏還有柳平兒的身影。
許環已衝進來,腳尖踢起一片摔落的還未粉身碎骨的瓦片,纖手叫力,逃過一次大劫的瓦片在這隻芊芊玉手中萬劫不複,碎成無數小塊兒和粉末。許環纖手一抬,破開的瓦塊兒呼嘯著往屋頂破洞飛射出去。
潘玉簫也是武人,他當然知道許環此舉用意,自己昏聵,許環卻是心細如發,她不會留機會給柳平兒在屋頂等著砍他這個隨時飛上去的冒失鬼。潘玉簫衝昏的神智再次清醒一些,他一直在犯著武林大忌。
柳平兒在屋頂瓦礫上飛躍,片刻間已來到正廳門前這邊。幾個零散在最後欲衝入大廳的山賊,其中一個眼抬的高了一些,一眼就瞄見正麵屋頂上那血染鮮紅,醒目之極的柳平兒。
山賊頓下腳步,大嘴一張便喊了起來:“天殺的在、、、、、、啊!”
山賊的話還沒有喊完就被一聲慘叫替代,柳平兒已從屋頂如展翅血鷹般飄落下來,幾個回頭的山賊就看到一團血影晃動,眼前便閃現寒光,三人中隻有一人膽戰心驚忘了該喊什麽,匆忙間‘啊’了一聲,柳平兒的輕盈細劍也斷絕了他唯一的喊聲!人以衝到廳門前。
聞聲往外看的山賊這時才喊起來:“魔頭在外麵、天殺的在外麵、惡賊在外麵!”
一連串的喊聲已將所以注意力凝聚到這邊,可喊聲來的匆忙、去的也急躁,門口幾個喊聲大作的山賊瞬間已收聲。
柳平兒手中不惹鮮血糾纏的輕盈細劍上血珠飛灑,幾個山賊雖然還未倒下,卻以失去了力氣,永遠無法再提起手中刀、一怒殺賊,甚至連因痛苦侵蝕而生的哀嚎都沒有了力氣,柳平兒這個在他們眼中已成絕無僅有惡賊的人,以衝過他們身邊,在他們倒下、眼幕黑暗時,短促的哀嚎和慘叫又在前邊響起!
大廳寬大,這裏平時便是聚會、議事之地,傷亡慘重到隻剩下四十多個的山賊們,堆進這大廳中也並不擁擠,足夠他們在將柳平兒三麵圍住,可這方戰團卻以再無法激射冷箭,那些弓箭手也都棄弓箭,抽出佩刀,在慘叫、哀嚎的衝擊下還是無奈的決心一戰。
潘玉簫和許環已從二樓護欄裏飛落下來,他們依舊是剩下的山賊們唯一的主心骨,一條通道已讓出來,潘玉簫看著又伏屍在地的幾個山賊,怒吼著掄鐧向柳平兒後背砸來,許環也已從左邊一刀挑向柳平兒背胛處。
柳平兒已拔出刺入一名山賊咽喉的輕盈細劍,身形繞轉,已失去一切力氣的山賊看著瞪大眼珠看著柳平兒貼身卻無力發出任何攻勢,一股力道在他腹部催動,身子不由的向後倒去,這時呼嘯的勁風也已砸落下來。
潘玉簫眼前的柳平兒已變成了自己的弟兄,他欲收住金龍鐧卻以無能為力。
山賊咽喉被洞穿,以不能再慘叫,胸前被金龍鐧砸的斷骨、皮肉全凹了進去,許環的柳葉刀也在無法收勢中挑進山賊的腋下。許環連棄刀的念頭都來不及生出,山賊的身子就被重力砸躺下,一隻肩膀扯掛衣衫的留在了許環的柳葉刀上。
潘玉簫已充血的嗓子再次發出嘶啞的吼叫聲,再無顧忌的衝身踏著倒下兄弟的屍身,抬鐧當劍的刺向柳平兒,許環看著此時才掉落地上的手臂,雙眼大睜,一聲悲戚的喊叫,衝身、抬刀便剁向柳平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