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笑麵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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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狂帶著大家牽馬繞行,幾匹快馬上披掛的甲胄已不在,這些早已在半路上就藏起來了,他們的快馬隻是趕路用的,不需要防禦的甲胄拖累。

    一會兒工夫,一行人已繞過來,停在破舊院落的後牆外,人家懶惰之故,房後雜草密集,樹木恣意生長卻不伐掉以作修繕房屋或是家具之用,沈狂和常雨恒把七匹快馬分別栓在三顆樹下,野草雖說近枯黃,可低矮些的雜草也夠幾匹馬吃上一陣子了。

    沈狂帶著大家繞到前麵,進了院子。

    這處院落並不大,院牆用土坯砌成,經年未修、破爛的地方便用樹幹和樹枝補上。

    進了院中,三間房子塌了一間,另一間偏房看樣子也是下雨便漏,隻有大些的正房看來還好些,這也是人在屋中怕夜風、冷雨驚著,無奈修繕。

    看著這份兒殘破,沈狂倒是覺著心安,這家戶主應該不會有人造訪。

    賬房先生也知道現在的安靜才是他們所求的。

    老板娘畢竟是女人,看到這屋舍還是皺著眉,這隻是她的自然反應,她卻不會卻堅持什麽,沈狂的決定她會遵從的,心已歸屬、一切便有了傾向的重心。

    小蝶和彩兒知道自己等人要在這裏歇息,不覺的都臉上呈現出嫌棄的表情,看看房子、又看看沈狂,心裏雖不悅,她們也隻是要去默默忍受,知道自己的處境艱難,她們看不到這條路的盡頭,再回不到那悠閑、清逸日子。

    沈狂帶著大家進了大屋,雖然屋中一切還是比大家想象的更糟,可陽光不會嫌棄這一切,依然從門兩邊那兩扇殘破的窗戶中爬進來,隨意落腳在沈狂等人無法忍受醃臢的地方。

    借著陽光的照亮,沈狂已是第二遍掃視這屋子,回頭向一臉苦澀的彩兒和老板娘說了聲:“彩兒、老板娘,你們先把床收拾一下吧,能休息就行,我們待不了多久。”

    彩兒點著頭,眼神已瞄向那張大而破的床,老板娘也點頭、應了聲。

    沈狂看著老板娘無奈的苦笑就算是向老板娘簡單的道了歉,屋中雖然有幾分昏暗,近前的老板娘卻是看的到沈狂的表情,隨即真摯的笑容流露,她再讓沈狂安心,告訴沈狂她不回去在乎這些。

    沈狂看著老板娘已過去收拾大床,又向還愣神兒的彩兒說了句:“彩兒,老板娘身上有傷,你多忙乎點兒。”

    彩兒這才緩過神兒來,忙著點頭、應聲,過去幫忙,小蝶也看著沈狂說了句:“沈叔叔、我也去幫忙!”

    沈狂微笑點頭,小蝶過去那邊,沈狂才回身向賬房先生說著:“先生、讓胖孩兒就在這裏吧,他傷得厲害,好好休息一下,我們過那邊。”賬房先生點著頭,沈狂和柳平兒、常雨恒已出了大屋。

    良久、隻是簡單的收拾一下,也耗去了時間,彩兒跟著小蝶雖然不屬於那種常幹累活兒的丫頭,可還是很勤快,收拾完這邊,忙著出屋去幫沈狂他們,也順便去廚房熱點兒水來,可她出了屋子便又想到先前在那荒村中熱水的遭遇,不覺的轉身回來。

    小蝶正要問彩兒不去熱水怎麽回來了,可她和彩兒一起長大,心意早就相通於一個眼神或是感覺,小蝶沒有說出什麽,看著彩兒,快步過來。

    老板娘在忙著安頓胖孩兒躺下,她也沒留意兩個女孩兒。

    小蝶在門口已小聲的說著:“彩兒、那邊、、、、、、”

    彩兒擰巴著臉,看著小蝶說:“小姐,這裏又沒看到有人,我怕他們又躺在那破爛的廚房裏,我會被嚇死的!”

    小蝶聽著彩兒的話,證明了自己的猜測,彩兒和她想到一起了,眼神不覺的看向那間破爛的廚房,頓了頓才大著膽子說:“走吧、我們一起去。”

    彩兒感激的點著頭,兩人才出屋向廚房過來。

    常雨恒已從側屋出來,和兩個女孩兒正好碰上,常雨恒微笑著說:“小蝶、你們怎麽不先休息?”

    彩兒已忙著說:“常大哥、小姐渴了,我們去廚房熱點兒水來,屋裏也髒,我們收拾出來也呆洗洗手。”

    彩兒說著話,還真把染黑的玉手抬起讓常雨恒看上一眼。

    常雨恒臉色有一絲細微的變化,卻瞬間恢複過來,微笑著說:“哦、小蝶那讓我來吧,房裏髒,再說你們也都太累了,先回去坐會兒,我去熱水,馬上就好!”

    小蝶愣著神兒,彩兒已高興的說著:“謝謝常大哥,那我們先回屋裏,幫老板娘照顧一下胖孩兒,她有傷在身呢。”

    小蝶也反應過來,常雨恒點著頭,彩兒已笑著拉小蝶回去了。

    廚房隻是一個灶台,還有磕去了一個大口子的鐵鍋,在不漏頂的地方堆著些看樣子許久都不曾動過的雜物。

    常雨恒進了廚房,借著良好的光源直接來到堆放雜物的一角,一個衣衫破爛的人躺在那裏,臉上一塊衣襟蓋著,常雨恒過來,躺著的人胸前起伏,並非死去,常雨恒扶著那人的頭,把衣襟兩角順手給係上,這也都是沈狂剛才吩咐過的。

    躺著的人以藏在雜物一側,破洞軟席覆蓋,他也就成為無可置疑的雜物了,常雨恒這才去院中撿柴、回來燒水,讓那不知多久沒起火的灶台肆意的煙霧撩人。

    清晨的勁風被陽光普照所驅散,這時才有:萬家炊煙渺,崢嶸塵世景。千載人間事,入畫盡其中。

    梁子的臉孔還是被血汙附著,看著炊煙、沉思在井台邊,那提上來的水桶傾斜時溢出的水灑在鞋上,他卻感覺不到那冰涼,癡癡的神情刻映著心神的遠去。

    一戶看不出富裕氣息的院落、算得上幹淨整潔,兩間大房、正屋是主人家居住的房間,側屋是廚房、也是一些物品的儲藏地。

    側屋深處再開一間小屋,若是有遠方親戚偶爾到來也可以在此住上幾晚,可現在卻不能再有人入住了,兩匹快馬被拴上的門堵在屋裏,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青草,一對小夫妻和一個隻有六七歲的小女孩兒都躺在小炕上,她們都沒有了呼吸,嘴角鮮血已幹成褐紅色,脖子在瞬間被人擰斷了。

    梁子提著水進了廚房,忙乎了很久,才端著一些自己吃剩下的米飯和鹹菜回到正屋,裏間的床上盧廷和彭鑒一臉恐懼之色,雙手都被綁著,嘴裏塞了有血點濺落的衣衫碎布,兩人那裏遭遇過這樣的折騰,髒布封嘴那幹癢讓他們嘔吐的髒東西還在嘴角無法擦去。

    梁子過來把剩飯菜直接放到床上,那種殘忍、輕蔑的笑意還掛在臉上,伸手將兩人封嘴的髒布扯出來,盧廷和彭鑒即時幹咳著,可他們卻不敢呼叫,梁子已口頭警告過他們,也用實際行動警示過他們了。

    廚房中那對小夫妻的笑臉在看到盧廷和彭鑒後變成驚訝時,梁子的臉就變了,殘忍、冷酷,瞬間就將不懂反抗的男人脖子擰斷,女人想叫的時候嘴已被捂上,驚恐的眼睛睜大到極限時,脖子也轉了向,被梁子生生擰斷,骨挫的聲音都充耳可聞,剛剛出來被嚇得哭喊的小女孩兒也被梁子腳尖踢起的土塊兒射在咽喉,看著梁子過來,伶俐的小女孩兒已不在嚎啕大哭,而是哭著一個勁兒的喊著:“叔叔、叔叔、、、、、、”

    小女孩兒嚇得連饒命都想不起來喊,梁子沒有饒過她,他的行蹤不會讓任何活著的人看見,村口先後看到他們的一個農夫和老婦人也被擰斷了脖子,藏覓到草木密集遮掩的土坑中。

    小女孩兒的眼淚還沒有從稚嫩的臉頰滑落盡,她的哭聲已停止,一雙大眼睛無神的看著遠方,細嫩的脖子已被擰斷。

    停下幹咳的盧廷和彭鑒看著梁子,眼神驚恐中也暗藏著將這畜生用殺威棒活活打死的恨意。

    梁子又將盧廷和彭鑒綁著的手剪開,淡淡說了句:“吃吧、吃完了睡覺。”

    盧廷拿起筷子,沒有先吃飯,還是有些不死心的說著:“你到底是誰、綁我們到底能做什麽?”

    彭鑒也心裏被迷惑困擾的難受,未等梁子說話他已先補充著說:“你若是為了錢有那麽多的富庶之人可綁,何必冒這麽大的風險,綁兩個對你來說危險遠大於利益的人?若是有仇怨,本官和盧大人一心為民,十村八寨沒有昧心留下一絲半點兒的罵名,如何開罪與你?”

    盧廷沒有再參言,彭鑒把他想說的話也補全了。

    梁子冷笑著,頓了頓才接說:“兩位大人若是想知道小人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能告知,隻是那樣你們會對我有所了解,那就不方便同在這世上奔波了,免得想起讓你們恨得心癢的我。”

    盧廷和彭鑒當然聽得出梁子話中之意,兩人看著梁子的笑意,不覺對瞄上一眼,再說什麽都是對他們有害的行為,他們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忍受沉默帶來的困擾。

    梁子笑看著兩人品味他吃剩下的飯菜,眼神中一絲皎潔的光閃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