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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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電腦,趙寒梅好一頓巴拉,才看見內部網裏果真有這麽個帖子。上麵這樣寫著:報社為咱們單身職工著想,提供宿舍的便利條件。可是女生宿舍向來緊張,至今還有不少同事在排隊等著呢,可為何還有外來人員居住?好吧,您有女兒為報社出力,與女兒同住也算是個占據宿舍一席的理由,我們勉強認同,可是咱們是真心受不了您每天做飯的味道了。隔三差五的炸魚煮蝦、每晚必做的美容豬蹄湯,就連衣櫥裏的毛呢大衣上也都是您那美味飯菜的味道。阿姨,麻煩您了,別說是在同一個屋簷下受不了,即便是相鄰的宿舍舍友們也早都怨聲載道了啊。

    寒梅看見,就在這個帖子的後麵竟然洋洋灑灑的跟著將近四十個人的跟帖,屢屢被置頂。跟貼子的人大部分都是譴責吳四月母女的做法,支持這個發帖人的說話。

    話說,海城日報社裏不知從什麽時候流行了這麽一種風氣:同事之間有啥事明明有話可以當麵說清楚了,可是非得匿名在內部的網站上發發帖子、讓大家夥都知道這個矛盾的存在才算完。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誰給自己發的帖子,下的“戰書”。這種方式不僅不利於解決問題,更是激化了人與人之間的矛盾,在帖子上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時有發生,而各種各樣的帖子也經常是人們飯後茶餘的最佳談資。但是寒梅從來不關心這些事情,因為她來了這大半年的時間了,別說和人有矛盾了,就是紅臉吵句嘴的事都沒發生過。

    “也怪不得吳四月母女倆錯怪是我發的這個帖子呢,就連我自己看了也像是我發的。”寒梅心中想著,這裏還真不愧是文化單位,就連寫個帖子的水平都這麽高。就那話寫的讓誰看了也覺得是住在一個宿舍的人發的,真是高手藏民間。

    “算了,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我發的我搭理它做什麽?不用理睬就是了。”一方麵,寒梅以為自己不予理睬這事就算完了;另一方麵,初入職場的寒梅確實不知道遇到這種被人栽贓陷害的事情該如何洗清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吳四月已經在編輯的那個小圈子裏把她臭了個遍,弄得很多人都知道了這個剛來的小記者背地裏也學會了整治人這一套,對她的印象也一落千丈。而這也給寒梅平時的采訪寫稿工作帶來了諸多的不便。

    而趙寒梅的不予解釋更是讓吳四月母女堅信這帖子是她發的,正是所謂的做賊心虛嘛。於是,這娘倆每天回宿舍不是衝寒梅使臉色,就是摔盆摔碗的罵罵咧咧。每天都休息不好,還得聽著指桑罵槐的雙簧,這讓寒梅逐漸萌生了搬出宿舍租房住的念頭。

    這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就是很多巧合拚湊在一起而發生的。

    就在寒梅緊鑼密鼓的尋找房子時,她的一個大學同學從大東北跑來海城了。寒梅的這個同學是她一個宿舍的閨蜜,閨蜜的家境殷實,不差錢,就是衝著海城的風景來的,並開玩笑的要求寒梅“陪吃陪玩陪睡”,費用閨蜜全包。

    自大學畢業後,寒梅就再也沒見過自己的這位閨蜜,乍一見麵,自然歡喜的不得了,當即決定:服從閨蜜的“三陪”要求。她還向武尚君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準備帶閨蜜賞遍海城的風光。這期間,寒梅隻是回宿舍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而寒梅也是怕單位裏真有什麽急事趕不回去,倆人就住在了距離報社不遠的星級賓館裏。

    一個周的歡樂時光過得飛快,好吃好喝的送走了閨蜜,趙寒梅又得開始正常上下班的生活。將閨蜜送上火車後才淩晨5點,寒梅想回宿舍睡個“回籠覺”,順便恢複一下這幾天消耗的體力。令寒梅沒想到的是,一場激戰就因為她的突然到來拉開了序幕。

    當她輕輕打開宿舍的門後,吃了一驚:怎麽自己的床鋪上怎麽睡了個人?寒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那麽怔怔的在床邊站著,等著床上的人起來給自己一個說法。

    可能是早晨的涼風吹了進來,躺在寒梅床上的這人將腦袋從被窩裏伸了出來,眯著眼睛看了寒梅一眼,接著又扭過頭去睡著了。這下,讓寒梅氣不打一處來,任脾氣再好,遇見了這樣的事情也會心裏有抵觸的。就在她剛想發火時,吳四月的媽媽也醒了,看見站在床邊的寒梅趕忙說:“哎呀,小趙,你回來了啊。你看真是不好意思,這是我們老家的一個老鄉,昨天晚上剛過來沒地住,這天也晚了,就睡在你這了。”

    “阿姨,距離報社幾步遠的地方就是快捷酒店,一晚上也就幾十塊錢吧,怎麽會沒地方住呢?再說了,你可以讓四月姐到我這床上湊合一宿,讓你們的老鄉睡四月姐的床啊。你們不希望別人睡自己的床,我也是啊。況且對於我來說,這麽個陌生人睡在自己的床上,我真是很難接受。我真的不希望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寒梅十分不情願的說道。

    “哎哎哎,是是,我們是不對,你可別介意哈小趙。”蔣婀娜賠著不是的說道。

    趙寒梅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見蔣婀娜這麽說,本想就此打住。誰料,吳四月那邊出聲了:“裝什麽幹淨?還沒結婚就出去和男人鬼混,還知道快捷酒店多少錢一晚上。你一個周都沒回來住,我們還以為你不在這住了呢。”

    吳四月的一句話頓時讓寒梅無疑是墜入了無底深坑:“什麽和什麽啊?我什麽時候出去鬼混了?我是和我大學一個宿舍的同學出去玩了幾天,都向老師請假了的。四月姐,你怎麽說話呢?”

    “我怎麽說話了?我怎麽說話了?”說著話,吳四月穿著大褲衩,連上衣都沒來得及穿,隻帶著"xiong zao",就氣勢洶洶的衝寒梅走了過來。“你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別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呢。看你平時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誰知道背地裏和個小娼婦似的,不嫌丟人啊。”

    “你,你說什麽呢?”寒梅氣急,話也說不出來。

    “我,就是我說的了,怎麽了?”吳四月一副地痞女流氓的樣子,也讓寒梅見識到了作為一名新聞工作者的另外一麵。

    “你說是陪你大學同學就是大學同學了?你看哪個偷人的臉上還貼著娼婦的標簽嗎?”

    “吳四月,不許你再這麽血口噴人。不然,我,我…”

    “不然怎麽了?怎麽了?你還想打人啊?來,來,朝這打。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我撕不了你這麽個小蹄子。”

    “我什麽時候要打人了?你怎麽能這麽誣陷人?”

    “哎呦喂,不愧是做了幾天的新聞,罵人都會用上文縐縐的詞了。還誣陷你,告訴你,你差得遠了呢,老娘做記者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撒野呢。”吳四月作勢就是要打人的架勢。吳四月雖然個子不高,但是體型偏胖。寒梅雖然比她能高出將近一個頭的優勢,但是略顯消瘦的趙寒梅顯然不是彪悍的吳四月的對手。而本來寒梅也沒有想與吳四月打架的想法。畢竟都是成年人了,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哪能真的因為這點事扭做一團啊?此時的寒梅甚至有點懊悔自己:到底要回這趟宿舍幹嘛啊?不回來,不看見這一幕或許就不用和吳四月爭執了。

    想到這裏,趙寒梅本想就此息事寧人,就此作罷。可是吳四月因為一向老實的寒梅竟然挑戰了她的權威,嘴裏仍然不算完,接著說道:“對了,你不是最近在租房子嗎?這是嫌總是住酒店花錢多啊?嘖嘖,還真是等不及了這是。”

    “吳四月,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我為什麽出去住也和你沒關係,你給自己留點口德吧。”寒梅真的生氣了。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與人如此的爭吵過,而且對方還屢屢說些不幹不淨的話,讓本就不善爭吵的寒梅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手腳也開始打著顫顫。

    而蔣婀娜看見自己的女兒沒有吃虧,就在旁邊這麽一直的看著,也不予理會。更可氣的是,躺在趙寒梅床上的那個人似乎是在故意氣寒梅,不僅沒有趕緊起床,還打起了均勻的呼嚕聲。

    趙寒梅和吳四月唇槍舌戰的吵了十幾分鍾,而這大清早的爭吵聲又是顯得尤為突兀。不一會,寒梅所住的232宿舍門口便圍了一群人看熱鬧,但就是沒人上前勸架的。而這也讓寒梅覺得尤為寒心:怎麽說大家夥平時也都是一個住在一個宿舍樓層的人,為什麽就沒有一個人能上來拉拉架的呢?難道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嗎?人與人之間就真的不能彼此幫助,非要互相看笑話才可以?

    眼見著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還是蔣婀娜看見自己女兒幾乎是赤身**的在與寒梅爭吵,覺得麵上無光,於是趕緊的拉開了兩人,並叫醒了寒梅床上的那位“罪魁禍首”。一場淩晨的風波這才算慢慢平靜了下來。

    一個帖子引發了這場無端爭吵,徹底捅破了原本隔在寒梅與吳四月母女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更加堅定了寒梅租房居住的決心。(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