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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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齊遠拱手道:“我自然知道自己所提之事不合常理,但俗話說得好,不破不立,玄冰洞雖自青陽洞創派以來就一直由青陽洞宗主所獨享,但這不過是一種人為立下的規矩罷了。

    “既然是規矩,那就可以打破。”

    “請恕在下直言,青陽洞自前任宗主蘇澈渡劫隕落之後便有一蹶不振之勢,想必執道長老此刻所思所想的便是如何重振青陽洞的昔日雄風。”

    “在下不敢欺瞞仙長,我其實早已從他處得知自己乃火屬性的單靈根天賦,那個修真門派亦對我開出豐厚的條件力邀我拜入門下,但我並未應允。”

    “我為的不是其他,既然選擇了青陽洞,就是衝著玄冰洞這個獨一無二的修真洞府來的。”

    安齊遠雖然語焉不詳,但卻隱隱透露出已有修真大派察覺到他的天賦並力邀他入派一事。雖然不知內情的人不會對此多做聯想,但杜長茂卻是知道龍劍山莊大反常態向青陽洞保舉賢人一事的。

    這麽說來,這個安遠背後站著的勢力,就是龍劍山莊了。

    杜長茂聞言心中五味雜陳——難怪龍劍山莊會如此輕易地將這樣一個不世出的奇才拱手讓給青陽洞,原來是這個安遠早就非玄冰洞不可,所以才會回絕龍劍山莊的邀約,進而來參加青陽洞的入門試煉。

    而龍劍山莊出麵讓青陽洞加開入門試煉,為安遠開了後門,一來是看在日後若安遠有所大成,也好以此“恩情”為借口邀功,二來也是賣給青陽洞一個麵子,隻要青陽洞收了安遠,也就此又欠下了龍劍山莊的一個人情。

    杜長茂原本還對龍劍山莊的保薦心存疑慮,現下看來,這些疑惑似乎都能被順理成章地解釋下來了。

    見杜長茂的臉色晦暗不明,安齊遠也不著急,依舊是那樣胸有成竹地笑道:“再說了,即便青陽洞的規矩是隻能讓道修宗主獨享玄冰洞,可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誰又能知道,我日後能不能成為像蘇澈那樣的道修宗主呢?”

    安齊遠的言下之意,便是在暗示日後他若成了道修一脈的宗主,那麽今日將玄冰洞借予他用之事,亦變成順理成章的結果了。

    果然,安齊遠此言一出,又引來滿場喧嘩。

    杜長茂聞言臉色是陣青陣紅,也不知道是給激的還是給氣的。

    原本一直在旁觀的鄧衝見安齊遠說話越來越離譜,一股子邪火就從腳底板直竄到腦袋上去,完全忘記了他自己不過是個還沒正式入門的應試者的身份,直接不管不顧地就站出來指著安齊遠道:“你現在所說所講的,都不過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可能性罷了。”

    “即便你是單靈根天賦,又如何能證明日後定能達到化神修為成為一脈之宗?若過了百年千年,你也不過是停滯不前的狀態,到時候又能用什麽賠償青陽洞出借玄冰洞的損失?!”

    鄧衝所言也確實有道理。

    古往今來,單靈根雖然是百年不世出的極高天賦,但早早隕落的先例也屢見不鮮。

    修真之路崎嶇萬難,別說其他有可能麵臨的殺伐風險,光就是突破每個大境界時需要抵禦的反噬和天劫就足夠抹殺一個人的性命了。

    若是為了能更快地達到修為進階的目的,修士更是回不遺餘力地去參與秘境尋寶一類的冒險之事。

    聽說就連龍劍山莊現任的劍修宗主龍潛都差點在秘境探險中隕落,更何況是一個現下離築基都還有一大段距離的年輕人?

    安齊遠回過身來,因著站在了端放驗根石的高台上,自上而下俯視著看過來,即便這個身型高大的年輕人臉上還綴著兩個稚氣未脫的酒窩,但在視線相對之時,鄧衝還是沒來由地感到脊背生寒。

    “這位兄台所言極是。”安齊遠笑道,“我也很好奇我的天賦究竟能達到怎樣的境界。可如今苦於沒有合適的處所修煉,自然也沒法回答你的問題。”

    “這樣吧。”安齊遠重新回過身去對杜長茂拱手道,“若仙長不嫌棄,不若將在下的請求傳達於執道長老座下。”

    “在下願以半年為限,若是青陽洞願意出借玄冰洞給我使用,我定傾盡全力日夜修煉,力爭在半年內築基。”

    “若在下能做到,是否就說明,我有朝一日真就有可能成為新一任的道修宗主?”

    “這……”

    杜長茂聞言眉關緊鎖。

    雖然他直覺上還是覺得這個安遠的提議有諸多不妥,但不得不說這也確實是個折中的辦法——這樣一來既不會長期影響青陽洞的聲譽,又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檢驗這個安遠是不是個能挑起青陽洞光複大任的人物。

    鄧衝原本還算克製,可當聽到安齊遠“大言不讒”地說要在半年內完成築基,立刻便不管不顧地尖叫出聲來:“半年築基?你做白日夢吧你?!”

    即便是當年被祖師爺最為看好的嫡傳弟子蘇澈,從煉氣到築基也了好幾年的時間才實現。同樣都是單靈根天賦的奇才,這個安遠何德何能敢在眾人麵前誇下如此海口?

    蘇澈比誰都清楚安齊遠的底細,對安齊遠胡亂許下半年內築基的諾言自然不以為意——若是安齊遠願意,半年內達到化神巔峰也不是不可以,築基能算個啥?

    隻是就是連蘇澈都不知道的是,安齊遠當年從煉氣到築基,確確實實是隻了半年時間。

    這也並非是安齊遠的天賦比蘇澈要高,而是那時恰好碰上兩個築基期的魔修為了爭奪對方的法/輪鬥了個你死我活,最後兩人都殞命了,蚌鶴相爭的結果是反倒讓路過的安齊遠撿了漏,這也成就了他半年內從煉氣突破到築基的神話。

    杜長茂聞言思忖片刻後鄭重道:“既然如此,那便特事特辦。本座也沒有此等決策權限,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你引薦給執道長老,一切事宜皆由他老人家全權定奪。”

    既然杜長茂已鬆口答應讓安齊遠進入內門拜見執道長老,便至少說明安齊遠的這個提議還是有變成現實的可能性的。

    鄧衝一聽,臉色陡然而變,即刻忍不住朝杜長茂道:“望仙長三思,若此事被傳揚出去,讓天下修士都知道堂堂的玄冰洞竟然被一個低階煉氣修士占用,青陽洞還如何在軒轅大陸上立足?”

    杜長茂聞言朝鄧衝甩袖冷哼道:“今日,除了能最後拜入青陽洞門下之人,都不會記得今天發生過的任何事。”

    “如果想將此事傳揚出去,也就隻有那麽寥寥數人能夠做到。”

    “若是被本座發現有人故意對外渲染此事,妄圖損害青陽洞聲譽的,就別怪本座不留情麵清理門戶!”

    鄧衝原本不過是出於私心想要借青陽洞的聲譽問題打壓一下安齊遠的囂張氣焰,誰曾想到這個杜長茂也是個十分忠心的,在大是大非問題上哪裏輪得到鄧衝這樣的小螻蟻表態?

    鄧衝被杜長茂的一番話嗆得臉色發白,渾身由怒火撐出的氣焰也頓時消了下去,隻得如被鋸了嘴的葫蘆一般退到一邊悶聲不語了。

    “好了,不必多說,現下就隨本座去見執道長老罷!”

    杜長茂說罷拂塵一揮,便召出兩隻淩霄仙鶴。

    安齊遠抱著蘇澈躍上了淩霄仙鶴的脊背,麵帶微笑的隨著杜長茂絕塵而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那個鄧衝。

    蘇澈坐在安齊遠身前,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臉色陰霾的鄧衝,直覺有些不好。

    “這鄧衝是雙靈根天賦,青陽洞是肯定不會將他向外推的。”

    “以後都是同門,而且還是同期進入青陽洞的,你這樣一開始就落了他這麽大的臉,日後也不知他要不依不饒到什麽地步……”

    安齊遠不以為意地嗤笑道:“他算個什麽東西?若是再囂張一些,動動手指直接將他抹殺了就是了。”

    蘇澈無奈歎氣道:“你莫遇事就喊打喊殺的。這鄧衝畢竟年輕,又是雙靈根天賦,自傲一些也是正常的。”

    “若是要重振青陽洞,也確實需要像他那樣有野心的人。若是連這點容人的能耐都做不到,青陽洞也不配在千百年來屹立不倒了。”

    安齊遠聳肩道:“是是是,我就知道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心軟護犢子。”

    “你定是看那鄧衝已經十有八/九會是青陽洞的弟子了,所以才在我麵前幫他說話。你這種盲目護短的個性什麽時候能改一改?”

    “你不讓我動手,日後你若是被這種小螻蟻叮疼了,可別來找我哭訴。”

    蘇澈笑道:“我怕什麽,即便我不行,不也還是有你擋著麽?”

    說罷就沒把鄧衝的事繼續往心裏去了。

    待到靈霄仙鶴飛到了執道長老所在的清虛觀,安齊遠和蘇澈才結束了一路的竊竊私語,與杜長茂一道進了清虛觀的大殿內。

    這一次拜見,就算安齊遠再想拿喬,在執道長老麵前也是不得不跪的了。

    好在這位執道長老丘全恕的年紀比安齊遠和蘇澈都要大上好幾輪,完全可以用尊老敬賢這個借口來安慰自己受創的心靈了。

    隻能說薑還是老的辣,丘全恕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臉色沒有半分變樣,依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和藹慈祥的麵孔。

    可丘全恕在沉默半晌之後說出來的話,可就不若他的外貌長相給人的感覺那般好相與了。

    “安遠,你的提議本座可以應允。當然本座也有本座的條件。”丘全恕道。

    安齊遠自然知道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便也恭敬道:“在下洗耳恭聽。”

    “你拜入青陽洞後,玄冰洞出借予你修煉一事,絕不會對外宣布,今日每個知情之人,皆要對此守口如瓶,對外隻說你是在我清虛觀內修煉。”

    安齊遠點頭應允:“那是自然。”

    “半年之後,無論你是否能夠完成築基,你也依舊隻能拜在青陽洞門下,此生不許再轉投他門,但也不得再提繼續借用玄冰洞一事,你可應允?”

    安齊遠自然明白丘全恕這麽做,不過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他有機會到別的修真門派去罷了,無論他半年突破之事是成是敗,在這點上,青陽洞完全不會吃虧。

    安齊遠再度點頭。

    “那麽,本座還有最後一個條件。”(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