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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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東無奈道:“可,這次青陽洞派出的修士中,並沒有元嬰修為的……”
鄭東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諂媚,顯然想要借著覺非羅跟青陽洞的關係搭趟便車:“若是您不嫌棄……”
鄭東話還沒說完,就又被區長鏡給打斷了。
“不是還有龍劍山莊的人要來嗎?何必要食嗟來之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被嗆水和嘔吐的關係,區長鏡的聲音明顯比之前來得沙啞,說起話來雖然還是語氣生硬,但氣勢顯然沒有方才的足了。
覺非羅轉過頭去看了眼需要靠在礁石上才能勉強穩住身形的區長鏡,搖頭笑道:“著實可惜,龍劍山莊的人應該是第一批到達梵奇秘境的,若無意外,他們應該已經先行進入秘境中了。”
若不是有安齊遠的密令,覺非羅也斷然不會帶著無赦穀的人在這裏等著青陽洞的人過來。要知道秘境裏雖然凶險,但機緣也是大大地有,先一步進入的總有更多的可能能分到一杯羹。
鄭東聞言,更堅定了要借無赦穀的光蹭口飯吃的決心,便沉著臉喝令區長鏡道:“不許再胡說!方才若不是覺道友出手相救,你現在還能有命在這說混話?”
“我是組長,這件事自然由我說了算!”
區長鏡看鄭東哪壺不開提哪壺,卻也正好戳到了他被覺非羅救起的痛處,隻得憋了一股氣站在那裏不吭聲。
鄭東見區長鏡態度放軟,便也繼續趁熱打鐵地勸道:“你莫要再任性。方才與尋惑一戰,你也應該知道這梵奇秘境有多凶險了。即便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總得替安遠和蘇明想想。你別忘了蘇明可隻有煉氣修為!”
區長鏡聞言看了眼同樣狼狽的安齊遠和蘇澈,這才恨恨地撇過了頭去,似是接受了鄭東的提議。
就在區長鏡好不容易才決定在屋簷下低下頭的時候,覺非羅卻道:“鄭道友,我有說過我不介意麽?”
按照原來的計劃,本就該在眾人遇險的時候,讓尋惑順理成章地除掉多餘的人以掩人耳目,然後再由覺非羅護送著安齊遠和蘇澈進入秘境的。
可當覺非羅收到計劃有變的消息時,還對安齊遠送來的傳音蟬中提到的需要“盡量保全”的人感到好奇,但後來一見,發現不過是個脾氣暴躁的愣頭青,又覺得好笑,難得地生起了逗弄之心。
區長鏡聞言如同被當頭棒喝,下意識地猛地抬起頭來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鄭東聞言急道:“這……您既然都願意出手相救,怎的……”
覺非羅笑而不語,隻是摩挲著手中一串與佛珠極像的珠串。與他們幾人狼狽的模樣相比,那仙風道骨的姿態比誰都像是正兒八經的道修。
區長鏡恨得牙癢癢的,可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麵前,光打嘴炮占占口頭上的便宜隻能顯得自己更沒底氣。
鄭東見狀,心中不由得對覺非羅又欽佩了半分——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心機和城府,再加上幾近完美的保護色,也難怪覺非羅能潛伏在高手如雲的青陽洞這麽多年也沒被發現。
“還不快跟覺道友道謝外加道歉?!”
見覺非羅的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區長鏡的身上,鄭東立刻敏感地意識到了症結所在,立刻將區長鏡揪到了覺非羅麵前。
都說救命之恩大過天,可區長鏡雖然明知一碼歸一碼這個道理,但不知為何一看到覺非羅那張找不到任何破綻的臉,區長鏡就隻能梗著脖子僵在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一張俊臉也隨之脹得通紅。
覺非羅見狀十分隨意地擺擺手道:“罷了罷了。”
見覺非羅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像是在質疑在場的人無人能幫得上他忙似的,區長鏡不知為何又有些不爽起來。
“欠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還!”
區長鏡的眼睛大而有神,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的時候,覺非羅心裏難得地也被這樣專注的眼神勾了一下,無端地生出幾分愉悅來。
“哦?小道友的話,你可一定要記得才好。”
區長鏡感覺到了覺非羅語氣中的調侃,竟然在那一刹那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隻得像被刺激了的河豚一樣脹著一股氣憋在那裏,不知如何應對。
覺非羅將視線從區長鏡的身上摘下來,轉而對鄭東說道:“既然如此,你再去找兩組人跟著我,由我帶著你們進入秘境。”
鄭東一聽喜不自勝,若是別的魔修伸出援手他還未必能夠相信,畢竟魔修的狠辣陰險和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早就聞名於世,與魔修結隊簡直就跟孤身進入秘境一樣充滿了危險。但覺非羅在青陽洞眾人眼中還是不同的,這不僅是因為在得知覺非羅的真實身份之前他從未做過對青陽洞不利的事情,而且就像之前說的,他那種清心寡欲和仙風道骨甚至比許多真正的道修還要像道修。
鄭東帶著外表狼狽的區長鏡和蘇澈安齊遠三人回到大部隊,雖然青陽洞的眾人因為距離的緣故並大清楚那邊的情況,但從尋惑群鬧出的動靜和最後覺非羅使出的大範圍群體攻擊術萬丈歸零來看,就已經知道鄭東那邊定是陷入了一場惡戰。
在海麵上漂浮的巨大的尋惑屍體隨著洋流的運動漂到這邊的時候,很多第一次出來探險的道修都被尋惑那醜陋的模樣嚇呆了,眾人雖然嘴上沒說,但心中紛紛猜測著鄭東代領的那個五人小隊還能有多少人全須全尾地活著回來。
果然,在覺非羅帶著鄭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黃培林和嶽帥的身影。
築基期的修士雖然算不上什麽,但對於在場靈根天賦並不算佳的道修們來說,能修到築基境界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存在了。可這秘境外圍的尋惑一下就讓兩位築基修士給折了,若是沒有覺非羅出手,恐怕包括天才安遠在內的六個人都得止步於此了。
由此看來,秘境裏頭的凶險更是無法估量。意識到這一點的道修都慘白了臉,一時間現場的氣氛凝重不堪。
鄭東見青陽洞的士氣竟然如此快就被殘酷的現實打了下來,心中雖有悵然但也不打算勉強鼓勵,畢竟在實力麵前一切豪言壯語都是虛妄,隻有真正克服恐懼選擇進入秘境的勇者才有可能得到夢寐以求的機緣。
覺非羅將方才與鄭東商量好的組隊方式說了出來,眾道修聽言可謂是喜憂參半——喜是喜在有元嬰老祖能帶著他們進入秘境探路,憂也是憂在帶隊的元嬰老祖竟然是與青陽洞向來不對頭的魔修。
覺非羅麵帶微笑地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繼而補充道:“梵奇秘境凶險非常,若是萬一誤入第三重境界‘愛境’,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總之這是一件極有風險的事,大家若是心有顧忌,可以選擇留守此地,等我們探好路出來,大家再決定要不要進入秘境。”
覺非羅的話自然很讓人心動——等先遣部隊將路子探清楚了再進入,無疑就躲過了最為危險的愛境。可相對的,最好的寶物和機緣也不可能會留給後麵進來的人,先遣部隊必定是第一個摘到果子的。
於是這場探險,又變成了一場用生命下賭注的博弈。
青陽洞的眾人麵麵相覷地猶豫了一陣,最後有一批不到十人的道修決定充當先遣部隊跟著覺非羅進入秘境,其他的人留守外圍等待消息。
鄭東看著站出來的六個人,又對還“蒼白”著一張臉的蘇澈道:“你方才受了驚嚇,不如留在外圍等我們的消息……”
還沒等鄭東說完,蘇澈便搖頭道:“我要跟表哥在一起。”
雖然知道蘇澈說的是場麵話,但安齊遠聽在耳裏依舊受用,便順勢握住蘇澈的手作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而蘇澈也隻是略略低下頭未在言語。
這一幕看在覺非羅眼裏自然十分驚奇。
記得在十多年前蘇澈和安齊遠還未前往青陽洞修煉的時候,他們二人的相處模式依舊是一個跑一個追,周瑜黃蓋般折騰得不亦樂乎,即便有時候安齊遠能找著機會像今天這樣光明正大地揩蘇澈的油,但蘇澈眼底裏閃過的不情願的抵觸情緒卻很難被大家忽略。
曾幾何時,像今天這樣被安齊遠緊緊地握住手,蘇澈眼裏閃過的除了略帶尷尬的不自在之外,那種高高豎起的像城牆一般的抵觸和防備已經沒有了。
這不由得讓覺非羅好奇起來——這彈指一瞬的十多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能讓像尖冰一樣的蘇澈也漸漸融化開來。
鄭東的心理活動雖然遠沒有覺非羅這般複雜,但眼底也依舊閃過了一抹可惜的神色。
以蘇澈現下的修為,若是跟著進了秘境,哪怕隻是進到第一重欲境,恐怕也很難保住性命。
鄭東搖了搖頭,將腦袋裏亂七八糟的顧慮都拋出腦外,進而對除蘇澈外的八名道修道:“我們正好分成三組,每組三個人,有無赦穀的前輩帶路兵分三路進入秘境探路。”
大家對這樣的安排沒有意見,但也有人直截了當地對鄭東道:“但我不願跟安遠一組。”
鄭東在心裏歎氣,知道“安遠”是被“蘇明”這個拖油瓶拖累了——誰都知道先遣隊伍進入秘境中探路是九死一生,安遠帶了個隻有煉氣期的拖油瓶在身後,若真遇到什麽險情,定會盡全力保護蘇明。這樣一來,無形中相當於戰鬥力被削減了三分之一,難以守望相助。
在他們看來,跟安遠分在一組,無形中相當於一隻腳已經跨進了棺材裏。(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