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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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冰淩破是冰係高階攻擊法術,也是水係法術的派生法術。
鄭東無數次從一些度過了九天玄雷共凝浩劫的老一輩修士口中聽到過這種逆天攻擊法術的描繪,大約是那位不幸在天劫中隕落了的天才宗主蘇澈首創的一種攻擊法術,而且在一次宗門大比中靠這一法術力挫群雄,拿到了元嬰組別鬥法的魁首。
鄭東還十分清楚地記得,那些老修士在提起這一段往事的時候臉上帶著的那種憧憬和與有榮焉的表情,畢竟自蘇宗主隕落之後,青陽洞就再也不複之前的榮光,很多青陽洞的道修也就隻能靠著回憶以前的崢嶸曆史來給年輕的修士一點慰藉和鼓勵,其中難免夾雜著畫餅充饑的淒涼之感。
其實在蘇澈用出這招的時候,鄭東也不十分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凝霜冰淩破。但是在看到蘇澈手中的冰錐從無到有,從短變長,而且最後中間還成為中空的狀態,就十分篤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凝霜冰淩破沒錯!
在那些年老道修的描述中,前宗主蘇澈在用出這招自創的凝霜冰淩破的時候,其冰柱可一凝衝天,甚至可將方圓百裏的人、物都凍到冰柱之中。
被冰柱凍住的東西就會瞬間冰化,一敲就會像冰塊一樣碎成渣滓,粘也粘不回來。
當時就有年輕的道士不解地提出問題——凝霜冰淩破的威力如此巨大,怎麽可能在宗門大比中輕易用出?難道還真要把比試的對手變成冰塊敲碎不成?
那老道士聽了就捋須直笑,答曰非也非也。
原來這凝霜冰淩破是可以根據蘇澈的意念變做各種形態,若是在比試中用到這招的話,冰柱裏頭就會變成中空的,甚至可以精細成一個與對手嚴絲合縫的冰模子,將人整個罩在裏麵,既死不了也動彈不得,可謂是精妙絕倫!
而更讓那老修士不厭其煩翻來覆去地提及的還不是那些在比試和殺戮中出現的凝霜冰淩破,而是有一件難以忘記的軼事。
聽說那時候有一個結丹修士留在俗世的重病彌留,這個生長在南方從來沒有見過雪的孩子在臨死之前,對僅有一麵之緣的祖父提出了想看一眼雪的模樣。
那結丹修士為了孫子的這個遺願不惜闖入禁地向蘇澈懇求,因為隻有蘇澈有這個能力,能在氣溫最為炎熱的盛夏讓六月飛雪。
就在眾人都覺得向來清傲高冷的蘇澈定會回絕掉這個僭越的請求。
但蘇澈隻是細細問了幾句那個孩子的病情,然後便朝那個結丹修士揮了揮手。
那結丹修士自然以為蘇澈拒絕了他的請求,萬念俱灰之下隻得打道回府,好見自己孫子的最後一麵。
可當他重新踏上那個令他熟悉的南方小鎮的瞬間,卻發現整個小鎮被籠罩在一片瑩白的冰雪當中。
雪夾帶著冰淩從窗戶前落下,柔軟的白雪堆滿了村舍的前門和後院,但卻非常奇妙地沒有覆蓋任何農田和果樹,隻是那樣溫柔和慈祥地鋪滿了房頂、空地和道路,甚至在窗台上出現了幾個正好可以給小童的手一握的小動物冰雕。
那結丹修士登時泣不成聲,將那活靈活現的用冰雕成的小貓小狗放到小童的手裏。
那七歲小童開心地笑了,拿著那幾塊散發著溫暖溫度的冰雕,說了一句“好暖的雪”之後,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而就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那滿城的冰雪像是有了靈性一般,瞬間化作水汽消弭在天地之間,遍尋不到蹤跡。
聽了這個故事,鄭東和其他年輕的道修一樣,對前任宗主的品德和道行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們到底要修煉多久,才能向蘇宗主那樣,在千裏之外揮一揮手,就能讓一個終年炎熱的南方小鎮被漫天冰雪覆蓋,卻又恰到好處地不傷及其他生靈一絲一毫?
這就是凝霜冰淩破的威力——讓靈氣具形,並能以自己的意念隨意塑造。隻要修為足夠,便可以讓千裏之外一瞬入冬。
每每聽完這樣的故事,雖然有種從天堂般的夢幻墜回現實的滄桑感,但前宗主蘇澈的種種美好卻依舊成為了支撐青陽洞弟子繼續前行的精神食糧。
唯一可惜的是,這招蘇宗主自創的凝霜冰淩破因為需要極高的控力和念力,在還沒有來得及找到傳承弟子時蘇澈就因為渡劫失敗隕落了,而他雖然留了凝霜冰淩破的手卷,但至今還沒有人能掌握其中的奧義。
雖然鄭東還不至於聰明到能舉一反三地推敲出“蘇明就是蘇澈”這種逆天真相,但蘇澈用的那招是凝霜冰淩破卻是十拿九穩的。
當下鄭東就激動了,隻見他指著蘇澈的方向發出了“啊啊呀呀”的聲音之後,又上下唇翕動不停,就跟七旬老翁中風一般。
被夾在鄭東臂彎裏的圓胖看他像鬼上身似的莫名抽風,直接一口咬在了鄭東的手腕上。
“啊呀疼!”
鄭東這才從回憶中跳脫出來,而眼前的戰況已經膠著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安齊遠額上青筋迸出,控製著巨大的附地靈陣將通天蟒牢牢地禁錮住不讓再大幅度地動彈。
“阿澈,你趕緊下來!我會想辦法把你們全部的人都安全送出秘境去!相信我!”
深知蘇澈不可能輕易被忽悠,安齊遠想要說服這個倔強的心上人,就必須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實話實說。
無赦穀確實有一個空間轉移法術,名喚“置換乾坤”,可以將一定體積的物體進行空間轉移。
但置換乾坤畢竟是威力過於巨大的禁術,若是能夠輕易使用,隻要在將對手轉移到一些門派禁區之類的死地當中去便可兵不血刃。
為了獲得道法上的平衡,這一禁術若想轉移活人,那就必須以犧牲元神為代價,而且轉移的範圍也受到修為高低的限製。
所以非到萬不得已,魔修們也不會輕易動用這個殺手鐧。
雖然蘇澈已經很清楚地聽到了安齊遠的傳音,但卻依舊不為所動地操縱著手中的冰錐在大蟒的腦袋裏探尋。
即便安齊遠能用置換乾坤將他們都轉移出梵奇秘境去,但施法者本人是不能夠被算在轉移範圍之內的。
蘇澈太清楚安齊的為人,這個魔頭在平日裏自私自利得可以,但一旦遇上他的事情,就變得比如來佛祖還慈悲。
若連他都離開了,元神受創的安齊遠定然不可能再與通天蟒維持一個相對平衡的實力。
他走了就意味著這個魔頭會死。
好吧,蘇澈雖然不願意正麵承認在他內心深處並不希望安齊遠死,但關鍵時刻為了保全自己而拋棄隊友卻絕對不是他的作風。
所以對於安齊遠略帶憤怒的喊話,蘇澈充耳不聞,隻想著趕緊找到蟒頭裏的儲能點,好將通天蟒的能量都給放出來。
安齊遠見蘇澈不為所動,直接罵道:“你個蠢貨!即便你能找到式神的儲能點,釋放出來的巨大靈氣流也能將你烤成炭灰!你不想活了嗎?!”
就在安齊遠話音落下的瞬間,蘇澈隻隱約聽到一聲若有似無的脆響,有點像鑰匙捅-進合適的鎖眼之後鎖門打開的那種聲音。
蘇澈心下一喜,隨即動用靈力將中空冰錐的尖端祛除。
“阿澈!!!”
在安齊遠的怒吼聲中,隻見一道巨大火焰靈流沿著貫通了的冰錐中空部分噴薄而出。
如岩漿般濃稠的靈氣流直接吞噬的便是離它最近的蘇澈。
佛陀通天蟒發出尖銳的嘶鳴,那種奇特的不屬於任何活物的聲音陣得人七竅生疼,鄭東不顧圓胖的意願硬把它收回了靈獸袋中。而他自己即便用靈力護住了雙耳,但片刻之後耳朵依舊淌出了鮮血,垂眼一看覺非羅和區長鏡的情況,也如出一轍。
身在濃稠的靈氣流中的蘇澈已經顧不上去注意安齊遠的情況。
他隻知道在靈氣流湧出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連骨頭都快要被化成蒸汽了。
可也正是應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老話,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一直沉靜無波的氣海因為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地迅速地運作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有著五個葉片的風車急速旋轉而形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將他肉身無法承受的滔天靈氣盡數卷進了自己的氣海中。
因為儲能點被破壞,通天蟒巨大的身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幹癟縮小。
為了不讓附地靈將迅速縮小了的通天蟒拖到地底,安齊遠隻能咬牙一直不斷地變換陣法不斷地割除附地靈的靈力供給。
等到通天蟒無論是從身型還是實力上都無法再興風作浪的時候,安齊遠踩出一葦渡江躍上與蟒頭等高的高度,雙眼布滿血絲地在那一片紅色的濃霧中尋找蘇澈可能會殘留下來的部分。
雖然他能肯定無赦穀的蠱坑秘術能不能複原一具幾乎被汽化了的軀體,但哪怕隻是留下一根頭發,他也會想方設法地給蘇澈重新聚魂。
火屬性的高溫靈霧對他來說並不構成障礙,他的猶豫不過是因為害怕待會看到的結果會跟自己的預想一致。
安齊遠隻覺得在濃霧中的自己頭皮一陣發麻,體內的靈氣波動也開始變得不規則起來,似乎又因為執念不穩而有被法-輪反噬之相出現。
泄了氣的通天蟒在半空搖搖晃晃,從頭頂迸發而出的靈氣流雖然已不複之前的迅猛,但漏出的氣霧仍足以將人的視線遮蔽。
安齊遠還沒來得及穿過那層濃霧去尋找蘇澈,那通天蟒卻已經再也不能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哐當一下砸到了地麵上。(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