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不要你可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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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麵有一瞬間的僵持,可也僅僅隻是一瞬間,那幾個男人就回過神來,見柳嫣然披頭散發傻子一般朝這邊過來,抬手一巴掌就要扇過去。

    不過手堪堪落在半空,卻被一股極大的力道的控住,緊接著,幾人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隻聽一道劇烈的痛呼聲自男人口中傳出,伴隨著“哢嚓”一聲,那是骨頭被折斷的聲音。

    其餘兩人視線落在那男人麵上時,見他已然是猙獰可怖,滿頭大汗。

    而他的手腕,被顧江河一隻手反折著。

    都是在夜色混了有些年頭的混混,受了這樣的侮辱就這麽打碎牙往肚子裏吞,隻怕以後在夜色就混不下去了。

    兩個男人相互對視一眼,一道陰鷙,一道狠厲的目光落在顧江河的臉上。

    顧江河半眯著眼看著兩人,有些昏暗的光線細碎的覆在他麵上,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狠,這樣的顧清河,像極了一頭狼,一頭蓄勢待發的狼。

    一手將傻乎乎的搞不清狀況的柳嫣然拉過來護到身後,他輕蔑的勾唇,眼底透出一股挑釁。

    兩個男人何時受過這種侮辱,腦袋一熱,兩個人同時從不同的方向撲了上來。

    側身,飛旋,那迎麵撲來的兩道黑影被他輕鬆躲過,落地,起身,過肩摔,掃堂腿,利落的黑影帶起淩厲的風,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再回身時,是兩道重物落在地上的撞擊聲。

    酒吧裏不少人被這一幕吸引過來,那幾個男人眼見自己灰頭土臉,臉都丟盡了,又怎能繼續待下去,憤懣的瞪了顧江河一眼,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的逃了。

    顧江河轉身去找柳嫣然,發覺她正偏頭看著他,那俏生生又單純的笑,像極了記憶裏十五歲的那個小姑娘。

    “顧江河你可真厲害!”柳嫣然眯著眼睛瞧著他,有碎發從臉側散下,叫她的目光有些不太分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柳嫣然第一次誇他,不料,竟是醉酒之下。

    他勾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她,眼底藏著別人看不見的深情,一步一步走過來,動作輕柔的替柳嫣然把散落的發絲挽到耳後:“我不厲害怎麽保護你?”

    “保護我?”柳嫣然忽的笑了,笑的眼淚都掉下來:“你以為我不知道?顧江河,你是來看我笑話的,你們都是來看我笑話的!”

    她笑著,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像個失心瘋。

    顧江河蹙眉,陰沉著臉,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

    “啊!”一道尖銳的痛呼聲自女人嘴裏發出。

    顧江河麵色凜然一變,來自於警察的敏感幾乎叫他在一瞬間就察覺到了柳嫣然掌心的異樣。

    他鬆手,捏住她的手腕。

    柳嫣然掙紮不得,放棄,扭頭看著他,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兒。

    顧江河上前一步,垂眸。

    酒店昏暗又炫目的燈光下,那掌心分明有著觸目驚心的傷口,那原本柔嫩白希的皮裏,甚至還嵌著未取出的玻璃碎片!

    心口揪了一下。

    顧江河抿唇,抬手擦掉柳嫣然滾落的眼淚,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乖,別哭,我帶你去醫院。”

    “顧江河,我不要你可憐我。”身後,猛然響起柳嫣然帶了哭腔卻又倔強的聲音,低低的,在嘈雜的人群中,讓人心頭一顫。

    顧江河手臂一僵,回頭,眼底明滅的光亮是最深的深情:“不是可憐,是心疼。”

    柳嫣然似醒似醉,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沉默,幾秒後,再開口“你不配。”

    甩手,離開。

    顧江河沒動,站在原地。

    所有的回憶在這一刻,在這一方陰暗的光影中,忽然清晰起來。

    十一年前的那個小姑娘好像就是這樣任性,十一年後,小姑娘嫁做人婦,卻依舊這樣的任性著,可他就喜歡她的任性。

    整整十一年,念念不忘。

    男人眸光閃了一下,長長的走廊裏,那道走的倉促又慌張的身影,好像漸漸的和十一年前的那道重合。

    他勾唇,眉目間生出一股勢在必得的篤定。

    伸手拽了一下衣領,滿身的匪氣,說不出的狂野。

    抬腳,大步追上去。

    不過剛出夜色門口,柳嫣然扶著牆,意識模糊,眼前也隻剩下大片朦朧的光點,眩暈之中,還未回神,身子一輕,整個人都被扛了起來。

    腦袋垂下,視線整個反了過來,她卻依舊透過綿密的發絲瞧見了眼前那方正的下巴。

    那是顧江河才有的輪廓。

    她掙紮,手腳並用,一下一下砸在男人的身上。

    顧江河眉頭都不皺一下,帶著一絲淺笑穩步朝著黑色的邁巴赫走去。

    打開車門,將扛在肩上不安分的女人塞進副駕駛,繞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

    柳嫣然整個身子都朝前傾倒著,披頭散發的模樣狼狽的叫人可憐,腦袋抵在車窗上,手指扣上車門,企圖開門跳車。

    顧江河兀自側目看她一眼,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哢嗒”一身,車門落了鎖。

    柳嫣然不自知,氣急敗壞的摳著車門。

    顧江河探過身子來,結實的手臂繞到她肩上,將她拉回座椅,係上安全帶。

    柳嫣然透過淩亂的發絲一言不發的看著他,一雙眼睛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帶著一起怨念,一絲痛恨,幾秒,“噗通”一聲,身子卻軟軟的倒進了座椅裏。

    顧江河發動車子再看過來時,她已經睡著。

    男人眉眼間難得的溫和,伸手將她淩亂的發捋順,挽到耳後,卻在看到那張布滿淚痕的臉時,指尖頓住。

    座椅裏的女人連做夢都不開心,緊緊的皺著眉頭,臉上還殘餘著清亮的淚痕,在月光下有一種令人心疼的孱弱。

    記憶裏的小姑娘從來都沒有這樣狼狽無助的時候。

    究竟是什麽事能讓從來都意氣風發的她也變成這般軟弱的模樣?

    —————

    車子在市中心醫院停下。

    因為柳嫣然睡著,沒再鬧,整個治療過程非常的流暢,檢查,消毒,取出玻璃碎片,包紮,不過短短一個時辰。

    隻是看著那些細碎又鋒利的玻璃碎片從她沾滿幹涸血跡的掌心取出的那一刻,顧江河的心沉了一瞬。

    這些痛,從前的柳嫣然是忍不得的。

    他不在的這十一年,她竟將自己折騰成這幅可憐模樣。

    早知如此,他就不會這麽遲才來找她,倘若知道她過的不幸福,就是搭上這條命,他也該把她從那個男人那兒搶回來。

    就算知道她會不願意,他也該強取豪奪。

    “病人已經沒有大礙了,可以離開了。”一道男聲打斷了思緒。

    顧江河有些恍惚的從柳嫣然麵上收回實現,朝著一聲淡淡一笑:“辛苦了。”

    走到床邊,抱起她,走出醫院。

    夜色很沉了,秋天的風到底是有些冷,路燈的燈光有些淒慘的昏黃看,這一刻,看著懷中的人,顧江河的心裏有著淡淡的疼。

    從路燈下走過,將她放在寬敞的後座。

    車子一路朝著寧海路駛去。

    半個小時後,明洋小區。

    男人一手將女人抱在懷中,一手摁下密碼,進門,開燈。

    徑直將女人抱進臥室,放在床上。

    起身時,脖頸間忽有一雙素手纏上,垂眸,女人長睫煽動,麵上透著隱隱的不安,而她的唇瓣一張一合,似乎在呢喃著些什麽。

    他頓住,幾秒了,把耳朵湊過去。

    “阿言,別走......別離開我好嗎?”祈求而又顫抖的聲音自她唇瓣喑啞而出。

    阿言,蘇沉言。

    她在為別的男人傷心。

    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油然而生,她喝的這樣酩酊大醉,把自己的手搞成那個樣子,竟是因為別的男人!

    黑眸驟縮,濺出幾點冷光,俯身,用力的吻上那張唇,那張叫著別人名字的唇。

    輾轉反側,輕咬廝磨。

    許是疼痛,許是陌生,女人不知何時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著他。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柳嫣然,你看清楚,我不是蘇沉言,我是顧江河,顧江河!”

    “顧江河,顧江河......”她呢喃幾句,卻又極累似得,複又沉沉睡去。

    “......”這個女人,居然在這種時候都能睡著!

    他不知是氣是笑。

    半晌,鬆手,起身。

    床上的女人翻了個身,把身子蜷縮了起來。

    隻是......她上衣口袋裏散落的那一抹紅色是什麽?

    顧江河蹙眉,伸手拈過。

    當那樣東西正麵直觀的呈現在視線裏,男人愣住了。

    那竟然是一本離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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