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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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向紅讓人給他們弄來兩車的**,然後就回帳中休息去了。

    拓拔康他們看著這麽多的**,兩眼發光,神色激動。接著一行人回到主帳中,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著攻城計劃。

    唯獨門真留了個心眼,讓兩個得力的心腹監視著司向紅,一有不對勁的地方,便動手。正是因為門真想得多一些,後來幫了謝意馨一個大忙,而他自己也如願的交換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汪汪,汪汪汪!

    “赤先生,不好了,有追兵追來了。”司向紅的屬下著急地說道。

    司向紅氣急敗壞地停下,本來以為他金蟬脫殼之計使得天衣無縫,必不叫北蠻人察覺的,哪知道他們趁著北蠻商量對策跑路之際已經被人盯上了。

    嚦!

    司向紅雙指合攏,驀地朝天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因為他這動作,後麵的那些狼狗叫喚得更厲害了。

    嚦!突然,空中有一道黑影俯衝下來,其他人一看,發現是一隻鷹,隻見他穩定地站在司向紅伸出的胳膊上。

    而司向紅則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紙上寫著‘紙條上寫著,情況有變,大昌也製出了火藥。’

    這封信他本欲安全了就寄的,但此時的情況超乎他所想的困難,為了預防萬一,唯有先寄出這封信。

    又想了想,司向紅咬牙,拔出一把刀子往身上就是一刀,然後抓著鷹的手一用力,鷹吃疼,爪子朝下一抓,他的傷口頓時變得血淋淋的。

    司向紅看了一眼,然後手一揚,把鷹給放走了。

    你們被包圍了,快投降吧!

    別想耍招,赤先生,門某知道你身上有**,但我勸你最好別用,要不然大家就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司向紅一看,發現他們身上都鼓鼓的,顯然也是帶了**而來的,

    他頭一回砸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下場。

    這就是你們對待貴客的方式?我赤某人沒有對不起你們北蠻的地方吧?

    赤先生,此一時非彼一時,還請您配合,如果我北蠻無事,赤先生自然也無事,否則——

    門真笑著說道。

    司向紅歎了口氣,這都是命啊,他沒料到北蠻裏麵還有如此精明的人。

    他惜命,還不想死。

    門真親自將他捆綁起來之後,滿意地笑了。

    *****

    據年老後的謝意馨回憶,霖城一役,完全是一場惡戰,大昌和北蠻都傷亡慘重,城門整個都毀了。

    那一晚是驚險的,那晚的人是狼狽的,即使身為晉王妃的她。所幸那場仗他們大昌贏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整個算下來,主動進攻的北蠻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完全沒討著好處。

    而大昌這邊呢,因為占據著地理優勢,並且針對新型武器**怕水這點做了一些相關的防衛措施,占了一些便宜。

    但是,大昌雖然也研製出了**,可畢竟是新研製的,沒有經過充分的改良和調整精密的比例就匆匆用於戰場了,威力破壞力方麵不如北蠻的多矣。

    而君南夕以身犯險,誘敵深入,最終生擒了拓拔康。

    所以說,大昌雖然勝了,甚至活捉了拓拔康,卻也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隻能算是慘勝。

    ******

    “主子,那邊有消息來了。”流雨神色匆匆地進來,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了殷慈墨。

    殷慈墨接過之後,一時之間,整張臉晦暗不明,極是難看。她沒料到,大昌這邊那麽快就弄出**來了。

    等於她精心為謝意馨準備的底牌被人完全地廢了,究竟是誰?那人會不會是——

    就在她臉色陰晴不定時,流雨又稟報了一件事,“主子,鷹爪上有幹涸的血跡。”

    “情況有變,恐怕他已經凶多吉少了。”這個他自然批是的司向紅,看了紙條,殷慈墨便知這場戰役不會持續多久了。

    如果司向紅死了還算是好的結果,被抓住的話,對她是大大的不利啊。

    殷慈墨很清楚秘密提供**給北蠻的後果,“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對流雨秋說,自然是她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殷慈墨也沒指望她能說出什麽好的建議來,她微微垂目,思忖著接下來的打算。君景頤的行動得加快了,一定要在君南夕他們搬師回朝前控製住局麵。

    隻是現在的君景頤並不著急,行動也不迫切,按步就班的樣子,與她的設想不相符。該如何催他快點呢,主動去和君景頤說?那是下下之策。有些事,旁敲側擊的效果會更好。

    蔣沁夏那個女人雖然是那種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的人,但她說的話蔣夫人肯聽,那就行了。她從來都沒小看過枕頭風的作用。

    稍晚,京城一座秘密的莊園裏,殷慈墨與朱聰毓說了司向紅的事以及她的想法和打算。

    朱聰毓心疼地附和著,表明他一定會照著她說的去做的。

    “子恒,司向紅他遇險了,如今我能靠的人就剩下你了。別讓我失望,好嗎?”殷慈墨的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情真意切地說道。

    她的親近讓朱聰毓激動得無法自已,“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直至你不需要我為止。”

    “謝謝你。”說完這句,殷慈墨沒理會他的失落,將手拿開,她一向知道如何利用自身的優勢。

    傍晚,朱聰毓特意比往常早半個時辰回府陪蔣沁夏用膳,為此還專門去小食街買了她喜歡的糕點。

    兩個人一起用了膳,蔣沁夏見他沒像往常一般放下碗就往書房去,訝異地瞅了他一眼,“你不去忙?”

    “嗯,我有點事和你說。”

    原來如此,蔣沁夏了然,“什麽事?”

    “你好久沒回娘家看看了?”

    “是的。”蔣沁夏有些莫名。

    “回去看看吧。聽說你嫂子剛生了個兒子,你回去看看,也沾點喜氣。”

    蔣沁夏不幹了,“朱聰毓,你是專門來找我不痛快的吧?”

    “你別這麽激動行不行?我和你說這些話,主要是我想通了。女人,還是得有個孩子才能站得住腳。你的身子是傷了,如果能集天下名醫,還愁治不好你的病麽?”

    天下名醫,這話真是說到她的心坎裏了,孩子就是她的希望啊,隻是,“集天下名醫,談何容易。”

    “若是景王當上了皇帝,你姐姐就是皇後,這事對她來說並不難,隻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這倒是,不過,蔣沁夏懷疑地看向朱聰毓,“你有那麽好心給我指路?別不是有什麽企圖吧?”

    “我還能有什麽企圖?”朱聰毓神色坦然地與她對視,略帶悲慟地說道,“你畢竟是我的嫡妻,也不可能休棄。這侯府,還是得有個嫡子才站得住的,無論是你還是我。”

    蔣沁夏想想也是啊,到時景王登基,受益最大的還不是他們蔣家?想到有懷孩子的可能,她心中一片火熱,默默在心中計劃著回去怎麽和母親說說,讓母親多給父親鼓鼓勁,努力幫助姐夫坐上皇位!

    朱聰毓見她已經上勾,便不再言語。

    果然,在次日,蔣桐義便約了君景頤出去喝酒。

    “咳咳——咳咳——”周昌帝咳得擱下了筆,胸腔難受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皇上,來,先喝碗參茶吧。”李德忙從門口將禦藥房送來的參茶接過來,快步走至周昌帝的身邊遞了過去。

    周昌帝接過,幾口喝完,末了還鬆快地歎了一口氣,整個人舒服多了,“徐進晉的醫術又提高了啊。”

    李德笑眯眯地附和著說,“是啊,前段時間皇上身體虛,也是咳得不行,他不敢用藥性太強的藥,給的藥又不大管用,現在總算將參茶弄出來了。每日兩碗參茶,等皇上身體沒那麽虛了,估計也就將養好了。”

    周昌帝笑著點頭,“你這老東西也懂藥了啊。”

    “這還不是皇上您教得好麽。”李德輕輕地拍了一下馬屁。

    周昌帝不置可否,喝了參茶,閑話了兩句,他感覺精神頭又好了,就拿起先前的奏折看了起來。

    李德見皇上在埋頭批改奏折了,便悄悄地出了禦書房,心想著,這回下麵進上來的薰香不錯,能提神,這些日子皇上困得不行的時候,點上一些,便精神了。隻是殿裏的木那薰香不多了,看得他得去皇後娘娘那裏拿一些才行了。

    送走了來取薰香的李德,秦明湘略顯傷感地說道,“本宮不明白爹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拿著秦家上下幾百口的性命去賭。”

    “這些年,本宮未行差踏錯半步。不管是哪個皇子榮登大寶,麵上對我這個嫡母妃都要過得去。而他們秦家在朝堂上也是盤根錯節的,不管是誰登基,隻要他們秦家不做謀逆之事,那這大昌的朝堂之上必有秦家的一席之地!”

    秦明湘有些不明白了,如果她爹是為了這從龍之功的話,把寶押在老三身上,更不應該才對。

    其實秦家若真在意這從龍之功,還不如隱形地支持年幼及其外家不顯的小皇子呢。十一是最好的選擇,但十一已經被老五家的捏在手裏了,就隻剩下七皇子和八皇子了。

    選擇老三,收獲和所冒的險不成正比,畢竟如果真是老三稱帝的話,皇後的娘家不出意外的話便是蔣家了,蔣家是排在十大家庭前四之一,實力不弱。親疏遠近,老三偏向蔣家的可能性很大。他們秦家這麽冒險,似乎分得的利益並沒有因此而增加多少。說句不可氣的,就算是押在老五身上都比老三好。

    這便是令秦明湘納悶的地方,她找不到她爹非幫景王不可的原因。難道他們家有什麽重要的把柄在老三手上?或者他們之間達成了某些她不知道的協議?

    李德出去後不久,周昌帝便有些懶洋洋的不想看奏折了,想了想便拉開櫃子,取出一本很舊的本子出來,走到靠窗的榻子上半倚半靠著,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本子是太祖君無威他老人家留下的筆記,記錄了一些他當政的心得以及一些注意事項什麽的。

    太祖崩前把這本子交給了他,他初登基的時候經常翻閱汲取裏麵的經驗,結合帝王心術,這才坐穩了這皇位。就是後來,每遇事不決時,他都會把這本子拿出來看看,他總能從裏麵得到一些啟示,用以解決當頭的麻煩事。

    後來他能獨擋一麵了,這本子就漸漸翻得少了,記得最近一次翻閱還是六七年前。

    其實,他也效仿了太祖,給未來的皇帝準備了一本這樣的筆記,裏麵記載了他當政幾十年的心得體悟。

    周昌帝摩挲著本子,有些感慨的翻開。他一頁一頁地翻著,在有些頁麵上會停留得久一些,麵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李德捧著薰香進來時,周昌帝也隻是瞥了他一眼,然後視線又落在手中的本子上了,一直往後麵翻去。

    突然,周昌帝猛地坐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上麵的字。

    世間有藥稱阿芙蓉,殷紅,葉千簇,其姿堪比牡丹芍藥,其豔不輸丹蔻。

    名雖美好,卻集藥與毒於一身。此藥有鎮痛之神效,能驟長精神,去除疲勞,價值千金,堪稱忘憂藥。

    然,不可多用,多用者成癮,終至身體贏弱,意誌消沉。一旦斷之,不得繼者,其人涕淚交橫,手足委頓不能舉,即白刃加於前,豹虎逼於後,亦唯俯首受死,不能稍為運動也。故久食鴉片者,肩聳項縮,顏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

    周昌帝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每逢欲服參藥而不得之時,常伴有失眠、流涕、出汗、震顫、嘔吐之感。

    這樣的感覺和這一頁記載的文字太過相象了。

    周昌帝震驚之餘,忍住驚怒繼續看下去。此物或食用或焚之聞其味,都能成癮。成癮後甚難戒,如若不幸遇上,切忌告知後人用之謹慎。

    看完,周昌帝很後悔,當初就不該隻看治國篇而嫌棄後麵記載的日常注意事項沒有翻過。他現在才知道,能讓太祖父親自記載在這個本子傳給自己的又豈是小事?

    恰好此時,他聽到火石摩擦的聲音,一看過去,正好看到李德正在點薰香。

    此時周昌帝眼中閃過用薰香後的種種景象,驚得他大喝,“把那薰香給我熄了!”

    李德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見周昌帝盯著他手中的薰香,眼中似有刻骨的仇恨。

    這薰香怎麽惹到他了?

    無意中得知了這麽驚人的消息,再猜測自己極有可能就是中了這阿芙蓉的毒,周昌帝是又驚又怒的。

    “去,把徐——”周昌帝停住了話頭,走來走去,思考著叫誰來最好。

    徐進晉是不能信了,這參湯出自他之手,必然與他有關係!

    而薰香是過了皇後之手才到禦書房的,究竟是不是與皇後有關,待定。或許是他想多了也不一定,不過還是小心為上,且瞞著先。

    “把張問賓給朕叫來!”

    對一些疑難雜症和一些少見的怪病,張問賓的醫術還是不錯的,見識也比太醫院的太醫要強上一點。

    周昌帝想想不妥,“不,帶他去鍾粹宮,就說貴妃娘娘有恙。”

    “然後動用暗衛查查,這薰香是誰進上來的。還有,查查徐進晉幕後的主子是誰。”隨著一項項命令的下達,周昌帝的臉是鐵青的,同時,心一抽一抽地疼。他有預感,這個幕後之人,是他眾多兒子之一的可能性很大。

    張問賓一聽傳召,就馬不停蹄地往鍾粹宮趕,先前他師兄有事來信叫他去一趟,和稟報周昌帝之後就去了,直至前日才回來。他到鍾粹宮時,周昌帝已經在了,一翻行禮過後,周昌帝不耐煩地伸出手,讓他看看。

    張問賓給周昌帝把脈,眉頭微微地皺起,皇帝的脈象宏浮,脈位淺顯,看似強壯,實則陽氣不暢,虛損甚深。

    張問賓如實說了,周昌帝早有預料,雖然臉色難看,卻也沒有太過憤怒的表現。反倒是戚貴妃,一臉的擔憂。周昌帝隻能安撫了。

    “李德,你讓人去禦藥房那邊再要一碗參茶過來,嗯,還是送回禦書房吧,然後悄悄送一些過來。”

    張問賓到了鍾粹宮,如果讓人送把參湯送來鍾粹宮,難免著了痕跡。預防有心人懷疑什麽,他們還是謹慎一點得好。

    “喳,奴才這就去吩咐。”李德應道。

    “張太醫,你再看看這薰香。”周昌帝示意李德把薰香拿出來。

    “這是?”張問賓接過,上下打量了一翻,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你看看這薰香有問題嗎?”

    周昌帝示意李德給這薰香點上火。

    等那嫋嫋煙霧散開時,眾人隻覺得精神一振。

    張問賓吃了一驚,“這個東西?”

    這玩意兒提神的速度也太快了點。須知人的精神則精氣表現在外的象征,人體內的精氣是有定數的,強行提升一時可以,久而久之,則會內裏虧損嚴重。

    “這東西,有點邪門啊。”

    張問賓摁滅薰香,見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不由得苦笑,“皇上,說實話,臣也不知道這是什麽。不過依臣所見推斷,此物亦正亦邪,端看擁有它的人怎麽用了,用得好了,是治病救命的良藥,用得不好,那便是殺人於無形的毒藥。”

    周昌帝聽了再和太祖的筆記一對比,暗暗點頭,確實如此。

    “不過,雖然我不知道它是什麽,或許我師兄知道也不一定。”

    “此事事關重大,處理不好或許於國家社稷有礙,還望你師兄能出來相助一二。”

    “臣定當盡力。”

    張問賓也是一臉沉重,久在宮庭,他已嗅到此事不同尋常。

    “晚些時候,我讓人送些參湯過來,你檢查一下裏麵是不是也加了一樣的東西。”

    其實周昌帝就這麽一說而已,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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