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茜紅汗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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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大觀園還未抄撿,那廂寶玉卻又出了一樁緊要之事。

    水溶回了神京,那馮紫英、衛若蘭等是連著請他吃飯喝酒。且那柳湘蓮一路追隨水溶來到北方,隻是瞞著薛蟠。薛蟠跟了他數月,已然叫苦不堪。柳湘蓮見聖旨已下,水溶即日就將班師回朝。柳湘蓮得了水溶的令,便囑咐薛蟠,說生意既然無什麽起色,不如也早早地回了金陵吧。

    薛蟠聽了,自然大喜。此話他早想說出,隻是礙於麵子。今見了他主動,如何不答應?

    因此,水溶為麻痹政敵,這一回了神京後,便是日日和朋友喝酒作樂。那忠順王聞聽水溶回了朝,竟無一點進取之意,自是納罕。

    想那水溶不過就因甄家之事,和皇上爭執了一下,就這樣地垂頭喪氣放蕩形骸起來?依著水溶的性子,這當然不像。

    因此,忠順王心裏起了疑,仍舊叫了府裏唱旦角的戲子,小名兒叫作琪官的,到了自己的跟前來。這琪官不過十七八,卻生得嫵媚溫柔,善解人意。扮作女子唱戲,隻叫人去魂攝魄。因此王府裏一幹女子都不及的。

    忠順王爺自然是愛如珍寶,不但每天和他同食,到了晚上,也要叫了他一起同榻睡覺。真正是一天也離不了他。

    那忠順王也有些怪癖。他多方要給賈府使絆子,隻是無奈插不進腳去。賈赦賈政那裏尋不出由頭,忠順王便將主意打在了那府裏一個小名叫作寶玉的公子哥身上。

    據他府裏的長史官說,這個叫作寶玉的,慣常跟了馮紫英等,在城中的風月場所混。最好男色,如能以假亂真,他更是愛若珍寶。因此雖然不舍,但仍舊將琪官叫了來,如此囑咐了他一番。

    那琪官聽了,就麵露憂色,低低說道:“我是王爺的人。理當聽王爺的。隻是,我可怎麽尋個由頭呢?前幾次,王爺不是也這麽吩咐著,不過到底人家還是不見我。可有什麽意思呢?”

    說著,又是握了茜紅的汗巾子,擦了擦臉上的粉。忠順王聽了,心裏就有些不忍,將他的汗巾子接了過來,細細替他擦了唇上的朱色,見他兩眼含春,粉頸如玉,不禁又動了春色。

    因而問道:“昨兒晚上,我可弄疼了你?本不想那樣的,奈何你又那樣叫喚!如果覺得疼了,我這裏有潤滑的藥膏。到了晚上你將褲子卸下了,我仍舊幫你擦一擦。”

    那琪官聽了,便又將頭低了低,歎道:“王爺力氣大。疼不疼的,也就忍會子好了!”

    忠順王爺見琪官一味奉承,更是增添了幾分憐惜之意,便坐了下來,將他摟在懷裏,好生撫了一撫,歎道:“本以為這一生,也就這般無趣了!不想到了盛年,卻又得了你這麽一個寶貝!這也是咱們的孽緣。好了,你要是覺得疼,我再不弄痛你了。或者用手,又或用口,又或者你俯身下來,我慢些推動。”

    琪官聽了,隻是低頭歎了歎道:“我是下九流的戲子,承蒙王爺青睞,得一知己,此生也是無憾了!”

    那忠順王聽了,便將話題又扯到正題上來,說道:“隔幾日有一個酒宴。我會命人安排你去酒宴上唱曲。那一日,那馮紫英等人也會攜了那寶玉過來。說不定,北靜王因無趣,也會過來盤桓盤桓。屆時,你就上前結識他們。”想想,忠順王又道:“也不必如此繁難。我還是著那家主人領你去見他們。你姿容出色,嗓子又好,你在神話京也頗有點名氣。他們幾個見了,定然不會不愛的,你隻管照著我的話做就是!”

    琪官聽了,便低了頭,問道:“王爺現在當真又舍得了?”

    “不舍也須舍。待這陣子處理完了,我就遊山玩水地帶你滿地方逛去。”忠順王許諾。

    那琪官聽了,心裏也隻無可奈何了,口道:“我並不喜歡玩。若王爺有心,咱們兩個長長遠遠地去那紫檀堡裏,相擁一處,了此殘生,如何?”

    忠順王聽了,不禁麵露難色。

    琪官聽了,就冷笑了一下,口道:“我就知道王爺心口不一?我知道王爺待我的心是誠,可是王爺心裏更舍不得的,卻是那功名利祿榮華富貴!”

    忠順王聽了,便歎了歎,方道:“以後,我定然要和你過那樣的日子的。隻是現在還不行。就算我願意,皇上也不放過我去。”

    琪官聽了,也就不逼迫他了。若逼急了他,隻怕也有別代替了他。

    不想,那一日酒宴,果然寶玉和琪官一見鍾情。那日馮紫英衛若蘭柳湘蓮等也去了,他們見了,麵上卻隻淡淡的。北靜王因主人盛情邀約,無奈也過來了。見了寶玉如此,隻是在旁搖頭一笑。琪官得了忠順王的令,今日是一定要將寶玉拿下的,因此對寶玉格外熱絡殷勤。寶玉有心事,今見了琪官如此,越發和他虛情假意起來。那琪官見了,便更是欲拒還迎。

    見琪官不過和寶玉一麵之緣,卻從腰間解下了一塊茜紅色的汗巾子,送了給寶玉。北靜王便悄悄將寶玉引領到一邊,低聲囑咐道:“寶玉,今日隻是初見,你何須定要領他的情?還需三思。”

    豈料,近日寶玉因忽發自己有了心病,因此對水溶也有些怠慢起來。聽了他之言,隻懶懶說道:“有什麽可不可的?若今兒我不收了,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情意?況他們這樣的人,本就敏覺,還隻當我看他不起呢?其實我又怎有這樣的意思?”

    水溶見了,因不知他心事,隻得再勸:“固然你想如此,也該不讓人看見。這家子人這麽多,你又行事如此。若政公知道了,又或者忠順王惱了,不定會生出許多事來。”

    可是寶玉執意而為,口裏隻道:“我又沒個紅顏知己的。還不許我收個汗巾子麽?”因此,隻管收了,係了在自己腰裏。

    水溶見他率性而為,也就隻得作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