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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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玉聽了,也就感慨:“當日抄家,我也覺得不好了的。不想有一日。我到底還是回了!”柳湘蓮就歎:“那一日因三姐之故,我卻是見到令弟了。我見了他,也勸了的,無奈他執意不回!”

    寶玉就道:“也罷。如府裏以後再生不測,倒還是不如出去的好。”一徑說著,卻又想起三姐兒一事。因對了湘蓮道:“人死不能複生,想你也不必太過悲傷。”湘蓮聽了,就道:“那擄掠她的賊人。也自刎而死了。依我的性子,本是想將那些強盜都殺光了的。但除了始作俑者,我到底又放了他們!”

    寶玉就道:“若你殺了,自是又犯了命案在身。”

    那湘蓮就道:“當日雖激憤,但到底還是忍住了。因思前想後,不可令王爺煩難。有了命案在身,行動俱是不便的了。”

    寶玉聽他這樣一說,便知他雖然傷心,但並未就是萬事皆空的了,心裏稍覺安慰。因道:“人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譬如我,譬如你。好歹走過了這段路。”

    那柳湘蓮又在寶玉屋子裏說了一會話。方告辭離開。不想那薛蟠得知寶玉回了園子。即刻就要過來探望,在半途之中就遇到了柳湘蓮。

    薛蟠見了他,自然驚喜。停了馬上前就問:“柳兄,多會子不見啦!”

    那柳湘蓮聽了。就道:“我從回疆回來了,不想這神京生了好些大事。”

    那薛蟠聽了,就也有些沮喪。因對了湘蓮道:“好兄弟,你既回了,不會再出去了吧!”

    柳湘蓮聽了。就歎:“多半不會出去了。王爺留我在神京,也另有他用。”

    那薛蟠聽了,就道:“既如此,我請你去街上喝幾杯。近日,我心裏也著實驚懼煩惱。”

    那柳湘蓮就道:“我大概也知你為的何事煩難!”

    薛蟠聽了,就道:“不錯。幾家親戚都不保了。直不知災禍何時到了我的頭上!因此,每夜當真都睡不著!”

    柳湘蓮聽了,就道:“何必驚懼?想寶玉不也平安無事地回了?”因又勸慰他。

    豈料,薛蟠聽了,卻是連連搖頭道:“我不是寶玉。他無官無職的,我好歹也跟了那府裏,做了一些事。若被人看出瓜葛了,也是一樣地坐牢。”

    那柳湘蓮聽了,就道:“最壞的無非就是坐牢。既有了譜了,又何必再畏懼!”因心裏之苦也無法排解,也就對薛蟠道:“你說請我喝酒的?這會子我也煩惱。要喝,咱們就喝個痛快!”島盡史血。

    那薛蟠就和湘蓮住了馬,將韁繩係在了敢當上。上了酒樓,二人坐下就點菜。薛蟠道:“我若死了,或是流放在外頭,那也就罷了,無奈家中還有姬妾,還有母親和妹妹。所以心裏不舍,當真使人煩惱。”

    那小二端了盤子,遞了酒菜來,那薛蟠接過了,就咕咚一口,仰脖喝了下去。

    柳湘蓮見了,就道:“看來我看錯了你了。你究是長情之人。”

    薛蟠就歎:“我雖粗糙了些,但還是知好歹的。我看我這一劫定然逃不過。”二人正說著,就見這酒樓上,又上來兩個公差。其中一個坐下就道:“這趟真辛苦。好歹可以歇一陣了。”

    另一個坐下也道:“待喝了酒,咱們且去那賈家通報一聲。也是兩條人命。”

    這兩個公差嗓門甚大。聽這二人開口提賈家,那柳湘蓮和薛蟠聽了,都覺不安。因也不喝酒說話了,隻管屏息靜氣聽他二人說話。

    果然那一個較胖些的聽了就接口道:“據說那死了的小爺,也沒孩子。如此看來,那府裏竟是絕了後了。”

    那一個瘦些的聽了,就道:“沒有後好。若有,又是一樣地被捉。從古至今,多少這樣的大家說沒了,就沒了的?”

    那胖公差就感歎了一下,說道:“屍首是運不回的了。到底是犯人。況也隻剩骸骨了。那一場瘟疫下來,不但犯人,連周邊的官兵百姓都傳染上了。竟是死了這樣一個數目。”因又伸出食指,朝著那瘦公差指了一指。

    那瘦公差見了,還似有些不信,因詫異問他:“竟然死了這樣多的人?”

    那胖公差就道;“這樣,還隻是官衙整點的數目。那些將死未死的,也都和死了的一樣,一把火點了燒了!究竟得了瘟疫死掉的人,是不能入土安葬的。自然還是燒了的幹淨!”

    那柳湘蓮聽到這裏,已然不能聽下去了。想了一想,他就走到了這兩個公差的麵前,上前施禮道:“敢問二位公差大哥,方才您二位說的那死的兩個人,究竟為誰?” 本書醉快更新{半}[^浮^}{^生]

    那胖公差聽了,抬了頭,見有人相問,遂看了柳湘蓮一眼。那薛蟠也過了來,與那公差道:“實不相瞞,這神京裏犯了事的賈家,乃是我一遠房親戚。今日我在此喝酒,猛一聽二位說起賈府之事,心裏驚懼,因此不得不問。”

    豈料,那胖公差聽了,反倒開了心。因問薛蟠:“你果然那賈家的遠房親戚?”那薛蟠就點了頭。

    那胖公差就上下打量了薛蟠一眼,說道:“果真如此,那倒是省得我們費力了。”因和那瘦些的公差告訴薛蟠柳湘蓮,說那去雲南戍邊死了的人,乃是那賈家長房的一對父子。

    柳湘蓮聽了,就問:“二位公差大哥,那對父子,可是叫做賈珍和賈蓉的?西貝賈,珍珠的珍,芙蓉的蓉?”

    那胖公差聽了,從口袋裏翻出一個冊子,打了開來,豎著看了一回。方道:“不錯。卻是這一對父子。”

    那柳湘蓮聽了,便知此事確定無疑了,因對了薛蟠,良久歎息。那胖瘦二公差見了,就道:“邊境生了一場瘟疫,死人是常有的事。既你們是親戚,那就勞動你們去知會一趟了。我手裏的冊子,上麵都記著這些死人的名字。一家一家地囑咐,卻也累贅。”

    那薛蟠聽了,啞了嗓子就歎:“不用勞煩二位了。此事,我去知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