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清風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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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見黛玉點了頭,就又歎:“如此,我的心方真正安逸了!”
一時。寶玉也從帽兒胡同過來,進了園子。心裏也自十分傷感。從其對於探春,他先入為主,待她有時不免懈怠。此番,見她要走,寶玉的心裏,當真不舍。因對探春道:“你我到底是親生的兄妹,你要走了,我竟是無可奈何的。我也無什麽好的東西可送你。無非就是自己寫的舊詩。想這些詩句,到底都是自己情深意切所言。你收了,見了詩,就如見了我般!”
那探春聽了,也就收下了。因強笑了與寶玉道:“寶哥哥,近日你書讀的怎樣了?我聽說,如今那八股文你都做得嫻熟,隻比那上了年紀的舉人還要好。”
寶玉聽了,就歎了一歎,方道:“雖讀著書,但我的心裏,到底還是二用的。隻是為了不讓老爺傷心之故,因此在這麽著。”
探春聽了,就道:“你原是極聰明的人。隻需將心思用上一二分。便就勝似別人七八分的。”
寶玉聽了,就歎:“妹妹也別誇我。究竟我那塊玉也變成了石頭了。想茫茫人海中,我不過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庸人罷了!”
探春聽了,卻是激勵道:“其實大家兄妹一場,我素來知你的心,並不在這上頭。之所以如此,不過為的讓別人寬慰而已。想以後諸事平順了,你依舊可以做你喜歡的事去。”
寶玉聽了,就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探春又在房中,和寶玉敘了會子話。探春最後囑咐道:“寶哥哥,好歹將環兒找回來!他本性不壞的,不過迷失了心智。若你以後遇見了蘭兒,也一並叫他多到園子盤桓盤桓。終究,他也是姓賈的人!”
寶玉聽了,自是一一地答應了。那探春出了屋子。又去了賈璉屋裏。賈璉痢疾漸次痊愈,但身子虛弱,還是不能起床,亦不大能多睜眼睛,更不能下床。
探春見了。在賈璉的床前就行了一禮。鴛鴦和平兒忙將她一把扶起。願意就道:“姑娘不必如此。”
探春聽了,就問鴛鴦平兒,雖賈璉的眼睛閉著,但究竟耳裏心裏可警醒。那鴛鴦聽了,就長歎一聲道:“姑娘,二爺的心裏清楚著呢!隻是不大能說話,但我若和平兒在旁說了什麽,他的心裏,俱是知道的!”
那平兒聽了,就在旁加了一句:“昨兒個晚上,我和鴛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論及你近日要替了南安郡主出嫁一事。說著說著,就覺得二爺在床上低聲喃喃。我和鴛鴦見了,起初還覺得奇怪!因去了床前,問他要不要喝水。他聽了,隻是搖頭。二爺說話不成句,卻是伸出三根手指頭。我和鴛鴦見了,仍舊不解。倒是小紅進來倒水,因見了如此,方說大概我們的話,被二爺聽進去了!他知道姑娘就要遠去安南國了,所以心裏不舍。”
果然,平兒這話說話了,那賈璉的手,果然就動了起來,依舊舉起三根指頭。探春見了,當真要落下淚來。因對著賈璉道:“璉二哥哥和鳳姐姐,其實從小到大,待我也極好。隻是我是個最多心的。幾次三番地,總是錯解了她們的好意。如今想來,心裏當真過意不去。”
那探春又道:“哥哥放心。妹妹此去安南,定能搏出一個新的天地。其實我和鳳姐姐,原就是差不多的人。哥哥且在家養病。不日,老爺就要回來了。屆時你們一樣地團圓。”那探春想了一想,到底不敢說出巧兒一事。此事,鴛鴦和平兒一直是瞞著的。不過,賈璉雖在病中,因久不見熙鳳和巧姐,心知她們母女是出了事了。
探春說完了,遂站了起來。因又細細囑咐了鴛鴦和平兒幾句,方離開了賈璉這裏。出了怡紅院,探春看著這園裏四處的風光,心裏當真更不舍。可人生就是這樣無奈。
晌午已過,該出發動身了。那侍書和翠墨俱已打點妥當。黛玉湘雲迎春等將她一行送出了園子,各自揮淚離去。
探春按約而來,那南安太妃見了果然滿意。想那探春在南安太妃府裏呆的最後十日,的確驚心動魄。十日一過,那南安太妃就著了皇帝的旨意,將府裏裝飾一新。那侍書和翠墨和其他婢女,則在旁給探春裝扮更衣。 :(.*)☆\\/☆=
果然,良辰吉日一到,那阮惠也按時辰盛裝一新,到了南安王府迎親。阮惠雖上下一新,但神情卻是疲憊。無他,隻因這迎接的人,非自己的心頭所好。想那個匆匆邂逅了兩麵的女子,今生今世是再不能見到的了!一想到此,阮惠的心,隻更是惆悵。不過,這畢竟是自己的初婚,想來自己的心,還是珍重的。阮惠強打精神,下了馬,對著身後一幹迎親之人,囑咐了幾句,方進了王府。
時辰一到,那探春盛裝打扮了,穿著華服頂著紅蓋在侍書翠墨等諸丫鬟婆子的簇擁下,移動蓮步,徐徐出了王府。不想那南安郡主夾雜在迎親的人群中,猛一眼就見了新郎阮惠的身形麵容。南安郡主的心裏,頓覺後悔連連。因見那探春還未出府,南安郡主遂拉著母親,在後低低道:“我不想讓她代嫁了,我要嫁給他。”
南安太妃聽了,心裏驚懼,因對女兒道:“你瘋了!這樣的時日!”
南安郡主聽了,無謂道:“我就是瘋了!反正真正嫁給安南王爺的人,是我!母妃,你即刻叫賈家的姑娘回去!”呆豆東亡。
南安太妃聽了,轉身看著女兒,見她神情緊張,一改以往的輕鬆。心裏一緊,便低低問她道:“你當真要這樣?”
南安郡主聽了,就埋怨道:“女兒當真要這樣。誰知道這安南國的王爺,竟是這般好的人品呢!”
那南安太妃正在猶疑時,那阮惠已然到了探春跟前。阮惠朝探春走近,雖她蒙著臉,但阮惠的心裏,卻忽地一喜。因這阮惠覺探春身上餘香氣,隻覺得和那個邂逅過的姑娘,十分一致。正在遲疑不定時,一陣輕風拂來,不偏不倚,卻將探春頭上的流蘇華蓋掀起。那探春抬著頭,正凝眉悵惘間,目光就和阮惠沉沉對上了。(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