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你有本事偷走本座的衣服,怎麽沒本事把本座也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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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沁兒猝不及防,她盯著他攥緊著她的手臂,她瞪大眼睛看著他。看著他血色彼岸花下的冰冷容顏,心顫了顫,她假裝無知地問道:“潼哥哥發生什麽事了?”

    “尉遲沁兒,我警告你,宮薔柳是我此生最想要嗬護的人,若是讓我發現,她的臉是你毀的,本座就親自毀了你的臉!”林潼狠狠一推,推開了尉遲沁兒。

    尉遲沁兒本就身子虛弱,被他那麽一推,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仰眸看著他。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了出來:“你從沒對我這麽凶過,潼哥哥,你一直都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什麽樣的人,不需要你來置喙,事情沒調查清楚前,你不要靠近絕情閣半步!”林潼拂袖離開。

    尉遲沁兒雙手扒著泥草,她咬牙切齒地喊著宮薔柳的名字,真該將她給弄死,可是現在這樣,才能讓她痛不欲生不是麽?尉遲沁兒抹去了眼睛裏的淚水,如果,我一輩子都得不到潼哥哥。那你宮薔柳也別想得到。

    林潼沒有再回絕情閣,而是到了花廳,他在花廳來回踱步。生活了千年的天狐大人都沒辦法,不知道柳笑笑有沒辦法,可是她為了自己去找神農池水。他卻連小東西也沒照顧好。

    自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難道是小東西所說的報應麽?可為什麽要報應在小東西的身上,林潼緊皺著眉。可是內心焦慮,心都像火燒一樣。

    薄少和墨染夏匆匆進了花廳。

    “林潼!”墨染著急地衝到他的麵前:“薔柳的臉到底怎麽樣了,我去絕情閣,她都不肯見我!”

    林潼看著墨染夏責備的眼神,心中對小東西的愧疚更深了,他扯了扯唇:“味子毒藥。”

    墨染夏瞠目結舌,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她看了一眼薄少,然後才看向林潼:“怎麽會碰上這麽邪門的東西啊?”

    林潼未有說話,不信小東西說的,也不信沁兒說的。

    薄少凝眉:“林潼你打算怎麽辦?”

    “本座不信沒有解藥可解……本座一定會找出解藥的,若實在沒辦法,本座就去找黑鷹教主。”

    薄少和墨染夏麵麵相覷,找黑鷹。靠得住麽?

    “染染,你去幫本座多勸勸她……”林潼知道,她內心敏感脆弱,此時更是不能觸碰。他最想陪在她的身邊,可是她最不想見到人恰恰是自己。

    墨染夏點了點頭:“你們一定要想出辦法,否則我怕薔柳會扛不住。”

    墨染夏一走,林潼便跌坐在了太師椅上,他的手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麵隱隱可見青筋暴凸。

    “是不是郡主做的?”薄少敏銳,早就知道了那個叫藍沁的不速之客的身份。

    林潼拳頭握得更緊了,他鼻翼微張,顯然是氣憤之極,臉上肌肉緊繃得厲害,他說:“若你是我,你會怎麽做呢?”

    薄少神情淡淡的,但說的話卻也是睿智的,他說:“我會沉住氣,等一切有了了斷,再算賬——”

    林潼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明知道,是沁兒所為,但卻傷不得。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可笑。

    一個一起長大的沁兒,一個一生的摯愛。

    越是不能做什麽,他內心的痛苦和壓抑,就更加讓他痛不欲生。

    “計都在查嬰兒一案。”薄少見他沉浸在痛苦中,便想要轉移一下話題。

    林潼眼也未睜,隻嗯了一聲。

    “你不擔心他會查出點什麽?”薄少心有餘悸地道:“昨日我們動靜大,說不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林潼倏然睜開雙眸:“若查出什麽,唯有硬拚。”

    薄少不以為意地道:“硬拚,可是沒勝算的,一定要熬到除夕,我還等著將公主救出來。”

    林潼扯了扯唇:“我好恨自己。”不管薄少說什麽,他此時的心思,全然在她的身上。

    薄少睨了他一眼:“都是你這張臉惹的禍。”

    林潼起身:“本座還是去看看小東西。”

    “你不要去了,作為一個女人,毀了臉,最怕的是什麽,你難道不比我清楚?”薄少喝了一口茶。

    林潼站在花廳中,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他說:“本座去練劍!”

    薄少望著一身紅衣寂寥的男子,隻是微扯了扯唇,有郡主在的地方,從來都不會安生。

    絕情閣內

    宮薔柳隻準白狐狸和長毛小兔陪著,方才染染來她也沒見,她縮在床內,仰眸看著帳頂,好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可是發燙發癢的臉頰卻殘酷地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白狐狸前爪扒在床沿,它伸出爪子扒了扒宮薔柳的手臂,宮薔柳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她爬過去,抱住了白狐狸的脖子。

    白狐狸好心疼主人,好心疼。

    宮薔柳抱緊著白狐狸:“白狐狸,我不想待在這裏了……”難道要等自己的臉爛開,再去惡心大人麽?

    白狐狸汪汪叫了一聲。

    宮薔柳紅著眼睛看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長毛小兔,她說:“長毛兔兔,你就留在這裏幫我陪著大人吧……”宮薔柳目光呆滯地望著屏風上林潼的黑色蟒袍,她說:“你還是你,而我已不是我,嗬嗬……”真遺憾,離開前還讓大人看到自己這麽惡心的樣子,但是不要再惡心下去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要離開大人,可她已經沒有臉了,她雙手撫著自己發燙的臉頰:“或是因為我本就不該擁有這一切……”我隻不過是借屍還魂,所以,到頭來,還是要償還這一切。

    宮薔柳下了床,她扯過屏風上的黑色蟒袍疊了起來。

    她要帶走這件衣服。

    她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包裹裏麵有一顆夜明珠,還有夜鶯玲瓏珠釵,都是大人送給她的,她望著這絕情閣內,和大人一起的那些歡聲笑語,仿佛曆曆在目。

    她勾唇笑了笑,大概此生都不會再回來了吧,等那味子毒發,也許,她都活不過十五歲了呢。

    她站在窗戶前,在那窗紙上戳了一個洞。

    整整六個時辰,大人來了六次,他來來又走,看著她的房門許久。一窗之隔,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

    她蹲在牆角,覺得冷,心冷。

    白狐狸走過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

    “寶貝兒,沒事呢!”宮薔柳強顏歡笑,她起身找了塊白紗,遮住了自己其醜無比的臉,鏡前的她,就隻露出一雙眼睛,她將盤著大發髻都放了下來,劉海也梳下來,遮住額上的紅斑。

    夜深了,二更天,她看到大人又來了一次,他在冷夜中站了許久,她都怕他會凍著,很想讓他回去,可是她還是什麽也沒說,她見大人轉了身,抓過了床上的包袱,白狐狸已在外麵等著她,所以她隻要潛出絕情閣就行——

    宮薔柳不知道自己翻出牆時就被人給盯上了,她快速地跑到了後門,在那裏,果然看到了她的寶貝白狐狸。

    宮薔柳飛奔過去,她心急火燎地爬上了白狐狸的背:“寶貝兒,我們得快一點!”

    白狐狸搖了搖尾巴,等主人坐穩,它奔跑了起來。

    出城是她唯一的出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白狐狸就跑到了亥城城門口,宮薔柳從腰間拿出一塊腰牌——

    是大人的貼身腰牌。

    宮薔柳將腰牌給守門侍衛看,那守門侍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他拿著腰牌匆匆去請示侍衛長。

    宮薔柳心中還是有些緊張,依著大人的個性,他肯定不會讓自己走的。

    過了須臾,那侍衛跑過來,說請她上城門。

    宮薔柳驚詫地看著侍衛,轉身就跑。

    一行侍衛上前攔住了她,將她給包圍了起來。

    宮薔柳心有餘悸,她看了一眼邊上的白狐狸,隻見白狐狸仰頭看著城門上——

    她也不自覺地朝著城門上看去,可是她什麽也沒看到。

    “王妃,請吧!”

    那侍衛喊她王妃。

    宮薔柳內心隱隱不安,心中竟有個呼之欲出的答案,難道,是慕容雪麽?

    她看著那些侍衛手持著長矛,她也不想把動靜鬧得太大,若真是慕容雪,讓他看看自己這惡心的臉,想必他會嚇跑吧!

    打定了主意,宮薔柳就帶著白狐狸上城門了。

    越到上頭,越冷。

    清冷月色揮灑了一地,落在她的身上,淡淡一層紫光環繞一樣。

    宮薔柳爬上了城門——

    她看到一個絕美的背影。

    在月光下,他的白衣,纖塵不染,出塵的像天上仙。

    他很少穿白衣的,能把白衣穿得這麽驚心動魂美的,唯有他一人吧。

    宮薔柳咽了咽口水:“大……大人……”

    林潼轉過身,月色襯得他的妖顏,幽冷,清華,他長睫微煽,諷刺道:“你有本事偷走本座的衣服,怎麽沒本事把本座也偷走?”

    “我……”宮薔柳一陣鼻酸,她努了努嘴巴,眼眶泛紅:“你來幹什麽。”

    “我來幹什麽,我來拿回我的衣服!”林潼走到了宮薔柳的麵前,不溫柔地扯過了她的身上的包袱。

    “離家出走,虧你想得出來!”林潼咬了咬牙:“當真就這麽舍得離開麽?你這狼心狗肺的小東西!”

    宮薔柳好想大哭,她說:“我都已經成這幅鬼樣子了,你還不如讓我滾,你再娶一個漂亮的!”

    林潼冷著眸瞪著她,他冷笑了一下:“在你的眼裏麵,我就是那麽的不堪?”

    宮薔柳咬著唇,沒有說話。

    林潼將那個包袱給扔下了城門。

    宮薔柳跑過去,看著那呈拋物線下墜的包袱,她喊道:“我的夜明珠,我的珠釵!”縱廳醫圾。

    “人都不要了,要這些東西幹什麽!”林潼不以為意地冷嗤,他真的氣死了,她腦子裏麵都想的什麽,她怎麽可以灑脫的說走就走?

    宮薔柳轉身就跑。

    林潼快一步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還跑?你信不信本座把你給扔下去!”

    宮薔柳賭氣道:“扔下去好了,摔死也比醜死好!”

    “好,好,本座成全你,成全你!”林潼抱著宮薔柳從那城牆上跌落下去——

    他是抱著她的,所以,下墜的時候,她在上麵,他在下麵。

    宮薔柳隻看到他青絲狂舞,白衣驚心,邪肆妖嬈的容顏,唯有決絕,和毀滅。

    那飛舞的長發打在她的臉上生疼,她驚恐地喊著:“大人不要不要,不要!”(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