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家庭大戰,吳氏送人(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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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程正明要親自去找雲溪,吳氏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出意外雲大牛應該在雲溪那裏,一旦程正明去了,兩個男人不就碰麵了。想到程正明會看到自己一起生活過,邋遢不堪的男人,吳氏擔心程正明往後心裏會有疙瘩。

    絕對,絕對,不能不能讓他們碰麵。

    “老爺您最近衙門事多,這件事還是妾身一個人去就好,您有時間就好好在家休息休息,要不然妾身會心疼的。”

    情動過後的聲音,更柔媚了幾分,聽在人耳裏,極為惑人。好在程正明是真心想補償雲溪,這個被他遺忘了十幾年的女兒,沒受她蠱惑,“咱們過去十多年,對她不管不問,那丫頭心裏本來就不舒服。現在咱們得找機會,好好跟她培養培養感情,爭取讓她盡早接受咱們。那樣咱們一家團聚的日子,才會指日可待。”

    程正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若再推脫,他肯定會懷疑自己居心不良,吳氏隻能歇了念頭,“那好吧。”

    撫摸著吳氏的小腹,程正明心馳神往道,“等這裏再給我懷個小子,有兒有女,那我這一生也算圓滿了。”

    其實在古代,隻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算是子嗣單薄了。但對程正明這個幾乎不能懷孕的人來說,卻是極為珍貴的。

    希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吳氏真心覺得自己再懷上孩子的機會,微乎其微。

    她不想再次因懷不上孩子,跟程正明的關係日漸疏遠,聰明地打了預防針,“妾身也希望咱們能有一個屬於咱們的兒子,但孩子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得之我命,不得的話咱們現在也有兩個女兒了,大不了將來找個上門的女婿。女婿也是半個兒,將來老了咱們也能有依靠。”

    自己的身子是個什麽情況,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程正明也知道再懷個孩子的機會,幾乎為零。但人總要有個念想,不是?

    不過招個上門女婿,也不失為一種好法子,“那咱們得趕早跟溪兒那丫頭,把矛盾給解決,要不然她明年就及笄了,咱們不夠時間好好給她找一門好的親事。”稍微有點家底的人,怕都不願意給人當上門女婿,真要做好招上門女婿的打算,必須趁早。

    按吳氏的想法,這招女婿上門,也必須是程詩瑤這個,她喜歡的養女招。可聽程正明這話裏的意思,是打算給雲溪那個賤人招,這事她絕對不允許,但她不會傻傻去反駁,“這段時間你比較忙,我又因為小產的原因,咱們已經好些天沒去給母親請安了。咱們這會兒一起去五福堂,可好?”

    媳婦願意在母親跟前盡孝,做兒子自是開心的,程正明當然不會拒絕吳氏的提議。

    兩人起身梳洗了一番,又換上了新的衣衫,便一起坐著軟轎朝去五福堂。

    誰知他們才到門口,就聽到內室傳來的爭吵聲,“你個臭婆娘,年紀一大把了,還不安分,竟敢破壞我的大計劃!你若是嫌日子太好過了,我不介意把你送到家廟,好好陪祖宗一段時間。”

    向來硬氣的程老太太,聽到程老爺子的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隨著年齡的增大,尤其她生的兩個嫡子,一個尚了公主雖生了兩個孩子,卻到現在還沒入族譜,一個至今除了那個掃把星,一個傍身的兒子都沒有。反倒是當年被她趕出去的庶子,兒女雙全,可以讓老爺子享受天倫之樂,程老太太在他跟前,變得硬不起氣來。

    但素來蠻橫慣的她,哪能就這樣被吼住,她硬著頭皮,梗著脖子冷哼道,“計劃?什麽計劃?當年若不是我做主把那掃把星趕出程家,程家哪能有如今的光景?你少在這裏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我告訴你了,別人吃你這一套,我可不會,哼!”

    本來在一旁當影壁的司婉秋,聽到老爺子的話,斂下眼瞼,尋思著老爺子說的計劃,究竟是什麽計劃?

    深知這個公公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定是打算拿雲溪牟利,才會將視線落在那個,被拋棄十四年的孫女兒。

    能讓老爺子看上的利益,絕對不是蠅頭小利,對方肯定出了能夠讓老爺子心動的好處。

    看來她得找機會,提醒一下雲溪,讓她提防著程家的人。

    這邊,程老爺子差點被程老太太,這油鹽不進的樣子,給氣得人仰馬翻。年輕時因為忌憚程老太太的娘家,總是被她管得死死的,連納個小妾,睡個通房,都得跟做賊一樣。好不容易當年那個妾室給他生了一個可以讓他硬氣的好兒子出來,程老太爺哪裏還會像年輕那會兒一樣,讓程老太太給管住。

    見她冥頑不靈的樣子,他直氣得抬手狠狠拍在了炕桌上,“我早就說過,雲溪遲到要接回程家,無論你同不同意,這個決定都不會改變,我勸你最好給我歇了你的小心思。否則,到時候別怪我不念,咱們幾十年的夫妻情分。”

    這鹽運使府裏,因為有老太太在的原因,他不願意住在這裏。現在一年大部分時間,住在他的庶子程實那裏,那個庶子是個孝順的,跟前的一兒一女也是個懂事的。在那裏他能享受的家的味道。

    可惜這個兒子的前途,當年卻被程老太太給葬送了,隻能棄讀書走科舉的路子,走了被人看不起的經商之路。兒子已經被毀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孫子再被毀了。

    聽說雲溪跟鄭翁的交情不錯,若是鄭翁肯賣他麵子,以鄭家在官場上的門路,想要替他的跟前僅有的孫子謀條路,應該不難才對。

    誰知道這臭老太婆,竟然瞞著自己去見了雲溪,還說程家永遠不可能接納她。

    簡直太氣人了。

    程老爺子越想心裏越氣,胸口高高低低地起伏著,“我告訴你,你再敢給我亂來,斷了我程氏一脈的前途,等將來百年後,你休想進程家的宗祠。”

    程老太太本來就是個不能忍的性子,如今聽程老爺子這麽說,瞬間炸毛了,“好你個沒良心的,當年若不是有我娘家扶持,這程家早就破落了,哪還能像今天這般,富貴榮華。如今見我娘家漸漸沒落,使不上力了,我又人老珠黃了,就打算把我休了,好給你再娶門騷狐狸回家,是不是?”

    “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天底下沒有那麽好的事情,便宜都讓你一個人占盡了,利用完人就想把人踢掉,你想得美。你真要敢給我這麽做,大不了咱們來個魚死網破,看看誰怕誰?”

    “你不就看到外麵的賤種,如今有出息了,就想著把我給踢走,然後把那賤人的姨娘給扶正了。好讓他來一個庶子變嫡子嗎?!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先別說我還有個駙馬兒子,就正明好歹也是個從四品的官員,你以為你真的跟我們母子三人,翻臉了。以我這兩個兒子如今的地位,那個賤種的生意還能做成?就是那賤種的兒子,我也有辦法讓他一輩子都毀了。”

    程老爺子整個人都被氣得發抖,手一甩,直接把炕桌掀倒在地上,身子一個往前傾,直伸手直接掐住程老太太的脖子,“你個惡婆娘,信不信我現在直接把你掐死阿?”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程老太太瞬間懵了,眼睛卻仍舊死死地盯著程老爺子看,眼裏麵的怒火也是絲毫不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隻能幹咳著,“咳咳咳……”

    老太太的眼神,簡直就是挑釁,本就沒什麽理智可言的程老爺子,更是不管不顧了,“既然你這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我就不信,你死了以後,你的兩個兒子,敢對我這個父親怎麽樣?!”說著,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本來想繼續看笑話的司婉秋,見程老太太的臉色,慢慢變青,開始又變紫的趨勢,以及那開始翻白的眼睛,知道再不阻止,老婆子今天的命就交代了。

    她雖然想報仇,卻不想這麽簡單,就讓這惡婆子,就這樣死去。

    掩下眼睛裏波濤洶湧的情緒,司婉秋快步走到炕前,對著已經失去理智的程老爺子道,“爹,娘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您趕緊放開她,有什麽事情,咱們好好說。”

    司婉秋的話很輕柔,卻有種讓人不容置喙的強勢在,讓完全失去理智的程老爺子,瞬間恢複了理智。看著眼前出氣多進氣少的老太太,終於還是放開了手,“哼!你最好別再去找雲溪的麻煩,否則別怪我狠心。”

    緩過氣來的程老太太,哪能就這樣罷休,操起身後小博古架上的瓷器,直接往程老爺子的身上砸去,人也朝他撲了過去,“我跟你拚了。”

    程老爺子沒想到程老太太會這樣,一個不小心不僅被她砸到了,還被她給撲倒在炕上,後背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後麵的架子上,哢擦一聲,好像骨頭扭動的聲音。

    劇烈的疼痛,讓程老爺子的臉,扭曲了起來。

    心裏原本還沒消的氣,一下子又蹭了起來,抬腳直接將撲在他身上的女人,給踹到了。

    哐當~

    哎呦~

    重物砸地的聲音,痛呼聲,一下子充斥著內室。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程老太太總算鬆了口氣,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軟墊上,程老太太轉頭往後看,對上司婉秋那張蒼白沒血色的臉,瞬間清醒了過來,扯開嗓子打叫道,“來人,快來人,趕緊叫府醫過來。快啊,快點。”

    因為程老爺子知道今天自己肯定會跟程老太太吵架,早在來的時候,就被院子裏伺候的人,都打發出去了,外室壓根就沒人。

    而被裏麵爭吵聲唬得忘了反應的程正明夫婦,聽到吳氏這急吼聲,才回過神來,吳氏趕緊返身吩咐人去叫府醫過來,程正明則疾步走進內室。

    當看到裏麵人仰馬翻的樣子,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而地上看著疼得說不出話來的司婉秋,程老太太也不敢動她,隻是自責地說道,“婉秋,你怎麽樣了?有沒有事?都是娘不好,娘不該跟你爹置氣,連累你受傷。”

    司婉秋搖搖頭,她也不想救這女人。可如果公婆都受傷了,她這個當兒媳的卻一點事情都沒有,難免被人詬病。所以,剛剛看到老太太被老爺子踹飛的瞬間,她隻能迅速當了她的肉墊,護住了老太太。

    那邊後腰被撞了一下的程老爺子,看到地上蒼白著一張臉,額頭上一直冒著冷汗的大兒媳,心裏也有些不好受。見站在不遠處不能動的小兒子,臉色很不好,“杵在那裏幹什麽,還不趕緊讓人請府醫過來。”

    程正明疾步朝老爺子走過去,小心翼翼將人扶坐在炕上,“已經讓人去叫了。爹您有沒有事?”

    “閃到腰了,你說有沒有事?”想到今天是因為雲溪的事,才鬧成這個樣子,老爺子忍不住把過錯記在程正明身上,“雲溪再怎麽說也是你現在唯一的親骨肉,你怎麽能任由你娘糟蹋她?你這個爹到底是怎麽當的?”

    剛剛屋子裏的爭執,程正明從頭聽到尾,程正明已經大概明白了,老爺子這麽緊張雲溪,可能是為了讓他的閨女,給外麵的程實鋪路,他哪裏能同意。

    但他也不會傻傻的跟父親,公然作對,“這件事是我處理不當,兒子已經想到補救的方法了,接下來會慢慢跟她培養父女感情。”

    “早就跟你說過了,孩子還是自己生的好。這些年你卻一直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一門子心思都撲在那個養女身上,也難怪你的親生女兒不認你。咱們現在先說好,若你沒把握讓雲溪,乖乖跟你回程家。以後,她的事你都不用管了,我這邊自會安排。”

    “爹,你說的是哪裏話,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麽會不想她回家。過去這些年,還不擔心貿貿然把她接回來,害了她的性命嗎?眼下她已經長成大人了,算命先生說的那些禁忌,已經都過了。沒有了那些顧忌,兒子自然會把她找回來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將來她不認你,你也別抱怨。”

    程老太太沒想到,這都鬧成這樣子了,這對父子還想著接那賤種回來,“我告訴你們,除非你們踩著我的屍體過,否則休想將那賤種接回來。”

    對老太太的強硬,程正明很是無奈,“娘,溪兒是我的女兒,您能不能別一口一個賤種的叫。如果她是個賤種,那作為她爹的我又是什麽,作為她祖母的你又是什麽呢?”

    “你可別忘了,上次我已經答應讓她回來了,是她自己不回來的。而且她也說了,這輩子都不會踏入程家一步的。那麽個天生反骨的人,你確定把她接回來後,她能乖乖聽從家裏對她的安排?”

    “娘,她從小到大都沒人教她做人做事,隻要叫人好好教導,肯定能變好。如今你小兒媳,已經找了兩個教養嬤嬤,晚點我去看看,如果沒問題,我們就把人給她送過去。想必隻要她好好學,過段時間那丫頭的性子,肯定能變得端莊秀麗。”

    “是啊!娘,人我已經找我了,隻要讓他們好好教導溪兒,假以時日她一定能跟瑤兒一樣,知書達理,溫柔賢淑。到時候咱們再把她接回來,也能多個人在您身邊盡孝,這是件很好的事,對不?”同為反對雲溪回這程家的吳氏,吳氏在說這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教導兩個字的語氣。

    老太太似乎明白了什麽,沒在繼續這個話題,“哼!反正我上次就說過了,你們母女兩,隻能有一個留在程家,誰走誰留,你們自己看著辦。”

    恰好此時府醫來了,分別給老爺子和司婉秋號了脈,結果一人閃到腰,一人撞傷需要臥床休息。

    分別給兩人開了藥,又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府醫才離開了五福堂。

    老爺子和司婉秋都被人送回,他們自己的院子裏。

    五福堂裏隻剩下程正明母子和吳氏三人,因為知道老爺子的心思,程正明的心情很不好,“娘,溪兒再怎麽說也是我現在唯一的女兒,您就不要再反對她回來了。要不然哪天,爹把她接回來,到時候利用她為二哥牟利,到時候有你悔的。”

    “哼!就那個要才沒才,要貌沒貌的小農女,能有多少利用價值?”

    “娘,就她現在的模樣,已經足以跟瑤兒相媲美了,好好再養一段時間,等完全長開了,她絕對是個美人坯子。再讀書識字一下,將來肯定能有大作為的。”程正明苦口婆心道,讓雲溪回程家真的有多方麵的好處,“我那些同僚,背著兒子的時候,總嘲笑兒子是個沒帶把的,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把雲溪接回來後,可以堵住他們的嘴。同時,多個女兒,兒子也能多個升遷的機會,您怎麽就想不明白呢?”聯姻是晉升一個很好的途徑。

    老太太哪裏不懂其中的利弊,隻是不願意去推翻以前自己說過的話而已。畢竟,雲溪會被迫離開程家,她這個祖母是最主要的推手。

    就雲溪那樣的性子,真要接回程家,第一個怨恨的對象,怕是她這個祖母。

    她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但眼下無論是老頭子,還是親生兒子,都希望自己不要再阻止他們接回雲溪的事。她若一味的蠻橫,不僅真有可能讓老頭子找機會把她給休掉,還可能跟自己的兒子,離了心。

    為了那麽個賤種,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不值當。

    那麽她能做的便是,讓那賤種沒命回來。

    心裏有了這番計較,程老太太也不再蠻幹了,“行了行了,你們父子兩一個鼻孔出氣。老的嫌我年輕時,心太狠,害他子嗣單薄,又埋怨你和你大哥至今為止,連個帶把的孩子入族譜都沒有。小的把我當成弄丟孩子的惡婆娘,就差指著我的鼻子罵,你若不肯接納那孩子,往後我就不認你這個母親了。”

    “我這般做還不都是為你們,為了這程家。結果倒好,弄得自己裏外不是人,興許將來還要背上斷了程家子孫的罵名,你說我這輩子都是為了什麽?”

    “往後你們父子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也不用再來過問我什麽事,我想我真該去家廟了好好跟程家的列祖列宗賠禮道歉,才對。”

    事情鬧成這樣子,程正明心裏也不好受,沒有孩子是他心裏最大的痛。但因為雲溪的事,跟自己的母親鬧成這樣,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平心而論,老太太能將程詩瑤這個一點血緣關係的養女,放在心裏疼,足見她並不是不喜歡女孩子。

    造成如今的局麵,隻能怪當年那和尚,一番雲溪會克程家運勢的說辭。

    如果沒有那番說辭,自己不會這麽多年,連個兒女在身邊都沒有。

    有時想想,他都有種去把那和尚,狠狠揍一番的衝動。

    “娘,爹那一番話隻不過是氣話而已,您千萬別放在心上。至於兒子這邊,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您也永遠都是兒子的母親,會永遠孝敬您的,這一點毋庸置疑。”這些年連個孫子陪伴在老太太的身邊都沒有,程正明也覺得愧對她,“娘,本來這事說起來有點不合規矩,但兒子這一房子孫困難,怕是終其一輩子也沒辦法給您生個帶把的孫子出來。兒子不忍您身邊沒個孫子圍繞膝下,兒子決定修書一封給遠在京城的大哥,問他將膝下一個兒子,過繼到我這一房。”

    過繼這件事,他們很早就想過,奈何程家的旁支壓根沒有拿得出手的人。眼下,因為子嗣的事,父親明顯已經對他和大伯哥不滿了。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父親真有可能做出休棄母親將他們兄弟兩貶為庶子的事來。

    “不行。”這件事她何嚐沒想過,若那兩孩子是司婉秋所出,她早就這樣做了。但大兒那兩個兒子,都是長公主的肚子裏爬出來的。長公主那是什麽身份,那是皇親國戚,怎麽可能將自己的孩子過繼給自己的小兒子。

    她擔心一個惹得長公主不高興,回頭她給這個小兒子小鞋穿,那她的兩個兒子就徹底都廢掉了,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早知道大兒子尚了長公主後,不僅不能走仕途,那長公主還不讓孫子入族譜。當年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尚公主,她就不信皇帝會強硬的讓大兒休棄糟糠之妻,娶公主。

    當年自己貪戀兒子尚了公主,他們程家也一躍成為皇親國戚的名頭,不僅生生段了大兒似錦的前程,還使得大兒十幾年都不曾回來探望過他們一次。

    等同於她的大兒子,這輩子已經徹底廢了。

    好不容易這個小兒子,仕途順利,如今三十出頭的年齡,已官居從四品。假以時日入京,封侯拜相不是不可能。可偏偏這麽個前途一片美好的兒子,卻至今膝下無子。

    老天爺好像跟她開了個玩笑一樣,她順順暢暢過了大半輩子,想不到臨老竟然如此的淒涼。

    “娘,您聽我說,這件事情無論如何,兒子都要試試。大哥能答應最好,不能答應他好歹回來揚州一段時間,大嫂能懷上孩子也不錯。無論如何,咱們身邊一定要有一個嫡孫。”大家族注重血脈,長子嫡孫是每個家族看中的。沒有長子嫡孫的家族,站出來總是比別人矮了一截。

    一旁的吳氏聽到程正明提到這話題,真是又喜又驚,喜的是他提的事,她也想。驚的是,他竟然想把孩子過繼到他們這一房。

    還好老太太拒絕了他的提議,“母親,老爺,妾身有個愚見,你們姑且聽聽,若覺得有理咱們可以這樣做,若覺得不可行就當我沒說過。妾身覺得大嫂,既沒大伯哥的嗬護,身邊也沒個孩子傍身,終究是長公主對不住她。她的孩子過一個給大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給大嫂一個補償。如果她不肯,咱們可以如夫君剛剛說的那般,請求她讓大伯哥回家省親,到時候好歹給大嫂留個孩子。”

    “畢竟,當年大嫂本來自請下堂,打算成全大伯哥他們。是娘和大伯哥仁慈,擔心大嫂下堂後無所依靠,才留住大嫂的。後麵是長公主自己硬要擠進大伯哥和大嫂之間,害得大嫂這麽多年獨守空閨,害得大伯哥這麽多年不曾踏入過家門一步的。妾身覺得咱們找個要求,是合情合理的,長公主沒道理拒絕我們。”

    吳氏知道老太太早就不滿,長公主的所作所為了,才會故意說這番話。

    希望老太太帶著憐憫司婉秋,和不舍程正明這個兒子觸怒長公主的心思,答應自己的提議。

    “可這件事婉秋並不是沒爭取過,長公主壓根沒放在心裏過。”早幾年前她就讓司婉秋,提過這件事了,前些天司婉秋也跟她提起過這件事,她擔心司婉秋再次受到委屈,便沒答應她修書去京城。

    可眼下好像讓她做這件事,要比讓程正明做這件事,來得好。

    畢竟,她現在孓身一人,又是內宅婦人,就算因此得罪長公主,也不怕長公主的報複。

    程正明就不一樣了,他還要在官場上奮鬥,萬一得罪了長公主,被她記上一筆,那升遷什麽的就沒希望了。

    兩相比較下,老太太心中的天平,很自然傾向程正明這邊了,“你媳婦說的很對,這件事情的確由你大嫂出麵,比較妥當。這些年你大嫂過得太委屈了,咱們盡量給她一些補償。”

    “可是,娘,萬一大哥因為這件事,怪罪大嫂,豈不……”對司婉秋這個大嫂,程正明還是很敬重的。當年若不是大哥,為了博個好名聲,同意她自請下堂,說不定司婉秋的生活,要比現在好很多。

    “糊塗,你大哥若要怪罪她,當年在她自請下堂的時候,早就同意了,哪能讓她一直占著正妻的位置。”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做,在自己心目中永遠都是最好的。當年程正龍為什麽這樣做,大家都心知肚明,程老太太卻不會同意,有人說她兒子利用司婉秋,哪怕說這話的人,是自己的另一個兒子都不行。

    這些年,她心裏也惱大兒子,一次都沒回來探望過她,卻從來不曾真的怪罪過他,她隻把這一切怪罪到長公主的頭上,“你大嫂是個明白人,她知道怎麽做,對自己最好。”

    “那這件事還是等她身上的傷好了,再說吧。”自古恩義兩難全,既然一定要有人去做這件事,那別人做總比自己做好,程正明終於沒再說什麽了。

    被抬回清風院的司婉秋,絲毫不知自己被她剛救下來的婆婆,給賣了個徹底,正躺在榻上,由司媽媽用熱布條,敷著後背撞傷的地方。

    司媽媽看著白嫩的肌膚上,一大塊的烏青,眼眶都紅了,“夫人,您怎麽就這麽傻,拿自己的身子給人當肉墊呢?!就算您不想被人詬病,也做做樣子就好了,哪能把自己弄得不能動彈。”

    她一點都不稀罕程老太太對自家夫人,那點帶著明顯目的的好。這些年如果不是老太太,束縛著自家夫人,既不讓她下堂,也不讓她去姑子廟裏,她家夫人何以身處他們程家這個漩渦中?!

    對這事司婉秋表現得特別淡定,“行了,這傷都傷了,多說無益。”

    之前,她自己跟老太太說了,想讓長公主的兒子,過一個到她名下。當時老太太說,長公主一定不會同意的,沒必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可經過今天老爺子這麽一鬧,老太太怕是要改口了。

    她希望今天摔的這一跤,能讓老太太至少對自己多分憐惜,多想她的處境。

    就算要她做這件事情,也不要求她一定有結果,否則她的好日子怕也到盡頭了。

    “夫人,您老是這般不心疼自個兒,老奴看著心裏難受。老爺夫人若是知道,你如今過的這般日子,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如果老爺夫人還在,自家夫人再怎麽說也是千金大小姐,哪裏會像現在這般,跟顆野草一樣,不受人重視。

    “是啊!若是爹爹和娘親還在,我何須過現在這樣的日子。”想當初她是何等的幸福,爹娘感情好,又疼愛她。可惜,所有幸福的日子,因為這喪心病狂的一家子,全部毀了。他們還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讓她感恩於他們在困難時刻,對她的相助。

    殊不知,他們對自己父母親做的一切事情,她都已經知道了。

    司氏一族因為程家,隻剩下她這麽個血脈,她的一輩子還交代在了這裏,沒辦法為司氏一族留個血脈。既然司氏滅了,那麽滅了司氏的程家,自然也得跟著滅了。

    嗬嗬!

    她會等著,等著這些人一個個爬上高位,然後才知道他們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子嗣。

    想必到那天,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司婉秋趴著身子,司媽媽看不到她幾近扭曲的麵孔,卻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陰森的氣息,“夫人,您怎麽了?”

    “你家夫人應該又有麻煩了。”想到上次讓司媽媽辦的事,司婉秋開口道,“你說那欽差大臣,看到我上次讓你遞給他的紙條,會不會有所行動?”

    “這個老奴不清楚,但這段時間,老奴特意讓人注意家廟那邊的動靜,暫時沒動靜。三老爺那邊也沒見有什麽動靜。”

    “這樣啊!”司婉秋腦子快速轉動著,今天老爺子的話,明顯對他們大房和三房,至今為止沒個孫子入族譜,表示不滿了。

    從他的話中,隱晦能夠聽出,真有把老太太休了,扶正那個已逝姨娘,讓程實這個庶子變成嫡子,那樣的話,程家才算有後了。

    她是不是,應該趁機把這件事,推一把。

    讓程家的矛盾,徹底暴露出來呢?

    轉念想想,現在時機還沒成熟,還是過一段時間再說。

    她還是先想個法子,讓自己先渡過,即將可能到來的麻煩再說,“你按著上次的法子,再去給欽差大臣送個紙條,這次內容就寫:程老爺子程老夫人,抱怨皇家公主欺人太甚,不僅十幾年來不曾回來省親過,連兒子都不讓進程家族譜。”

    司媽媽是知道司婉秋一些打算,但並不是全都清楚,一聽她這樣說,手上的動作一頓,“夫人,咱們這樣做,萬一被老爺子和老太太知道了,怎麽辦?”

    家醜不能外揚,這自揭短處的事,真要被知道了,以後就完了。而且這當中,還涉及到皇家的事,司媽媽真的有些擔心。

    “媽媽,你說我過去這十多年,在程家的表現如何?”

    “當然沒話說了。你上奉公婆,友愛兄弟,掌管中饋,不偏不倚。每當有流言抨擊姑爺的時候,您總是第一時間站出來,替姑爺做麵子。是整個揚州城好媳婦的典範,大家都羨慕程家能有你這樣的好媳婦。”這些年司婉秋幾乎把精力,都放在這些事上,做的事情,讓人無可挑剔。

    “那你說作為隻剩下夫家的我,還會傻傻的跟夫家過不去嗎?”過去這些她經營那些好名聲,等的就是這麽一天。

    她要的就是,某一天即便自己做了損壞程家利益的事,也沒人會懷疑到她頭上來。

    她要的是用溫水煮青蛙的方法,慢慢將程家摧垮,讓這些人直到死亡那一刻,才驚覺他們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給玩死了。

    這是當年這些人對她家人做的手法,她隻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而已。

    雖然司婉秋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司媽媽還是聽出了異樣,“夫人您不要做傻事,有什麽事情,您盡管吩咐老奴去做,將來真有什麽事,也連累不到夫人您。”

    “傻媽媽,現在這事不就是你在做?”

    “可是……”

    不想聽司媽媽多說,司婉秋安撫道,“好了。司家就剩我一個人了,就算我不為自己考慮,也會為是司家的血脈考慮,我不會做傻事的,你盡管放心好了。”

    “夫人能這樣想,最好了。”

    “嗯!所以你放心去做我交代的事,不會有事的。”想到剛剛老爺子說的計劃,司婉秋有些擔心,“你去準備筆墨紙硯,我修書一封,你偷偷拿去給雲姑娘。”那丫頭過去十幾年過得夠辛苦了,她不希望她再被程家這些人算計。

    “夫人,那是三夫人的孩子,她自己都不關心了,您何必跟她交好呢?”再說,老太太明顯不喜歡這個孫女兒,她真心不希望自家夫人,因為那麽個不相幹的人,惹到老太太。

    “這件事我有分寸。”司婉秋心裏嗤笑,雲溪若真是程家的血脈,那程家就賺發了。

    可惜,就程家這種低賤的血脈,最多隻能生出程詩瑤,那種整日裏隻會演戲的種出來。哪有福氣生出雲溪那種,通身貴氣的孩子。

    想到這一大家家子,因為一個根本不是程家血脈的孩子,搞得雞飛狗跳的。

    司婉秋隻覺得,心裏無比痛快。

    她發現做壞人,可比做好人有趣多了。

    這些年她一直做好人,經常為了別人,委屈自己,過得可憋悶了。

    自從雲溪出現,她決定開始黑化後,她發現做壞人,躲在背後算計人,可比整天裝好人,心裏舒暢多了。

    或許,她天生就是做壞人的了料。

    聽司婉秋這麽說,司媽媽隻能照她的話做,“老奴也挺喜歡雲姑娘的,真不明白這麽好一個人,老太太為什麽會不喜歡?”

    “怕被克死唄!”當年‘雲溪’出生的時候,正好是端午節那天正午,據說那個時辰出生的孩子命犯五煞,克父克母,克祖父祖母,克兄弟姐妹。

    老太太怕死,故意買通那個和尚,讓和尚說‘雲溪’的命格克程家運勢。借由這個借口,連同吳氏將人一起掃出了程家。

    如果老太太知道,被她嫌棄為煞女的孫女兒,這些年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不知道心裏會有何感想?!

    ……

    ……

    三十多年來,第一次住在大宅子裏,第一次蓋柔軟細膩的被子,第一次睡不知何種材質做成的豪華大床,雲大牛華麗麗滴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頂著個大熊貓眼,誠惶誠恐在明月的幫助下,洗嗽了一番。

    再由明月引著他,前往前院吃早膳。

    早膳很豐盛,有稀珍黑米粥、荷葉膳粥、黨參紅棗粥等粥品,有水晶梅花包、雙色馬蹄糕、鳳尾燒麥等糕點,還有酥薑皮蛋、五香鱖魚、陳皮牛肉等配菜。

    縱是昨晚已見識過一輩子不曾見過的美食,雲大牛還是不習慣,這麽豐盛的吃食。隻是埋頭顧著喝那荷葉膳粥,其他看起來華麗美好的糕點,菜品,連動都沒動過。

    看著埋頭苦吃的雲大牛,雲溪心裏歎息,知道一時要他享受這樣奢侈的生活,雲大牛鐵定不習慣,也不再跟他多廢話,隻是適時為他夾點吃的而已。

    早膳後,雲大牛又提起要回雲家村的事,雲溪不讓,非要他在揚州多待兩天。

    拗不過養女的雲大牛,隻能抱著忐忑的心情,由雲溪帶著逛揚州城。

    在舒適的馬車上,人來人往的街道兩旁,各種林立的商鋪,吆喝叫賣的商販,花紅柳綠的姑娘家,直叫雲大牛看得眼花繚亂。

    帶著雲大牛到成衣鋪裏,買了幾套時下穿的衣衫,鞋襪。本來還想帶他到雜貨鋪看看,有沒有其他需要添置的東西,雲大牛硬說已經夠了,雲溪也不再強求。

    揚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一番下來,大半天的時間也過去了。

    再帶著雲大牛到聚客居,吃了頓大餐,這才回了雲宅。

    剛回到雲宅,就看到大門口,停著兩頂豪華的,帶有鹽運使府標記的轎子。

    雲溪的眉心,幾不可見,蹙了起來。

    本想當做沒看到對方,結果轎子裏聽到聲音的吳氏,早已掀開轎簾,下了轎子。

    雲溪看了眼身邊的人,潛意識裏不想讓雲大牛和吳氏那女人見麵。於是,她讓雲大牛在車上,好好坐著,她則直接下了車。

    彼時,吳氏和程詩瑤已經,站在馬車外麵了。

    一見她下車,程詩瑤麵帶笑意迎了過來,“姐姐,你回來了。”

    今天的程詩瑤,一襲湖水碧纏枝花襖子,同色的湘裙,可愛的墜馬髻簪著幾朵漂亮的珠花,一派天真不知愁的可愛模樣,配上此刻嬌俏的模樣,很難讓人想象,就這樣一個鄰家妹妹般的小姑娘,曾經買凶殺過人。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既然一副好姐妹的樣子,雲溪自然不會直接給她難堪,“不知程小姐今天上門,所謂何事?”

    雲溪今天身著藕荷色暗紋衣袍,腰間束著同色係袋子,發髻簡單綰在腦後,隻簡單貼了一個銀質花鈿,素潔得猶如一株水仙花,配上她本身清清泠泠的氣質,在這初夏的日子,給人一種渾身舒服的感覺。

    程詩瑤實在想不通,明明幾個月前,還是個自卑懦弱的人,怎麽眨眼間,這渾身的氣質,就連她這個打小在豪門中長大的官家小姐,都自歎弗如。

    怎叫人不嫉妒?!

    好在,十幾年下來,她早就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緒了。

    越是心裏嫉妒得要命,臉上的笑容,越是燦爛,“本來早些天就想來看你的,但那天的事情,你也知道。娘肚子裏的小弟弟,沒能留住,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家裏照顧娘親。這不,娘今天才被允許出門,我們就立馬過來看你了。因為娘親想你,我們沒事先下帖子,剛剛門房這邊說沒辦法,讓我們進門。我還以為今天,我們這一趟白來了,沒想到姐姐就回來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要是正常下帖,雲溪肯定不會讓他們上門,這才直接上門的。

    這時,吳氏也上前一步,拉著雲溪的手,一副關愛的模樣,“溪兒,過去千錯萬錯都是娘的錯,這次小產的事情,讓娘明白了,什麽都沒有兒女饒膝下來得幸福。這些年娘身邊隻有瑤兒一個人陪著,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兒子,結果因為娘自己作孽,讓他無緣做娘的兒子,你們的弟弟。娘到了今天這個年紀,想要再懷孩子,已經不可能了。娘現在就想著,好好待你和瑤兒,好好過日子,其他的什麽都不再想了。溪兒,能原諒娘之前的所作所為嗎?”

    小產對吳氏這個年紀的人,損傷比年輕人更大。這段時間,吳氏雖然養了一些回來,但臉色還是不夠紅潤,再加上她今天來這裏,本就抱著示弱於雲溪,逼她就範的目的,壓根沒撲粉。

    天氣一熱,在外麵待的時間一長,她整張臉顯得更加蒼白了,挺容易觸動人家的心防。

    可惜,雲溪本是個冷情冷心的人,雖然這輩子周邊有幾個相好的朋友,但到底本性難改,在麵對自己不喜的人,別說她隻是虛弱,就弱死在她麵前,她眼睛也是眨都不會眨一下,“承蒙程夫人厚愛了。不過,我隻是個農村來的村野之人,當不得夫人這麽個四品官家夫人如此對待。我素來野慣了,過不來你們那種呼奴引婢的生活。所以,咱們最好的狀態,就是橋歸橋,路歸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一個能為了榮華富貴,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扔掉的女人,跟她說她後悔了,她是一點都不相信。

    一個為了要她命,買凶殺人的小女孩,現在來跟她扮演姐妹情深,她一樣不會相信。

    這兩人,今天找上門,絕對沒好事。

    見雲溪不領情,程詩瑤心裏恨得不行,臉上卻一副泫然欲滴的樣子,“姐姐,你是不是覺得,瑤兒搶走了屬於你的東西。如果是,瑤兒可以離開程家。反正這些年,能夠得到娘和爹,還有祖父祖母他們的疼愛,瑤兒已經很滿足了。”

    看著眼前一老一少兩朵白蓮花,尤其程詩瑤這幅別人欺負了她的模樣,讓雲溪的臉瞬間變冷,“請問我是欺負你了?還是殺了你全家,刨了你家祖墳?”

    正想擠兩滴眼淚出來的程詩瑤,聽到雲溪的話,動作瞬間停住,待反應過來雲溪話裏意思後,頓時悲從中來,原本噙著的眼淚,刷刷往下掉,“姐姐,你明知道我是無父無母,這些年都是靠著娘親的憐惜和愛護,才有今天的日子,哪來的家人,哪來的祖墳?我知你不喜歡我,你放心我不會礙著你怎麽樣,今天回去我就從程家搬走,往後姐姐就是程家唯一的嫡小姐了,我不會再跟你搶任何東西的。”

    “你他媽的要哭喪,就給我滾回去,別在我家大門口,平白給我添晦。”

    被雲溪這麽一吼,程詩瑤的臉頓時掛不住了,但雲溪話裏的威嚴,卻讓她不敢再造次,捂著嘴巴不敢再出聲,“嗚……嗚……嗚……”

    見愛女被這個賤丫頭大吼大叫,吳氏差點破功,想到今天來的目的,生生把罵人的話給吞了回去,滿臉自責和哀求,“溪兒,娘這些年將瑤兒當成親生閨女疼,無非是把她當成是你。瑤兒這麽多年來,替你在娘親麵前盡孝,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娘如果因為你要回程家,就把她從家裏趕走,那未免太過了。不過,娘可以跟你保證,等你回程家後,娘對你們兩姐妹,一定一碗水端平,誰也不偏袒,行不?”

    看著吳氏那張做作的嘴臉,雲溪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把她拍飛,卻也知道她真要這樣做了,怕是又要惹上官司了,衙門進去一趟就好了,她可沒興趣再進去一趟。

    忍下心裏的怒火,雲溪很是不雅地來了句,“請問狗改得了吃屎的習慣嗎?”

    “你……你……你怎麽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呢?”雲溪的話,似乎讓吳氏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她手捂著胸口,有些痛心疾首道,“溪兒,都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才會讓你連這等汙濁的話,都說得出口。好在你還有一年多才及笄,現在還來得及糾正這些過錯。否則,你若是一輩子嫁不出去,那娘這輩子都會心難安。”

    話落,對著身後兩個中年婦女,招了招手,“好在自從上次的事情後,娘就想著要如何補償你了,也做好了準備了。再有一年你就及笄了,其他的事情可以先緩緩,但識字和禮儀這方麵,得現在就開始準備。這是李嬤嬤,是娘專門找過來教你禮儀的,李嬤嬤以前是大戶人家的教養嬤嬤,有她教你禮儀,娘和你爹就放心了。”說著吳氏指著當中一個穿著鐵鏽紅團花五福褙子,頭上梳著大圓髻的中年女子道。

    中年婦人聽到吳氏的話,往前走了幾步,在雲溪跟前二步遠的地方停下,對她行了一個全福禮,“老奴見過大小姐。”

    見到李嬤嬤滿臉嚴肅的樣子,結合吳氏剛剛說的話,雲溪有種麵對容嬤嬤的感覺,想到那拿針紮紫薇的容嬤嬤,雲溪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她就說這對母女今天怎麽會突然專性了,原來準備了人,打算慢慢磋磨她呢?!

    不過,她豈能那麽容易就讓人欺負了去?!

    “別,咱們之間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別這麽稱呼我。”

    早就料到雲溪,不會乖乖將人收了,吳氏這會兒也不惱,嗔怪道,“瞧你這孩子,過去十多年娘都沒好好為你做點事情,好不容易往後有機會了,娘親在自然要好好補償你。”說著又指了指李嬤嬤身邊,穿著秋香色團花紋對襟褙子,頭上梳著大圓髻的中年婦女,“這位是曾嬤嬤,她父親曾經是個秀才,往後由她教你識字,女戒,孝經等。”

    曾嬤嬤聽到吳氏的話,也往前垮了幾步,在李嬤嬤身邊站定,然後對著雲溪道,“老奴見過大小姐。”

    許是當慣了夫子的原因,這曾嬤嬤身上,自由一股讀書人的清高在,整個人看起來也清清爽爽的,就是讓人有種不太好高攀的感覺。

    先別說這曾嬤嬤是什麽樣的人,就那李嬤嬤一看就是宅鬥高手,這樣的人進了雲宅,誰知道會搞出什麽事情來,這樣的人她才不想要了。

    “難得你現在母愛泛濫,能想起我這個被你拋棄多年的女兒。可惜,我已經過了需要母親的年齡,所以這兩人你還是帶回去,給你身邊的寶貝女兒,多教教她怎麽做人吧?!免得妹妹連最基本的做人道理,都不懂,將來在婆家遭人詬病。”

    雲溪的話,幾乎讓程詩瑤臉都綠了,卻又發作不得,隻能哭喪著一張臉,“姐姐真愛開心玩笑,妹妹幼承庭訓,深習女戒,為人處世,都不敢出其左右。這才有祖父祖母的疼愛,父親母親的喜歡,哪能像姐姐這般?!”

    看程詩瑤想發作,卻發作不得的樣子,雲溪心情大好,嘴上更是沒把門,“如果妹妹口中的幼承庭訓,深習女戒教出來的人,都是妹妹這幅德行,那姐姐我還是算了。我自問做不來你這般樣子,也不喜歡你這樣子的人。”

    李嬤嬤實在看不得,雲溪這幅口不饒人的樣子,“大小姐,本來主子們講話,沒有我們做奴婢的人,開口的地方。但既然老奴往後是您的教養嬤嬤,那從現在開始老奴就要對您的言行舉止負責。兄弟友恭,和睦姐妹,這是為人姐妹最基本的原則,大小姐實在不應該這樣對自己的妹妹”說完,李嬤嬤很自覺地跪了,“老奴逾矩了,請大小姐責罰。”

    雲溪連個眼神都不給李嬤嬤,直接對吳氏道,“需要什麽,我自己會整,不用你操心。這兩人我用不上,你帶回去吧。如果你們沒其他事情,就請回吧,我很忙,沒時間招待你們。”這是明顯再趕人。

    站了這麽長時間,吳氏早就感覺渾身發虛了,兩腳有點站不住了,“娘這邊還有一些物件要給你,另外你的宅子,娘還想趁機,好好看看你的宅子。”

    程詩瑤感覺到吳氏整個重心,都在自己身上了,再看吳氏頭上冒著冷汗,當下心裏一驚,“姐姐,娘親快暈倒了,快點先讓我們進屋吧!”

    ------題外話------

    到這裏,雲溪是不是程家的孩子,已經很明確了吧?!

    另,今天是首訂的日子,不知道看這一章節的人,會有多少個,忐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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