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雲錦焱歸來,438賬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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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錦焱回家兩天,兩天來不是聽母親嘮叨,就是聽妹妹打聽他同窗的事,至於雲大樹他連麵都沒見著。原來,自那天雲大樹和雲大牛還有雲婆子到了聚客居後,便沒再回家過。

    當天雲大樹遣人叫雲錦焱回家時,把家裏的事情,說得特別嚴重,他便將今年還沒休的荀假和田假統統集中在一起,問山長要了七天的假。

    回家才發現,無非是家裏幾個女人鬧矛盾,把彼此給打傷了而已。

    早知道這樣,他回來一兩天就好,省得整天聽他們嘮叨。

    而這兩天因為他回來,精神頭明顯變得很好的楊招弟和雲池,一點都沒發現雲錦焱的不耐,逮著機會就說雲池的事。

    這會兒母子三人,正坐著吃早膳,楊招弟又開始說了,“焱兒,你這兩天抽時間跟你兩位同窗多走動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時間,有的話就邀他們來家裏做客。”

    這事雲錦焱回家那天,楊招弟就問了。

    隻是雲錦焱直接以人家回家,有重要事情做為借口,堵了楊招弟的口。

    此時再次聽到楊招弟提這事,他煩不勝煩,“娘,我現在正為童子試的事,費神得緊。您確定要拿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煩我?”

    正在興頭上的楊招弟,聽到雲錦焱的話,仿佛大冬天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

    因雲大樹幾天不回家的煩躁,更是徹底被點燃了,“這事關係到你姐姐的終身幸福,怎麽說是亂七八糟的?”

    楊招弟不可理喻的樣子,讓雲錦焱越發不高興了,“是不是在娘眼裏,隻要姐姐好,就什麽都好?”

    “當然不是了。”楊招弟這才發現自己的兒子,情緒不太對頭,“將來你的仕途,需要你姐姐的幫襯,她嫁得越好對你的幫助越大,知道不?”

    “如果我連秀才都考不上,還談什麽以後?”

    一聽這話,楊招弟蹭一下站了起來,“怎麽會考不上?”

    平日裏跟那些夫人相交,她都是拿這個讓她驕傲的兒子,說事。

    如果雲錦焱沒考上,那她以後還怎麽跟那些夫人,打交道?!

    楊招弟理所當然的話,讓雲錦焱覺得跟她完全沒法溝通,“莫非在娘看來,這秀才是隨隨便便就能考上?”

    “別人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兒子一定行。”要知道她兒子,從小就有天才的美稱,要不然雲錦焱也不會成為山陽學院,第一個農民出身的學生。

    “我自己都沒這個信心,娘憑什麽這麽說?”

    秀才專指府(或直隸州)學、縣學的生員,要取得這種資格,必須在學道或稱童子試獲得取錄。這一關需縣、府、院三試同時錄取,才能入府學、州(直隸州)學或縣學的,稱為進學,通名生員,即秀才的俗名。

    隻有得了秀才的名稱,才能參加後續的考試。可童子試這關,就有大把被刷下來,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邁不過這個坎,努力了一輩子也得了個讀書人的稱號。

    山陽學院那是人才薈萃的地方,而且人家很多又是大有來頭的官宦之家子弟,人家要才有才,要人有人,怎麽可能是他這個隻能靠自己努力的人,比得上的。

    可是這些無論父親,還是母親,他們統統看不到。

    他們看到的隻有,他的優秀,能給他們帶來麵子,讓他們更好與旁人打交道而已。

    一想到雲錦焱考不上秀才,帶來的種種後果,楊招弟就著急了,嘴巴便沒了把門,“你是我們全家人的希望,就算不行也得行。要不然過去這麽多年,我們對你的栽培,豈不都白搭了?!”

    “娘,您為什麽就不能理解,理解兒子呢?”雲錦焱今年也才十二歲,擱現代還是個小學生,如今卻被家裏人硬逼著跟一幹大人爭那考試,還不被家裏人理解,這叫他怎麽不心寒。

    “理解?娘怎麽就不理解你了,啊?”

    “比起同村那些,開始學走路就要下地幹活的孩子,你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從小就被送去私塾上學,好吃好喝的供著,還拿著爹娘每個月省下來的銀子,讓你去跟那些官宦子弟大交到處關係,你還有什麽不滿意,啊?”

    “你可知道你自己一人,一年的花銷,比我跟你爹還有你姐姐三人,不知道多了多少銀子?能為你做的事情,我們都為了做了,對你提出點要求,過分嗎?”

    楊招弟質問一句,雲錦焱的心就冷一分,“那娘現在是後悔,在兒子身上開銷的這些銀子咯?”難道父母親培養孩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怎麽到他們家,就成了需要索要回報的付出?

    一旁冷眼旁觀兩母子鬧矛盾的雲池,擔心楊招弟說出更沒大腦的話來,趕緊開口道,“娘焱弟,你們都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找不到合適的人,大不了我這輩子不嫁便是了,你們不要因為我傷了母子感情,否則我於心難安。”

    一聽雲池說一輩子不嫁,楊招弟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過來了,“說什麽胡話,你不嫁那娘在你身上費的心思,豈不白費?!”

    又是這句話,雲錦焱聽了真的無比失望,“難道在娘的心裏,無論姐姐還是我,都隻是你們達到某種目的的工具?”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從他們家搬到揚州來以後,無論是他爹他娘還是他姐姐,全都變了一個人似的。

    以往他們每次,除了叮囑他好好學習外,還會叮囑他照顧好身體。自從他們來了揚州後,不知何時起,每次見麵除了叮囑他學習外,便再無其他。在學院他還能安慰自己,他們來揚州後,因為比較常見麵,才會忽略掉問他身體的事。

    可眼下的情況,就算他想繼續自欺,也做不到了。

    實在是他們的目的性,太明顯了。

    楊招弟不明白兒子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做父母的對孩子抱這點期望,難道錯了?”

    “沒錯!”見楊招弟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雲錦焱隻覺得深深的疲憊,以前怎麽沒發現跟家裏人溝通起來這麽困難呢?

    他覺得這話題,再繼續下去,鬱悶的隻是他自己。

    還是趁早結束好,結束前他很中肯地說道,“我知道娘是為了我們好,能做到的事相信姐姐跟我一樣,都會去做。可畢竟人的能力都有限度,萬一有些娘想要我們做的事,是我們現在能力達不到的,也希望娘能給我們時間,讓我們成長。等到我們能力能達得到的時候,我們自會幫娘把事情辦了。”

    雲錦焱這段透著,不符合於年齡的話,直接讓楊招弟愣住了。

    不由認真打量起了,這個許久沒仔細端詳過的兒子,那張原本稚嫩的臉龐,不知何時已經長成俊俏的少年郎了,隻是那雙原本清澈的黑眸,不知何時已經變成幽深暗沉,眉眼下有著明顯的浮腫,看起來像沒休息夠一樣。

    寶藍色衣裳穿在這樣年歲的少年郎身上,本該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樣子。

    可雲錦焱不僅沒穿出這種味道,還讓人覺得壓抑,壓抑到極致的感覺。

    楊招弟有些心驚於兒子的變化,她終於發現兒子回來兩天多,自己竟一句沒關心過他,“兒子,你是不是沒睡夠?”

    雲錦焱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早知道這麽說會讓楊招弟,注意到他的眼睛,他就不說了,“嗯!最近兒子都在準備童子試,沒什麽時間休息。”

    “那你就趁在家這幾天好好休息,放鬆一下。”

    雲錦焱剛想說,隻要你不要再拿那些話來說我,就是最大的放鬆。

    可惜楊招弟接下來的話,又狠狠打擊了他一把,“想必你那兩個同窗跟你一樣辛苦,你找個時間請他們來家裏,娘好好慰勞你們一番?”

    雲錦焱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娘,我實話跟您說了吧。你問的那兩人,實非姐姐的良配。如果可以,你們盡量把姐姐送進兩江總督鄭家吧。”

    這些話本來他是不想說的,可不說楊招弟這樣一直煩他,他實在沒心思應付,“兒子跟那兩人走得近,知道他們家裏已經有好多個侍妾了,姐姐跟了他們隻會受委屈。”

    “要是這兩江總督能這麽輕易被搭上,娘還會退而求其次嗎?”整個揚州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兩江總督家的家風好,上到老太爺下到孫子輩的,身邊除了通房一個妾室都沒有。這樣的人家,有的是人想把女人往裏送,可從來都沒成功過。

    他們一個勉強算得上商賈之家的人,憑什麽得到人家的青睞。

    “你們不是說,那個賤種跟他們家的嫡長女走得很近嗎?”

    “可那賤種壓根不肯幫我們引薦,有什麽用?”

    “反正姐姐今年才13歲,還有兩年時間才及笄。咱們可以先跟她把關係搞好了,回頭讓她幫忙,想必她不會推辭。”既然這話題要說,那就一次性說清楚,省得時不時被煩。

    楊招弟明顯不把希望寄托在雲溪身上,“別忘了她也到了說親的年齡了,真有這種好事,她隻會留給她自己,怎麽可能幫你姐姐。”

    “可你們不是說,她跟一個小白臉走得很近?”

    “這點別人又看不到有什麽用?”

    “想辦法讓別人看到不就行了。”

    聽雲錦焱提到兩江總督家,雲池兩隻眼睛都亮起來了,“焱弟,那兩江總督最小的兒子,不是跟你一起在山陽書院?”

    “是這樣沒錯,可人家壓根就不跟我們一起玩。”說到這個他就抱怨為何老天,讓他出生在這麽一個農民家庭,害他平白失去了好多,與那些有才之人結交的機會。

    “人家堂堂嫡子,自然沒道理眼巴巴跑過來,跟你一個農民家的孩子打交道。這種事咱們自己得主動點,時不時跟他來個偶遇什麽的,時間久了自然就有交集了。”兩江總督家的孩子全部都是嫡出,而這個最小的兒子,是兩江總督楊大人的老來子,很是受寵。

    如果真能跟這個人扯上關係,那離她封誥命,進宮過年的願意就進了一大步了。

    “你以為這種事我不會想?”進入山陽學院後,他最想結交的人,自然是那各家有才華的嫡子。可這些人天生就有優越感,壓根看不上他一個農民之子。連跟他們說一句話,都不可能的他,怎麽可能跟他們結交。

    最後,他隻能退而求其次,跟那些上不得什麽台麵的庶子,還是些盡知道吃吃喝喝的庶子,打交道了。跟這些人打交道最費銀子,所以他的開銷一直都很大。

    當然這些事情,他不可能讓家裏知道,否則家裏要是斷了他的銀子,那他在書院隻有被孤立的份了。

    “如果這門第之間的坎這麽容易跨過去,就不會有那麽多的讀書人,一門心思隻想通過考試,來改變他們卑賤的身份了。”

    楊招弟早就知道,兩江總督的家門,他們進不去了。所以,她壓根沒把希望寄托在這一家,“雖然說你姐姐嫁的門第越高越好,但咱們也要從實際出發。本身咱們想進官家就不容易,你還想著人家的嫡子,那壓根是不可能的。所以,娘才讓你好好從你相熟識的那些人中,挑選一個人品好點的,當你的姐夫。”

    雲池卻不這麽想,她總想著最好的先爭取一下,到最後真的不行,再退而求其次。

    她哀求地看著楊招弟,“娘,我覺得焱弟剛剛的話,有些道理。要不咱們試試,跟那賤種打好關係,然後讓她給我們引薦那鄭家?”

    架不住兩個孩子,輪番上陣,楊招弟心思微動,可她還沒忘記他們做的事,“那咱們安排好的事,怎麽辦?”

    原來前兩天,母女兩已經商量好了,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把雲溪給毒死,並且已經做好安排了。說不定,這會兒那害命的東西,已經進了雲溪的肚子了。

    楊招弟這麽一提醒,雲池才記起,他們做的事,“咱們現在去阻止?”

    “那不是變相告訴她,我們想要她的命,你覺得她還會幫我們?”

    聽出兩母女的話不對頭,“娘,姐姐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麽事?”

    急於找解決辦法的雲池,劈裏啪啦,將程詩瑤如何找上他們,如何要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害死雲溪,他們又是如何設計的事,一股腦兒說給了雲錦焱聽,“早知道我們有希望靠她,搭上鄭家,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做這種事的。”

    聽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雲錦焱隻覺得自家娘家就是個蠢的,“娘,姐姐年紀小容易輕信他人,這無話可說。您怎麽也這麽輕易就相信了,那程詩瑤的話?”

    “如果兒子說,兒子在學校受到山長的重視,除了兒子的課業好外,其他的都是兒子費心掙來的,你們會不會覺得自己被騙了?還有,他們說要給姐姐介紹青年才俊,又沒說這事一定幫咱們做成,你們怎麽就輕易答應幫人家,害死那個真正有可能給咱們家帶來好處的人呢?”他一直覺得楊招弟是個聰明的,沒想到現在連這麽蠢的事情都做了,雲錦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楊招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兒子,“你的意思是說,你在學院的事,壓根跟那吳氏沒關係?”

    “娘,我老早就跟您說過了。山長討厭那些動用家裏關係的學生,在那裏大家靠的都是自己的實力,您怎麽就給忘了呢?”燕大儒當年告老還鄉的原因很複雜,當中不乏裙帶關係的牽連。因為他自己吃過這方麵的虧,所以在自己辦的書院裏,他明確反對那種托關係,拉幫結派,不認真做學問的學生。

    “就是說,我們被那小丫頭給騙了?”

    “那倒也不至於,隻能說他們的話,誇大其詞了。”而且說也等於沒說一樣,“在麵對這些人的時候,最好的法子是誰都不得罪。畢竟,咱們不知道將來能用得上誰?”

    這就是他在山陽書院跟人相處,一直秉承的原則。

    雖然有時難免,受些窩囊氣,但總體來說也相安無事。

    偶爾被其他學生起衝突的時候,還會有人替他出頭。

    “那你說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再過兩天就是清明節了,不出意外今天雲大牛一定會到雲宅跟雲溪辭行,那他們讓人加了料的東西,一定會到雲宅。

    “你們都說那賤種,變化很大,正好趁今天,我跟你們一起去會會她。”

    他一直很好奇,那個原本連話都不敢說的野種,真的隻是因為差點被奶奶打死,就性情大變,變到連娘和祖母都拿她沒辦法?

    不知為什麽,他始終覺得這裏麵還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

    倘若能抓到對方的秘密,那就不擔心那賤人不為他們所用了,“娘,你們再細細跟我說一下她變化前後的差別。”

    他知道那賤種變了,但聽到的話都斷斷續續的,究竟變化多大,還不得而知。

    既然現在要去見她,自然得好好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前後後。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兩母女這才發現,關於雲溪的事,他們還沒詳細跟雲錦焱說過。

    於是,母女兩齊上陣,一起將雲溪被雲婆子打死被埋,莫名複活過來後,把家裏搞得雞飛狗跳,連家都分了。然後拍拍屁股到了揚州,到揚州後的第一天就救了鄭老太翁,兩大皇商,而後有如何跟鄭家牽扯上,最後還說了她現在籌劃的會所。

    總之母女兩,口沫橫飛,說了大半個時辰,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

    聽完事情的始末,雲錦焱久久沒有言語,先不說其他的,單就雲溪從一個原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變成一個徒手就能將出頭給掰彎的人,就足以說明這個人,不可能是那個膽小懦弱的賤種。

    隻是,他想不通,就那賤種膽小懦弱的樣子,為什麽這人要取代她的身份?

    難道是因為鹽運使大人的關係?

    可如果真是為了攀這門親事,她不是應該趁程家請她回去的時候,隨了他們的意嗎?

    還是說這女人在玩欲擒故縱,故意推脫不回程家,隻為吊著了程家人的胃口,好在將來回去的時候,得到足夠的重視?

    這些事情,在見到人之前,都還不知道。

    但有一點,他敢肯定這個人,絕對不是原本的雲溪。

    既然這樣那事情就好辦了,“走,咱們趕緊把這早餐吃了,然後就去見見她。”

    ……

    ……

    而這天一大早,聚客居天字號房,毗鄰的兩間客房,雲大牛先敲敲這間,再敲敲那間,“大樹,娘,時辰不早了,你們趕緊起床了。”

    他們這次來聚客居,為的是給雲婆子養病。

    為了方便照顧她,雲大牛本來要跟她住同一間客房的。

    可雲婆子說她的病沒大礙,她自己一個人住就可以,晚上真有需要,她再叫人就好。

    沒辦法,雲大牛隻能順著她的意,讓她自己住一間客房。

    本來他想著到隔壁跟雲大樹,一起睡天字號房,可雲大樹說他不習慣跟人睡一個房間,鬧到最後他連個睡的地方都沒有。

    而他已經用這張據說權限很大的卡,開了兩家房,再要一間他自己沒臉開口,便想著在過道上湊合兩三個晚上就好。

    結果被上來巡夜的人看到,一看到他這個持卡人最後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便要再給他開一間天字號人,他沒好意思要,對方卻堅持,沒辦法他便開了一間地字號房。

    其實這地字號房的環境也不錯,隻是它在一樓,相對比較嘈雜了一些而已。

    在這裏住了兩天,兩天都是他睡醒洗刷完,才上三樓叫兩人起床。

    許久沒聽到房間裏有人應,雲大牛再次敲了兩間客房,“娘,大樹,今天咱們就得把客房退了,你們快點,太遲了人家多算我們一天銀子,那樣不劃算。”

    這次雲婆子的客房裏,傳出了一道粗聲粗氣的謾罵聲,“一大早的,叫叫叫,你叫魂呢?!”

    前兩個早上也是同樣的情況,雲大牛已經習慣了,“娘,咱們下午就得回雲家村,還要去溪娃兒那邊一趟,再不起來就來不及了。”

    手中這塊白玉佩,他拿著就覺得燙手,回去之前一定得把它還給溪娃兒,要不然他怕自己往後每天晚上都睡不著。

    “老娘好不容易才來這揚州一趟,結果都還沒來得及四處逛逛,就給搞受傷了,老娘才不要現在就回去,誰要回去睡自己回去。”在這邊有人好吃好喝的供著,還什麽事情都不用做,她是傻了才想著回去。

    “娘,再過兩天就清明節了,咱們得回家掃墓,而且這幾天咱們不在,這田裏的活都沒人看。”早在他們住進來的第二天,看雲婆子能吃能喝,精神頭還好得不得了,雲大牛就提議回雲家村了。

    結果自然是被雲婆子,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了一番。

    “掃墓有你們兩兄弟回去就可以了,壓根用不著我這個老太婆,你不用再勸了。”

    被兩人吵醒的雲大樹,一聽雲婆子讓他回去掃墓,立馬找借口,“娘,最近我鋪子裏事情多,壓根走不開。”

    “你要是不怕老雲家的列祖列宗,來找你麻煩,大可以不回去。”

    “娘,咱們家的祖宗,都跟您一樣最是善解人意,想必會明白兒子,不是故意不回去祭拜他們,而是實在走不開。再說,兒子雖然回不去,但那掃墓的祭品,兒子一定讓人準備得好好的,今年掃墓隻能再麻煩大哥了。”就他們家那些窮的叮當響的祖先,隻要不來找他們的麻煩就好,他可不指望這些人能保佑他雲大樹什麽。

    一直以來他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以往掃墓他都是能不去,就不去。

    當然這每年祭拜的東西都是他出的,畢竟在村裏麵子上還是得過得去的。

    “反正那是你們的祖先,又不是我的,要怎麽辦你們兄弟兩,自己看著辦。”在這一方麵上雲婆子真是這麽覺得,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對掃墓這件事,她都是這個態度。

    雲大牛這個作為雲家這一支,唯一對那列祖列宗表示尊重的人,看到雲婆子還有雲大樹的態度,心裏難受得不行,“娘,大樹,你們看村裏頭哪一家,每年掃墓隻有一個人孤零零的去?”

    每次看到別人家的墳頭,都是大人小孩一起,熱熱鬧鬧的。可他們家,一個兩個都找借口不去,他真不知道地下那些祖先,哪天真顯靈了,看到這樣子的情況,會是什麽想法?

    他們那麽熱鬧,也沒見他們家的祖宗就特別保佑他們,讓他們升官發財什麽的,有什麽用,雲大樹心裏如此想著,嘴上卻是說,“隻要你在祭詞中,把我們的難受說給祖先們聽,想必他們都能理解。”

    聽到兩兄弟開口閉口都是鬼混,雲婆子隻覺瘮得慌,“你們兩兄弟,要說這些死人,給我滾遠點,別吵到老娘睡覺。”

    這個話題雲大樹也沒興趣繼續,“大哥,回雲家村掃墓的事情,就勞煩你這邊了。而娘這邊,我看她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就讓她繼續在這裏住上幾天,我會留在這裏照顧她,你可以放心的回去。”

    雲婆子默認了雲大樹的話,畢竟在這種地方,沒個懂得跟人打交道的人,容易吃虧,“回去後,趕緊把這些天田裏沒幹的活,幹完。”

    “娘,我地裏的活早就幹完了。”沒幹完的是雲大樹家的,之前還覺得反正自己閑著也閑著,幫忙種一下自家人的地也沒什麽。

    可這趟揚州之行,讓他明白了,就算他幫雲大樹幹再多的活,在這個弟弟眼裏,也不會念他一丁點的好。

    既然這樣,他沒必要繼續累死累活,幹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活,“大樹,咱們已經分家了。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幫你們幹些活,這個沒什麽。可像你跟弟妹這樣,完全把我當苦力,免費給你們勞作的做法,太不厚道了。這樣的事,今後我不會再做了。”

    “你們的地,要的自己回去種,不要就讓他們在那邊荒廢吧。”

    雲大樹本想說你除了有那麽點作用外,還有什麽用,可對上雲大牛那雙,突然變得強勢的眼睛,直接憋了這麽一句,“你別忘了那裏麵的地,有娘的一份。”

    “娘的那一份回頭我會劃到我這邊來,往後娘每年吃的糧食從我這邊拿。”以前他是傻,才會為了雲婆子那六七畝地,多種了二十幾畝地。

    這次從大兒子身上吃到甜頭的雲婆子,難得沒站在雲大樹這邊,“這事就按大牛說的辦吧。這些年大樹一個人種三四十畝的地,幾乎沒有一天得空,也該讓他休息休息了。”

    雲大樹沒想到,向來跟自己統一戰線的雲婆子,竟突然不支持他了,“娘,您怎麽說這樣的話?這些年是大哥一個人在種地沒錯,可這些年我也不是閑著,而是整日在外麵跑生意。如果不是這樣子,咱們家怎麽可能蓋上那四合院,這會兒您又怎麽可能,住這麽好的客房?”

    對於一個眼中隻有錢的人來說,隻要有人能給她好處,能讓她享受,誰就是她親娘,“這客房可是看在你大哥的麵子上,才住上的,可跟你沒關係。”

    “可如果不是池兒讓你受傷,你……”急著反駁的雲大樹一個沒注意,竟然直接說了這麽一句,待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不是,娘……”

    可這話明顯已經被雲婆子聽了去,“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感謝你媳婦和你女兒,把我打傷?”

    “不是,娘,我沒有這個意思。”

    “不管你有沒有這個意思,往後都不要讓我再聽到這樣的話了。”這次來揚州,雲婆子發現過去一味隻看到雲大樹的好,是不對的。

    但凡以前,能對那個賤種,好那麽一丁點。現在說不定,那座漂亮氣派的宅子,就是她的了。一心想著占便宜的人,壓根忘了,沒人逼她對雲溪不好,一切隻因她自己是個嫌貧愛富,見錢眼開的。

    可惜被錢蒙蔽的她,永遠都看不透這點。

    每次碰到事情,隻會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見這兩母子又因為銀子,雲大牛一點都不想繼續看了,“既然你們都不回雲家村,那我去溪娃兒。一會兒我就把那個玉佩還給溪兒,到時這客房你們能不能繼續住,我也不知道。”

    一聽這個雲婆子不幹了,“不行。”這麽好的東西,怎麽能還回去,“你若不喜歡那塊玉佩,給我就是了,幹嘛還回去?”

    “娘,那玉佩給了你,你也沒辦法用,你要它做什麽?”

    “不能用我就拿她當裝飾品。”而且這不能用,隻是雲大牛一人的說辭,說不定這兒子隻是怕這個東西被他們占有,故意說出來蒙騙他們的。

    “您要首飾,兒子可以給您買一套,這塊玉佩無論如何,兒子都不會給您的。”說完雲大牛不在跟他們說了,“時間趕不及,我先走了,你們要怎麽樣,請自便。”

    看著雲大牛的背影,雲婆子和雲大樹相視一眼,“咱們怎麽辦?”

    “您先洗嗽,兒子下去下麵看看。”

    雲大牛走得很匆忙,雲大樹到一樓的時候,已經不見他的身影。

    雲大樹隻能自己去找掌櫃,問他兩間天字號房,他們能不能繼續住。

    掌櫃笑眯眯告訴他,可以。

    在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時候,後麵又添了一句,要住可以,按照一個晚上五十兩銀子的價格算。

    如果說掌櫃這話,使雲大樹不高興,那接下來的事,則讓他的臉徹底黑了。

    因為掌櫃的拿了一張,這兩天他們的消費單表給他。

    上麵顯示他需要支付438兩銀子。

    “這兩天明明我們沒怎麽吃東西,怎麽要這麽多銀子?”

    “這兩天你們總共吃了43。8兩銀子,的確不多。但你們其他方麵的花銷多,比如你們這三個晚上要的沐浴水,和洗浴露,一個人一個晚上就要43。8兩銀子,你們總共住了三個晚上,三個人總共洗了九人次,就要394。2兩銀子,總共加起來就是438了,不信您可以加加看。”

    “我從來沒聽說過沐浴水要收錢,還收得這麽貴的,你們這不是擺明了坑人嗎?”

    “你們入住當天,我就說過要躲開一間天字號房可以,但隻給你們提供客房,其他的用物一概由你們自己出,當然你也答應了,怎麽現在要賴賬?”沒錯,他們就是坑他了,怎麽著?

    聚客居開門是做生意的,不是招待這等無賴的。

    不給他的顏色瞧瞧,他還以為自己可以仗著雲姑娘的名頭,使勁宰他們。

    也不瞧瞧以前自己做了多麽多的壞事,竟然還有臉占雲姑娘的便宜。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另外擁有那白玉佩的人,已經離開本店了。如果你們要繼續住,接下來的一切花銷,都會按照我們原來的價格,收取。希望你考慮清楚,要不要繼續住,別到時候說到銀子的時候,又來跟我們理論。”

    “至於這張單子,您看是現在給我們銀子,還是我遣人到你的雲記布莊,取錢?”

    掌櫃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雲大樹知道這個銀子,他付也得付,不付也得付。否則,以聚客居的勢力,隻要他們有意為難,他往後就不用在聚客居混了。

    今天這個啞巴虧,他是吃定了,“我身上沒這麽多銀子,回去後讓人給你送過來。”

    扔下這一句話,雲大樹灰溜溜跑上樓,氣衝衝讓雲婆子趕緊收拾東西,他自己也簡單把這兩天的東西收拾一下。

    收拾完,拉著罵罵咧咧的雲婆子,快速離開了聚客居,生怕一個遲了,那掌櫃了多收他一天的客房錢……

    話說雲大牛離開聚客居,讓已經等候在門口的車夫,先送他到城西的百年糕點鋪買了雲溪喜歡吃的蟹黃蒸餃,才回的玉葉胡同。

    要說這蟹黃蒸餃,雲宅那廚娘也能做,可雲溪還是喜歡吃這家糕點鋪做的。

    原因是這家糕點鋪,做出來的蟹黃蒸餃,跟她上輩子在揚州吃到的蟹黃蒸餃,味道一樣。

    吃這糕點的時候,她可以回味上輩子的一些事情,讓她不至於忘了自己來自何方。

    雲大牛知道她喜歡吃這東西,還是他來揚州第二天,雲溪待他出門逛街的時候,知道的。

    知道她愛吃,但凡他經過那裏,雲大牛就會幫著買一些。

    今天他就要回雲家村了,還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見到這丫頭,他這才特意讓人繞了遠路,到那裏買上一盒,打算跟閨女兩人一起吃上一頓。

    車夫還是那天送他的車夫,雲溪擔心雲大牛這些天要進進出出的,便吩咐這車夫一直在聚客居那邊等著。所以,今天雲大牛要回雲宅的事,雲溪是知道的。

    無論是那天雲大牛沒將雲婆子帶到雲宅,還是這兩天雲大牛對雲婆子和雲大樹兩母子態度的轉變,都讓雲溪很是高興。

    得知他今天要來雲宅,她自然沒安排事,一大早就等著他的到來。

    誰知道等到半中午了,才聽說馬車到了大門口了。

    坐著再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看到拎著一個食盒的雲大牛,出現在房門口。

    起身迎了出來,親手接過他手上的食盒,“爹,這是又給我買蟹黃蒸餃了?”

    “知道你愛吃,爹就順手給買了。”這是那天的時候,父女兩第一次見麵,兩人並沒有因為當天的事顯得生分,反倒隱隱多了幾分熟稔,“爹早上還沒來得及用早膳,便想著買盒餃子,咱們一起好好吃一頓。吃完爹就直接回雲家村了,省得太晚到家。”

    雲溪已經打開食盒,先伸手捏了一塊,遞到雲大牛的嘴巴,“先吃一塊,再說其他的。”

    雲溪的動作,讓雲大牛愣了一下,還是張開嘴巴,咬住了那蒸餃,嚼了兩口才吞下,“今天這餃子特別好吃,你也吃。”

    雲溪再捏了一塊到雲大牛嘴邊,才捏了一塊往自己的嘴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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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月到來了,希望今天的訂閱,好好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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