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籬落誘雲溪,湘夫人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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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在穿著上雲溪挑了比較喜慶的顏色,一件櫻桃紅緙絲遍地撒花襖子,外麵罩一件湘妃色竹紋鑲亮緞包邊的褙子,下麵是一條跟襖子同顏色的襴裙,衣角和裙邊繡著繁複細密的瓔珞串珠八寶紋裙襴,裙褶較多,走起路來甚是飄逸。
頭上隻梳著簡單的發髻,攢了一支大方典雅的玉桃花簪,耳上戴著嵌珠寶花墜子。臉上未施粉黛,卻眉如黛畫,粉麵桃腮,唇不點而紅,端的是眉目如畫,身姿如柳。
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說的就是眼前的女子。
再看那雙微微上挑的眼睛,明明看起來邪氣逼人,可那雙眸子偏又清澈的就如同山泉之水,簡直是矛盾的結合體。腳步邁動間,身姿如三月春風佛柳,又仿若步步生蓮,端的是耀煞人眼,尤其是這一身櫻桃紅的衫群越發的襯托的她,清純中帶著絲絲嫵媚,就連閱女無數的蕭籬落看著這樣的雲溪,都不僅呆了眼,一雙狐狸眼不自覺地散發出魅人的光芒。
古代是盛產美男,自打雲溪穿越到這裏,就發現現代那些明星,跟古代這些純天然的美男比起來,壓根不算什麽。
先有夜傲辰謫仙一般的人物,後有如杜仲遙般風流倜儻的人間帝王,再有翩翩貴公子般的鳳朝歌,再看眼前這張妖媚至極的臉,雲溪應沒多大感覺了。
雲溪不知道眼前這位,身著張狂至極大紅色衣衫的男人是誰,但看他隻坐在那裏,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便知道這男人的身份不一般。尤其他身上隱隱散發著,跟自己上輩子一樣嗜血的冷芒,讓她覺得這人不好招惹。
要不是看在他手上,那塊熟悉的綠卡,她絕對不會跟這樣的男子打交道。
見他自坐下後,隻盯著自己看,一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雲溪不雅地翻了翻白眼,“你叫本姑娘出來,就為跟我大眼瞪小眼?”
出身皇室,從小看到的那些女子,無不端著架子,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麵展露出來,從沒看人做這翻白眼的動作。
如今乍一看起來,竟讓蕭籬落覺得可愛。
沒錯,就是可愛。
比起前篇一律的正眼,比起這特立獨行的白眼,真是無趣多了。
他就知道那個人,看中的女人,不可能跟那些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大家小姐不一樣。
果然沒出乎他的意料。
有意思,有意思,相當有意思。
看到讓自己感興趣的人,尤其是女人,蕭籬落那雙魅惑人心的狐狸眼,都會不自覺地散發惑人的光芒,“如果對象是你,我不介意就這樣跟你大眼瞪小眼,直到地老天荒。”
大喇喇地迎上那雙勾人心魂的狐狸眼,雲溪笑得邪意四射,“這麽老掉牙的撩妹技巧,用在我身上沒用。”
“撩妹技巧?”什麽玩意?他有嗎?
對這種碰到雌性,就散發出男性魅力,勾引女性的種馬,雲溪向來沒好感,自然懶得跟他說太多,“說吧,花三千萬兩拍下這張卡,你有什麽目的?”
蕭籬落沒想到雲溪就這樣,直喇喇迎上自己那雙魅力無敵的眼睛,竟一點不受蠱惑,一雙眼睛依舊清澈無比,頓時有些挫敗,卻依舊不死心地試探,“如果我說我對你感興趣,才拍下這張卡,你信嗎?”
“不信。”那場露天拍賣會雖然聲勢浩大,但現場的時候,她並沒有參與,也沒特意讓人透露那場拍賣會跟自己有關,“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想做什麽,說吧。我還有很多事忙,沒時間陪你在這裏耗。”
看到雲溪不耐煩著急離開的樣子,向來在女人堆裏無往而不利的蕭籬落,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這段時間沒碰女人,魅力下降了,才會讓這小丫頭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雖然我一開始不知道,這拍賣會跟你有關,但我確實對舉行這場別開生麵拍賣會的人,感興趣,才拍下這張卡。”
那天那場拍賣會他從頭看到尾,的確是看中了幕後策劃者的手段,想要將人收歸己用,才一下子砸了那麽銀子。事後查到這場拍賣會的幕後策劃者,竟然是個小姑娘,還是個農村來的小姑娘,還跟那位有著親密的關係,他的興趣就更濃了。
“……”這種沒營養的話,雲溪顯然不想應。
之前這男人不肯留下信息,今天又特意邀她見麵,他總覺得這男人不要好心。
想到當時拍賣這張卡上那一次救命機會,直覺告訴雲溪這個條件,用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不是件好事,“這張卡我想要回來,開個價。”
“我可以一毛錢不要,把這卡給你。”
“條件呢?”她可不認為這世上有免費的午餐吃。
蕭籬落笑了,笑得異常妖嬈,“我就喜歡跟你這麽識相的人打交道。”見她又不耐地翻白眼,他臉上的笑痕越發深了,“跟我走,這卡還你。”
“今天出門忘吃藥了吧?”
蕭籬落一愣,反應過來後,瞬間大笑出聲,“哈哈哈!為了早點看見你,的確忘了吃。”
見蕭籬落的樣子,雲溪便知道想要回那綠卡是不可能的,幹脆站起身,“姑奶奶從來不跟有病之人談事情,先走了。”
估摸了一下時間,該走了,蕭籬落也不再糾纏,“你很有意思,我很感興趣。可惜我馬上要離開揚州,等我下次再來揚州的時候,一定問你討要這張卡的權利。”
雲溪蹙眉,“隨時恭候!”
“蕭籬落,我的名字。”蕭籬落也站起身了,“想知道我是誰,回去問那個臭仙就知道了。”已經要走了,蕭籬落也不介意泄露自己的身份,很幹脆地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著遠去的背影,還有蕭籬落身上那種上位者的氣息,雲溪忍不住想到那南涼國皇室的姓氏,臉色頓時不好了,“希望你不是敵人。”
夜傲辰跟她分析過三國之間的時局,不出意外再過兩三年,三國之間應該就會爆發戰爭。萬一這人真是南涼國皇室成員,將來在戰場上見麵,萬一對方拿著這次救命的機會,讓自己替他辦事那就事情大條了。
可惜老天爺沒聽到她的祈禱,見到夜傲辰後,跟他說了蕭籬落的事。
得到的事實,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他作為敵國國主,怎麽輕易就到揚州來了?”
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往來,都要有正規的渠道和文書,這蕭籬落來到揚州擺明就是悄無聲息,這事擱現代那就是非法偷渡,是犯法的,在古代也是不被允許的。
夜傲辰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這人詭計多端,狡猾如狐,應該是使用了什麽障眼法,隱人耳目偷偷來的。”
其實那天他就有點懷疑拍下那綠卡的人是蕭籬落,可就是想到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沒第一時間讓人去查他的身份。要不然這人估計已經直接被他扣下來了,想到此他就恨自己粗心。
見夜傲辰一臉自責的樣子,雲溪隻能寬慰道,“我隻是個生意人,隻做生意事,咱們也不用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不過,若對方咬住的是鳳朝歌,就比較麻煩了。
最關鍵是對方會讓我來履行這份承諾,夜傲辰如是想,但也不願雲溪太過擔心,從善如流道,“你說得對,生意人頂多有點銀子,其他的的確做不了什麽。”隻是你男人卻是個可能上戰場的王爺,到時候提這事就完全不一樣了,夜傲辰心裏默默添了一句。
以那男人的性子,不知道這卡跟雲溪有關,不知道他夜傲辰跟雲溪有著親密的關係,想要回那張卡還有可能。既然對方都知道這件事了,就算為了惡心他,那廝也不會把這卡還給他們的。
這麽一想夜傲辰倒也沒再想那張綠卡的事了,倒是折磨起蕭籬落出現在揚州的目的來了。
雲月會所開業的好心情,已經被這突然冒出的敵國國主,給衝淡了。
兩人安慰過彼此後,心裏頭都還有其他的想法,隻是都沒說而已。
一起用過午膳後,夜傲辰惦記著蕭籬落來揚州的目的,雲溪還得回雲月美容會所,兩人便分開走了。
跟雲溪分開後,夜傲辰直接去了陸乘風的住處,欽差衛明正在跟陸乘風說事情。
說的是那楊桃的事。
那楊桃自從跟他們回到驛館後,好幾次都想勾引衛明,沒勾引成功,後來便把目標移到衛明的常隨衛大身上,而在衛明的強逼下,這次自然是‘勾引’成功了。
不得不說那專門訓練出來的瘦馬,在勾引男人這事上,的確有一手。即便衛大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目的,心裏設了防,還是被蠱惑得心煩意亂。要不是衛大以往在軍中,專門受過特訓,估計真會直接被那女人拿下,最後把他這個主子給出賣個徹底。
不過,既然是反設計,現在自然是衛大已經被勾引成功,並開始為對方做事了。
之前吳氏整的那場揚州瘦馬拍賣會,那衛大就以衛明的身份,參與其中,還分得了不少銀子。聽說接下來又有更多的瘦馬,被拿來拍賣。
衛明這次過來,主要是跟陸乘風打聽,接下來要如何安排的。
關於這事陸乘風已經跟夜傲辰商量過了,兩人一致認為得從源頭上打擊,也就是必須先進入那鬼森林,想必裏麵肯定有記錄這些年他們手中的瘦馬,都送往哪些官家的憑借。隻有得到那樣東西才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進而攪亂揚州官場,他們才有趁亂進行下一步行動。
所以這幾次即便知道那羅夫人,從鬼森林裏麵帶人出來,他們也隻是躲在暗中看著,並沒有動手。
所謂,捉賊拿髒,捉奸拿雙!
沒證據空口白牙,捉不到幕後指使者,隻會打草驚蛇。
衛明自然也知道這當中的道理,他過來無非是跟陸乘風兩人通一下氣,免得到時候雙方做出相配的舉動,影響全局。
兩人事情剛談完,就看到臉色凝重的夜傲辰出現了。
揚州這邊官場上的人,夜傲辰一個都沒接觸過,蕭籬落這件事還得由衛明出麵,他人在這裏剛剛好。
聽夜傲辰說完事情的始末,衛明的神情也凝重了幾分,“這件事必須告知鄭大人,讓他徹查到底怎麽回事?”兩江總督統轄南方疆域的行政、經濟和軍事,竟然讓鄰國的皇帝進入邊境都不知道,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江南巡撫那邊也逃不掉責任。”相比較封疆大使這個統管南方的官員,江南巡撫這個一方行政首領的罪責更大,“這江南巡撫在這揚州已經十幾年了,從來不見他有挪窩的意向,當中的意味值得人深思。”
外放的官員都盼著任期滿後,能調回京城當京官。可這江南巡撫卻窩在這裏,動都不動。就算京城的正式夫人要為他在京城活動,也被他給拒絕了。
傻子都看得出來當中有貓膩。
可是傻子看得出來的問題,朝廷卻沒有證據抓到他們的把柄,把人給辦了。
衛明來揚州這段時間,事情一直進展得不順利,心裏頭也憋了一口悶氣,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件明麵上拿捏這群龜孫子的事,他自然摩挲著拳頭,想狠狠給這群人幾拳了。
見他閃著光芒的眼睛,夜傲辰也是很期待,這衛明大發雷霆一次,給揚州這群人澆一盆水,“關於那兩皇商的事,查得如何了?”
無論於建德還是蘇恒,任何一人跟這些國家蛀蟲同流合汙,他都不希望看到。
但不可否認,頂著皇家給的便利,大飽自己私欲的情況,並不少見。
畢竟,人心這種東西讓人看不清看不透。
誰也不知道誰能一輩子不變。
誰也沒辦法保證,自己一輩子不變。
“說起這事,指不定這南涼國的國主,來揚州跟這官員養替身的事,還有關係。”這段時間那人動作滿頻繁的,起初他想不到原因,此番聽夜傲辰說蕭籬落突然出現的揚州城,他才將兩件事情聯係起來。
“我要確切消息。”
衛明口中說的那個皇商是哪一個,夜傲辰其實已經猜到了。想到前段時間從清風寨回來的兩兄弟,身上慢慢染上了那鐵血軍人的味道,他其實挺喜歡的。也挺看好那兩兄弟,可若是蘇恒真的幹了犯法的勾當,估計這兩兄弟的未來,也得被生生斷送了。
以往沒啥交情,別人怎麽樣,都跟他沒關係,現在有了雲溪,她關心的人,他自然希望都好好的,省得那丫頭難受。
可想法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最後還是該怎麽樣,就怎樣吧。
……
……
從雲月會所的開業典禮回到家裏,蘇夫人一直跳,總有種心神不寧的慌亂感。
想到這段時間,那些人又上門提要求了,蘇夫人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要發生什麽大事了一般。
從外麵回來的蘇恒,看到自家夫人臉上,不痛快的表情,以為今天雲月會所開業不順利,趕緊坐下來問情況。
對雲溪這個小姑娘,蘇恒真的是打從心裏喜歡,她要做的事,但凡能搭得上手的,他都會搭把手。今天要不是那些人非要跟自己見麵,雲月會所慶典他是一定會參加的。
看著前期的宣傳,都做得很到位,按說今天的開業慶典會很順利才對,可自家夫人這表情明顯不對,讓他擔心當中出什麽意外了。
見蘇恒一臉擔憂的樣子,蘇夫人知道他會錯意了,努力擯棄負麵的情緒,將今天現場熱鬧氣氛,詳細說了一遍給蘇恒聽。
聽到無論是室內的現場體驗,還是室外的現場秒殺,都很成功,蘇恒總算鬆了口氣,卻不解自己夫人怎麽會有那樣凝重的表情。
這一問才知道,她是被近段時間,那些人找上門的事,而煩惱。
蘇恒握著她的手,歉意道,“讓你跟我一起擔心受怕的,都是我不好。”
蘇夫人嗔怪地看著眼前,雖不再年輕,卻魅力不減當年,甚至因為歲月的洗滌,更加讓人信賴的臉,“瞧你說的什麽話,夫妻本該同甘共苦,我要是這點苦都不能陪你吃,那還有什麽資格當你妻子?!”
“就因為這樣,我才覺得愧對你。要不是我沒用,你也不用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蘇恒臉上有著濃濃的苦澀,他與於建成雖說都是白手起家,可真要說來,那是不同的。
沒有人知道當年他的生意,資金周轉不靈,幾乎傾家蕩產時,最終是靠那些人的接濟,才渡過難關的。
條件是五年內,幫對方養500個他們要求的人。
那五年他是熬過來了,可那五年,他過的日子,幾乎不是人過的。媳婦孩子都不敢放身邊,每天起早貪黑的,隻為完全他們的條件,跟他們來個徹底的了斷。
直到五年時間到,完成他們的要求,確定那些人不會再找過來,他才將媳婦和孩子接過來一起生活。
好不容易過了五年,平靜的生活,沒想到對方竟然又找上門來了。
看來他們平靜的生活,就要結束了。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也是兩夫妻極其不願意再想起的事。但現在事情發生了,該想著如何解決問題,而不是說那些沒用的話,“實在不行,咱們就報官吧。”
“不行。”真要報官了,這些年包括自己昧著良心做下的那件事,就全部白費了。
無論如何,蘇恒都不能看著這樣的情況發生。
“可咱們繼續這樣下去,萬一將來被查出來,明煌他們兩兄弟會跟著受牽連的。”他們好不容易爭取到給兩個兒子,走仕途入朝為官的機會,不希望因為他們做的事,耽誤了兩個孩子的前途。
“我何嚐不知道這一點。”對方也是抓住了他們這個弱點,威脅他,才讓他進入了兩難的境地,“我現在很慶幸他們兩兄弟,被雲溪送去清風寨。”
蘇明煌兩兄弟去清風寨的事,並沒有大肆喧嘩,知道的人很少,而且都是自己人。加上那裏也算是雲溪的秘密基地,在保密性這方麵做得相當好。
短時間內,他倒是不擔心對方,會找到他們兩兄弟,拿他們的命相威脅。
可世上沒不透風的強,時間久了,蘇明煌兩兄弟的藏身之地,總有被曝光的時候。所以,在此之前他們必須想到妥善的辦法,將這件事情徹底解決,才能解決後顧之憂。
蘇夫人何嚐不知道這當中的要害,“那你說咱們將當年向他們借的銀子,十倍甚至百倍還給他們,行不行?”
“如果銀子能解決,我早就解決了。”早知道當年的事,會埋下隱患,他寧願傾家蕩產,後麵再找機會東山再起,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子。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世上壓根沒有後悔藥。
蘇夫人心一橫,唇一咬,“反正咱們手上也有證據,他們真要惹毛了咱們,大不了咱們跟他們來個魚死網破。”幫人做那種事,自然得留點保命的證據,否則這些年他們指不定已經被收了。
蘇恒擔心蘇夫人亂來,趕緊安撫道,“事情還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
“可是最近我的心神老是不得安寧,我怕。”尤其今天蘇恒又去見了那些人,她整顆心都處於焦灼的狀態下,似乎有很不好的事要發生一般,“找個時間,我去找溪兒,找個借口將明煌兩兄弟托付給她吧。這樣,咱們真要出事了,也不用擔心他們兩兄弟。”
雖然這樣做有點自私,甚至給雲溪帶來麻煩,可她是真的沒辦法了。而且,她相信以雲溪的性子,還有跟蘇明煌那兩兄弟的感情,知道他們兩兄弟有危險,她不會袖手旁觀的。
蘇恒也不奇怪自家夫人,首先想到的是雲溪,而不是於建德一家。實在是這短短四個多月的時間來,他們親自看了這麽一個小女娃,如何一次次化腐朽為傳奇。
又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內,跟這揚州城幾個權貴之家搭上關係的。甚至跟京城奉國公府的小公爺的交情,都匪淺。想必在她需要的時候,那鳳朝歌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看著不管的。
這樣的實力,於建德不見得有,他們自然更傾向於雲溪了。
“先準備著也有。”有備無患,才能最好地保住那兩兄弟,“若不是這丫頭,已經有了心儀之人,我本來打算把她說給明煌的。”
雲溪跟夜傲辰的事,並沒有隱瞞這些相熟的人,兩夫妻自然知道,他們兩人兩心相悅,而那夜傲辰也早就有上門提親的想法,隻是被雲溪給拒絕了而已。
關於這一點,蘇夫人也覺得很可惜,“想不到媳婦兒沒撈著,幹女兒這個身份也沒撈著。”
自打那天鄭夫人認了雲溪當幹閨女的消息,傳出後,她跟於夫人恨得直捶胸,都罵自己蠢笨,竟然沒想過這一條,白白可惜了這麽好一個女兒。
“她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有鄭家護著,往後在揚州比較好混。”而生意場上有商業會長還有他和於建德護航,往後她想在揚州橫著走都沒問題。
“可不是這樣。”這孩子有這樣的造化,他們是真心為她高興,心裏也希望能一直這樣看著她,直到他們老去。可惜,上天可能不給他們這個機會,甚至還要把她牽扯到那些是是非非中,蘇夫人心裏挺不好受的。
看出自家媳婦愧疚的神色,蘇恒拍了拍她的手背,“在我們還做得到的時候,盡量多幫幫她,多關心關心她。要說這丫頭現在缺什麽,那應該是親情吧。”
蘇夫人眼中有著淚光,“過兩天就端午節了,我這就給她準備過節的東西。”
蘇恒很想說,這些東西她府裏的丫鬟婆子就會做了,但他知道自家夫人不這樣做,心裏不好受,便也不阻止……
……
……
程府翰堂,吳氏兩母女在雲月會所,享受完全身spa,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肌膚都潤滑了,尤其那臉上的皮膚,摸起來竟跟那剝了殼的蛋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兩母女正在說這雲月會所雖然貴得要命,卻也帶給了他們驚喜,算起來還是蠻劃算的。
同時兩母女也堅信照這樣下去,他們一定會變得更迷人,更招男人的喜歡。
想到自己兩年後要進京選秀,程詩瑤已經決定,以後嚴格按照那雲月會所的美容流程來,無論如何都要將自己打造成一個美麗漂亮的女人。
吳氏也堅信有這麽個好東西在,不僅可以讓自家閨女變漂亮,想必宮中那女人,用了這東西後,能記住她的好處,在將來的選秀上給自己的女兒行方便之門。
要說兩人在今天之前,對進宮選秀這件事的把握,還不是很大。
今天親自體驗過,這玫瑰花精油的妙處後,兩人對兩年後的事,基本可以說十拿九穩了。
隻是看今天雲溪的樣子,兩母女基本都認為這會所應該是雲溪的,上次之所以會否定,怕是擔心他們貪了她的便宜,才不肯承認。
想到那賤種能輕易將那玫瑰花精油,送給那些不相幹的人,對他們兩個親人,卻如此吝嗇,兩人心裏都覺得不舒服。同時也商量好,過兩天非得再去問問她不可。
畢竟那東西真的好貴,雖然他們不缺銀子,但想到那銀子是進了那賤種的口袋,他們就花得不舒服。
有了一致的目標,兩人就如何才能從雲溪,那邊得到正確的答案,做了詳細的商量。
兩人從聊如何從雲溪那邊套話,聊到套出話後,如何把雲溪從他們這邊賺走的錢拿回來,再到如何將那雲月會所變成他們的。
兩人是越聊越興奮,越聊越覺得,不久的將來他們不僅不用再掏錢出來,還能多了一個掙錢的門路,這對他們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
不得不說這兩母女能這麽合拍,跟他們不要臉的脾性有莫大的關係。
又或者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在這對母女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兩人興奮的心情,直到程媽媽拿來京城的信,兩人知道這肯定是宮裏那位,來了消息,更是高興得不得了。
吳氏第一時間將信拆出來看,信開頭自是一番問候的話,接著說到那玫瑰花精油的效果,的確如吳氏說得那般有效,有了這麽一個東西在,那正德帝接連好幾天歇在她的寢宮,又說到她趁機提四皇子的事正德帝都應下來了。
看到這裏吳氏臉上的笑意,跟那春天盛開的百花一樣,想藏也藏不住。跟她一起看著信的程詩瑤看到這裏,小臉紅透了,卻不忍就此移開眼,就那樣被裏麵的內容吸引著,仿佛自己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一樣,臉上盡是誌在必得的野心。
同樣心情激動的兩母女,看到這裏,都忍不住心裏的激動,甚至反複看了這段內容好幾遍,確定確實沒看錯後,“能得她這麽說,不枉我當時花了幾百萬兩銀子,拍下那鑽石卡。”
要知道她之前沒少為那人做事,可從來沒見她把信寫得那麽直白,這次她的確賭對了。
“女兒從來不知道,娘竟然跟宮裏的貴人,有往來。”最關鍵是關係看起來還不錯。
“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往後有機會再說給你聽。”這些年她做的事,可不僅僅是為程正明升官這麽簡單,她身上還有著更重要的任務在。
這任務真要順利完成,那四皇子登上皇位自不在話下。
在事情完成前,她不希望知道的人太多。
程詩瑤說這話卻是另有目的,“娘,我隻是在想,咱們這段時間找宮裏出來的嬤嬤,一直不順利,您說能不能麻煩這湘夫人幫我們介紹一個。畢竟她在宮裏這麽多年了,手上肯定有這樣的人。”
程詩瑤的話讓吳氏一愣,進而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你瞧瞧娘,竟然把這麽重要的資源給浪費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這段時間又是鹽商資格會的事,又是拍賣會,又忙於端午節跟程正明官場上往來那些官員的夫人,人情往來的事,她真是沒往這邊想。
“都是女兒不好,幫不上娘的忙,要不然娘就不用這麽辛苦了。”這段時間吳氏已經帶著她做事情了,可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她還做不來,隻能在旁邊看著。
見程詩瑤一臉自責的樣子,吳氏寬慰道,“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這段時間你先跟著娘學習,等有了經驗以後,再動手做,就能很快上手。”
“女兒聽娘的。”過去那些年,她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經營自己的善名上。
她原本以為有著善名,往後無論自己嫁到哪裏,都有利於自身。可自從花朝節被雲溪擺了一道後,她便明白繼續背著這樣的善名下去,總有一天自己可能被這善名所累。所以自那以後,她便把更多的心思,花在跟吳氏學如何更好抓住男人的心上麵。
而自她從大明寺回來後,吳氏就慢慢讓她接觸吳氏手上在做的事情,讓她慢慢學如何與官家夫人打交道,如何籌備宴會之類的事。
她喜歡聽話好學的孩子,程詩瑤正是這樣的孩子,很對她的胃口,而且她對程詩瑤是真的有幾分母女情,“嗯!娘會好好為你謀劃一切的,你放心好了。”
母女兩相互交流了一下感情,才接著看信裏麵的內容。
接下來信裏的內容,正是吳氏提議的那樣,把這雲月會所的幕後東家收為己用,並將那天拍賣會拍得的銀子衝入國庫。
看到這裏吳氏有點後悔自己當時的提議,早知道玫瑰花的效果這麽好,這個條件她絕對不會提。可這些年那湘夫人的胃口越發大了,她擔心那玫瑰花精油的籌碼不夠,特意加上了那些銀子。
現在看來,自己當時那般做太衝動了。
關於這一點程詩瑤也有些擔心,“娘,先不說那雲月會所可能不是那賤種的,就算是她的,估計那銀子她也不會拿出來。”
再說她一直覺得單憑雲溪一個山裏來的娃,要籌劃那場拍賣會壓根不可能。若那雲月會所真的如雲溪所說的那般,幕後掌櫃是那一品居和聚客居的老板,就那人的勢力,這筆錢他們絕對要不過來。
可從這湘夫人的語氣中,對方很明顯對這筆錢,誌在必得。
“這銀子又不是咱們要的,是那宮裏的貴人要的,我就不信那賤種,敢違抗宮裏貴人的命令。”吳氏現在隻祈禱那雲月會所是那賤種的,真要不是,後麵糟糕的就是她了,“我記得花朝節的時候,就有流傳這賤種要開鋪子,還有上次那試用會也都是那賤種出麵的,沒道理她隻是替人跑腿的。反正隻要跟那賤種,有那麽一丁點兒關係,咱們就必須讓她把這銀子吐出來。”
否則那四千多萬兩就得由她墊,這些年她雖然賺的不少,但每年的花銷也大,壓根沒那麽多銀子來填補這個空白。
跟雲溪交手過好幾次,程詩瑤明顯沒吳氏那麽樂觀,但這種時候說太多了堵心,她也就不添堵了,“娘說得是,到時候她真要不配合,咱們就把這封信給她看,就不信她連宮裏的貴人都敢忤逆。”
吳氏很慶幸這段時間來,自己沒在對那賤種動手,還頻頻對她示好。否則就那賤種逆反的心裏,怕是魚死網破也不會聽她的話,“這件事比較急,咱們就不等到端午節過後,再去找她了。一會兒我讓程媽媽拿著帖子去一趟,看看她這明天有沒有空,咱們明天就去找她。”
嘴上雖說這賤種不敢忤逆那宮裏貴人的話,其實吳氏心裏也沒底。明天先用友好的態度,去會會她,若她識趣配合自己,那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若這賤種冥頑不寧,那她隻能另想它法,逼那賤種乖乖就範了。
程詩瑤也覺得這件事,早點安排好。
跟著吳氏一起將帖子寫好,確定沒問題後,這才招來程媽媽,讓她前往雲宅。
母女兩又就著明天見麵的事,聊了一番,程詩瑤才回自己的院子。
晚上程正明回來的時候,也問了雲月會所的事,吳氏將慶典的成功,以及她和程詩瑤親身的體驗多說給了程正明聽,並且說著雲月會所往後一定是個撈錢的好鋪子。
程正明已然對雲溪失望,但心裏頭卻掛著從她身上撈取好處,聽說這雲月會所這般好,那雙閃著精明算計的眼睛,不由亮了起來。
吳氏已經肯定程正明,對雲溪沒了最開始認回來的那種想法了,也不隱瞞她自己做的事,原原本本將之前寫信送往宮中,以及湘夫人給她的回信,如實說了一遍給程正明聽。
程正明一聽程詩瑤,將來可能成皇子妃甚至母儀天下,眼睛更亮了。倘若真有那麽一天,那他就成了國丈,還是個有從龍之功國丈,那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如今聽吳氏這般說,這件事似乎也不是那麽難,這難免讓他心裏有了期盼。
再想到那個寧願認一個什麽都沒有的莊稼漢為父親,也不願意認她這個親爹的不孝女,程正明覺得若是她能幫自己得到那個位置,那也算自己沒有白生她一場。
這般想著的程正明,不僅完全支持吳氏的做法,甚至還給她提建議。
雖然不希望程正明站在雲溪這一邊,可見他眼裏隻有利益,吳氏不免會想,等將來自己沒有利用價值的那天,這男人會給自己什麽樣的臉色。
真要有那一天,這男人怕是會毫不猶豫把自己踢掉,傍上另外一個對他仕途更有利的人吧?!
她從來都知道這個男人是個涼薄的人,任何東西在他眼裏,都計較著價值,否則上一次也不會把她肚子裏的孩子踢掉。
這段時間的恩愛,讓她慢慢忘記了孩子的事,可今天看到他這副嘴臉,那天的那一幕又出現在她腦海中。
她想對這個男人,也許她不應該毫無保留,否則哪天指不定自己真就悲劇了。
程正明哪裏知道自己一個得意忘形,無形中讓自己這個枕邊人,慢慢對他起了戒心,還在那裏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建議……
題外話:
吳氏兩母女去見那雲溪,又會發生什麽樣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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