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公司還有點事兒，得回去了，你慢慢吃，單我已經買過了。”蔣建軍起身，準備告辭。

    “欸？說好這頓飯我請你……”宋海瀾起身，想出去買單。

    蔣建軍大手一擺，“哪有讓晚輩請長輩吃飯的？你放心吧，這家餐廳我們公司是簽單的，月結的，又不用我花一分錢。”

    說完，他抓起桌上的手機，就匆匆離開了。

    蔣建軍肯定沒有吃飽，是為了躲避她，才提前離席，宋海瀾覺得挺不是滋味的。

    錢沒有借到，反而關係生分了。

    破屋還偏逢漏雨，這時她的手機裏，跳出來一條新消息。

    吳媛：不好意思，恐怕借不了你那麽多了。

    宋海瀾心裏一驚，接著心涼了，回了一句：沒關係，給你添麻煩了。

    吳媛：賬號發來，我能湊多少先轉給你。

    宋海瀾發了一個賬號過去。

    很快，就接到了銀行的電話。

    現在金融詐騙案特別多，如此大筆金額的轉賬，銀行是需要預先電話通知收款方，確認雙方身份的。

    確認之後，她的賬戶裏多了一億元。

    錢剛到賬，又接到了吳媛的電話。

    “不好意思啊，隻有這麽多了，其它的你再找別人想想辦法吧。”

    “你能借給我，已經萬分感激了。”

    “行了，你我誰跟誰啊，實在是阿宏那邊資金困難，你也知道，現在電子商務搶走了實體店的很多生意，鄭氏珠寶的許多櫃台都是在勉強維持著，情況都不大好呢。”

    “對了，我什麽時候打借條給你？這麽多錢，你也不怕我賴賬？”

    隻聽吳媛笑了，滿滿的嘚瑟，“嗬嗬，誰敢賴我的帳？不想活了吧，你晚上來找我吧。”

    ~

    蔣建軍出了餐廳，就回了辦公室，撥出了一個電話，給人通風報信了。

    “喂？”

    “蔣叔叔？”

    “恩，剛才宋海瀾來找過我，跟我借錢，而且一開口就是一個億，這麽大數目，她是什麽情況，你知道嗎？”

    “我沒聽說她缺錢啊，你借了嗎？”宋海濤一臉懵逼。

    “當然沒借。別說我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錢，就算拿得出來，也不能借給她啊。萬一她不還，這錢我也追不回來啊，我怎麽解釋憑我的工資，能有一個億的巨額財產呢？”

    許多公務員，壟斷型國企，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就算撈了灰色收入，都是藏著掖著，哪敢大張旗鼓的拿出來。

    有些人把錢拿出去放貸，就圖利息高。錢能追回來，回報自然比理財產品高多了。可當對方賴賬，錢追不回來的時候，就打水漂了。

    因為，不能走法律途徑起訴，否則就無法解釋巨額財產的來源，那樣會牽扯出貪汙受賄等各種職務犯罪。

    “也是。”宋海濤默了。

    “我就是給你提個醒，多關心你這個妹妹。”蔣建軍格外咬重了“關心”兩個字，哪裏是真的要宋海濤去關心宋海瀾，是想讓他提防著她還差不多。

    “好。”

    ~

    沒有跟蔣建軍借到錢，宋海瀾立即搭乘高鐵回了江濱市。

    剛到了公司，就見到了宋海濤。

    “海瀾，你最近是不是手頭緊？”宋海濤假裝隨意的問道。

    “你聽誰說的？”宋海瀾麵上沒什麽表情，心裏警鈴大作，她隻跟吳媛和蔣建軍開過口，這事怎麽會傳出去？

    “沒有，就隨便問問。”宋海濤笑笑，把手搭在她肩上，捏了捏，“你要是有困難，大哥這裏幾千萬還是有的。”

    宋海瀾搖搖頭，一閃身，躲開了男人的手，“不用了，其實就是銀色假日酒店呢，最近的生意不大好，我已經拿酒店跟銀行抵押貸款了，應該能批下來，那就不需要再借了。”

    “原來是這樣。”宋海濤淡淡道，也不知相信了沒。

    這時，虛掩的門口響起“咚咚！”敲門聲。

    緊接著，門外的人就不請自入了，是周陌。

    “海瀾，我們聊聊？”

    “……”宋海瀾看著周陌，沒有說話。

    “你來幹什麽？”宋海濤直接發難，語氣很是不善。

    “當然是有事找她了，你給我出去。”周陌指著門口的方向，下了逐客令。

    宋海瀾猶豫了一下，就叫宋海濤出去了，“大哥，你先出去吧。”在辦公室裏，諒周陌也不會有什麽過激的舉動。

    妹妹都開口攆人了，宋海濤不好再強出頭，瞪了周陌一眼，就出去了，走到門口，還回頭多看了兩眼。

    擔心妹妹是安危是假，更擔心她被周陌幾句好話就哄騙得回心轉意了。

    畢竟男女朋友，分分合合也是常事。

    周陌走到門口，特地鎖上了門，返身回來，見宋海瀾緊繃著小臉兒，警惕的望著他。

    “幹嘛這樣看著我？怕我吃了你？”周陌勾起一側的唇角，笑的陰測測的，眼裏閃著戲謔的意味。

    “公事，坐下來談；私事，無話可說。”宋海瀾擺出公事公辦的姿態，在椅子裏坐下了。

    “先別說得這麽絕對。”周陌繞過了辦公桌，走到椅子前麵，掏出手機，塞到了她手裏，“看看，喜歡嗎？”

    屏幕上，是一段視頻。

    宋海瀾點擊了播放，才看了幾秒鍾，就嚇得從椅子裏跳了起來。

    這段視頻，正是他們親熱的視頻。

    地點，是周陌在陸家嘴的那套公寓裏。

    她隻去過一次，是去年年底在東海的街頭和他偶遇，就跟他走了。

    那一晚的回憶還記憶猶新。

    尤其是早上醒來，在床頭看見那一遝紅的刺目的鈔票，那種屈辱感，時隔不久，再度襲來。

    “你什麽時候拍的？”

    “裝了監控。”

    周陌的每一套房子裏，都安裝了智能家居係統，防止小偷入室盜竊，唯獨臥室沒有裝。

    在那方麵，宋海瀾還有些矜持，不習慣在臥室以外的地方親熱。

    可那一晚兩人太衝動，一進門就開始脫衣服，全都被攝像頭拍下來了。

    “你什麽意思？！”宋海瀾慌忙按下了刪除鍵，把這段視頻刪了。

    “刪了幹嘛？我家裏還有備份。”周陌垂眸望著她，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你想怎樣？”

    “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就算你做過背叛我的事情，隻要你肯回到我身邊，我可以不計前嫌，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說著，三兩根長指已捏住了她的下頷，迫使她抬頭，明豔俏麗的臉龐完完整整的暴露在男人麵前，而他不懷好意的細細觀摩，還打算吃掉。

    說什麽“不計前嫌”？

    明明做錯事，傷害她的人是他，他卻說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說什麽“還像以前一樣”？

    這麽大的矛盾，無法消除，他哪裏還會像以前一樣愛她寵她，分明隻是還沒玩膩，還想再玩玩她。

    從男人的黑眸中，她隻看見了欲念，強烈的欲念，而不是……愛。

    “卑鄙！”

    宋海瀾揚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就甩出去一記耳光。

    然而，還沒甩到周陌臉上，就被他給攥住了手腕。

    “你生氣的樣子好可愛。”

    周陌不怒，反笑，似乎在嘲笑她打人的樣子，也不自量力！

    “刪掉！”

    “我覺得你拍的挺漂亮的啊，比那些島國的＂nv　you＂漂亮多了，為什麽要刪？當然，你是我的女人，這些東西永遠不會流傳出去；如果你不是我的女人，這東西一不小心流傳出去了，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無恥！下流！齷齪！”

    宋海瀾用力抽回手，卻隻是徒勞，手腕還是被男人緊緊的捏著。

    氣急了，不覺眼睛紅了一圈。

    看著還真是柔弱可憐，人畜無害啊。

    可就是這麽一隻小小的兔子，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喲，哭了就不好看了，我不喜歡你哭，除非……”周陌低下頭，湊近她耳畔，伸出舌尖，飛快的舔了一下小耳垂，還吹了好幾口熱氣，“是你下麵哭。”

    “你個人渣！”宋海瀾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往後退。

    “人渣就喜歡睡你！”周陌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往懷裏一帶，大手繞過美背，牢牢的扣在細腰上最最最細的地方。

    男人的臂長，就是女人的腰圍，這話果然不假。

    美人兒在懷的滋味，果然不錯。

    下一秒，她身子一輕，被周陌抗在了肩上，大步走向了裏間的臥室，甩合了房門，就把她丟在了床上。

    隨後，他欺身而上，用體重的優勢，把她壓在下麵，動彈不得。

    啊不，還是允許她動的，隻不過無論她怎麽動，都逃不開他雙臂的禁錮。

    反而她的掙紮，像是欲拒還迎。

    逗弄得男人那團火越燒越旺，身體和心靈都越來越急迫。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她，並在她的掙紮中，不斷的撕扯著她的衣衫。

    襯衫被粗暴的扯開，“嘎嘣”，“嘎嘣”，“嘎嘣”……天然珍珠的紐扣，一顆接一顆滾落，散落了一地。

    裙子也拉扯得十分粗暴，拉鏈扣都壞掉了，最後硬是被剝落下來。

    絲襪，被指甲抓了好幾個破洞，扒下來的時候成了一團殘破的碎片。

    最後連一件小內內都沒給她留下。

    宋海瀾泄氣了，放棄了掙紮，反正再怎麽掙紮，都弄不過他。

    見她聽話了，周陌手下的動作也變得稍稍輕柔，這種事情，強來不僅沒有意思，快樂也會減少許多。

    周陌開始極盡所能的撩她。

    撩了一會兒，卻發現她一動不動，身體半點兒反應都沒有，活像一隻死兔子。

    再抬頭看她的臉，蒼白而毫無生氣，表情僵硬。

    牙齒緊緊咬住了下唇瓣，美眸也緊閉著，有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下來，水漬沒入了發絲裏。

    敗興！

    周陌覺得敗興極了！

    這跟＂jian　shi＂有什麽區別？

    跟他在一起，就讓她那麽痛苦嗎？她以前在床上可不是這樣！

    “哭什麽！”

    回應周陌的，唯有快要咬破了的下唇瓣，和更加洶湧的淚水。

    “掃興！”

    被她這麽一哭，周陌興致全無，翻身下了床，轉身，闊步離去。

    臨走，還把房門重重的摔上了。

    “砰！”

    周陌那個氣啊，摔門都遠遠不足以發泄，想在她身上發泄，可他的驕傲，他的自尊，又下不去手用強。

    ~

    留下宋海瀾，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眼淚。

    哭著哭著，累了倦了，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一直到到夜幕降臨，她才轉醒。

    是被凍醒的。

    醒來才發現，身上什麽都沒有蓋。

    屋子裏空調恒溫22度，不蓋著薄被，是挺涼的。

    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衣服。

    發現手機裏有幾個未接電話，和新信息。

    宋海濤和錢大寶發來的，都是出於對她的關心。

    她簡短回複了信息，才想起來還有個約會。

    得去找吳媛，打借條。

    吳媛信任宋海瀾，沒有催促她，她不能拖延。

    到了天上人間，直奔吳媛的辦公室。

    “來了？”吳媛從ipad前抬起頭，衝她笑笑。

    “恩，身份證也帶來了，給你複印一下。”宋海瀾從包裏摸出了身份證。

    “好。”吳媛丟給了雙喜一記眼風。

    雙喜接過身份證，就出去複印了，不一會兒，就辦好回來了，隨後識趣的退下了。

    身份證的正反兩麵，都複印在一張a4紙上。

    宋海瀾在紙張空白處，填寫了借條內容，簽下大名。

    吳媛收起了借條，又關心了一句，“剩下的部分，你解決了嗎？”

    “沒有，我再想想辦法吧。”

    “你爸呢？沒找他？”借錢這種事，跟家人開口，總比跟外人好。

    “第一個找的就是他，可是，他寧願給哥哥，也不願意給我……”

    “這樣啊，祝你好運。”吳媛幹巴巴的憋出了一句，也沒有實質性的辦法幫她。

    兩個女孩子聊了幾句，宋海瀾就匆匆告辭了。

    莫名的，又累又困，渾身都使不上勁兒，隻想回家休息。

    ~

    到了車裏，宋海瀾接到了李國蘭的電話。

    說是銀行方麵，情況不太樂觀，找了好幾家國內的銀行，能批下來的金額都在六千萬到一億元之間。

    唯有花旗，渣打這些外資銀行批下來的額度比較高，大約在兩億元左右。

    可是，外資銀行的利息非常高，是國內銀行的五倍左右，相當於高利貸了，還款壓力太大，恐怕銀色假日酒店的收益，不足以支付款項。

    她總不能為了購買周美珍的股份，就把銀色假日酒店給賠進去吧？

    況且，能夠貸到的款項，還是太少了！

    宋海瀾一籌莫展，心煩意亂，開著車，在長街上兜兜轉轉。

    穿過了一個個十字路口，燈光幻變。

    掠過了一株株法國梧桐，樹影婆娑。

    那些浮光掠影如曇花一現，掩不住心底的荒涼無助。

    停下來的時候，已到了長江大橋上。

    夜色正好，她下了車，沿著人行道慢慢的踱著步子。

    月光冷冷冷清幽，灑在她身上。

    江風瑟瑟瑟流連，徘徊在周遭。

    橋下，一艘艘輪船嗚嗚嗚鳴笛，似是一曲哀傷的歌。

    而她的身形，纖纖纖瘦。

    地下的影子，斜斜斜長。

    那樣的孤單，那樣的無助。

    要錢，錢籌不到。

    要人，沒有一個親人真心對她！

    要愛，嗬嗬噠，被愛過的男人威脅了，這次僥幸躲過了他的侵犯，下一次呢？

    曾經的甜言蜜語，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的盛寵恩愛，多麽可笑！

    這樣活著，真沒勁呀。

    她不由喃喃自語：

    “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有什麽……意思呢？”

    聽了這話，身後幾步遠，默默尾隨的某一根木頭樁子，呆立在了原地。

    宋海瀾停下了腳步，走到欄杆邊上，抓著欄杆，探出身子，失神的張望著下麵，向東奔流不止的江水，和那些在暗夜裏穿行的輪船。

    周陌嚇壞了，一個箭步竄上前，從後麵攔腰抱住了她。

    抱起來就大步往車子走去。

    “喂，救命啊，非禮啊！”宋海瀾揮舞著手腳，掙紮著，以為遇到了壞人。

    “閉嘴！”周陌輕斥，將她抱得更緊了。

    長臂如鐵，扣緊了她的腰，把她緊緊的夾在了身前，隨後打開了副駕的車門。

    轉念一想，覺得不妥，甩合了門，繞到了主駕。

    打開門，彎下腰鑽進去，把她抱在了腿上。

    關門，落鎖，絕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

    “就那麽想尋死，啊？”周陌低吼著，聲音微微顫抖，後怕的不要不要。

    “……”

    宋海瀾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整個人一動不動，任由他抱在懷裏。

    天地良心，她抱怨幾句而已，根本沒想過尋死好麽。

    可她懶得跟他廢話！

    連白眼都懶得翻！

    她的沉默無言，她的無動於衷，她的麵無表情，落在周陌眼裏，是心如死灰的表現，不由更緊張了，摟的她更緊，才發現她渾身發燙。

    “咕咕~”可疑的聲音，從她肚子裏鑽出來。

    “怎麽這麽燙，啊？發燒了？”

    “……”仍是沒有回應。

    “誰允許你尋死了？”

    “……”

    “發燒了還亂跑？”

    “……”

    “沒吃飯？誰讓你不吃飯了？”

    “……”

    不不不！

    這不是周陌想要的。

    他想要的小兔子，在床上是活色生香的，下了床是活蹦亂跳的，總之，得是活的。

    而不是，懷裏這個半死不活的小兔子！

    “我不許你死！不許你死，聽到沒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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