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過新年發紅包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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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漓順著懸崖一路向下,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降到阿曛等人所在的洞穴裏。

    剛剛在洞穴中立穩,便伸手接住了早已站立不穩的阿曛,將阿曛攬入懷中,急切的問道:“還好麽?”

    “嗯。”阿曛極力擠出一點笑容,微微點了一下頭,望著鳳漓,說道:“阿漓,你來了......”

    話未說完,人已昏厥過去。

    鳳漓的心一緊,將阿曛抱得更緊。

    抬頭見鳳泫懷中抱著昏迷的胡月如,正凝望著自己,眼底情緒莫名,他朝鳳泫微微頷首,又立在鳳泫旁邊的驕陽也正望著他,便對驕陽道:“即刻便有人來接十妹妹上去。”又對鳳泫道:“有勞四哥一路照顧阿曛,五弟甚是感激。此處不宜久留,四哥安排眾人趕緊上崖,我帶阿曛先走一步。”

    話畢,他已抱著阿曛沿著崖壁往崖頂攀了上去。

    望著鳳漓和阿曛離開,鳳泫低頭望了懷中的胡月如一眼,似乎有所明白,為什麽阿曛會那般緊張鳳漓,而疏遠自己。也許自己從未真正的愛過一個女子,才不能真正的獲得一顆真心。

    鳳漓抱著阿曛攀至崖頂,簡晞忙迎了上來,“皇上,妹妹她怎麽樣了?”

    “暈過去了。”鳳漓抬眸見簡晞披著披風,忙道:“勞煩二兄將披風解給我。”

    “哦,好。”簡晞忙解下披風遞給鳳漓。

    隻見他接過披風將阿曛仔細裹好,才抱著阿曛躍上他的白馬,策了馬極速往山下奔去。

    鉤吻見狀,忙領了百草閣的人跟了過去。

    ....

    楚王府玉瀾堂。

    琳琅和阿珍像兩隻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內走來走去。

    阿曛自清晨領了十二月出去,到夜深都還沒回來。她們在玉瀾堂中消息卻並不閉塞,開始聽說西山行宮裏馬球場出了事,十公主和阿曛都不見下落,急得不行。後來有聽說宮裏先皇帝駕崩,繼位的新皇是楚王鳳漓,又喜得不行。但無論怎麽樣,沒見到她們家姑娘,這兩人就極為難熬。

    正焦慮得不行,門被大力踢開,隻見鳳漓抱了阿曛進來。

    “趕緊去備熱水,將平日泡的藥材多放兩包進去!”鳳漓吼道。

    “是!”琳琅和阿珍嚇得不輕,平日裏這位爺臉雖冷,但對她們說話到還是客客氣氣的,從未有如今這般暴躁。又見自己姑娘被他抱在懷裏,露出的那巴掌大小的臉,一點生氣也無,鐵青鐵青的,那唇色白得似覆了一層霜。

    琳琅心裏一驚,姑娘可別出生麽事!忙讓阿珍去被換洗的衣裳,自己親自去備了熱熱的水,放了幾包平日裏祛寒氣的藥材進去。

    待水備好,鳳漓抱了阿曛進到淨室,對琳琅和阿珍道:“你們出去,看好玉瀾堂的門,誰都不許進來。另外,去熬一窩胭脂米粥來,放些肉沫進去,你們主子這一日怕是什麽也沒吃過。”

    “好的。”琳琅和阿珍忙退出淨室,關好門,琳琅忙去煮粥,阿珍則搬了把椅子坐在玉瀾堂的門口看著。

    淨室裏,鳳漓將阿曛身上的衣裳除了,抱了她浸入熱水裏。

    懷中的人身體冷得就像一塊冰一般,脈息極其微弱。

    他抓住她的手腕把了把脈,發現她體內不但寒毒複發,似乎內髒也被某道罡氣所損傷,那藏在體內小腹處的那股邪氣,卻越來越活躍了,似乎隨時都可能要爆發。

    強行壓製顯然會使她體內僅有的一魂兩魄瞬間被打散,平日裏隻能靠瑤光珠之力將那邪氣慢慢吸走,如今瑤光珠的法力對於那道邪力來說已微乎其微,唯一的辦法是將它引入他自己的體內,方能壓製阿曛體內的邪氣,使之不會發作。

    不及多想,他左手覆在阿曛丹田處,將真氣緩緩輸入阿曛的體內,待他的真氣與那道邪氣相遇時,他知覺胸口猛的一震,竟一時受不住,嘔了一口鮮紅的血出來。他擦幹嘴角鮮血,苦笑。

    他如今的身體畢竟是肉體凡胎,受不住這般凶猛的邪氣,知覺一道極為猛烈的火順著那邪氣鑽入他的體內,似瞬間要將他焚化一般。若他一時沒控製好自己的真氣將那邪氣慢慢化解掉,怕是在瞬間就能將他焚成灰燼。

    阿曛是魔界的公主,這道邪氣是隨她自然生長的,就算是她曾經在斬妖台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他將她的魂魄再重新養育之後,這道邪氣還是隨著她的成長而日益長大,若不控製,阿曛始終會走上入魔的道路,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能最終拔除她體內這道魔氣的唯一辦法,便是集齊早些年落入人間的北鬥七星宮的各宮鎮宮石,這些鎮宮石散落在七國之中,瑤光石便是鳳煌皇家所有的,正是他從父皇那裏討來的。但要找到其他的七星鎮宮石,還需花費不少力氣。

    況且她的魂魄不全,現在一魂二魄在自身體內養著,一魂一魄在木槿體內休眠,尚餘的一魂四魄,還不知道去哪裏尋到。

    待將那邪火引入自身體內之後,鳳漓這才挪開覆在阿曛丹田處的手,自身內息調整一個周天之後,將那邪氣藏入體內某處,才睜開眼去看懷中的人。隻見阿曛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有些像活著的人了,這才放下心來。

    阿曛隻覺得腦袋中昏昏沉沉的。剛剛在懸崖壁上的洞穴裏時,她強打精神,讓自己堅持著等待著,心裏既盼望鳳漓來救她,又怕鳳漓陷入敵人設的陷阱中,一直緊繃著神經,其實早已快要崩潰,已到了強弩之末,但是沒等到鳳漓,她始終不敢讓自己昏倒過去。當她望見鳳漓沿著崖壁下到洞穴中來救她時,心底暖得很,隻覺得自己這輩子,真是走了狗屎運,遇到這般在意自己的人。

    在見到那人攬著她入懷,眼底盡是擔憂時,她的弦終是繃不住了,她知道自己隻要在這人懷裏,他便會護她安穩。他值得她將整個生命托付。

    迷迷糊糊中,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直在被他擺布,隱隱覺得小腹處炙熱得要爆裂一般,炙烤得她很痛,痛道骨子裏去。又感覺有一股溫潤的暖流進入體內,緩緩的引導著那小腹處的熱火流出體內一般,直到那邪火不再在她體內肆虐,她的痛才緩和下來,人也似乎有了意識,緩緩睜開眼,正對上那人一雙墨黑的眸子,氤氳著水汽,就那麽定定望著她。

    她抬手撫上那一雙黑眸,一點一點緩緩描過那張她百看不厭的臉,心中不由得感歎,若是他來不了,或是找不到她,或是她在從地下河中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急流衝入了崖底的深潭裏,是不是她再走一遭奈何橋的時候,會跟孟婆好好打一架?她是鐵定心思不會去喝孟婆的湯的,才不要忘掉這個人,不要忘掉這張臉。又或者做個孤魂野鬼,天天跟在他左右,也好過進入輪回,再也尋不到此人。

    她又在想,何謂愛,何謂情,前世的時候,前世的前世的時候,她鬧著要嫁給鳳泫的時候,她對鳳泫的情感,那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看中了喜歡的玩具一定要搶到手的那份執著與衝動,那不是愛。

    所謂愛,應該是她和鳳漓這般,她有危險時,無論他在哪裏,也會急匆匆趕來,將她救起,不管這過程是不是艱辛,不管這中間會牽扯多少人命,他隻追求效果,隻要她平安就好。這若還不算是愛,她想,這世間也沒有什麽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的了。

    她如此富有。因為他給了她全部。

    已不需言語,她雙臂攔住他的頸,纏了上去。

    他卻沒有回應她濃烈的吻,隻是捧了她的臉,輕輕吻在她的唇上,然後拿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卻發現怎麽擦也擦不完,那淚就如同牽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滴落。

    “身子很痛麽?”鳳漓問。

    “嗯,真的很痛啊。”

    “難怪。你以前沒這麽愛哭鼻子的。”鳳漓笑著捏了捏阿曛的鼻子,道:“將頭擱在我膝上,我來給你洗洗頭發,看你這一天折騰的,渾身臭得要命。”

    “剛剛你不肯親我,是嫌我臭?”

    鳳漓笑了笑,並不作答。剛不小心嘔了血,嘴裏還有血腥之氣,怕熏到了她而已。

    阿曛聽話往鳳漓懷裏靠了靠,將頭擱在他的膝上,任他抱著浸在溫熱的藥湯中,笑道:“阿漓,你們在崖頂的談話,你跟七皇子的談話,我們在崖壁中的洞穴裏都聽到了。父皇駕崩,你怎麽成了皇帝?”

    鳳漓正拿了濕帕子沾了熱水替阿曛洗頭,聽阿曛這般問,道:“立儲的旨意早就下了的,隻是一直沒拿出來而已,父皇殯天之後,才有蘇德勝拿了出來給大家看。當然,父皇也有親口禦旨傳位我,當時好幾人在場。”

    “有這道聖旨的事,你以前知不知道?”

    “知道。”從先皇手裏討要瑤光珠的時候,父子兩個達成的條件便是天啟帝駕崩之後,由鳳漓繼位。天啟帝雖一直不喜這個嫡子,但他畢竟是睿明皇後之子,長得又極似睿明皇後,以天啟帝對睿明皇後的情感,立他這個嫡子為儲就再正常不過。

    隻不過這麽多年未將這道聖旨公布出來,也是天啟帝為了保護鳳漓,不想鳳漓處於刀口浪尖,被他那些虎視眈眈的兄弟所加害。

    “這就易懂了。你登上這位子是順勢而為,真是太好了。”

    “你擔心什麽?”聽阿曛這般講,鳳漓且不知阿曛心底的擔憂,便笑道:“怕為夫手上染了兄弟骨肉的血?還是……”他突然覺得有些話真是不能隨便拿出來講,便換了話題,“別操我的心了,該如何做,我還是有分寸的。你乖乖的將身子養好,進宮之後,還有的是事情要你去操心的。”

    阿曛笑道:“這還真是得好好想想啊,進宮之後,阿漓你打算讓我住哪裏?”

    “你自己挑,就算是想住乾寧殿也並無不可。”

    聽了這話,阿曛笑道:“乾寧殿曆來是帝王的寢宮,你可別寵壞我。”

    “不過說心裏話,我到希望你住關雎宮。”

    “為何?”

    “詩經有雲,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住關雎宮,我才有理由日日宿在關雎宮裏,怎麽說,我還算得上是君子吧。”

    這話還未說完,阿曛被他逗得捂嘴咯咯笑了起來。

    鳳漓卻拿了幹帕子替阿曛將濕法擦幹,才將阿曛整個兒從藥湯裏抱出來,打算替阿曛擦幹身子穿上幹淨衣裳,阿曛臉上紅透,實在是過意不去,堅持自己穿了衣裳。

    躺在床上,阿曛將臉蹭在鳳漓的肩窩裏,喃喃道:“阿漓,進宮後,你可能會更忙碌了。”

    “別想那麽多了,早點睡吧。”鳳漓拿手輕撫著阿曛的後背。

    “可是,我不想當皇後。”阿曛遲疑了半天,終於說出了這句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