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謀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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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後宮增設了兩局,冊封十公主驕陽和清河王妃簡淑為左右女相的旨意下了之後,驕陽和簡淑每日裏都按時到後宮中來議事。
阿曛覺得這兩人日日的往來鳳寧宮也不是辦法,畢竟鳳漓常住鳳寧宮,時常照麵也不好。
為方便起見,便著人將臨近皇宮北門的雍華宮改造一番,變成了她與女相及八局尚宮理政的地方。每日裏驕陽和簡婌會到雍華宮來,阿曛也就在鳳寧宮和雍華宮兩處往來得比較平凡。
在驕陽和簡婌的輔助下,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各司其職,本來在移宮之前,百草閣的許多人都被鳳漓安插在了皇宮之中,這八局中,就有好幾局的尚宮是百草閣的人。
比如說新建立的尚藥局,尚宮便是白薇。新建立的尚財局,尚宮便是白芷。
這日在雍華宮中,阿曛正在聽白芷談尚財局的事物,這尚財局打理的其實是鳳漓和阿曛的私產私庫,聽白芷這麽一介紹,阿曛這才知道那日她講奏章呈給鳳漓時,鳳漓摸著她的頭說的那句“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多有錢”這句話的含義。
鳳漓給她的百草閣的財力,竟比整個鳳煌的國庫的十倍還要多。也不知道這些錢鳳漓如何得來。
正聊到興頭上,卻見驕陽急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子,這女子身子手瘦得很,裹在稍顯寬鬆的錦袍子裏,像是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一般。
阿曛忙站了起來,抬手示意白芷先退下去,向驕陽和那女子迎了上去。
“阿月。”
跟在驕陽後麵的女子,正是胡月如。自那日在西山馬場見過,三人經曆了那番生死曆險之後,各自回府之後,阿曛便再沒有見過胡月如,如今再見麵,胡月如已瘦得厲害,整個人像是小了一圈,膚色也白得幾近透明,看起來就跟丟了一半魂魄的人一般憔悴。
“娘娘!”
見到阿曛,胡月如哭著跪了下去。
“阿月,快起來說話!”阿曛心底一抽,受不住胡月如這麽一拜。忙將胡月如拉了起來。
她與胡月如自八歲相識到如今,一直是閨中密友,就算後來胡月如比她先回到京都,兩人之間也是常常書信往來,這手帕之交從未斷過。直到兩人先後嫁入皇家,胡月如嫁給鳳泫,她嫁給鳳漓,便斷了書信,見麵更是僅僅一次而已。
鳳漓登基以來,他的兄弟們該封賞的封賞了,該去封地的已經都啟程去封地了,連七皇子都貶為庶民發配到南疆去了,獨獨對鳳泫,沒有任何的旨意。這一情況,阿曛不是不知道,但她從未問過鳳漓一句,一是她與鳳泫本來在大婚之前就有一隻刻了她名字的箭在橫著,二是她大婚那日,鳳泫突然發瘋一般親了她,弄了她一脖子的紅印子,在鳳漓心裏存了一份不愉快在。她不想因為鳳泫而影響到她與鳳漓之間的情意。
但今日胡月如的出現,在她的意料之外,更在她的意料之中。若鳳泫無事,胡月如也不會匆匆的求了驕陽領了她來的。
尚記得當日在西山,鳳泫帶著她們三人逃命,中途休息時,胡月如小產後,驕陽對她說的那番話。
“阿曛,如果五哥登上了那個位子,你能求五哥放了四哥去封疆麽?”
“阿曛,如果最後是四哥登上那個位子,我舍了命,也會求他放了你和五哥去南疆的。”
驕陽領了胡月如來,是來提醒她,要她去求鳳漓,放了鳳泫去封疆的麽?
正思索間,卻聽胡月如哭道:“求娘娘救一救四爺!求娘娘看在當日西山上,四爺對娘娘以命相互的情分上,救一救四爺吧,娘娘!”
胡月如哭得淒厲,阿曛聽得莫名,卻聽驕陽道:“小四嫂你先別哭,坐那邊暖一暖身子,你身子薄,別再凍壞了。”
說罷,驕陽將胡月如扶到暖爐旁坐了,親自從宮女手裏接過熱熱的紅棗桂圓茶遞到胡月如的手裏。
胡月如算是平靜了一些,雙手捧著茶埋頭輕輕啜泣,看起來傷心欲絕。
阿曛在胡月如對麵坐了,讓驕陽坐在旁邊,支走了廳中所有的宮女太監,這才對驕陽道:“驕陽,出了什麽事,你來說吧,阿月如今這個樣子,怕是說不清的。”
驕陽望了一眼精神極為不振的胡月如,心底也很是難過,對阿曛道:“七皇兄西山謀反的事,牽扯到了六皇兄,六皇兄竟供出了四皇兄,硬說他和七皇兄都聽四皇兄的。更說當日西山的事,是四皇兄以他自己作誘餌,帶著你和我往山裏逃,以拖延時間,引誘皇上去西山救你,好對皇上進行圍剿。”
聽驕陽這般一說,阿曛才知事情真的很嚴重。若說其他罪行還好,牽扯到謀反和圍獵皇帝,這擱在哪朝哪代,不淩遲處死五馬分屍剝皮抽筋,怕是不行的。
七皇子之所以被貶為庶民發配邊疆,是因為當日鳳漓已親自動手挖了他的鼻子割了他的左耳。
正凝思,卻聽驕陽道:“阿曛,當日在西山的事,你和我們一樣,從頭到尾親身經曆的,當時七皇兄的兩萬兵馬將我們團團圍在西山馬球場,我們三人當時被分成三股,四皇兄一人護著阿月,我和你見他勢孤力薄,同時與他合兵一處,後來是你提出往山上衝的,四皇兄不過是遵循了你的意見,帶了大家往山上走。那一場劫後餘生,阿月連孩子都沒了,那可是四皇兄的第一個孩子。我們在岩洞裏趟過地下河的時候,好幾次險些被漩渦卷走,是四皇兄將你我二人綁在他身上,才沒淹死在那深齊胸的河道裏的。出河口的時候,水流那般急,也是四皇兄死死拽住你的手,才將你拉回來,否則你我也已經葬身那崖底的碧潭了。阿曛,你是整個事情的見證人,你說說,四皇兄若真的想借你引誘了皇上去西山,犯得著險些將自己也賠進去嗎?”
驕陽說的這一樁樁,阿曛怎麽會不記得?她當時能從西山逃出來,著實是因鳳泫沒有將她拋下,鳳泫所處的危險,並不似演戲,好幾次險些喪命的。
這事若真是鳳泫指使,以他的為人,怕是不會想到這麽爛的橋段來誘殺鳳漓的。
驕陽又道:“阿曛,你還記得當時我跟你說的話嗎?我說,若四哥登上了皇位,我舍了命,也會求他放了你和五哥去南疆的。我還問過你,若是五哥當了皇上,你能求五哥放了四哥去封疆麽?今日,我還是這麽問你,阿曛,你能求五哥放了四哥去封疆麽?你能救一救四哥麽?”
驕陽話音剛落,胡月如再次跪在了阿曛麵前,拉住阿曛的裙子,淒聲哭道:“娘娘,求求你,救救四爺,當日我雖一直昏迷,但後來聽驕陽公主將,四爺一直死死護著我們三個的,四爺怎麽會是那個主謀呢?娘娘,如今能救四爺的,隻有你了。”
驕陽見阿曛臉色極為凝重,極力勸慰胡月如不要哭傷了身子,但就是不鬆口去求鳳漓放過鳳泫,便道:“阿曛,你可知月如她這輩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如果四哥也沒了,你讓她去哪裏?娘家她是回不去的,難道讓她牽扯進這場冤案之中?當日在山上,她小產時,你親自替她處理的,我聽說,你們八歲相識……”
“別說了,驕陽。”阿曛那蓄在眼裏的淚,始終還是沒能忍住,滾了下來。
驕陽和胡月如都沒有錯,她們想要護著自己在意的人。
她自己雖前兩世死於鳳泫之手,這一世,鳳泫卻在西山是真的一路護著她的。前世的仇恨,以什麽理由拿到今生來算?
阿曛拉起胡月如,“阿月,天冷得厲害,又快天黑了,你身子這般弱,還是早點回泰王府去吧,別再凍壞了身子。” /~半♣浮*生:.*無彈窗?@++
“娘娘……求娘娘了……”
沒有得到阿曛的準確答複,胡月如打死也不肯走。
她之前一直暗戀著鳳漓,是因為當年鳳漓救過她的命,但她也認清了,鳳漓於她,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隻能看,遠不可及高不可攀,但鳳泫不同,鳳泫是她的夫君,西山那次曆險,她昏迷了人事不知,鳳泫不離不棄,一路抱著她逃命,最後她撿回了一條命,卻不能再生育,鳳泫也沒有因此冷落她,給她找最好的大夫調養身子,親自給她喂藥,找廚娘給她準備藥膳,她才能從床上站起來,不然她這輩子怕是要癱瘓在床上了,那小產後的身子再在地下河那般冰冷的水裏浸泡了大半天,她的腎虧損得特別的厲害。
如果鳳泫被冤死,她怕是也不能苟活於人世。這人世隻剩她孤獨一個,活著其實也沒什麽意思了。
“阿月,我盡量吧。”阿曛輕輕開口。
聽到阿曛的這一句承諾,胡月如這才放了心,在驕陽的陪同下,離開了雍華宮。臨走,驕陽對阿曛道:“我不是沒去求過五哥,我是拚了命求的五哥,但他沒鬆口,隻得來求你。阿曛,四哥是死是活,全在你的手裏了。”
阿曛頓時覺得心亂如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