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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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親帥叁百東林軍將賢王府團團圍住,並將賢王府翻了個底朝天,就是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搜出金銀財寶無數。婢女隨從盡數壓入大牢。

    賢王妃魏采邑哭成了泥,賢王匆匆離府,不帶走她,竟隻帶走了廉葭葭那個賤人。

    魏采邑看著自己懷中剛剛一歲多的男童,恨不得掐死他,卻想起這男童並非廉葭葭親生,自己更是一日日親眼看著孩子長大,如今看著孩子純淨依賴的眼神。哪裏真狠得下心來。

    “娘親……”男童聲音軟糯,小小軟軟的身子緊緊貼著魏采邑。

    魏采邑剛擦幹的淚又滾滾而下。

    心頓時軟了下來,將男童抱在懷中。

    “娘親……”男童驚慌的在魏采邑懷中,將小臉兒貼在她的臉上,並抬起小手,笨拙的為她抹著眼淚。

    此時賢王府的其他屋子都被翻完,為有主院正房的門緊閉著,東林軍未擅自闖入。

    魏采邑就抱著一歲多的慕容賀,並奶娘和她的貼身婢女,在正房之中,忐忑不安。

    太子親自來到主院,看著屋門緊閉的正房。眸光清冷。

    正房之內。畢竟是賢王正妻,賢王妃,沒有太子的命令,東林軍不敢擅自用強。

    太子聽到屋內傳出陣陣壓抑的哭泣之聲。迫使自己心腸冷硬,母後在世時常說他是婦人之仁,如今母後不在了,他必須使得自己更冷毅,才能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朝屬下點了點頭。太子背著手,緩緩走出了正院。

    聽到身後的門被大力踹開,聽到女子和孩童驚慌啼哭之聲,聽到東西摔砸之聲,太子都沒有回頭,他的腳步越發穩健,一步步走出了正院,走出了賢王府。

    深宮之中的容妃娘娘,聽聞賢王府被太子查抄,賢王府眾人都被關入天牢,連賢王妃都不能幸免。

    頓時就慌了神。

    怎麽好好的,風向說變就變?

    賢王不是正在替皇帝監國麽?太子不是被軟禁在東宮嗎?不是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就要上位功成,太子已經大勢已去嗎?

    什麽時候忽然就變了天呢?

    容妃混沌不知,心中惶惑不安,她必須要做點什麽,她不能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兒子功敗垂成。

    容妃打聽到皇帝正在延福宮,便卸去盛裝,身著素淡之服,來到延福宮外,求見皇帝。

    皇帝知道容妃此時前來,定是要為賢王求情,便不肯見她。

    容妃在延福宮外長跪不起,希望皇帝能夠心軟,見她一麵。

    皇帝已有多時沒有吃過長壽丹了,此時心浮氣躁,甚是痛苦。

    伺候在皇帝身邊的張明德等人,都是謹小慎微,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惹了皇帝,人頭落地。島布央亡。

    偏偏此時,容妃哭泣之聲,從殿外傳來。

    張明德趕緊出得殿外,來到容妃身邊。

    “容妃娘娘,您快些別哭了!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之上,您就算要求見,也要等皇上過了這盛怒之時不是?”

    容妃擦了把淚,“我哪裏等得及?你說得輕巧,賢王定是被太子陷害,求皇上明察,還賢王清白呀!”

    “娘娘您小點兒聲!”張明德急得恨不得上前捂了容妃的嘴,她自己惹怒皇帝也就罷了,再牽連了他們這些池魚一起遭殃就不好了。

    “皇上……皇上……求您放過賢王,您不是最疼慕容賀的麽?慕容賀乃是您的長孫啊!您怎麽能將他關進天牢裏呢?賢王是被冤枉的啊……”容妃不聽張明德的勸阻,反而更是大聲哭喊起來。

    張明德嚇得臉都白了。

    隻聽殿內傳來杯盞被摜在地上,大力砸碎的聲音。

    張明德一腦門兒的汗。

    “讓張明德滾進來!”皇帝怒斥的聲音從殿內清晰的傳了出來。

    張明德扔下容妃,連滾帶爬的進了殿內。

    “皇上,奴才在。”張明德偷眼瞧著皇帝的臉色,見皇帝臉色鐵青,額上更是青筋暴起,他頓時心中更覺慌張。

    “傳蘇貴人來!”皇帝吩咐道。

    張明德喏了一聲,趕緊離開皇帝視線。出的殿外才擦了擦汗。

    一邊吩咐人去傳蘇貴人,一邊叫了自己的小徒弟劉喜過來。

    “師父,您找我?”劉喜這時候原本不當值,張明德卻覺得這兩日情形不對,讓他警醒著點兒,能隨叫隨到。

    劉喜原本值了夜在休息,聽說師傅叫他,連忙收拾起來,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

    “你趕緊出宮找到壽王,告訴他皇上已經多時沒有服藥,此時心情甚是煩躁。”張明德在他耳邊吩咐道。

    劉喜誒了一聲,但有些疑惑的問道:“不是賢王惹怒了皇上麽?皇上煩躁,也是對賢王煩躁,反正火燒不到咱們身上,師父這麽緊張做什麽?”

    張明德抬手重重的拍了下劉喜的腦門兒,“我怎麽收了你這麽個笨徒弟?賢王惹怒了皇上沒錯,可是如今賢王不在皇上身邊。皇上眼看到最多的不還是咱們這些伺候在皇上身邊的人麽?不管這火是誰點起來的,那最先燒到的不是咱們會是誰?別說皇上心情不好,咱們會遭池魚之殃,就是太子和壽王,說不得也會跟著倒黴。等皇上藥性起了,想起賢王的好了,咱們就都等著倒大黴吧!”

    劉喜被師父拍的一痛,在聽師父這麽一說,立即點點頭,撒丫子向外跑去。

    “騎馬去!”張明德在身後囑咐道,生怕他這笨徒弟一慌,還真是實打實的跑去找壽王了!

    劉喜在慕容禦回府的路上追上了他,將張明德的話轉告了慕容禦。

    慕容禦聞言,沉思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劉喜看著慕容禦,心想,您知道了我不知道啊,接下來我們還得伺候在皇帝身邊隨時提著腦袋幹活兒呀,您倒是說句讓人安心的話也好啊。

    慕容禦調轉馬頭,卻見劉喜還不走,一雙眼睛一會兒一偷看自己。

    心下一轉,便知他擔心何事。

    遂勾了勾嘴角,“你去告訴你師父,他對父皇忠心耿耿,本王都看在眼裏。”

    劉喜張了張嘴,見慕容禦已經打馬前行,皺了皺眉,壽王這話什麽意思?想來師父定能明白,師父還在宮中等自己的消息,他還是趕緊回去告訴師父吧。

    慕容禦聽了劉喜的話,沒有回府,而是來到賢王府,正遇上站在賢王府大門外,抬頭看著“賢王府”三個大字的太子爺。

    “太子哥。”慕容禦翻身下馬,來到太子跟前,耳語幾句。

    太子沉默了一瞬,心中卻想起母後殯天的那個晚上。

    大雪紛飛,自己正在書房練字,忽然有個小太監前來告訴他,母後不在了,前一日還健健康康,對自己笑的十分和煦,讓人如沐春風的母後,不在了。  [ban^fusheng]. 首發

    他想去看看母後,見母後最後一麵,卻都不行。

    大雪落在他身上,更落在他的心裏。

    各宮宮門已然落鎖,他在東宮,遠遠望著坤寧宮,卻走不進那裏,見不了母後最後一麵。

    當時他或許不明白,但父皇居然對母後的死毫不意外,並一早就擬好了母後的諡號,他終於明白,母後為什麽會殯天,是誰殺了母後。

    他是他的父皇,卻也是他的殺母仇人。

    太子垂了垂眼眸,“他們在賢王府找到了煉丹之物,但沒有找到煉丹之人,還餘丹藥數百粒。賢王府搜出的東西,盡數歸公,要怎麽處置,全憑父皇決定。”

    慕容禦聞言沒有吱聲,太子的意思很明白,丹藥還有數百粒,想來也能撐上一段時日。這丹藥有毒,父皇也已經心知肚明,究竟要不要服用,全憑父皇自己做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