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64 父親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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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明欣喜地回頭,跟杜箬講:“你聽到醫生說的話了嗎?醫生說寶寶已經有大約36毫米,像拇指那麽粗細…”
杜箬一時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回頭,趕緊將臉側到一邊去,隻是眼角迅速垂下的淚還是落入喬安明眼裏。
有些覺悟似乎就在某個不起眼的瞬間,隻是前麵已經沒有路,誰能教她怎樣走下去!
喬安明拉著杜箬的手一路走到診室走廊的樓梯口,將她後背摁在牆上,緊張卻又不敢過於急躁地問:“告訴我,為什麽要哭?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杜箬猛搖頭,她哪裏是不舒服,她是為自己和喬安明的前路心疼,可是他不明白她的想法,繼續問:“真的沒有哪裏不舒服?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會跟小周講!”
“真的沒有,隻是看到寶寶的映像太開心,你不是說嗎,寶寶已經有食指那麽大。”杜箬呼著氣騙喬安明,他卻傻乎乎的真信了,輕輕刮了杜箬的鼻子一下,許久不曾有過的親密。
“傻丫頭,這樣都要哭,以後怎麽當媽媽!”如此寵溺的口氣,刺得杜箬再次垂下頭,眼淚又往眼眶冒,她隻能握住拳頭忍住。
四維彩超的檢查報告早就由護士送到周朗手裏,喬安明扶著杜箬走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將那份報告看完,隻是一抬頭看到麵前兩個人,一個麵帶微笑,看上去心情不錯,一個臉色冷清,眼眶通紅,挺奇特的組合,但周朗也沒有多問,隻是又習慣性的調侃了幾句:“怎麽還哭上了,孕婦切忌大喜大悲,因為媽媽的情緒很容易影響胎兒。不過見過太多做彩超做哭的媽媽,受孕期體內激素的影響,又是第一次看到寶寶的映像,喜極而泣,也算正常。”
喬安明也沒有多解釋,隻是將杜箬扶到椅子上,問:“護士將報告送過來了嗎?檢查結果怎麽樣?”
周朗一聽檢查結果,眉頭就有些皺起來,將桌上的檢查報告拿在手裏,解釋:“報告不是很理想啊,照理11周的寶寶,身長至少3.62毫米及以上,但是她的數據隻有3.49毫米,比正常胎兒要小,發育不良!”
“發育不良是什麽意思?”杜箬一聽這幾個字就心裏發慌:“我之前有過一次先兆流產,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保胎,會不會有影響?”
“你之前有過先兆流產?”周朗對這個回答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又說:“那就難怪了,因為先兆流產導致胎兒沒有標準身長也屬於正常。”
“那現在該怎麽做?”喬安明急躁地問,繼而將檢查單抽過了自己看,可上去全是專業的術語,他完全看不懂,隻問問:“如果寶寶的身長不達標準,是不是問題很大?”
“其實也不算大問題,隻要胎心正常,媽媽平時注意休息,保證營養,慢慢寶寶就會達到標準,另外三個月後寶寶的骨骼細胞發育加速,肢體慢慢變長,鈣鹽沉澱,胎兒會從孕婦體內攝取大量鈣質,所以媽媽要開始有意識地注意補鈣…”周朗站在醫生的角度給了一大堆專業意見,杜箬總算大鬆一口氣。
而喬安明依舊不放心,纏著周朗又問了一堆問題,比如她之前孕吐要不要緊?比如她之前有過先兆流產,會不會影響媽媽和以後胎兒的體質,甚至比如,她喜歡吃海鮮,會不會影響寶寶發育……各種很低端的問題,他一個個問,周朗再饒有耐心地一個個答…
杜箬坐在旁邊,看著喬安明認真問詢的側臉,聽到不明白處,他甚至會讓周朗停下來再複述一遍…那絮叨細致的模樣,實在不像平時冷酷嚴肅的喬安明,或許這就是做父親的本能反應,杜箬很認真地看他的表情,一點點記入心裏……
原本她以為他不喜歡孩子,或者就算喜歡,也隻是普通的盡責任而已,可是看到他現在如此上心的樣子,杜箬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決定!
最後喬安明纏了周朗整整半個小時,總算總結性的最後一個問題:“那我作為孩子的父親,需要注意什麽?”
“你啊,作為父親你隻需要照顧好孕婦和寶寶就可以,但是作為丈夫…”他眼角狡黠一笑,將臉湊近喬安明:“作為丈夫,有些事情還是要懂得節製,特別是3個月之內,最好完全禁止!”
杜箬一開始沒有反應出周朗的意思,但等她反應過來,喬安明已經一個拳頭捶過去:“沒大沒小,當心我把你的底透露給你父親!”
杜箬這才會意,悶著頭跟周朗道別,被喬安明拽著手走出診室。
小張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見到兩人出來,很快就開了車門恭謹等著他們上車,可是喬安明卻握著杜箬的手問:“能不能陪我走走?”
杜箬想拒絕,但實在是他眼底溫柔太濃,無力招架,便點了點頭。
最後兩人沿著醫院門口的林蔭大道往街口走,小張的車就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喬安明依舊握著杜箬的手,被他強硬握了半天的手已經有些淤紅,她狠勁的掙了掙,將手快速插進褲袋裏。喬安明也沒有再去堅持,隻是笑了笑,眼睛看著前方問:“是不是覺得我有時候挺霸道,想要做什麽都先依著自己的性子?”
杜箬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問,隻是很自然地回答:“有點,自私,霸道,愛掌控人!”
他卻突然笑了笑,笑聲不大,卻像夏夜的涼風一樣習習爽朗。
“是,你說對了,我是挺愛掌控人,因為占著那個位子,如果壓不住,底下就會翻天,但是對你,我在試圖改變。你說不想回到我身邊,想帶著孩子獨自生活,這點我可以依你,但是你應該比我清楚,你太不會照顧自己,吃飯休息都沒有規律,很多習慣都不適合當媽媽,所以你能不能別離得太遠,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我可以照顧你,你不需要覺得有壓力,我偶爾能夠見你和孩子一麵,這樣可不可以?”
他的語速很慢,一路走一路說,不像是要求,倒像是聊天,馬路上有梧桐落葉,夜風吹過,卷著飛一段路再墜落,杜箬將腳踩上去,“沙沙”的破裂聲,攪得她心裏開始不安穩。
其實她做出帶著孩子離開的決定,幾乎是耗盡她所有勇氣,前程苦難,她都清楚,是咬著牙悶頭不留後路地要跟他撇清關係,可是命運之神手裏似乎牽著一根線,任她怎麽扯,她跟喬安明之間似乎都已經扯不斷,現在更糟糕,全世界都知道了她懷了孩子,而孩子的父親就是喬安明!
所以有時候,天意難違,你連“逃避”都很難做到。
杜箬那天沒有直接回答喬安明的那個問題,她什麽話都沒有講,因為經曆過這場產檢,她看清一些東西,意誌有些動搖,不希望自己在最薄弱的時候被喬安明說服!
喬安明見她不願意回答,也沒有逼問下去,最後上車,他提出要帶她去吃午飯,杜箬直接拒絕。
今天一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戚美珍和譚夢的鬧,喬安明的當眾承認,最後一整個下午溫柔陪伴,杜箬的情緒由氣憤到絕望,再從絕望到平靜。
有些累,再加上心思有些動搖,她不想再給喬安明消磨她意誌的機會,所以她就直接拒絕了那頓飯。
喬安明也沒有多強迫,因為剛才還說要為她收斂一些強勢的脾氣,所以隻是提醒她回去要飯,注意休息…將周醫生的話又複述了一遍,才讓小張開車送她回去。
車子停在巷口,兩人步行往巷子裏走,臨行的時候喬安明還想說些什麽,但見杜箬神情疲憊,他也沒有忍心再說,隻是又開始碎碎念,各種醫囑,那段時間,估計是喬安明人生裏最聒噪羅嗦的歲月。
杜箬回到出租屋裏之後,想隨便下頓速食餃子了事,可是想到喬安明和醫生的囑咐,她還是去樓下菜場買了蔬菜和排骨。
喬安明的有些話她不一定能確保都是正確,但是有一點他說對了,她的很多生活習慣都不好,太不會照顧自己,以至於寶寶都發育不良。
真該死,杜箬將洗盡的排骨扔進鍋裏,或許她從明天開始就要學著好好做媽媽,喬安明的建議很有誘惑力,但是她不需要,冷靜下來想想,她覺得還是互不打擾的好,雖然她也舍不得,也會覺得難過!
莫佑庭那晚給杜箬打了一夜電話,一開始她還開著手機,但幾個電話打過去之後,她未接,再打,已經是關機!
喬安明當天晚上回去沒有工作,而是在網上開始搜各種育兒信息,關於孕婦,關於寶寶…各種生僻的詞,但是他卻樂此不疲。
原來當父親是這種感覺,恨不能將全世界都給他都嫌不夠的感覺,況且這個孩子還是杜箬和他的結晶,像是一根紐帶,扯著彼此之間斷不開的關係。
那一刻,喬安明竟然有些慶幸讓杜箬懷了孩子,因為是孩子的存在才能牽絆著杜箬一直沒有遠離自己,但也覺得有些悲哀,他喬安明有求必應半輩子,現在居然要靠孩子來綁住一個人。
杜箬第二天早晨開手機,全是莫佑庭的短信呼,她匆匆掃了一眼,沒有多想,也懶得多想,因為要趕最早回武穆山的大巴,所以洗漱完畢之後就拎了包下樓。
起得又有些遲了,實在是孕婦太嗜睡,杜箬一路加快腳步從樓道裏出來,往巷口走,卻被身後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喊住。
“杜小姐,早!”
杜箬一頓,回頭卻見小張站在那裏,身旁是一輛銀色的奔馳,而小張很快繞到後座上打開門,恭敬開口:“喬總讓我送您回基地!”
杜箬有些頭疼,這男人到底想幹什麽?可是嘴上卻牽強笑著拒絕:“不用了,我坐大巴去就可以了。”
“上車吧,杜小姐!”
“真不用了,太麻煩了,大巴也挺方便!”她是實在不想這樣招搖地用公司牌照的車,由喬安明的禦用司機送回去,可是小張太狡猾,抓住杜箬心軟的弱點勸:“上車吧杜小姐,不然我沒法回去交差。”
最後執拗不過,杜箬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車。
一上車就看到後座上的紙袋子,慶祥樓的專用食品袋,上麵印著logo。
小張笑著解釋:“喬總怕您沒時間吃早餐,刻意囑咐我給您帶一份,他說您喜歡吃慶詳樓的包子,我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餡兒,就每樣都買了點,旁邊還有粥,也是喬總交代的…”
五月清晨的陽光無比美妙,老舊居民區裏開著大片的玉蘭花,花香四溢,晴空萬裏,更可怕的是喬安明在那個時候很準時的打來電話。
“小張接到你了嗎?是不是又起晚了?”
杜箬覺得如果哪天她就這樣栽在喬安明手裏,她一點翻身逃脫的機會都沒有,這廝太狠,剛柔並濟!
“接到了,正在回基地的路上!”她刻意讓自己的聲音放低,口氣有些冷,避免他胡思亂想,可是喬安明似乎不在意,很輕快地又問:“早餐吃了嗎?我記得你最喜歡吃慶詳樓的包子和白粥,算準你沒時間吃早飯,所以給你買了,別餓著肚子去上班!”
他話裏的意思沒多少曖昧,很平淡的寒暄問暖,最後也是他首先掛的電話!
他說過,要為她改掉霸道的毛病,站在她覺得最自在的距離,給她照顧,卻不打擾,所以即使他多麽想見她,依舊是讓小張開車過去,隻是心裏多少有些難過,為自己,活到這把年紀,還要去嚐試著壓抑思念,裝模作樣地跟她保持距離!
車子開到郊區,杜箬的電話又響起起來,看了一眼屏幕,鄭小冉三個字,她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趕緊接起來。
“杜箬,這次我肯定死定了…黃賤人居然真的要起訴我,公安局已經立案,估計很快法院就有傳票過來……怎麽辦,我是不是得坐牢了!”
杜箬也有些急,滾燙的一口包子卡在嘴裏,猛力咽下去才開口:“怎麽會這樣?黃胖子他是不是非要把事情鬧大才願意收手?你問過公安局的人了嗎?確定他要起訴你?”
“是,公安局那邊的意思是,黃胖子不同意調解,必須要告我,而且他叔叔是局長,法院裏也有關係…怎麽辦,我是不是要找個律師?”
杜箬自己也完全沒了主意,她又沒有惹過官司,怎麽知道這種時候要做什麽,可是鄭小冉已經亂了陣腳,她必須裝著很淡定地去先平複她的情緒:“要不你先找個律師吧,有沒有朋友是幹這個的,聽說律師收費很高,我現在在回基地的路上,到公司後我再問問同事和朋友…你也別急,他當時隻是輕傷,我就不信法官能顛倒黑白!…”
勉強安慰了幾句,杜箬便掛了電話,但很快似乎又想起什麽,給鄭小冉發了一條短信:“我之前已經跟莫佑庭提過你可能會被黃胖子起訴的事,他也說過會想辦法幫你,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問他有沒有辦法?”
短信發過去很久才得到鄭小冉的回複,就一個字:“噢!”
鄭小冉的嗓門很大,所以小張聽到了杜箬與她的所有對話,見她神情有些轉陰,便關心地多問了一句:“杜小姐,您朋友惹上官司了?”
杜箬收了手機,歎息著回答:“是,遇到一垃圾,篡改病曆,硬是要起訴我朋友惡意傷人,但其實我朋友隻是一時衝動,他也沒有傷得多重,何必要將事情鬧大!”
她暗自抱怨一通,頓時連最愛吃的慶祥樓包子都沒那麽美味。
小張見她怨氣有些大,笑著安慰:“杜小姐您也別生氣,這世上什麽人都有,我當兵的時候也碰到過這種人,隻是那時候太年輕,義氣衝動又欠考慮,結果做了一些錯事,害人害己。”一向都很平順的小張,說著竟也有些失落起來,但很快就歎息一聲,扯著笑講:“不過人生就是這樣,你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遵從你的意願,所以遇到垃圾,隻能自認倒黴,你朋友的事可能比較麻煩,但是如果對方是存心鬧事,你急也沒有用。”
很樸實的一段話,卻讓杜箬陰霾的心情好了幾分。
因為小張開的不是喬安明一直坐的那輛賓利,所以進基地的時候還是被保安攔了下來,隻是當看清開車的司機和坐在車後座上的人,保安立刻放行,還不忘敬了個禮。
杜箬對這種待遇有些不適應,可是人心就是這樣現實,昨天的事鬧到那麽大,估計現在整個基地都已經知道她與喬安明的關係,終究是逃不過吧,還是被他牽著繞了進去。
至於其他同事,經過昨天那一鬧,對杜箬的態度也變得有些微妙,以前與她混得很熟的同事也不再跟她開玩笑,見麵也是很恭謹地點下頭打招呼,而以前與她不熟的同事倒有些熱情起來,會主動衝她微笑,看上去一切都似乎很和諧,但是杜箬明白,她在公司所有同事的眼裏,已經成為一個特例。
隻是杜箬沒有心思管這麽些,嘴巴和眼都長在別人身上,她也懶得理,現在當務之急是幫小冉解決問題,在網上查了一上午類似的案例,也打了幾個電話谘詢所謂的在線律師,可不是被忽悠就是對方要求付錢當麵谘詢,最後沒轍,隻能放棄。
也想過打電話給莫佑庭出出主意,可是昨天被戚美珍那麽一鬧,她現在有些不敢再去惹莫家的人,就這樣一直糾結到中午,同事都去食堂吃飯,杜箬也準備去,卻突然接到喬安明的電話。
他開口就一句:“是不是鄭小冉的事還沒解決?把她的手機號碼告訴我吧,我幫她聯係了一個律師!”
這轉折來得太快,杜箬一時沒接住,愣在那裏不說話。
喬安明又補充一句,口氣還挺急:“快點,發我手機上吧,我現在要去見個客戶…”
杜箬回神,直接拒絕:“不需要麻煩了,我們可以自己解決。”
“你們打算怎麽解決?對方有背景有後台,又是存心要告,難道你真想她坐牢。”喬安明一把就扼住她的死穴,杜箬最後吞了口氣,憤憤回了一句話:“知道了,一會兒就發你!”
“嗯,那先掛了,我還有事。”喬安明嘴角扯出一抹笑,隻是杜箬看不見而已,正要掛手機,卻聽到那頭又喊了一聲:“喂等等,先別掛,是不是小張告訴你小冉惹了官司的事?”
喬安明當時正從公司往停車場走,小張就跟在他身後,他卻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含笑看了小張一眼,然後回答:“就算小張不說我也能猜到,公安局那邊也有人會告訴我,行了,趕緊把號碼發我手機上…”
杜箬“哦”了一聲,坐在轉椅上開始糾結,而喬安明收了手機,回頭對著小張很隨意的一句:“這丫頭有時候太倔,得軟硬兼施…”
小張點頭表示同意,其實心裏已經笑到不行。
杜箬將鄭小冉的號碼發給了喬安明,很快小冉就給她來了電話。
“喂,居然有律師主動聯係我耶,說受人之托要替我辯護,我是不是遇到騙子了?”
杜箬捏著手機翻白眼:“不是騙子,是喬安明給你找的律師…”
……隻是他這豈是軟硬兼施,根本是恩威並重,用他商場曆練半輩子積累的手段去擒住一個女人,杜傻子,你哪裏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臨近下班的時候又接到鄭小冉的電話,一改上午的沉悶口氣,亢奮開口:“杜箬,你的喬大叔果然給力,我查了,他給我找的那律師是大狀,行業裏處理刑事案件的金字招牌,幾乎沒有輸過,我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跟他講了一遍,約好了下班之後見麵再細談…你一起過來吧,你在的話我心裏比較有譜一些…”
這就是鄭小冉的脾氣,平時看著挺扛事,其實真到關鍵時刻一點兒膽都沒有,所以杜箬到現在都想不通,當時她是哪兒來的勇氣,把那隻啤酒瓶朝黃胖子的頭上砸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