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3 留下來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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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安明橫豎就要賴在醫院了,杜箬也拿他沒轍。

    “那隨便你!”她自己嘀咕一句,正想站起來。手又被他拉住。

    “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杜箬思緒一放空,竟然點了點頭。

    喬安明微收一口氣,把她拉回來:“你在病房等我,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大約二十分鍾之後喬安明回來了,手裏拎著餐廳的袋子。

    “周圍也沒什麽像樣的餐館,就給你打包了一份炒麵。”

    杜箬本來沒覺得餓,一聞味道反而肚子開始咕嚕嚕叫起來。

    “謝謝…”她頗有些尷尬地接過炒麵吃起來。

    喬安明笑著鬆一口氣,又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隨後陪在她身邊不再講話,病房裏隻剩下杜箬吃麵喝水的聲音。

    “哪位是103病床的家屬?孩子醒不了了。準備準備吧…”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將一張病危通知書扔到杜箬麵前,麵無表情。

    杜箬不相信,抱著醫生的手臂追問:“不可能,昨天你還說他沒事的,不可能…醫生,你一定搞錯了,一定搞錯了!”

    情急之餘。口齒不清。

    醫生甩開她的手,病危通知書就被丟到了地上…

    “杜箬…杜箬,你醒醒…”朦朧間感覺有人在搖自己的手臂。

    杜箬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病床上睡著了。而了了好端端地躺在身旁,呼吸平穩,而她自己的臉上濕膩膩一片,不知是淚還是汗。

    “是不是做噩夢了?”喬安明問。

    杜箬思維還沒恢複過來,剛才的夢境仿佛還在眼前,可那真的隻是夢嗎?為什麽感覺那麽真實?

    “喬安明…”她沙啞地發出一絲聲音。

    “嗯?”喬安明看出她的臉色極其不好,白得像剛經曆了一場大病,“怎麽了?我在這。”

    “你告訴我,了了明天肯定會醒。對不對?”

    “當然,醫生都檢查過了,骨頭和神經都沒有問題,隻是他年齡小,失血過多導致暫時虛弱。”

    “可我剛才夢到醫生說他醒不過來了,讓我給他準備後事。”

    “胡說!”喬安明冷斥,立即俯身下來握住杜箬的手。

    她手指一根根都彎曲蜷縮著,握成拳。拳心全是冷汗,可想剛才夢境中是經曆了怎樣一番錐心絕望。

    喬安明心疼不已,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捋直,握住:“杜箬,別胡思亂想了,你是因為精神緊張才會做噩夢,明天了了肯定會醒的,等他醒了之後我就替他辦轉院,我們轉去崇州的市醫院調理傷口,那邊醫療設備和醫生素質都比較好一點。”

    他在給杜箬打強心針,並已經替了了安排好轉院的事。

    杜箬感激之餘,心裏還有莫名的安穩感。

    “謝謝。”她又重複了一遍。

    喬安明真是要發火了,可看到她額上還黏著冷汗,眼角還沾著淚漬,隻能笑笑作罷:“能別一直說這兩個字嗎?這是我作為父親應該做的,行了,你去旁邊那張空床位上再睡一會兒吧,天還沒亮。”

    喬安明拉著杜箬站起來,將她扶到另外一張床邊。

    “那你呢?你不睡?”

    “我沒關係,我熬夜熬慣了,你睡吧。”喬安明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杜箬確實也困得不行了,沒再堅持,脫了外套鑽進被子。

    喬安明為不打擾她休息,便將兩張床之間的簾子拉了起來,而他再次坐回到了了床前。

    可半小時過去了,杜箬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身子明明很疲倦,可腦子裏一片清醒。

    麵前就是那道簾子,喬安明半躬著高大身軀坐在了了的病床上,在簾子上投下一道孤影。

    杜箬偷偷伸手去觸摸,簾子動了動,喬安明的背影也跟著動了動…

    她在心裏猛烈地吸了一口氣,仿佛一直揪著的情緒瞬時放鬆了幾分。

    終於…她終於不再是一個人……

    喬安明聽到床上傳來翻身的動靜,問:“怎麽了?睡不著?”

    “嗯,有點。”

    “那怎麽辦?”隨著聲音,中間的簾子被拉開,喬安明移到杜箬床邊。

    杜箬趕緊撐著床沿想坐起來,“就一張床,要不你來睡吧,我陪了了。”

    “不用,你在這裏,我怎麽可能睡得著!”喬安明立刻過去摁住杜箬的肩膀,其實是示意她躺下,可兩人四目交接時,有火星爆發,遂即而來的是尷尬。

    杜箬趕緊別過臉去,迅速鑽進被子。

    喬安明苦澀得好,好諷刺啊,三年前兩人還親昵無間,現在說話都得小心翼翼。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更受不了杜箬如此拘謹的模樣。

    “如果真睡不著,陪我說會兒話吧。”喬安明建議。

    被子裏的人動了動,似乎考慮了片刻才將頭鑽出來:“講什麽?”

    “隨便,就是普通聊天。”喬安明索性拉開簾子,將椅子挪到杜箬床前坐定。

    杜箬見他這架勢,知道逃不過去了,隻能再次坐起來。

    互相又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最後是喬安明先開口:“說說薑浩想要複婚的事吧。”

    “……”

    杜箬驚得抬起頭來,因為這個聊天的切入點實在太迅猛,不過也符合喬安明的處事風格,他向來直接幹脆,不喜歡拖泥帶水。

    “你想知道什麽?”杜箬也直截了當地問。

    “我想知道,為什麽薑浩要跟徐曉雅離婚,然後動了要跟你複婚的念頭!”

    “這你得去問他本人。”杜箬見喬安明的口氣不好,她也沒給好臉色,“我不知道為什麽他要跟徐曉雅離婚,但我絕對不可能跟他再複婚,當年離婚的時候我就跟他講過了,我不會回頭,更何況現在我還有了了!”

    杜箬說了心裏話。

    喬安明聽完,心裏瞬間舒坦了,不過臉還繼續繃著。

    “杜箬,了了的父親隻能是我!”

    “……”

    “我知道你現在還很排斥我,但是我會給你時間,我可以等…”

    “等什麽?”

    “等你回頭,等你回我身邊!”

    “理由,或者我以什麽身份?”

    “任何你想要的身份都可以!”

    “新任喬太太?”杜箬卯著一股勁,坐直:“因為顧瀾不在了,所以我終於有資格轉正?”

    喬安明沒料到她會這麽講,但似乎她這麽講也沒什麽不對。

    這便是他挫敗感的由來,在杜箬麵前,他始終覺得虧欠。

    就算當初從理智層麵出發,他沒做錯什麽,但他讓杜箬一個人帶著了了在外麵漂泊了三年,就光憑這一點,他也最該萬死。

    “杜箬,我知道這時候跟你說這些不合適,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夠回到我身邊,了了也需要父親,難道你想讓他當一輩子私生子?或者說,你想讓我們再多錯過三年?”

    喬安明一句話就把杜箬問得愣在那兒了,當時她腦中突然就反應出鄭小冉說的那句話:“你若愛一個人,真的為了明天,就不要擦肩而過…”

    可是她現在,是否還有勇氣再次走回喬安明身邊?

    “我現在不會逼你給我答案,我會給你充足的時間考慮,但請允許我這段時間陪在你和了了身邊。”

    喬安明不逼不糙,杜箬沒回答,但也沒有直接拒絕。

    大概天快亮的時候,杜箬被了了的叫聲鬧醒。

    “爸爸……爸爸…”

    杜箬趕緊睜開眼,拉開簾子發現了了已經醒了,小家夥正睜大眼睛驚奇地看著喬安明,而喬安明就伏在了了床頭,聽到了了喊他,他也立刻坐起來。

    “了了,怎麽了怎麽了?”

    “爸爸為什麽會在這裏?”小家夥聲音還很虛弱,但口氣中透著明顯的急迫和熱情。

    喬安明笑著回答:“了了病了,所以爸爸來陪了了。”說完又俯身拉開被子,小心翼翼地檢查手臂上包紮好的傷口,柔聲問:“這裏,疼不疼?”

    “疼…”

    “可是了了沒有哭,了了是男子漢。”

    “是,媽媽也說了了是男子漢,了了是小男子漢!”小家夥還企圖舉起手臂,可剛抬起一點就因為疼得厲害,隻能放下,眉頭皺著,拚命忍著疼。

    了了隻要一皺眉頭,杜箬就覺得心裏那根針往下紮了一點,因為了了皺眉頭的樣子跟喬安明實在太相似,如今父子倆挨著頭在一起,那麽溫馨的畫麵突然讓杜箬心中某個角落開始有東西萌芽,一點點,仿佛就要破土而出……

    或許鄭小冉說得對,如果真的愛他,就不要錯過。

    “了了…”杜箬下床走過去,小家夥這才看到杜箬,舔著幹燥的嘴唇喊了一聲:“媽媽…”

    杜箬半蹲到床邊上,撫住了了的額頭:“媽媽在這裏…”然後又轉身看了一眼喬安明,補充一句:“爸爸也在這裏…”

    這個轉折來得太快,喬安明隻感覺鼻子一酸,趕緊別過臉去…

    醫生7點半左右來查房。

    外科主任親自過來檢查了了的傷勢。

    手臂上那道切口是傷得有些深,但麵積不大,也沒有傷筋動骨,按照醫生的話,小孩子的複原能力很強,隻要悉心照顧,營養跟得上,不會有大礙。

    杜箬這才鬆一口氣,打電話去藥店暫時請了一周假。

    很快鄭小冉和小白也到了,買了早餐帶過來。

    鄭小冉一直自責,總覺得是她去接了了的時候沒有將他看好,所以見到了了醒了,鄭小冉當場又哭了出來。

    杜箬怎麽勸都勸不住,隻能讓了了出馬:“快點叫小冉阿姨別哭了。”

    小家夥扯著鄭小冉的衣袖:“小冉阿姨怎麽也學了了哭鼻子啊,小冉阿姨哭鼻子真醜!”

    一句話將鄭小冉哄得破涕為笑,病房裏凝聚一夜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但杜箬一個電話再次將氣氛降到冰點。

    “請問是杜箬嗎?我們這裏是宜縣公安分局,麻煩你過來一趟…”

    她當然知道警察讓她去公安局的目的。

    據鄭小冉描述,當時徐小雅像瘋了一樣抱著了了,小家夥被陌生人這麽強行抱著,一直哭,鄭小冉又不敢強搶,怕傷了孩子,所以一開始她是好言相勸的,但徐曉雅的情緒很激動,什麽都聽不進去,並揚言要把了了弄死,雙手揪住孩子的胳膊就要將他帶走…

    鄭小冉見勢急得很,隻能上前死命拽住徐曉雅的手臂,結果徐曉雅發狂一樣,突然伸手就將了了往前麵一推。

    當時托兒所旁邊正有一間門麵房在裝修,門口堆了一些鋁合金廢料。

    廢料邊角尖銳,很不巧,了了倒下去的時候手臂撐地,廢料的邊角便刺了進去…

    鄭小冉當場就報了警,所以杜箬清楚,她完全可以告徐曉雅,至少給她貫個故意傷人罪!

    喬安明見杜箬接了電話之後臉色一下子發白,立刻關切地問:“怎麽了,誰的電話?”

    “公安局,讓我過去一趟!”

    “我陪你去!”

    杜箬轉身看了一眼正在給了了喂早飯的小白,點了點頭,走過去跟鄭小冉關照一聲便出了病房。

    她一路都走得很平靜,臉上不悲不怒。

    喬安明追上去,拉住她的手:“需不需要我叫律師過來?”

    杜箬搖頭:“不需要,我親自去談。”

    她與徐曉雅之間的帳太亂,經過那麽多年,總需要找個機會算清楚。

    薑浩在分局的椅子上坐了大半夜,老遠看到杜箬走過來,他立馬奔過去。

    “杜箬…”聲音疲憊沙啞。

    杜箬抬眸睨了他一眼,依舊麵無表情。

    “我…”薑浩又支支吾吾開口。

    “你什麽?”杜箬都懶得看他,“如果你要替徐曉雅道歉,替徐曉雅請求,大可不必,因為我這次絕對不會心軟!”

    “我知道,我知道她這次做得太過分了,但念在她情有可原的份上,能不能網開一麵?”

    “網開一麵?”杜箬冷哼出聲,“薑浩,你真應該去醫院看看了了,了了還那麽小,她怎麽能夠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

    “她是因為心裏有怨氣…”薑浩不斷替徐曉雅解釋,“她覺得當年她腹中孩子流產是因為你造成的,所以這些年她心裏一直壓著一股怨氣,更何況她這輩子很難生育了,所以…”

    “所以她就打算對了了下手?”

    杜箬覺得這個邏輯荒唐又可笑。

    “薑浩,你跟徐曉雅離婚了對嗎?那麽請問,你現在以什麽身份在替她請求?前夫?朋友?”

    “我……”薑浩被杜箬問得啞口無言,正想找理由辯駁,卻見喬安明從大廳外麵走進來,他當時隻覺得頭皮發麻,後麵的話全被他硬生生咽了進去。

    喬安明怎麽會在這裏?

    他跟杜箬又在一起了?

    就在薑浩遲疑之間,喬安明已經走到了杜箬身邊。

    “怎麽了,杜箬?”他關切問,隨後用冷颼颼的目光看向薑浩。

    薑浩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喬安明,隻能苦笑一聲,低下頭,喃喃自語一句:“難怪你爸說你不同意複婚…”

    原來,她與喬安明又在一起了,原來他們一家三口團圓了。

    杜箬就當沒有聽到薑浩的嘀咕,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麻煩借過,我還要進去錄口供!”

    “等一下!”身後又響起一道聲音,蒼老沉啞。

    回頭,徐峰林就站在大廳門口,緩緩走過來,看了薑浩一眼,再看向杜箬和喬安明,最後向他們微微鞠了一個躬。

    就在徐峰林彎腰鞠躬的那一瞬間,杜箬突然發現這個男人老了,才不過幾年未見,之前那個威風八麵的局長,已經老得不成樣子。呆諷見弟。

    “喬總,杜小姐…”他用很平緩的語氣開頭,“不知道你們是否還認得我,我是曉雅的父親…”

    喬安明在桐城工作的時候見過徐峰林幾次,於是稍稍頜首,表示禮貌。

    徐峰林也沒有繞彎子:“事情到這個地步,有些虛偽的客套話我也就不講了,你們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我是為曉雅來道歉的。”

    “道歉不需要,她闖的禍得她自己承擔!”杜箬一句話就切斷了徐峰林的念頭,可徐峰林沒有怒,隻是微微佝僂著背,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紙。

    “這是曉雅的症斷書,中度抑鬱,已經患病大半年…”

    杜箬不敢相信,接過症斷書看了一眼,果然在最後的評定結果上寫著“中度抑鬱”四個字。

    “怎麽可能?”她覺得以前那個潑辣蠻橫的徐曉雅,怎麽會突然得了抑鬱症。

    “我一開始也不信。”徐峰林默默又接過紙,折好繼續放回口袋:“曉雅他媽去得早,是我一個人把曉雅拉扯大,可能是我把她慣壞了,養成了她這樣跋扈不分是非的性格,所以女兒犯錯,父親難辭其咎。”

    徐峰林又微微俯身,看向喬安明:“喬總,我知道他是你兒子,你作為父親,應該可以理解我這個當父親的心情。”

    “抱歉,徐局長,我跟你一樣,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喬安明用落寞的語氣回答,“我知道你的目的,無非是想私聊,但是我做不了決定,我尊重杜箬的意見。”

    “好,杜小姐…”徐峰林又轉向杜箬,“我知道你跟曉雅結怨已深,當初她介入你和薑浩的婚姻,這是她錯誤的開始,可是你也看到了,這些年她過得很糟糕,婚姻不幸,孩子流產,雖然你並不是孩子流產的直接原因,但不可否認,如果不是你母親來找薑浩,曉雅也不會意外從樓梯到跌下來,孩子也不會被迫引產…”

    徐峰林始終用平緩的口吻娓娓道來,最後苦澀接了一句:“那時候曉雅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如果不是那場意外,我外孫現在應該比你兒子還要大……”

    “所以呢?”杜箬反問,“所以她就可以來對了了下手?如果她怨恨我,可以衝著我來,我不會躲,因為我知道自己多少虧欠她,可是了了才三歲啊!”

    “我明白你心疼孩子,但是也請體諒我這個作為父親的心情,曉雅已經得了抑鬱症,有時候她會一個人看著孩子以前的b超單發呆,路上看到可愛的小朋友她也會追過去抱一下,我知道她心裏一直耿耿於懷,更何況她這輩子都很難生育了,所以一時糊塗才會犯下這種錯誤!”

    徐峰林沙啞的音色中居然開始帶著哽咽:“如果她真有錯,現在這樣已經受了報應,你若非要告她,她留個案底,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或許是徐峰林的聲音太過低微,也或許是他的麵容太過悲戚,反正杜箬心居然動了一下,看向喬安明,企圖從喬安明那裏得到些許勇氣。

    喬安明溫柔笑了笑,也不顧這麽多人在場,堅定地握住杜箬的手:“我剛才說了,尊重你的決定!”

    口供錄得很順利,杜箬隻說了自己應該說的話。

    從口供室出來的時候,杜箬看到薑浩和喬安明並排坐在大廳的椅子上,薑浩手裏拿著煙,一邊抽一邊講話,兩人表情都很冷凝,似乎在談什麽很嚴肅的事。

    杜箬深呼吸,走過去,站到薑浩麵前。

    “去給徐曉雅辦保釋手續吧。”

    薑浩愣了幾秒,捏著煙蒂從椅子上站起來:“杜箬,你這話,什麽意思?”

    “不懂嗎?去給她辦保釋手續,她可以回家了!”

    “也就是說你不打算告曉雅了?你原諒她了?”

    杜箬冷笑一聲,沒接話。

    回醫院的車上,杜箬依舊一副平靜麵孔。

    喬安明偷偷觀察她的表情,問:“為什麽最後你還是心軟?”

    杜箬搖搖頭,攤開自己的手掌,掌心那裏的一道疤依舊在,許多年前的場景她還記得,徐曉雅去基地考察,與杜箬起爭執,推了她一把,導致她的手掌被尖銳的山石刺破…

    許多年後,同樣的事又發生在了了身上。

    她是心軟嗎?

    “徐峰林說得很對,當年若不是我母親去找薑浩要錢,徐曉雅應該不會流產,更不會導致不育,所以我不是心軟,我隻是在還債,原諒她便是原諒我自己。”

    一段婚姻,兩條疤痕,她終於把欠徐曉雅的帳還清了。

    至於薑浩,這個男人曾是她的初戀,丈夫,宣誓要一輩子相扶相持的人,可最後卻成了陌路。

    杜箬掏出手機,一字一句在屏幕上打出一段話:“帶徐曉雅去正規的精神醫院看看,以後別再聯係我,也別再去找我爸,我們之間早就沒什麽關係了,當初離婚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我不會回頭,不會再給你機會!”

    ……

    多年前,大學後麵那條人來人往的長街,薑浩問過她。

    “杜箬,如果我後悔,或者如果很多年之後我回來求你原諒,你會不會再回到我身邊?”

    杜箬轉身,回答:“不會,就算你現在想要回頭,我都不會再給你機會!感情是一件神聖的事,不容一絲汙穢!”

    很多人以為人生漫漫,一步走錯,總還能找到回去的路,可卻不知,很多事錯了就是錯了,當你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身後的回頭路就已經消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