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升官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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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夜裏視物不清,文淵無奈隻得帶著兩名壯漢返回七裏寺,這廂,一場酣戰已接近尾聲,活捉彌勒教凶徒五人,另有八人或自盡或失血而亡。
聽講經的無知村民起初有一大波被嚇跑,消失得無影無蹤,隨後楚王侍從們教育驅散了剩餘的一小部分,誰曾想,竟還有一小撮頑固者賴著不走!
當滿身煞氣的文淵邁入廟門時,一眼就看見幾位耄耋老者雖抖抖索索擠成一團,卻還忍著驚恐高聲嗬斥眾人:“你們究竟是什麽人?闖廟門逮人殺人,簡直有違天道,褻瀆佛祖!”
“閉嘴,官府辦案哪由得你質疑?!”某侍衛上前便是一腳踹去,又舉了刀柄想敲人,卻被文淵勸住。
他見老者衣衫破舊發白皮皺忽生惻隱之心,指著被俘的彌勒教徒,拾起他們曾經用過的砍菜刀,搖頭歎道:“天道?某這就在替天行道。你當他們是善人?當真信佛的居士又怎可能私自帶兵器入殿內?怎可能毫不猶豫與我等對砍?”
一串話說罷,就見幾位老者露出了將信將疑的神色。
文淵索性趁熱打鐵以禪語舉例勸說道:“何況,莫說殺人,殺佛又如何?《臨濟慧照禪師語錄》你們可曾聽過?向裏向外,逢著便殺,逢佛殺佛,逢祖殺祖……逢親眷殺親眷,始得解脫。”
旁聽壯士中也有信佛的,聽了文淵的解釋差點咋舌。這句話本意是鼓勵信徒大膽質疑尊長、權貴,沒想到換個語境用在此處倒也合適。
待文淵三五句話勸得老者暈乎之後,立即攆了他們出門,隨後關了廟門就開始鞭抽、棍打拷問彌勒教徒。
欲得知他們是否還有別的據點,是否在別的州縣也有夜談**,組織內部究竟有多少人等等□□。
隻可惜,那幾人擁有扭曲了的堅定信仰,寧死不屈,打而無用,直至臨近天亮時還未得到多少有用信息。
文淵本就對打擾了自己陪伴妻子的這幫異教徒恨得牙癢,這會兒又見他們拖延時間,眼看著天亮後也沒法派大部分人下水尋興盉,更是怒火中燒。
“不怕打是不是?行,那我們換個別的玩法。就你了,身為佛教徒怎能蓄發?”文淵站在回廊中,冷臉俯視傷痕累累的幾人,點出了其中最桀驁不馴的兩位。
緊接著他就讓侍從為前者全身裹上從大殿中扯下來的帳幔,後者則剃個光頭。
“綁柱子上去,把佛前長明燈的燈油倒他身上,從腳下點燃。”文淵指著全身裹帳幔那人下了命令,引得眾人毛骨悚然直咋舌。
他卻是滿臉鎮定或者說叫淡然,又看向後者慢條斯理道:“看見沒,這叫做點天燈,應景吧?其實北地蠻夷處有一種刑罰,也叫做點天燈,方法卻與之完全不同。”
說罷他又看了看被捆在一旁的三位素服男子,他們此刻本就眼睜睜看著同伴被燒,聽著他痛苦的呐喊嘶吼,又見文淵打量他們,嚇得差點屁滾尿流。
正躊躇要不要招供之時,又聽那容貌整齊一臉正氣的男子饒有興致指著第二人繼續說道:“喏,在他腦子頂上鑽個洞,倒入燈油並點燃。都是痛苦燒死,一個從下往上,一個自上而下,卻不知究竟誰先早登極樂?”
“……我招!我招!招招招!”
火勢已經燒至膝蓋之上不可描述處的男子,依舊昂首挺胸一副凜然不可欺的模樣,可即將被點腦子的那位,還有嚇得不輕的怯懦者,卻爭先恐後鬧著要招供,唯恐說慢了自己受罪。
此時見天色漸亮,文淵留了小半人手錄口供,另帶了三十人去崖邊搜尋妻兄,可惜並未尋到興盉的身影。
漫山遍野的翻了個遍,隻找到了些許麻編大網的殘留物,和掩蓋後分不清方向的腳步痕跡,想必此處本就是設計好的逃生之路。
無奈中文淵隻得帶隊返回江都城,向楚王做了匯報,而後將此事與揚州刺史做了交接。
彌勒教妖妄案本就不是他這大理寺評事的分內事,隻因他肩負監察禦史之職才越俎代庖插了一手,理出脈絡後理應交還給地方官員處理。
直至次日黃昏後,文淵才得閑回了驛館,本就是連番趕路又一夜未眠加之事多繁雜,他著實身心疲憊,本該倒床就睡,卻因心知妍冰惦記興盉之事,還強打精神與妻子說了幾句話,簡單交代了夜間經過。
“……跑了?!你沒認錯人吧?他這是什麽意思?當初阿爺重傷他失蹤,那案子也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大家都當他死了,居然活著都不回家!這次好不容易遇見了,他怎麽不跟你走?”妍冰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想不明白興盉究竟是怎麽想的,若說是失憶了也不像啊!
“我猜,他孤身在外時可能被挾裹犯了大案,有家回不得了。”文淵抱著藕臂半躺在床,說著自己的理解。
妍冰雙眼一蹬,驚道:“殺人?!”
“嗯,我看他使刀很利索,不像生手。”文淵說話間忍不住打了個打哈欠。
“哎,你困了吧?睡吧睡吧,明兒再說!”妍冰說罷就拉了他躺好,親自給蓋上薄被,她自己也鬆散了發倚身躺下,臨到閉眼又忍不住問了一句,“興盉這事兒,沒法可想了?”
已在半夢半醒之間的文淵順口答道:“有的,立大功讓聖人特赦。”
“那就好,那就好!”妍冰心中又升起了一絲期望。
講真,自從興盉失蹤潘姨娘猶如枯槁的模樣看著真使人心疼。
盡管當初她和李芳針鋒相對又被惡整時,妍冰還曾幸災樂禍過。
可後麵事情反轉原來李芳才是真凶,敵人的敵人就該是朋友,雖然明麵上兩人不曾講和,可潘姨娘也默默幫她教育(xun)了妍清,算是有了一些情誼。
如今得知興盉尚在人世這消息,妍冰自然希望他往後能好好活著,千萬別剛一出來就被殺了或者緊跟著要坐牢砍頭,那潘姨娘受的打擊會更大。
何況,妍冰也希望興盉能好好跟自己說說阿爺當初受傷的事兒……
次日,待文淵養足精神並詳細跟妍冰分析了興盉之事後,他才又說起了自己前幾日蘇州之行的經過。
據說是在辦案的過程中順便問了問周遭百姓,找到了疑似宼娘子父母的人,確實是當地富戶,口碑也相當不錯。
“宼娘子有些特征和他家走失女兒對得上,我看她跟那老翁模樣也有三分相似。對方說了,讓直接把人送去,即便不是她也願意當親女兒養,不介意她的過往。”說到此處文淵臉上不由帶了笑。
妍冰立刻不爽了,嘟了嘴冷聲問道:“你笑什麽?很同情她,也高興她能得到幸福了?”
盡管經過李漫漫之事後,她確實也有些感慨,能為豆蔻唏噓,可她受不了自己一貫內斂的丈夫說起別的女人竟笑那麽燦爛。
“哎呦我可真是冤枉死了,明明是在笑終於能甩掉包袱了!難道你樂意家裏一直供著她?哪怕咱們沒回去也不成啊,倒像是多了一個女主人似的。”文淵說罷伸手就刮了妍冰鼻梁,笑她小醋壇子。
隨後他趕緊讓妍冰為自己磨墨,先是提筆寫了公文,又順便給將軍府遞了書信,請父親派人把豆蔻送過來。
半月之後,還未等文淵收到家中回信,卻忽然接了吏部發來的公函。
內容則是大喜事,因略人案有功,即刻升任大理寺司直,一舉從八品小吏躍至從六品上!
司直是評事的頂頭上司,同樣肩負巡查州縣糾正冤案、錯案之職。公函中明令他返京時需沿途自主去各縣調查有無冤獄——因最近天幹無雨,需破冤案祈求上天保佑。
聽了這解釋妍冰噗嗤一笑,遲鈍如她都察覺到了其中的貓膩,琢磨道:“唔,其實這任命……是父親為了讓咱們慢悠悠回京才特意弄的吧?”
免得趕時間舟車勞頓咯,懷胎三個月有餘,孕中期剛好能上路,花百日時間回京恰好孕晚期歸家養胎。
不管怎樣,升職加薪就是好事,美好而光明的未來就在前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