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的兒子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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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去醫院,還沒有走到病房,已經聽到病房裏傳來的哭鬧聲。

    門口有兩個保鏢擋著。我姑姑先跑了過去,保鏢馬上攔她,看見我叫我:“太太。”

    我沉聲說道:“讓開!”

    保鏢也不敢硬攔我,我推門進去,這一看裏麵,雖然有點心理準備,可是我還是感覺到非常的厭惡。

    文文跪坐在地上痛哭哀嚎,我姑父把女兒抱在懷裏,也是一臉惶惶地樣子,而房間裏,段夫人。段玉瑉都在,還有兩個高大魁梧的保鏢。

    段玉瑉是站在窗邊的,看不見他的神色,但是我進門。從玻璃的照影上,他已經看見了我。

    姑姑大哭著撲過去拉文文:“女兒,女兒啊,你別強了,你快答應他們的要求,別再糊塗了。”

    我冷冷看著段玉瑉。他也在看我,我們都知道對方想說什麽,但馬上的我們又都把視線錯開了。

    段夫人歎了口氣,問我:“你來幹什麽?”

    我也沒發作,隻是很平靜地問段夫人:“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要逼人命嗎?”

    段夫人說道:“我不會逼人死,殺人是犯法的,我隻是想把這件事好好解決。但是我希望好好解決,郭文卻不配合我。沒的辦法,既然文的不行,那就隻好動武的了。”

    我姑姑哭道:“你們段家人怎麽可以這樣殘忍?你們也是有兒有女的人,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段夫人嗤了一聲:“報應?那我就問問你,你知道什麽是報應?韶韶是你的親侄女,也是你女兒的親表姐,可你女兒講姐妹情份了嗎?一個連自己姐姐的男人都能搶的女人,她又有什麽道德操守可講?如果說報應,她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我姑父斥責道:“就算我女兒有錯,可是男女之事就是一個人的錯嗎?你兒子就沒有錯嗎?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兒子心裏清楚,你兒子如果不硬來,我女兒就算勾引,能勾引的上嗎?自己教子無方,還在一邊振振有詞……”

    段夫人勃然大怒:“你給我住嘴!我楊素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沒人敢在我麵前這樣大呼小叫的!”

    我又感覺到頭痛,眼前金星亂冒,頓了下我說道:“你們都不用吵了,既然這件事已經讓我知道了,把我也攪了進來,那有沒有人願意聽我說一句話的?”

    段夫人勸我:“韶韶,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來處理,我保證不會影響到你和孩子。”

    “媽媽是想怎麽處理?”我反問段夫人:“按您的方法,要文文打掉孩子?再給她一部分錢嗎?”我再看段玉瑉,“段先生也是這個意思嗎?”

    段玉瑉抱著胳膊,還是背對著我一言不發。

    我姑姑朝著我哭道:“韶韶,文文是錯了,她還小,不懂事,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可是她真的不想破壞你的婚姻啊!我也教訓她了,本來我們是想讓她把孩子打掉的,可是醫生說了,文文是rh陰性血,如果她這次流產了她以後就有可能不孕,韶韶啊。”姑姑跪在我的麵前苦苦哀求我:“我也是個母親,我不能看著我的女兒冒險,……要不然這樣,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們把他帶走,我們保證不影響你,也永遠都不讓他在段家人麵前出現,你就當這件事沒有出現過,好不好?”

    我轉過臉長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我姑姑又爬到段夫人的腳下,她給段夫人下跪,“段夫人,求您了,您也是個做母親的人,文文懷的孩子也是您的孫子啊,現在這個孩子我們不用段家負責,我們自己處理,您就開開恩,別讓文文墮胎,她如果以後不能生育,那她的一生就毀了啊!”

    我姑姑痛哭不已,但是段夫人始終冷著臉看都沒看她一眼。過得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孽種!……不能留!”

    她揚起臉,聲音漠然:“就算郭文懷的孩子是段家的種,那也不能留,一個連自己的姐姐都可以欺瞞的女人,處心積慮用心險惡,這樣的女人就算生出來孩子也不會是什麽優良的品德,我絕不會留一個對我段家名正言順的孫子構成威脅的孩子!”

    文文已經癱軟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裏說不上是同情還是厭惡。歎了口氣,我和段夫人說道:“媽媽,孩子沒錯。”

    “你錯了!”楊素無動於衷地看我,“這個孩子本身就有錯,別以為說是我的孫子我就會憐憫他。韶韶,我告訴你,我既然同意你嫁給我兒子,你就是我兒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兒子才是段家真正的繼承人,繼承人隻能有一個,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影響到我孫子的繼承權,不經我的同意就想隨隨便便給段家生孩子?”她冷笑:“真當豪門是這麽好入的?”

    我低聲說道:“她已經知道錯了,媽媽您也是信佛之人,就當是做善事,……放過她吧。”

    我在她的麵前也跪了下來,段夫人看我跪下,她也嚇了一跳,趕忙拉我起來,段玉瑉也吃了一驚,他馬上轉過了身。

    我固執的沒用任何人拉我,“媽媽。”我懇切地說道:“我承認我非常的恨她,被自己的親人欺騙,這種感覺真的比死還難受。……我甚至想了很多偏激的方法,我甚至想逼她放棄這個孩子,但是現在我想開了,孩子沒有錯,有的殺人犯犯了罪,他們受到了懲罰,卻留下了孩子,孩子有錯嗎?每一個孩子在來到這個世界上時都不知道自己會麵臨什麽樣的命運,他們以後是什麽樣的人完全取決於他們後天所接受的事物和教育,孩子本身是沒錯的。”

    我落下淚來,“媽媽,我也要做母親了,就請您看在我的孩子的份上,放過另一個孩子,求您了。”

    我姑姑一家泣不成聲,段玉瑉在一邊沉默的聽了我的話,轉過了臉。

    段夫人看著我,良久良久,她也長歎了口氣。

    “滾出去!”段夫人疲憊地說道:“永遠別在姓段的人麵前出現,不管生的是男是女,永遠不許讓他姓段,段家不承認這個孩子,也不會給他任何一點財產,如果你們膽敢影響到我段家真正的繼承人,我楊素絕對不會擅罷甘休,不管他和我有沒有血緣,凡是敢和我楊素做對的,我都會毫不手軟!”

    …………

    …………

    我後來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段玉瑉有一晚上確實是喝的多了點,我因為懷孕總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那天晚上段玉瑉摸到我的房間好一陣親吻我,親著親著他就按捺不住了,他開始脫我的衣服,把我的睡衣推到了我的脖子下麵,我被撩的節節敗退,但是想到四個月時發生的情況我又害了怕,我不得不求他克製,到另一個房間睡,段玉瑉隱忍了很久,最後沒辦法隻好爬了起來。

    也就在那天晚上出的事,不知道文文是怎麽摸到他的房間的,閉上眼我長歎一聲。

    文文想把孩子生下來,但段玉瑉知道了堅決反對,他冷漠地讓文文打掉孩子,文文當然不同意,段玉瑉驟然翻臉,“你敢生?我不想要的,哪個女人也別想給我偷著生!”

    文文就尖銳的和他反抗:“段玉瑉,這畢竟是你的孩子,你就這麽狠心?”

    段玉瑉冷笑:“我還有更狠心的時候呢。”他麵色平靜地看著文文:“你不知道我既是個流氓也是個混蛋嗎?我不止"qiang jian"民女我還作奸犯科,如果誰惹了我,我就把他一塊一塊的剁碎了,扔到攪拌機裏,和著水泥一起做成水泥樁,等哪個工地再發生小意外的時候,我就把這個生樁埋進土裏,這就叫打——生——樁!都說打了生樁的工程,日後風吹雨淋再大的震擊都不怕,你想不想試試?”

    文文一下嚇傻了。

    段玉瑉臉色冷峻:“打掉他!如果你不打掉他!生下來我也會叫人掐死他!”

    文文已經過了藥流的最佳時間,隻能做人流,但是醫生這時候不敢做手術了,文文是rh陰性血,如果做手術很可能會導致以後不育,姑姑和姑父嚇得麵無人色,苦苦哀求段玉瑉。段夫人此時發了話:“自作孽,不可活,這個孩子絕不能留,如果真的因為流產導致不育,那就是你的報應。總之,這孩子必須得死!”

    我萬沒想到段夫人和段玉瑉會這樣狠心,躺在床上我手腳冰涼。

    我怕了,真的怕了。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我默默流淚。

    門開了,段玉瑉走進來。

    他坐在我的床邊,用一種非常溫柔的聲音勸我:“韶韶,起來吃點東西吧!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他的手伸過來,輕輕撫摸我的頭發,我象是觸電一樣渾身痙攣了一下,因為驚慌,我不住大口的喘氣。段玉瑉感覺到了,他的臉色變了變,手僵在那裏。

    我遲疑地看著他,仿佛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從前他的愛撫總能讓我感到無比安寧,他在我的眼裏是那麽的親切,眼神也都如水般溫柔,可是現在我看他,就好象在看一個劊子手,一個心涼如冰的地獄判官。

    我問他:“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錯事,或者你不愛我了,你會不會一槍把我殺了?”

    他仿佛是震驚了一下,“怎麽可能!”他立即說道:“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麽會傷害你?”

    我仍然驚疑地看著他,良久,我吐出口氣,無力的倒在了枕頭上。

    段玉瑉撫摸著我的頭發,他輕輕把他的嘴唇湊了過來,象是一塊火炭一樣,那嘴唇又幹又熱。

    “韶韶,相信我,我愛你。”他吻著我。

    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他低聲在我臉前低嚀,吻著我的眼淚,嘴唇碎碎的在我的臉上遊走,我心裏一片絕望,真的心涼如雪。

    …………

    …………

    我在香山碧雲寺求簽,幸而這不是秋天,香山公園沒多少人,這碧雲寺裏人就更不多了。

    寺廟一角還有個小鍾,可能有遊客過去撞鍾了,嗡的一聲,非常深沉。

    楊阿姨扶我起來,一起來我感覺到肚子裏又動了一下,是孩子在翻身。

    八個月了,孩子現在已經八個月了,再過一個月就可以生了。

    過台階時,楊阿姨小心的叮囑我:“慢點,腳下有台階。”又和氣地說我:“太太,你都這麽大的肚子了,非要自己跑過來上什麽香,這要是夫人知道了又得咕噥。”

    “沒事兒。”我手撐著腰慢慢往下挪步:“有事兒我頂著,保證不會連累你們。”

    “不是怕連累。”楊阿姨說道:“隻是現在你這肚子這麽大,瞧小少爺多歡實,越是這時候越不能馬虎。”

    “這不還有一個月才生嘛。”我不以為然,“我媽媽懷我那時候,一直上班到要生產前一天呢。”

    “你這孩子可不一樣。”楊阿姨喜孜孜地說道:“你懷的可是段家的金孫,我都聽段夫人說了,這孩子啊一出生就可以分得段家的股份,折合成錢那都得有好幾十億呢!”

    “沒那麽誇張。”我笑了笑。

    我也知道,段夫人早就和我說了,孩子如果是個男孩,隻要一出生就可以得到段家3%的股份,有十幾億了,可是多少錢我也不在乎,我隻要這個孩子健健康康的,現在孩子在我的肚子裏一天天成長,我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第一次有為人母的喜悅,也有了幸福的憧憬。

    我和段玉瑉的關係一直沒緩和下來,他做了很多努力,但是我心中已埋下介蒂,我無法原諒他,從出院之後我們就開始在一個大屋子裏的分居,我不和他說話,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隻有一次段玉瑉二哥的母親帶著孫女來看段夫人,我和大家一起吃飯,表麵上我和段玉瑉客客氣氣,給了他麵子。那頓飯段玉瑉也很高興,給我挾菜,和我聊天,溫存體貼,但客人一走,我臉又拉了下來。

    段玉瑉一直在努力,他每天都早早回家來,有時候我還在樓下,當看到他的車回來我便馬上回房間關上門,我聽見他的聲音,他問保姆我怎麽樣,吃了什麽,今天有沒有不舒服,甚至我吃了多少飯他都問的非常詳細。晚上當我躺在床上時我甚至能聽到走廊上有輕微的腳步,在我的房間外他猶豫很久,最終還是放棄了。

    段夫人知道我和段玉瑉分居她也急得不行,她勸我:“你晚上一個人睡怎麽能行,楊阿姨說你晚上出一身的汗,這肚子大了連身子都不好翻,身邊沒個人照應怎麽能行?”

    我和她也很客氣,“我沒事,謝謝媽媽,真的有事我會按鈴的。”

    事實上我明白段夫人為什麽同意段玉瑉娶我,就象舊時候皇帝娶皇後,為了讓皇族穩穩的掌權,有謀略的大臣會權衡局勢,選一個根基很弱的女人做皇後,因為這樣可以削弱皇後方麵娘家的勢力,減少外戚威脅。段夫人不同意段玉瑉和陸景怡結婚,一方麵是因為陸景怡太強盛,她怕陸景怡的鋒頭壓住自己的兒子也威脅到她,另一方麵,她確實是為段玉瑉的幸福著想,事情發展到今天,也許都不是我們所期望的吧。

    我們下了山,保鏢給我打開車門,正這時,我那名保鏢的手機響了,他接電話,一聽電話,他咦了一聲,我正好往車裏坐,無意看他一眼,他卻也在看我,然後轉過了臉,含含糊糊了幾句啪的掛了電話。

    我感覺到不對勁,馬上問他:“怎麽回事?”

    那保鏢回答:“沒事,太太,我們回去吧。”

    “手機給我看!”我非常堅決,感覺到他有事在瞞著我,“是誰給你打的電話?你告訴我。”

    他猶猶豫豫,我聲音大了起來,終於從他手裏要過來手機,這一看號碼,我奇怪了,竟然是周子馳的電話?

    我立即給周子馳撥了過去,周子馳怎麽會給他打電話?

    然而電話撥過去卻不是周子馳接的,是另外一個陌生的聲音,對方非常陰冷:“你是段太太吧?”

    “你是誰?周先生呢?”

    對方哼了一聲:“周子馳在我們的手上,想要讓周子馳活命,拿五百萬過來。”

    “你是什麽人?”

    “別管我是什麽人,總之一句話,不想讓你這個周大哥死,就快點拿錢過來!”

    我感覺到又好氣又笑,這什麽沒技術含量的綁匪啊?綁架嗎?可周子馳身家百億,這什麽劫道的綁了周子馳,竟然隻要五百萬?

    我衝著他喝道:“五百萬沒有,五百塊有,要不要?要的話給你充話費裏,神經病!”但我剛要掛電話,對方又叫我:“段太太。”

    他不陰不熱地說道:“段太太覺得我沒有獅子大開口就是在騙你嘍?你看號碼是不是周子馳的?沒想到周子馳這麽一個百億身家的富豪竟然這麽大意,出門連多帶幾個保鏢都沒帶,你不信是不是?我讓周子馳和你通話!”

    我還是半信半疑,哪知道電話轉了個個,裏麵真的傳來周子馳的聲音:“韶韶。”

    我一聽果然是周子馳的聲音,心裏大吃一驚,“大哥?”

    “韶韶。”他的聲音有點疲憊,“救救我!”

    我慌的都手足無措了,“大哥大哥,你在哪裏?你需要我做什麽?你有沒有事?”

    電話又被奪走了,先頭那個綁匪陰森森地說道:“你現在已經聽見了,是周子馳的聲音吧?告訴你,其實我也不是什麽劫匪,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周子馳把我欠我的工程款給我結了,我和他的恩怨就算兩清,否則,就別怪我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我急的叫:“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你讓周先生和我通話!”

    電話又轉到了周子馳那裏,聽周子馳和我說道:“韶韶,你不用擔心,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就是被算計了一道,他要錢你給他就是,你到我家裏去拿錢,在我家書房壁畫後麵有一個嵌在牆裏的暗箱,密碼我告訴你。”

    我聽的糊裏糊塗,因為緊張我也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在電話裏我聽周子馳的聲音真真切切,電話很快斷了,對方非常粗野,讓我立即到周子馳那裏去拿錢。

    放了電話,保鏢勸我:“太太,現在騙子太多,您別上當也別當回事兒,要是周先生真的在他們手裏,以周先生的身家,他們會隻要五百萬嗎?”

    我呆傻著看他,他說得好象也有道理啊,可是電話明明是周子馳的手機,而且聲音也真真切切,就是周子馳的聲音啊。

    保鏢說道:“手機雖然是周先生的,但是未必就真有這回事兒,周先生北京也有很多朋友,犯不著給您打電話啊!還有,如果這人真是劫匪,要錢的話,那他可以親自去周先生家裏拿錢,何必讓你去拿呢?”

    我感覺到六神無主,但又驚疑不定:“可是如果不是周子馳讓他打的,他怎麽會知道你的電話呢?”

    上次我去周子馳那裏,怕我有事,周子馳要了我保鏢的電話。

    這下保鏢也有些奇怪了,想了下他說道:“給段先生打個電話吧,段先生和周先生關係很好,他知道怎麽辦!”

    保鏢馬上給段玉瑉打電話,但段玉瑉電話不通,我想了起來,段玉瑉今天要參加一個交易會,根本就不可能帶手機。

    保鏢提示我:“太太,要不然打電話報警吧,警方知道怎麽處理這件事。”

    “不能報警啊。”我頭也大了,聽對方的口氣倒說得也象是真的,萬一真的逼的對方狗急跳牆殺人滅口怎麽辦?想了下我決定去周子馳家去看看,如果周子馳真的在書房裏放了錢,而這件事又是真的,那我明明接到電話卻不幫他,我就是幫凶,不行,我不能袖手旁觀。

    我立即讓司機開車往周子馳家走,到了周子馳家,我按門鈴,一個女工出來開門,看見我挺意外:“段太太?你來找周先生嗎?周先生在。”

    我啊了一聲,周子馳在家?

    周子馳聞聲出來,“咦?韶韶?”他手裏還拿著份報紙,身上披著一件單衣,“你怎麽過來了?”

    我還喘息不定的,這一看見他我呆若木雞,“你在家?”

    他匪夷所思:“我當然在家,今天我就沒出去,怎麽了?”

    我忽然感覺到肚子一陣生痛,啊了一聲我抱住了肚子,周子馳一個箭步趕過來把我扶住了。

    我站都站立不穩,勉強被他扶到了沙發上坐下,他急切地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抓著他的手,反複看他,“你沒事?你沒事?”

    周子馳聽我說完了話他也大吃一驚:“有這樣的事?我的手機一直在我的身邊啊,誰會拿我的手機打電話?”

    我立即知道上當了,掉圈套了,可是令我和周子馳都十分納悶的是,會是誰這麽無聊?編這樣的謊話。而且在電話裏,那人的聲音那麽的象周子馳,我幾乎深信不疑差點報警了。

    周子馳困惑:“五百萬?我就值五百萬?”

    我也奇怪:“是啊,而且電話裏那人的聲音就和你的聲音一模一樣,對方說的也十分肯定,說你欠了他們一筆工程款,他隻是想把這筆錢要回來,如果我不拿錢給他,他就會殺了你。”

    “那你為什麽沒報警呢?”

    “我哪敢報警,如果報警你有事怎麽辦?”

    周子馳看我一頭的汗,他也又氣又急:“你挺著個大肚子這樣的天氣跑過來,就是為了這麽一件事?”

    我忽然又感覺到肚子一陣疼痛,啊的一聲我叫了起來,捧著肚子,周子馳嚇了一跳,他馬上讓我躺平,“韶韶,韶韶,”他叫我:“你是不是要生了?”

    我斷斷續續的說道:“不會,還有一個月,預產期還有一個月。”

    可是我感覺到肚子疼,疼的感覺很不一樣,我想忍也忍不了,抓著他的手我低聲叫:“大哥,送我去醫院,送我去醫院。”

    周子馳立即叫人,幸好我的保鏢也在外麵,聞聲他立即奔了進來,而就在我們這邊慌慌張張時,忽然外麵門又開了,隻聽女工叫了一聲,“周太太?”

    周子馳也吃了一驚:“鄭曉容?”

    進來的人正是他的妻子,鄭家小姐。

    保鏢本來是想扶我起來的,可是我肚子又一痛,不得不躺回到了沙發上,鄭家小姐冷眼看著我們裏麵幾個人的慌亂,嗤了一聲,“呦,我來的看來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們啊!”

    周子馳安慰我:“韶韶你別怕,我已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我的司機也把車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中途很快會和救護車會合,你別怕。”

    他把我扶了起來,我勉強站穩了,跟著他往外走,但鄭家小姐卻站的穩穩的擋在門口,就是不讓我們走。

    周子馳罵道:“鄭曉容你給我滾!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字交給律師了,我和你已經不是夫妻,你以後也別在我家裏出現!”

    鄭小姐反口就罵:“離婚?想你的美事周子馳,你想離?我還沒玩夠呢!一天我沒簽字我就一天還是你老婆,想離婚?我不同意你就別想離!”

    她堵著門口我們出不去,周子馳本來是可以推開她,但是他忍了忍,還是沒動手。

    “鄭曉容,別逼我!”

    “誰逼誰?”鄭小姐罵:“周子馳你這個人渣,你為了要和我離婚,竟然不惜把我從前的事都抖出去,你讓我的顏麵無存,現在你想這麽輕易的離婚?還想我放棄股份?做你的美夢去!”

    周子馳好象明白了,“我知道了,鄭曉容,今天這出戲是你導演的吧?你編出了我被綁架的消息,你讓韶韶來我這裏拿錢的,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有什麽氣朝著我來撒,你衝一個孕婦發脾氣你算哪門子本事?”

    鄭曉容昂頭:“我就是要朝著她發脾氣,陸景怡告訴我,這個女人和你不清不白,說什麽是大哥,其實就是奸夫淫婦,我開始還不信,現在我信了,你看我隻編了一個小小的謊話,找人裝著你的聲音打了一番電話她就信以為真,連報警都不報,急急忙忙的就過來給你拿錢想辦法,你還說你和她之間是清白的?周子馳,憑什麽你可以找人算計我,我就不可以揭你的糗事?你老實說,你們到底苟合多久了?”

    我肚子疼的根本沒心思去理會她說的什麽,但周子馳聽了卻怒不可遏,他忍無可忍,一抬手啪的一耳光照著鄭曉容就扇了過去。

    “下作!”周子馳罵:“鄭曉容你真是無恥下作!我和韶韶清清白白,你少在一邊胡說八道!”

    “你敢打我?”鄭曉容愕了一下,接著尖叫:“周子馳你這個混蛋!”她朝著周子馳就撲了過去,保鏢一把分開兩人,扶著我往外走,“太太你小心。”

    我才走了兩步又是啊了一聲叫,捂著肚子停下,感覺到兩腿之間有一股熱流淌了下來,女工在一邊看了失聲叫道:“血?段太太你流血了!”

    周子馳從後麵追上來,他喝令保鏢:“快去醫院,她可能要生了,我已經打電話給醫院,救護車正在路上,我們趕快走,路上能和救護車會合。”

    我沒想到我的孩子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要出生。

    我的司機迅速把車開了過來,幸好是奔馳房車,裏麵空間大,保鏢把我扶著躺在沙發椅上,我大口大口的喘氣,因為沒有依靠,我緊抓著周子馳的手。

    周子馳坐在我身邊,他安慰我:“韶韶別怕,別怕,可能不是要生,隻是太緊張,你別怕。”

    話雖然這麽說,但其實他也沒經驗,他是男人又不會生孩子,而且他也沒孩子。

    我們的車子迅速駛出來,司機有點急,“周先生,前麵有車擋路,怎麽辦?”

    周子馳喝道,“從旁邊那條衝岔路過去!”他放下車玻璃喝令自己的司機在前麵開路,司機叫:“周先生,前麵有欄杆擋路啊!”

    “撞開了撞過去!”周子馳大聲喝令他:“你在前麵開路,什麽車什麽紅燈都不要管,直接給我超車闖過去!!!”

    我疼的眼淚都下來了,因為疼我的手指甲深嵌進了周子馳的手裏,他急得頭頂滲出了汗,保鏢在一邊打電話,“段先生的電話還是打不通,我已經打電話給段先生的秘書了,說段先生正在開會,根本就不能接電話。”

    段夫人也不在卓園,我更是沒想到我的孩子會選在這個時候要出生,生產的恐懼和劇烈的疼痛雙向侵襲,我看著周子馳,努力和他說話。

    “大哥,大哥……你幫我一件事。”

    他不停地安慰我:“韶韶別怕,女人生孩子是很平常的事,是個女人就得生的,是個女人就能生的,……就象,就象……”他笨拙地說話,可是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楊阿姨也慌了神,在一邊說道:“太太,你別太緊張,孩子不會馬上就生的,得先開骨縫,有的女人生個孩子一生就是一兩天呢!”

    周子馳愣:“生一兩天?那人不是痛死了?”

    “是啊。”楊阿姨憨厚地說道:“所以說啊,女人生產就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舊社會好多女人都是沒過的了生孩子這一關,生著生著人沒了……。”

    周子馳這才火了,“你胡說什麽呢你!”

    我叫他:“大哥,我請你答應我一件事。”貞畝來亡。

    他手都不知道怎麽放,隻好胡亂地說道:“好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我示意他湊近我的耳邊。

    “要是我死了……”我低聲說道:“如果我有什麽意外,你把我的心髒……,捐出去!”

    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咬了咬牙他低聲罵:“你他媽的胡說什麽啊!誰說你會死!誰他媽的害你我一定殺了他!”他又喝問我的司機和保鏢:“段玉瑉呢?那混蛋去哪兒了?給他打電話,他兒子要生了他還開什麽會啊!”

    我眼淚流了出來,車子在往醫院奔馳,依稀我也聽見了救護車的聲音,看著頭頂,我喃喃地自道:“其實我不該活,我早就應該死的了,火車應該撞死我,河水應該淹死我,有這麽多的折騰都沒有折騰的住我,我早就不應該活了。我的心也早死了,……”

    被匆匆送往醫院,我的耳邊響起醫生和護士的聲音,“誰是家屬,誰是家屬?產婦需要手術,嬰兒臍帶掉了出來,不能等順產,必須剖腹產……”

    周子馳是真懵了,他傻眼了的問醫生:“現在就生嗎?這不是才八個月嗎?八個月的孩子也能生嗎?”

    我也感覺到恐懼,因為民間有個說法,七活八不活,七個月的孩子出生可以活,而八個月的孩子往往是因為一些原因生長停止反而不會存活,現在我的孩子才八個月,想到這個我心頭就湧起一絲驚懼。

    我哭著叫他:“大哥,別離開,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護士在一邊催促:“家屬快點簽字,簽字才能手術。不手術嬰兒會因缺氧窒息,產婦也容易發生栓堵……”

    周子馳焦灼不安,時間根本來不及,最後他一咬牙,“我來簽字!”拿過手術單他看我,“韶韶,你聽著!你要挺住,現在你丈夫和你婆婆不在,你唯一的親人就是我,我現在替你簽字!你一定要堅持住,你明白嗎?你答應我,明白嗎?”

    我哭著點頭,“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周子馳用力簽上了名字,醫生和護士推我進手術室時,我還緊抓著他的手不放,他也不放心我,但是他不能進手術室,他隻能叮囑我安慰我:“韶韶不要怕,不要怕,你相信大哥,你沒事,我保證你不會有事,你的孩子也不會有事,你說過的,你的孩子出生後要認我做幹爹,你還要我以後罩著他的,我都答應你了,你也必須答應我啊,韶韶……”

    那邊走廊裏傳來了急促的聲音,是段玉瑉,他來了?我的心裏倏地一緊,亮了一下,段玉瑉來了。

    段玉瑉奔到我身邊:“韶韶?”他抓過我的手不住的喘息:“韶韶你怎麽樣?你堅持住……”

    一陣刺痛,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