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孩子就是一點都不象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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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告訴我:“文文不見了。”

    文文不見了?

    媽媽把孩子小心放到小床上,等我躺下來後才說道:“我剛剛才知道一件事,勤勤出生後。第二天段玉瑉就去找了你姑姑,直接就是一句話,讓文文立即打掉孩子,絕對不許生。”

    我這才感到意外,“他這樣做?”

    媽媽說道:“他這樣做是為了勤勤,你想,段玉瑉現在已經有了名正言順的兒子,就象皇帝有了太子,他當然要千方百計的為這個兒子掃平障礙了,勤勤是段家的合法繼承人,他保護這個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他在勤勤出生後第二天就去找你姑姑,要文文立即打掉那個孩子,說起來,”媽媽歎:“他這也是怕你傷心啊。”

    我腦子有點亂。想了下我說道:“我是挺恨文文的,不管做妻子還是做母親,我都不能接受這件事。特別是想到勤勤還有一個別的女人生的弟弟妹妹我心裏就特別難受,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想對她趕盡殺絕,隻要她不在我麵前出現,也不來影響我的生活。我就當不認識這個人,但要我原諒段玉瑉,我還是做不到。”

    “就是這回事。”媽媽說道:“那個孩子始終是橫在你們之間的一個刺,段玉瑉知道,如果不解決這件事,你和他的關係就始終沒法化解。現在文文失蹤了,我就是提醒你。小心點,以文文那種破罐子破摔的性子。她什麽事都做的出來。”她又生氣:“真沒想到,文文竟然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

    …………

    段玉瑉晚上到醫院,勤勤已經醒了,而且還能睜開眼睛了,段玉瑉興奮不已,他抱著孩子不住和孩子說話,“勤勤,你看見我了嗎?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孩子當然什麽也看不清,剛出生未滿月的孩子,雖然可以睜眼,但視覺基本都還等於零,所以勤勤隻是睜開了眼很好奇的看了看外麵,過得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

    盡管這樣,段玉瑉還是很滿足,他抱著孩子在房間裏走動,一邊走一邊哄著孩子說話,“勤勤,我們看看房間都有什麽,這是桌子,這是窗簾,哦,這是廁所。”

    我坐在床上歎氣,“你就不能教他點好東西,廁所你也告訴他。”

    他這才撲哧的笑了。

    我問他:“你去找文文了?”

    段玉瑉把孩子放回小床上,給他輕輕蓋上薄被。

    他沒說話,但是沉默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說道:“你找她做什麽?”

    他眼睛仍然在看勤勤,手扶著嬰兒床邊的小圍欄。

    良久他才平靜地說道:“我不會留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我說過的,就一定算數。”

    “都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麽樣?”我扳著個麵孔,說道:“我是不能接受,但是你也沒必要為著我就去威脅文文,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威脅女人算什麽本事?”

    “正因為是我做的事所以我才要自己解決。”他的聲音比我還冷:“已經錯過了一次,絕對不能將錯就錯。”

    “你和她說什麽了?”

    “我隻是讓她解決掉孩子,不管她用什麽方法,必須解決掉這個孩子。”

    我感覺到心頭發寒,歎了口氣,我轉過了臉。

    我說道:“我承認,我有私心,因為有這個孩子,你以後不可能不和這個孩子發生瓜葛,而且勤勤如果知道了,他也會很不舒服,可是如果真的逼迫文文打掉孩子,萬一她因為墮胎再發生意外怎麽辦?”

    “那就是天意。”他毫不客氣,聲音冷的象是三九天的冰茬,“這是我人生的汙點,我絕不會留這個汙點越來越大。”

    頓了下,我說道:“你給她一些錢吧,讓她生下孩子再不要在你麵前出現,我會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不可能。”他冷冷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品性不良的人,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會是什麽好品德的孩子,我不會留一個對勤勤有傷害的孩子。”

    “你想怎麽樣?”

    他臉上表情淡淡地,視線落在熟睡的勤勤臉上,“我說過的,就一定算數,除了我和你的孩子,我不會要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我不想要的,誰也別想偷著生!”

    他說這番話時聲音十分平靜,因為是從公司直接到醫院的,他還沒有換白天的正裝,所以到了醫院也是西裝領帶,衣冠楚楚,不過我真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說出話來竟然是如此尖銳冷漠。忽然間我又覺得害怕,伴君如伴虎,那如果有一天我惹了他呢?

    我想起周子馳說的,那天在手術室外段玉瑉用槍頂著周子馳說的話,如果我老婆和我兒子有任何一點事,我一定親手崩了你。

    那如果我要是惹了他,他會不會也一槍崩了我?

    知道勤勤出生,段家北京方麵沾到親屬關係的人都過來看望了我和孩子,段玉瑉的二哥段玉瑾也在北京,他的母親帶著孫女過來看孩子,看見孩子,這一位段夫人十分感慨,和楊素說道:“還是有個孫子好啊,腰板都直。你瞧玉瑾,就這麽一個女兒,女兒再能幹也比不上兒子啊,這段家早有遺產打理基金會,隻要是男孩出生,一落生就可以分到一部分段家的基金,年年還有分紅,女兒能有什麽?真是羨慕你。”

    楊素自然很得意,我因為很喜歡小女孩就和那個小姑娘聊了一會兒,小女孩看勤勤身上的包被裏還有一根細細的導線便好奇的問我:“弟弟身上怎麽長個小尾巴呢?”

    我咯咯笑,“弟弟身上這不是小尾巴,這是心髒監護儀的連線哦,弟弟因為是早出生,所以還要監護他的心跳啊。”

    大家都很開心,過得一會兒楊素和客人走,病房裏安靜了下來。

    陽光照進來房間很暖,我把勤勤抱在懷裏,讓他漸漸習慣吃我的奶,但我現在奶水也不足,勤勤隻囁了一會兒就累的睡著了,保姆給我把孩子放好,我也躺下來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房間有人進來,好象是護士,因為是護士,保鏢也沒多攔就放她進來,我在那迷糊,聽保姆問她做什麽,那護士答道:“給孩子量個體溫。”

    保姆哦了一聲,和護士要體溫計,但那護士卻很堅持,聽她含糊著說道:“還是讓我來吧。”

    我本來睡得迷迷糊糊,這時忽然覺得有點怪異,我睜開眼,看一眼旁邊的護士。

    那護士戴著口罩和護士帽,看不清臉,她的手攥在兜裏,正朝著孩子走了過來。

    我忽然間覺得有點奇怪,馬上起來擋住她:“你是誰?”

    我這間病房是特護,哪位醫生還有哪位護士負責我都很清楚,這個護士很怪異,不象是平常來病房的護士,忽然間我腦子裏戈楞了一下,“文文?”

    這個假護士一抬頭,我心裏一驚,果然是文文。

    我沒想到文文竟然能扮成護士混進病房,本能的我馬上去護孩子,“文文,你想幹什麽?”

    文文倏地從兜裏掏出一把小刀朝著嬰兒床就刺了過來,我大吃一驚馬上抬胳膊去擋,那刀嗖了一下砍在我的胳膊上,我痛的尖叫一聲,身子往嬰兒床上一撲,馬上大叫:“來人!”

    文文揮刀又朝著孩子砍了過來,我趕忙去奪她的刀,抓著她的手不讓她傷到人,隻聽她陰森森咬牙切?地說道:“你為什麽不去死?”

    我奮力攔她,保姆這才驚覺,慌忙撲過來一把孩子抱了起來,這麽慌張的急抱,孩子被驚醒當即放聲大哭。

    保鏢在外麵用力踹門,原來文文進來時已經把門關嚴了,保鏢用了大力一腳踢開了門,我和文文還在那扭著對方的胳膊在用力糾纏,那保鏢身手快,一拳砸過來,咣鐺一聲,文文直被他砸到了房間一角。

    我的胳膊還在往外流血,忍著痛我先看孩子,勤勤受了驚正哭得驚天動地,我心疼的不行,轉頭我問文文:“你為什麽要殺我?你瘋了?”

    文文呸了一口朝著我尖叫:“我就是要殺你,殺了你的孽種!如果不是你,我本來也可以把我的孩子生了的,就因為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一出生,我的孩子就得死,憑什麽!”

    她爬起來拿過刀就要來繼續砍我,保鏢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文文痛得慘叫,刀掉到了地上。

    勤勤還在那哭,保姆急得不停哄孩子,我這才感覺到胳膊生痛,血成了一串的淌了下來。

    保鏢立即按鈴叫醫生進來,我問文文:“你覺得是我讓段玉瑉這麽做的?”

    “不是你是誰?”她朝著我嘶叫。“段玉瑉本來已經不追究我了,但是他突然間又要我打掉孩子,如果不是你在中間調撥,他怎麽會這麽做?”

    我痛心疾首:“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明明是你破壞了別人的家庭,你製造了一個不該存在的生命,現在你又把罪責推到了別人的身上?你還要殺我?殺我的孩子?”

    我覺得文文真的是瘋了,她不折不扣的瘋了,也許她是年輕,冥頑不靈的愛上了一個不該她愛的男人,可是可憐的她卻不知道,她愛的人根本就不愛她,因為不愛她,她一廂情願懷著的這個孩子在他眼裏都是個令他厭惡的汙點,他極力隻想要抹掉這個汙點,根本不屑憐惜這個讓他不恥的孩子。

    醫生和護士衝了進來,大家趕忙按住我,我這才看到自己的手臂被砍傷了一道很長很深的口子,鮮血汩汩。

    段玉瑉快步走了進來,一看見房間這一幕他也嚇了一跳。

    醫生檢查我的傷,說道:“刀口很長,需要縫幾針,還要打消炎針,不然會感染,這兩天也不要喂奶。”

    勤勤還在那哭,我急得問醫生:“孩子怎麽會一直在哭呢?”

    段玉瑉問我:“孩子有沒有傷到?”

    我手足無措,“不知道啊!”

    段玉瑉又看文文,文文現在也癱軟了下來,坐在地上隻在那喘息,看見段玉瑉,她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段玉瑉冷著臉,隻厭棄的看了文文一眼就轉過了臉,良久他才緩緩說道:“通知她的父母,馬上送她去手術室,現在就去!!!”

    保鏢提起文文要出去,文文這才驚覺,她朝著段玉瑉叫:“段玉瑉你沒權利動我的孩子!你被騙了!你被蘇春韶騙了!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她早就和周子馳有一腿,她的孩子是周子馳的不是你的,段玉瑉你這個傻瓜!……”

    我沒想到文文竟然會發瘋似地說了這樣一番話,這一聽我當即呆住了,段玉瑉聽了臉色也變了。

    我氣得眼前發黑,護士叫我:“段太太,你去治療室跟我去包紮傷口吧,傷口還要縫合呢……”

    我長歎,冤孽,冤孽,真是冤孽。

    段夫人很快就知道了消息,知道發生的事她也是勃然大怒。

    “真是不知羞恥!”她氣的罵:“如果不是韶韶求情,當時我就要把她那個孩子拿掉的,想不到她不止不感恩,竟然還做出這樣無恥下作的事。還敢來殺我的孫子!”

    我坐在床上隻是沉默。

    我媽媽抱著勤勤小心的在病房裏走動,哄著孩子,但勤勤不知道是受到了驚嚇還是另有原因,孩子一直在哭,哭的一頭的汗。段夫人急得不行,她檢查孩子,“是不是受驚了啊?怎麽一直哭呢?”

    她又去罵保姆和保鏢,罵他們大意疏忽,罵完了旁人又咬牙切?的罵我姑姑一家,還說不讓我姑姑一家好過。我聽得歎了口氣,去抱孩子,但剛一抬胳膊,傷口又在痛,沒辦法隻能做罷。

    段夫人安慰我:“韶韶你不用怕,我保證郭文她不敢再來傷你了,她的那個孩子已經解決掉了,她再也不會影響你了!”

    我遲疑,文文的孩子已經拿掉了?

    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等段夫人走後我爸爸才勸解我,“算了韶韶,你對文文已經是仁至義盡,是她自己作踐自己,如今她沒了孩子,人也瘋瘋顛顛的,這怪的了誰?”

    媽媽還是餘怒未息:“養不熟的家狗,韶韶當她是親妹妹,她卻恩將仇報,不止不要臉的和姐夫上床,而且還要殺你的女兒和你的外孫!”

    爸爸也沒話說,文文是他的親外甥,發生這樣的事他也是始料不及,對我姑姑一家都感覺到十分生氣。

    我後來才知道,文文終於是在段家的脅迫下做掉了孩子,段玉瑉發起火來其實是很可怕的,雖然他表麵上不輕易發作,但我知道他真的發作起來絕對不會輕來輕去,文文情緒激動,幾乎是發瘋似的吵鬧,她還吵著要見段玉瑉,但段玉瑉根本不見她,絕望之下我姑姑不得不在手術單上簽了字,文文被強行麻醉然後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後,文文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我隻知道她後來有些瘋瘋顛顛,也不知道段家給沒給我姑姑錢,隻知道文文是休了學,姑姑帶她回了老家,而我們家和我姑姑家也因為這一次事件,永不來往。

    …………

    …………

    經過了這一次事件,段夫人驚魂未定,她加派了人手保護我和勤勤,連醫生和護士要進病房她都派保鏢在現場看著,我也有些驚懼,勤勤畢竟早產,經過那件事好似受到了驚嚇,哭鬧了一天又不停的吐奶還伴有腹瀉,段玉瑉心急如焚,找了兒科的專家診治,又拖延了三天,前後直差不多半個月我們才出了院。

    段夫人早已經叫人把卓園粉刷一新,園丁把花園裏的花木都修整了,正屋的地燈換成了新的,連一樓的地毯和沙發罩也都換成了喜氣洋洋的中國紅色。

    段夫人從保姆手裏接過孩子,她哄逗孩子,“過幾天老爺子要過來,我正好叫他瞧瞧,看我這孫子多結實,這可是他段啟智的頭孫呢,他前妻生的那個兒子,就那種德行和品性,隻怕這輩子也生不出孩子了吧!”

    段玉瑉淡淡一笑,也沒說話。

    段夫人又冷嗤了一聲,說道:“段啟智把他那個兒子送給他弟弟做義子,想讓他那個兒子繼襲他弟弟的股份和家產,還想把他那個兒子吸收進段氏集團的董事會,可惜啊!段玉玓不爭氣,聽說他在國外不止嗑藥吸毒,還搞出了同性戀的事來,嗬。”她笑:“想和我楊素鬥,也不想想,爛泥怎麽也扶不上牆,看段啟智還能得意到什麽時候。”

    她嗬嗬的笑,又去逗孩子,勤勤正好也睜開了眼,很好奇的看著段夫人,段夫人頓時開心的不得了,“瞧著沒?看奶奶呢,看我這孫子多歡實啊,象不象老四?”

    大家當然都隨聲附合,我卻有心事早早就回了房,媽媽跟我進來,問我:“韶韶,你是不是心裏對你公公還有意見?”

    還是母親明白我,我點點頭。

    畢竟是段啟智當初一句話把我丟到管教所的,心裏不可能沒有介蒂。

    媽媽說道:“我和你爸爸也不想見段啟智這個人,但現在你畢竟是他的兒媳婦,就當為著段玉瑉,為著勤勤,你也別和他鬧僵了,明白不?”

    “我明白,媽媽您放心吧。”

    再不想見段啟智,還是得見。

    晚上保姆在浴盆裏放了水,把勤勤小心的放在托帶上給孩子洗澡,段玉瑉進了浴室。看我們在照顧孩子,他微笑,“我來好嗎?”

    我說道:“你沒經驗,還是讓我和阿姨來做吧。”

    他不以為然:“你不也是沒經驗?要說經驗,你得再生一個才可以說這樣的話,讓我來吧,好嗎?”

    他說得很誠懇,保姆嗬嗬笑,讓他接過了工作。

    他小心的把水往孩子身上撩,一邊撩一邊和孩子說話,我也拿著一個搖鈴在那逗孩子,勤勤則是好奇的看著眼前,也許他是奇怪,這兩個大怪人在做什麽呢?段玉瑉執意什麽事都親自來做,他給孩子打了沐浴露,又極小心的沒有碰到孩子的臍帶處,把孩子洗幹淨後,他拿過大毛巾把孩子包起來,我叮囑他:“小心點。”

    他卻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放心,我可是個合格的奶爸。”說著話他往外走,哪知道這時候突然他腳下一滑,我嚇得尖叫一聲,好在段玉瑉也發覺了,他緊緊托著孩子的後頸,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自己跪在了地上。

    我驚出了一身的汗,氣得趕忙把孩子接了過來:“還說自己是合格奶爸,差點把孩子摔著!”

    段玉瑉也驚魂未定,坐在地上半天沒起的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爬起來,說自己:“嚇死我了,幸好沒摔著我兒子。”

    我把孩子放在身邊,讓他側著身子吃奶,勤勤現在已經熟悉了我身上的味道,當一挨到我身邊就會習慣性的尋覓我的"ru tou",我輕輕撫摸著他柔軟的頭發,抬頭看見段玉瑉站在床前盯著我的胸脯在看,我便把衣服又合緊了些。

    段玉瑉這才訕訕地收回視線,他撓頭,非常費解的看著孩子,“這小子一天要吃幾次啊?怎麽沒個定點?”

    我沒好氣的說他:“孩子要長大,你說他吃幾次?”

    他在我們身邊小心的躺了下來,手拄著頭看孩子,看了一會兒他也笑,“好奇妙的感覺,看著一個小小的肉團慢慢的就變成了一個會說會笑,會和人溝通的孩子,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我沒說話,隻是輕輕握著孩子的小手。

    也是做了母親之後,我的心也跟著柔軟了起來,發生了這麽多事,哭也哭過,痛也痛過,但是不管經曆了多少事,隻要看見孩子,心裏所有的痛和委屈就都蕩然無存了。現在我也做了母親,我的孩子安然的躺在我們的中間,他安安靜靜地熟睡,有時候小嘴嘬吧幾下,象還是在吃奶一樣,而睡熟了他又會無意識的彎一下嘴角,象是沉浸在了甜夢裏。

    段玉瑉也專注的看著勤勤,隻有在這個時候,他的眼神才溫柔無比,他凝視著孩子,看著孩子細細絨絨的汗毛,還有光滑細膩的肌膚,看著看著他輕輕歎了口氣,轉過了身。

    我聽他輕聲說道:“我和我父親,雖然是父子,但是他的性格和我不太一樣,他總覺得男人不應該兒女情長,就算是疼孩子,也不能表現的太細膩,所以他對我很嚴厲,可是我又很叛逆,特別是當我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之後,我就更加的叛逆他。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令他不滿意的事,他一直對段玉玓充滿希望,這麽些年來,他希望我做的,我幾乎都在違逆他。”

    我沒說什麽話,看勤勤象是吃飽睡著了,我把孩子小心放在小床上,段玉瑉卻還在那說話:“韶韶,也是這個孩子的出生,讓我知道了父親的意義,其實我和我爸爸不是不相愛,隻是我們兩個人性格都太相似,因為相似所以才生出這麽多的隔閡……”

    他舒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我是朝著孩子躺著的,背對著他,過了一會兒,他伸過手,把我摟在懷裏。

    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他躺在一起了,更沒有被他抱在懷裏,忽然間他這麽一抱我,我真是百感交集。

    本來心裏還是有怨言的,但是到了這時候,我的父母也在,一屋子的人,我實在不好把他趕出房間去。

    段玉瑉把頭埋在我的後頸裏,終於睡了過去。

    三天後,段啟智終於飛來北京了。

    這也是我和段玉瑉結婚,直到孩子出生後,我第一次見到段啟智。貞見肝才。

    車子緩緩駛進園子,管家先跑過去開車門,段啟智下了車。

    卓園的工人都出去迎接段啟智了,而我的父母,因為他們執意不肯留下來,所以他們在我出院後第二天便回了老家,送別媽媽走時我又流了淚,萬分不舍。

    段夫人穿了一身漂亮的紅色唐裝,戴一條長串白珍珠項鏈,她笑吟吟的和段玉瑉出來,但一看見下來的人,她怔了一下。

    段啟智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還帶了他的那位所謂的紅顏知已,何琳。

    段玉瑉也有點意外,沒想到父親竟然把他的小老婆公開帶到了北京?

    段夫人臉色當即變得有些難看,但不愧是有素質的貴婦,馬上她就恢複自然,笑了笑,說道:“啟智,何琳,你也來了。”

    我抱著孩子跟在段玉瑉身後,終於看見了段啟智的小老婆。

    何琳果然年輕貌美,個子高挑,薄薄的嘴唇,秀眉鳳眼。巧合的是她也穿了一身紅色的唐裝,不偏不倚的是,她也戴了條白珍珠項鏈,隻是她和段夫人唐裝的款式略微有點不同,但這麽一看,兩人竟然還真是象在較勁似的,不相上下。

    段玉瑉叫父親:“爸爸。”

    段啟智哈哈一笑,馬上又把視線看向我懷裏的小人,“呦,這可是我的乖孫子?哎呦真可愛。”

    段夫人從我懷裏接過孩子,很得意:“瞧,孩子都快一個月了呢。”

    段啟智又看我,我隻得低聲叫他:“爸爸。”

    段啟智笑笑,“不錯,韶韶你做得很好,你給段家生了孫子,你是大功臣,我稍後會有一份大禮給你。”

    我仍然沒抬頭看他,隻是不卑不亢地回應:“謝謝爸爸。”

    何琳陪著段啟智,大家在正廳坐下,女工趕忙奉上茶,段夫人則和段啟智在那寒暄,何琳先是和我打招呼:“這位就是四少爺的太太,四少奶奶呢,結婚的時候沒來道賀,也沒給你個紅包,今個兒一塊補上。”她從手包裏拿過一個紅包交到我手上,“來,拿著。”

    我猶豫了一下,看一眼段玉瑉,段玉瑉臉色平靜,隻是微微垂了下眼皮,於是我接過了紅包,向她笑笑:“謝謝何小姐。”

    一句何小姐,何琳臉上表情略有點不自然,但是笑了笑,她也沒說什麽。

    雖然從前和段啟智有矛盾,但這時候看見孫子,段啟智還是極其開心的,他不停的去逗孩子,“勤勤?我的乖孫子,瞧,他皮膚可真白,真漂亮呢。”

    段夫人得意地說道:“可不是,父母都長得好,基因好,孩子當然也不能差了。”

    何琳是坐在段啟智的身邊的,看著孩子,她也笑了笑,說道:“段家的小少爺果然是不同凡人呢,我聽說是早產,八個月就生了,這民間都說七活八不活,小少爺八個月出生,又這麽健康,看來是人中龍鳳呢!”

    段夫人又驕傲地說道:“那是自然,我們段家的男孩,肯定注定不同凡人。”

    何琳又問:“我能不能抱抱他?”

    段夫人猶豫了一下,段啟智正喝茶,聽了話無所謂地說道:“當然可以啊,說起來你也是他的長輩,當然可以抱了。”

    我一下有點緊張,心裏怦怦直跳,段夫人是孩子的奶奶,她疼孩子是發自肺腑,可這何琳是狐狸精,我怎麽都不相信她,段玉瑉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緊張情緒,他輕輕握住我的手,示意我不必緊張。

    何琳從段夫人手裏接過孩子,看她輕輕在哄逗孩子:“小少爺?勤勤?”看著她也笑,“啟智,你看這孩子長得很漂亮,還真的挺象少奶奶的呢。”

    她用塗著蔻丹的手指去輕輕觸碰孩子的臉,本來孩子是在睡著的,忽然間象是敏感的感覺到了什麽,臉孔一皺,接著哇的哭了出來。

    段夫人趕忙去接孩子,接著孩子她去哄他,又似有意無意地說道:“這孩子認生,除了自己家裏的人,其他人抱不過兩分鍾他就得哭。”

    這話一說,何琳臉色馬上變了點,嗤了一聲她輕飄飄的說道:“大姐說這話好有深意呢,大姐是說,我不是這家裏的人,小少爺都不認我是吧?”

    段玉瑉這時發了話,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這兒子就是比較敏感,天生不凡,出生不多久就認得人,除了自己的親媽,別人再怎麽哄,他也不能睡的著,每天睡覺前必須得韶韶哄著,換了旁人誰哄都不行,所以說他不跟不是自己家裏的人,這話也對。”

    何琳頓時臉色又變了。但忍了忍,看著段玉瑉,她也沒好說什麽。

    我在一邊一直沒說話,可我也聽的出來段家人這一番話裏的句句殺機。

    段啟智和楊素關係冷了十幾年,但因為董事會裏千絲萬縷的關係,兩人不可能鬧的太僵,何琳在段啟智晚年時趁虛而入,哄的段啟智對她神魂顛倒又將她委以重任,這件事段夫人的嫡派都是十分不滿,而段夫人的親重都是支持段玉瑉的,自然就和何琳不和,所以何琳和段玉瑉結怨,也是情理之中。現在段啟智公開把何琳帶到了北京,段夫人礙著麵子也沒多說什麽,但段玉瑉肯定不會讓母親受委屈。

    段玉瑉滿意的對兒子說道:“我這兒子雖然早產,不過撿的時辰可不錯,而且是坐宮出生,看來這小子就是有個性呢,是不是?勤勤?”  [ban^fusheng]. 首發

    巧的是勤勤現在馬上就不哭了,看著父親咧了咧嘴角,段玉瑉更是高興,說道:“你們看,聽懂我的話了呢!”

    我從段夫人手裏接孩子,“媽媽,讓我來抱吧,勤勤可能一會兒就得睡覺。”把孩子托在手裏,就聽何琳又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這小少爺確實是乖巧,不過……說來也怪哦,都說早產的孩子比較小,但我聽說小少爺出生的時候,一點也不比正常月份的孩子小,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不足月的孩子,甚至比一些正常生的孩子還要結實和重,我說四少奶奶,你該不會是記錯了孩子的月份,孩子不是早產吧?”

    我一聽這話抬起頭,“何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何琳輕輕一笑,嘴唇微啟,又是十分嫵媚地說道:“呦,四少奶奶,你可別多想啊,誰都知道少奶奶跟四少爺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是懷了孕,是帶孕而嫁的,那這記不記清的日子又有什麽要緊的呀!兩個人感情好,孩子就來了,這說不定就是記錯了日子,小少爺不是早產,就是足月呢!”

    我對這個何琳一點好印象都沒有,本來我就是痛恨做小三的女人,雖然香港地區普遍對男人包養二奶三奶比較寬容,民不告官不糾,豪門裏三妻四妾卻也正常,但這是北京,何琳就是個小三,現在一個小三自以為是的在這裏說話,我十分厭惡。

    我沒好氣地回答何琳:“何小姐多想了,我的孩子多大我當然記得清楚,不勞何小姐操心。”

    何琳又撲哧一笑,說道:“是是,我也隻是開玩笑,其實小少爺長得真好,白白淨淨,都說男孩子象母親,這話真不假,小少爺的模樣完完全全的就象少奶奶,”她拉長著聲音,既輕描淡寫又象是故意般地說道:“……可就是一點都不象父親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