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短短幾天，莫掌櫃的身體恢複神速，他給梓潼的解釋是因為她夜裏“輾轉反側”的模樣讓他的心都快碎了，一切都怪他力不從心，讓嬌妻獨守空閨。

    為了滿足嬌妻的“需求”，於是他原地複活了……沒用幾天就“奇跡”的站起來了，再幾天又能走了，雖然還是一副蒼白的病美人姿態，但生活基本能自理了。

    至於那天梓潼暈倒的事，完全是莫大少爺的惡趣味，故意嚇唬她，莫掌櫃去老太爺哪要了顆藥丸，梓潼吃下去，體內的蠱就平息了下來。

    來莫家也半個多月了，這日，兩人商量之後就去向老爺子告辭。

    兩人去到東廂，老爺子正在書房練字，幾日不見，梓潼覺得他好像清瘦了些。

    老爺子穿著素淨的長衫，眉心的朱砂妖冶紅豔，他抬頭看了一眼莫掌櫃，“要走了麽？”

    莫掌櫃走到書桌旁，一邊給他研磨一邊回道：“嗯，外麵還有一攤子事，不走不行。”

    老爺子點了點頭，咳嗽了幾聲，看向梓潼，“孩子生了，抱回來我看看。”

    “好。”梓潼給他換了杯熱茶，笑著說，“到時候請爺爺給寶寶取名字。”

    老爺子沒再說話，交疊著雙手坐在書桌前沉思，燭火下那雙修長的手，白得像溫潤玉石，隱隱泛光。

    他思索了片刻，便說：“那你們明日收拾行李，離開吧。”

    莫掌櫃嗯了一聲，道：“爺爺好像又瘦了些，聽蘇蘇說你最近胃口不好。”

    老爺子道：“家裏的廚子告假了，換了個新廚子，做的菜不太合胃口。”

    莫掌櫃想了想，道：“您注意身體。”

    **

    第二天清晨，老爺子醒來，來到主廳用餐，蘇蘇在餐桌上擺著幾碟小菜，說不上名字，卻都做得相當精致，嚐一口，可口得很。

    老爺子放下筷子，問蘇蘇：“穆城回來了？”

    蘇蘇笑嘻嘻道：“沒有。”

    “這菜誰做的？”

    蘇蘇剛想回答，梓潼端著一碟生煎包從廚房出來了。

    她將碟子擱在桌上，笑道：“剛做好的，爺爺嚐嚐味道如何？”

    老爺子並不動筷子。

    梓潼說：“我剛吃了一個，味道還不錯，爺爺您也嚐嚐吧。”

    老爺子提起筷子，夾了隻生煎送進嘴裏，味道著實好，外麵的麵皮煎得香酥爽口，裏麵的肉餡兒嫩滑不膩，十分鮮美，再配上桌上的小菜與清粥，令人食欲大增。

    老爺子淡淡稱讚，“做得不錯。”

    梓潼笑得眉眼彎彎，“爺爺喜歡就好。”她自己也坐下來盛了一碗粥，慢慢吃。

    兩人話都不多，吃飯的時候幾乎沒有交談，隻有偶爾老爺子給梓潼夾菜時才會說上一兩句。

    老爺子問：“你們怎麽還沒走？”

    “我想多住幾天，可以嗎爺爺？”

    梓潼咽下嘴裏的生煎，笑眯眯地看著他，隻見他眉心的朱砂痣似又紅豔了一些，仿佛由血凝固而成的血珠子，豔煞至極。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想住就住吧，住多久都行。”

    梓潼笑著點了點頭，她猶豫了一下，忽然道：“爺爺。”

    “嗯？”

    “那個，你嘴邊沾了顆飯粒。”

    老爺子難得地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沒有摸到。

    “不是那邊，噯，我來。”說著，梓潼便湊身過去，食指在他唇上輕輕一抹，“沒了。”

    在小輩麵前失態，老爺子的臉有些泛紅，嗔怪道：“沒規矩。”

    他膚色本就白，常年無血色，這時紅了臉，就像抹了緋色胭脂，人麵桃花也不足形容那美，尤其那眉心的朱砂痣，豔得簡直勾人魂魄。

    梓潼低頭吐了吐舌頭，嘿嘿笑兩聲，老老實實吃飯。

    下午，梓潼又來了，看到蘇蘇愁眉苦臉的，就問道：“怎麽了？”

    蘇蘇一臉的惆悵，“不知二少爺怎麽惹到老爺子了，到現在老爺子都沒吃午飯。”

    梓潼笑笑，“我去一下廚房，爺爺看起來精神不太好，不能不吃。我給他做點吃的，你一會兒給他送去。”

    她去廚房做了一些飯菜，蘇蘇端著送去書房，敲了好幾次門，老爺子才開門，冷著臉道：“不是說了別來吵我麽！”

    蘇蘇瑟縮了一下，她從小在莫宅長大，不是沒見過老爺子發怒的樣子，可這幾年，老爺子的脾氣是越來越好了，幾乎沒怎麽對下人生過氣，可一旦生氣起來，那威懾力還是相當恐怖的。

    蘇蘇小聲道：“您身體不好，別氣壞了身子，還是吃點吧。”

    老爺子知道他若不答應，這小丫頭一會兒肯定還會再來煩他，隻好讓她把飯菜端進書房。

    飯菜味很香，掀開食盒，裏頭都是一些江南的菜，做得非常精致，嚐了幾口，味道十分可口，老爺子心中便即刻明了，這手藝如此精湛，隻有那藍丫頭才做得出來。

    他對著食盒發了會兒呆，最終長長歎了一口氣，之後便吃了兩碗飯。

    一來二往，梓潼和老爺子親近了不少，有事沒事都往東廂跑。

    從莫掌櫃口裏得知，老爺子這兩年身體不太好，除了處理家族生意，平日裏閉門不出，每日在家看書作畫，偶爾天氣好，也會親自來園子裏照顧那些檀花。

    檀花一年四季都會綻放，花的香味接近檀香，香氣濃烈，盛開時整個宅子都被籠罩在大紅色裏，繁華昌盛，欣欣向榮。

    老爺子卻似乎不是很喜歡這些花，梓潼曾親眼目睹他輕輕揉碎了花叢裏開得最好的那朵，花汁鮮紅，浸染著他雪白的手，好像滿手血腥。

    **

    這日，梓潼跟著老爺子在他書房練習毛筆字。 百度@半(.*浮)生 —難得情深

    老爺子寫了一手好銀鉤，梓潼跟著臨摹，卻怎麽也學不出精髓，到最後隻得歎道：“怕是我不適合練字。”

    老爺子卻說，“你心不靜，心不靜，如何能寫出想要的字？”

    梓潼彎起了月牙雙眸，“但是我會做飯啊，爺爺。”

    老爺子無奈地搖搖頭：“莫家的少奶奶，總窩在廚房裏像什麽樣子。你以後別去了，家裏有廚子，交給他們不就好？”

    梓潼道：“可是，我做的飯你比較喜歡啊。”

    這倒是事實，這幾天飯菜都是由梓潼做，老爺子臉色比從前好了許多。

    老爺子無話可說，總不能責怪孫媳婦的一片孝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