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我覺得你腦子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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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梓潼風一樣離去的背影,顧焱欲哭無淚,他不知道的是,在這之前的一個小時,有個男人比他更想哭。

    確認顧先生還掛不了,隻是小小的胃出血,莫掌櫃氣得即刻送他上路的心都有了。

    裝病弱騙他媳婦去看他,無恥!

    真的非常非常想讓顧先生徹底消失於人世間,不過,這也隻是個美好的願望而已,莫掌櫃生氣歸生氣,可還沒氣糊塗,他深知顧先生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他手裏。

    很早之前他就明白,顧焱在梓潼心裏是個特殊的存在,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也不想去深究他們之間是什麽樣的感情,如果非要定位,顧焱在她心裏的分量應該同潘曉和許諾畫上等號。

    小藍不待見他,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可他卻很重要——莫掌櫃如是想。

    同潘曉和許諾一樣重要的人,他能下殺手嗎?

    不能!

    萬萬不能!

    就算在心裏虐殺了顧焱一萬遍,也不能真正動他一根汗毛。

    顧焱要是死在他手裏,小藍會傷心,會傷心到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們夫妻間的感情必定也會產生裂痕。

    莫掌櫃是個高情商的男人,正因為他情商高,所以對顧焱束手無策。

    想到自家媳婦急急忙忙跑去看情敵,他這做丈夫的還不能阻撓,莫掌櫃幾乎憋出內傷。

    做個好丈夫,好男人,怎麽就這麽難?!

    想著想著,莫掌櫃頭疼地揉揉眉心,也不是對自己不自信,隻是,一個男人吸引女人的因素有很多,他可沒有自戀到認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會愛上他的地步,所以喜歡思索人生的莫掌櫃,就像很多愛思考哲學問題的美男一樣,糾結起了“小藍是愛我的長相,還是愛我的人?”這種俗套的問題。

    最後,按照由推理到實證的科學研究步驟,莫掌櫃決定去實際考察一下。

    “你覺得我怎麽樣?”莫掌櫃在溫泉酒莊二樓轉悠的時候遇到夜一,斟酌了一番之後,決定采取這種不太直接的方式發問。

    可惜他這樣不直接的開放式問題,由於涵蓋麵過廣,搞得夜一不知道怎麽回答,更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問這個。

    所以夜一隻得泛泛地說道:“掌櫃的當然是很好了。”

    “哦,怎麽個好法?”

    怎麽個好法?雖然有些惡趣味,肚子也有點黑,但也比較好說話……但是這能說嗎?

    想到實話通常都是傷人的,於是,夜一換了一種保守的回答方案,馬屁。

    即使不討好,至少也不會得罪他老人家。

    “夜一,你知道‘鄒忌諷齊王納諫’嗎?”聽完夜一關於自己如何德才兼備、英名睿智的讚美後,莫掌櫃追問了一句。

    “鄒忌?那是誰?”顯然,愛爾蘭青年夜一根本就沒摸過《戰國策》。

    莫掌櫃知道再問他也問不出個什麽結果,於是又去三樓找到了藤仲亨。

    老藤同誌幹脆利落地給出兩個字的評價,腹黑。

    他除了腹黑就沒有優點了嗎?!

    莫掌櫃有些氣餒,他又回到辦公室問雷鵬,“你跟著我也十幾年了,你覺得我怎麽樣?”

    雷鵬愣了好半響,擔憂地看著他,“掌櫃的,你……身體不舒服嗎?”不然怎麽會問出這種答案總所周知的問題?

    不就是腹黑嗎?這還用問?

    調查進行到這裏,莫掌櫃不禁生出一種高出不勝寒的淒涼感來,身邊的人都尚且如此,那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敢不偏不移,不畏不私的給他做個評價呢?

    可是這個念頭剛一劃過腦子,他就忽然想起二哥莫晟決來,作為對他了解甚深的親兄弟,二哥不就是最該給他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嗎?

    其他三個哥哥就算了,都不靠譜,可信度太低。

    於是,莫掌櫃立刻給莫晟決發了條信息,內容很簡單:你覺得我這個男人當得怎麽樣?

    這條信息乘著電波很快就飛到莫晟決手裏,他冷笑一聲,第一時間就回複了弟弟幾個字:我覺得你腦子進水了!

    總之,直到傍晚,梓潼回家,莫掌櫃都還沒來得及重建起自己的自信心來——心情低落,兒子也沒去接。

    梓潼回來之前給莫唯打過電話,知道潘曉把小莫莫接去了小二樓,今晚不回來,她就預料到家裏可能有一場暴風雨等著她。

    進門,小心翼翼地換了拖鞋,往廳裏瞄了一眼,果然,老爺坐在廳裏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本書,悠然地翻了一頁,神情卻有些高深莫測。

    “回來了。”莫掌櫃抬眸淡淡地看著她,“顧焱沒死吧?”

    “就是胃出血,離死還遠著呢。”梓潼嬉皮笑臉地回了一句,刻意避開他的視線,“晚上想吃什麽?我換件衣服就去做。”

    低著頭向臥房走去,不知為什麽,就是不敢看他,但心跳卻不自覺地加速。

    在他身邊走過時,聽見他冷冷地說,“不是骨癌晚期嗎,怎麽又變胃出血了?”

    梓潼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西門郝作弄我……去了才知道被他騙了……”

    莫掌櫃突然抓緊她的手臂,將她扯入懷中,劇烈的撞擊讓梓潼整個臉頰都覺得疼痛,倒抽一口冷氣,“嘶,好痛……”

    莫掌櫃突然驚醒,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冷著臉,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生氣了。”

    看得出來,然後呢?梓潼怯怯地看著他,“要我道歉嗎?”

    “你說呢?”莫掌櫃牙齒磨得咯咯響。

    不知怎麽的,梓潼一下樂了,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小氣鬼,這點事也值得生氣?我以為他要死了才去看看,算報答他的兩次救命之恩。”摸摸他的頭,像孩子一樣哄著,“乖,別生氣了,我剛才狠狠踢了他兩腳就趕回來了,就怕你心裏不舒服。你要是吃他的醋,那就太小看你自己了。”

    深情地看著自家老爺,“顧焱隻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你不要拿自己和他比,沒得比知道嗎?我愛的是晟睿,很愛很愛,沒人比得上。”

    莫掌櫃定定看了她一會兒,表情漸漸柔和了下來,一把將人扯倒在沙發上,亂七八糟地抱在懷裏,“死丫頭,還是這麽會說話,讓你甜死了。”

    “老爺的胳膊還是這麽強壯有力,我快讓你勒死了。”

    莫掌櫃氣得雙手齊上,把人壓在身下撓癢癢,梓潼又癢又難受,哀叫連連,不一會就很沒骨氣地舉手告饒。

    之後,不知誰先主動,兩人在自家沙發上又纏綿在了一起……

    **

    翌日,藤仲亨一早就打電話來邀請莫掌櫃夫婦去他新開的狩獵場。

    老藤同誌折騰出了一個原生態的天然獵場,每天都在莫掌櫃麵前顯擺,莫掌櫃想了想,今天也沒什麽事,便答應了帶梓潼一起去見識一下。

    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到達目的地,騰仲亨就牽了幾條獵犬過來讓他們選。

    莫掌櫃選了一條阿根廷杜高犬,梓潼則選了一條黑色的拉布拉多犬。

    這些獵犬都是調教好的,對客人那是絕對的唯命是從,讓它們攆雉雞,絕不追兔子。

    梓潼蹲身摸著狗頭,一臉溫柔和它培養感情的時候,騰躍和白磊各自牽著一條順毛尋獵犬過來。

    看到梓潼,白磊幾乎是飛奔過來,看也不看莫掌櫃,拉著梓潼就走,“別跟這些老頭子一起玩,走,哥哥帶你打獵去。”

    你才老頭子,你全家都老頭子!梓潼回頭對莫掌櫃揮揮手,“你就陪老藤玩吧,中午吃飯見啊。”

    莫掌櫃牽著狗,望著有說有笑,越走越遠的三人,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

    見他麵色不善,藤仲亨笑嗬嗬地說,“年輕人在一起有共同語言,你就讓小籃子去吧,雖然她是你老婆,但你必須承認你們的年紀確實差太遠,代溝那是存在的。”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莫掌櫃一個眼刀拋過去,冷哼一聲,選了趁手的獵槍,牽著狗打獵去了。

    梓潼這邊,打獵活動進行得並不順利,雖然白磊和騰躍教得很盡心,可梓潼還是不太會用獵槍,好不容易獵了幾隻雉雞野兔之流,估摸著可以向兩位少爺交差了,便早早的躲起來休息。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她躺在草地上,雙手枕著頭,翹著二郎腿,挽著袖子,還極不雅觀的叼了根無名野花,盡情的享受著這少有的清閑,順便也讓這幅開墾過度的身體恢複一下元氣。

    “籃子,吃飯了。騰叔在獵場建了幾棟木屋,今天就別回去了,多玩兩天怎麽樣?”

    就在梓潼感歎著“願此刻永恒”的時候,白磊的臉湊了過來。

    “這話你跟我家掌櫃說去。”本來難得清靜被人幹擾的話,梓潼會本能的不爽,可現在她隻覺得內心無限愜意。

    她心情愉悅地拍拍屁股上的草屑,理理頭發之後,丟給白磊一個讓他莫名其妙的笑容,當我不知道啊,那木屋不通水電,洗澡都成問題,我傻了才會在這兒過夜。

    吃午飯的時候,白磊還真去跟莫掌櫃說,而莫掌櫃也答應在這兒住一晚,梓潼心裏頓時唱起來了忐忑,太反常了,這麽好說話,不會有什麽陰謀詭計吧?

    因為防著莫掌櫃,怕他不分場合的要那啥那啥,所以吃過午飯,梓潼就和他分道揚鑣,莫掌櫃、老藤、白磊在西邊獵場,梓潼就同騰躍在東邊獵場轉悠。

    看了看騰躍牽的那頭白色獵犬,梓潼笑道:“它叫什麽名字?毛好漂亮啊。”

    雖然按照她的審美標準,騰躍牽的白毛實在不值得待見,她選的這隻黑毛比它強多了,同她家太子和愛麗絲更沒得比,但騰躍和她冷戰一年多,今天終於肯跟她說話了,所以,這時候她還是適時的放棄了自己的審美標準,對著騰躍不時投以關愛眼神的白毛大唱讚歌。

    果然,騰躍聽了很高興,“它叫小q,整個獵場小q算是最漂亮的。”

    “汪汪!”

    在梓潼準備也誇誇自己這隻黑毛的時候,小q忽然如感應到什麽一般,飛快地衝了過去,她身邊的黑毛聞風而動,緊隨小q之後,接著便是騰躍興奮地追著兩隻獵犬去了。

    梓潼也趕緊跟了上去,一天也沒逮著個入得了眼的獵物,希望這次最好能逮著頭野豬之類的,好久沒吃烤全豬了……

    “我靠!”

    “怎麽了?逮到……”梓潼話沒說完就被生生卡在了喉嚨裏——在她的前方,黑毛正騎在小q身上,幹著那禽獸之事。

    騰躍精致的臉一片緋紅,梓潼的臉則噌的一下就綠了,沒想到這家夥還動這門心思,虧是她看中的狗,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野合!

    而且……它那是什麽眼光?怎麽能看上她小籃子都沒看上的白毛呢?!

    當然,小籃子看上的狗也還是狗罷了,而黑毛的眼光也不見得非要跟小籃子一致,不過顯然,小籃子並不這麽想。

    “啪”的一聲,小籃子隨手撿了根樹枝就抽了過去,黑毛被打中屁股,嗷嗷叫的縮到了一邊,正在興頭上的事被打斷了十分不滿,滿眼委屈地瞅著它暫時的主人。

    ……

    吃過晚飯,莫掌櫃被騰仲亨纏著下棋,梓潼便一個人坐在木屋後麵的草坪上仰望星空發呆。

    自從下午發生黑毛猥褻未遂案件之後,她就覺得騰躍看她的神情十分尷尬。

    “唉……”鬱悶的把頭歪向一邊,卻忽然發現視野所及的草叢後麵,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聲,等眼睛慢慢適應那邊的黑暗後,就看見了一條狗正在搖晃自己的大尾巴。

    那不是剛被她懲罰不準吃晚飯的黑毛嘛!

    先是耍流氓,現在又開始隨便刨地找吃的?不知道亂吃東西會生病嗎?!

    梓潼朝黑毛走去,準備教育它,等走到它身後了,黑毛也正好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看著她,嘴裏還叼著它的“晚飯”。

    嗯?這“晚飯”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

    眯著眼審視起它嘴裏叼著的某個不明物體,誰知不看不要緊,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半個小時後——

    “小藍,開門。”

    “……我睡了,這裏的床太小,單人床,你就在隔壁湊合一晚吧!”

    莫掌櫃在門口站了半天,看了下夜色,又看了看她屋裏明晃晃的燭光,完全不像在睡覺的樣子。

    搞什麽鬼呢?莫掌櫃準備繞到屋子後麵從窗口爬進去,剛走到木屋的拐角,就看見一個端著臉盆的獵場工作人員與他麵對麵走了過來。陣廳雜才。

    “莫先生。”這個工作人員叫小蔡,二十來歲的女孩,看起來老實巴交的。

    “幹什麽去?”

    “莫太太說要刷牙洗臉,我們的獵場是真正的原生態,不通水電,我就端盆水來。”

    刷牙洗臉?不是睡覺了嗎?

    莫掌櫃微眯著一雙眼,蹙了蹙眉,又鬆開了。

    他朝小蔡做了個手勢,就跟著她又回到了梓潼的門前。

    “莫太太,水來了。”

    “知道了,就放在門外吧。”

    小蔡愣了一下,再看向站在樹後麵的莫掌櫃,不明白這夫妻倆在搞什麽飛機,放下水盆,揣著一肚子的莫名奇妙離開了。

    莫掌櫃屏神靜氣的躲在樹後麵等著,果然,不出一會就看見房門的輪廓裏出現了梓潼的影子。

    這個影子在門邊停了好長時間,似乎是在判斷外麵的人走了沒有,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而莫掌櫃也就適時地閃了出來。

    “小藍,你在搞什麽鬼?”

    低頭等著她的答複,卻突然看見放在地上的水盆,還有她灰白色牛仔褲的褲腿,淺色麵料上的斑斑血跡反差強烈而顯眼。

    血跡?!

    莫掌櫃嚇了一大跳,猛地抬起了頭,正對上梓潼一臉無措地看著他,白色毛衣的袖口和胸前也都是斑駁的腥紅色。

    “你……”莫掌櫃話還沒說完,就被梓潼一把拉進了屋子,房門在他身後以極大的聲勢關上了。

    “不是叫你睡隔壁嘛!”梓潼的臉色已由無措變成烏雲密布,顯然是反應過來了他的小把戲。

    可莫掌櫃壓根沒功夫聽她囉嗦,隻是緊緊地按住她的小肩膀,目光銳利的四下一掃,然後懵了。

    “你……在幹嘛?”莫掌櫃指了指地上的一條白色死狗,大腦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秘密被老爺發現,想著是自家人,梓潼也不打算再隱瞞下去,“這不明擺著嘛,在洗這條死狗。”

    可這個答案仍不在莫掌櫃可接受的範圍之內,“那你幹嘛殺了它?”

    “胡說!你哪個眼睛看見是我殺的?!”梓潼烏黑晶亮的眼睛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麽要做這種毀屍滅跡般的事?

    不對,關鍵是為什麽要給一條狗毀屍滅跡?!

    可梓潼並不打算給老爺釋義解惑,隻是以一種命令的口氣道:“既然你都看見了,那你就跟我是一條船上的了,這件事絕不許再跟任何一個人說起,包括老藤,聽見了沒有?”

    聽到媳婦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老爺很不受用,何況他目前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什麽不許說?我幹嘛要到處說自家媳婦在給一條狗清理屍身?!

    “這樣啊,小藍,你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麽?”

    此時皓月當空,小木屋裏的夫妻倆蹲在一個臉盆旁邊,丈夫無奈地看著妻子,被注視的妻子則一邊麻利地洗著狗毛,一邊瞪著丈夫。

    “有點,太仁愛了……”莫掌櫃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原本想說她是不是太秀逗了。

    原來梓潼從不爭氣的黑毛嘴中發現的,赫然就是騰躍那黃昏時分還活蹦亂跳的小q的屍體。

    沒想到黑毛沒什麽眼光,膽子卻很大,居然把少東家的愛犬當晚飯了!

    一時間,無數有的沒有的念頭,都從梓潼腦海裏唰唰唰地飛奔出來,而當務之急就是盡快轉移作案現場。

    於是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那條早已斷氣的白毛拖回了自己住的小木屋,因為她看得出來,騰躍很喜歡小q,這兩天她又是黑毛的主人,她實在不想讓騰躍在看見黑毛猥褻了小q之後,再發現由於自己看管不嚴,讓黑毛咬死了他的愛犬小q……

    騰躍好不容易才和她說話,這事兒要被他知道了,沒準能跟她冷戰三五年。

    “別折騰了,大不了我賠他幾條好獵犬就是了。我去跟騰躍說,沒事的。”

    “這根本就不是一條獵犬的問題,見一葉而知秋,你明白嗎?以小見大!”梓潼沒好氣的又瞪了莫掌櫃一眼,手上還在忙碌地清洗白毛。

    以什麽“小”見什麽“大”?莫掌櫃在心裏暗笑幾聲,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語帶詼諧地說道:“是是是,媳婦說的是,這是見一狗而知小籃子。”

    話剛出口,小籃子要拋刀子殺人的眼神就朝他飛了過來,莫掌櫃識相地閉上了嘴,決定還是不在這個敏感的關頭再去刺激她比較好。

    “好了,我洗幹淨了,你就負責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收拾了吧。”艱巨的工程終於告一段落,梓潼大出一口氣,從盆邊站了起來。

    捶了捶小肩膀,晃了晃小蠻腰,再擦了擦手,滿意地看著被她打理得漂漂亮亮,音容宛在的死狗。

    莫掌櫃仰視著她的這個老媽子造型,也沒把這種感覺說出口,隻是跟著站了起來,認命地端起臉盆往門口走去。

    “喂喂喂,老爺你幹嘛去啊?”梓潼趕緊一把拉住他。

    “當然是去倒水。”莫掌櫃不解地看著她。

    “你瘋啦?你這麽大搖大擺的端著盆血水出去,那我當初幹嘛還偷偷摸摸的讓人端水過來?”

    我的祖宗,所以說你幹嘛一開始就把簡單的事搞複雜?莫掌櫃歎了一口氣,再次環視下房間,然後改變路徑朝窗戶走去。

    “喂喂喂,你又幹嘛啊?”梓潼又一把拉著他的胳膊。

    “從窗戶倒出去總可以吧。”

    “你瘋啦?沒看到嗎,騰躍在窗外的草坪上曬月光玩手機,你想把這盆血水當著他的麵倒出去?!”

    “那你說要怎麽辦?難不成要我喝下去?”

    莫掌櫃終於忍不住黑線了,誰知梓潼居然還沒心沒肺地認真考慮了他的“建議”後,才將之否決。

    “呃,有了!用這個不就好了,咱們就螞蟻搬大樹吧。”搜索了一遍房間,她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工具。

    而莫掌櫃盯著她手裏那個巴掌大的空果汁瓶,咽了口口水,把她剛才的話又原樣奉還,“你瘋啦?”

    梓潼一扁嘴,楚楚可憐地看著他,“老爺……”

    莫老爺歎口氣,妥協了,發揮愚公移山的堅毅精神,一次又一次的拿著果汁瓶,從木屋裏走出去。

    “莫先生……您這是在幹嘛呢?”

    小蔡看到他第五次行色匆匆地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了出來,哪知人家看都不看她一眼,冷颼颼的拋下兩個字後便絕塵而去,“散步!”

    這天晚上,莫老爺一遍遍的重複著他的“散步”,其次數連他自己都算不過來了。

    這期間,梓潼的完美主義居然還不看時間地點的發作起來,硬是把那條死狗洗了兩遍。

    當然,出門接過水盆的是老爺,迎著小蔡詫異而又曖昧的目光說著“不用麻煩了,我來吧”的,還是老爺,最後,偷偷摸摸把小q隨便找塊草地放好假裝暴斃的,依然是我們的老爺。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

    “夜一?你怎麽在這?”梓潼在如釋重負地美美睡上一覺後,用早餐的時候就看到了夜一。

    “有幾份文件要掌櫃的簽字。”夜一揚了揚手裏的文件袋,“我不知道你們今天回去,所以就送過來了。”

    梓潼此時一副身心都放在小q的死有沒有曝光這件事上,也沒有心思再多問,“哦,掌櫃的還在睡,等會兒吧。”

    話音剛落,莫掌櫃走了過來,坐在梓潼身邊,夜一見他不停地打著哈欠,臉上多出兩個極不雅觀的黑眼圈,便有些擔憂地問道:“掌櫃的怎麽了,氣色這麽差?”

    “他昨晚太忙了,大概沒睡好。”還沒等莫掌櫃回答,梓潼就立刻把答案告訴了夜一,隨即自動屏蔽掉莫掌櫃咬牙切齒的表情。

    夜一的視線遊走在梓潼和莫掌櫃潛台詞豐富的表象之間,隱隱感到一種異常,而當騰躍出現後,這種異常就更明顯了。 難得情深:

    “阿躍……昨晚睡的還好吧?”梓潼不太自然地打著招呼。

    “很不好。”騰躍的臉色竟然比莫掌櫃還要差上幾分。

    “是遇到什麽事了嗎?”莫掌櫃十分溫和地問道。

    “老子最喜歡的那隻獵犬……”騰躍歎口氣,憂鬱地說道:“小q昨天忽然死了,老子在木屋後麵挖了個坑把它埋了,誰知道今天早上,小q居然幹幹淨淨地躺在獵場東邊的樹下麵,埋它的地方裏隻剩下了一個坑……簡直是見鬼了!”

    “噗!”

    “咳咳……”

    梓潼和莫掌櫃一個噴粥,一個噴茶,夜一則看著三人麵色各異的樣子,暗暗尋思著老板、老板娘、騰躍和獵犬,這幾者間的可能聯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