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光腳還怕穿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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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陳浩大概講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柯羅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但他和顧焱都在臨東市。沒辦法趕回去,於是給在濱城的祝明軒打了個電話。

    顧焱追蹤藏匿在臨東市的顧雲惠,分身乏術,柯羅不想他分神,羅雪的事也沒告訴他。

    監視柳箐箐半個多月,終於確定顧雲惠的行蹤,和莫晟睿聯手才把人堵在荔山,柯羅知道就算告訴了顧焱,他也不會因為一個羅雪放過將顧雲惠鏟除的機會。柯羅自己也是如此。

    柯羅家從爺爺輩開始起就從屬於顧家,算到他已經是第三代,他祖父是顧家老爺子的秘書,他父親是顧焱他父親的集團高層主管,而他從十八歲就是顧焱身邊最親近的特助,十幾年下來,他對顧焱的忠誠已是一種習慣,融入了骨子裏。

    雖說對羅雪是有些好感,換做平可能想都不想就去救人,但現在。在忠仆柯羅心裏,沒什麽比他目前正在做的事更重要,顧雲惠太危險,也太瘋狂,她多活一天,對顧焱都是莫大的威脅。

    至於柳箐箐,顧雲惠倒了,她一個隻會玩些小手段的女人不足為患。

    一個長得像藍小姐的替身都容不下,歹毒至此,要是真正的藍小姐落在她手裏豈不是更慘?

    柳箐箐做出這種事,那是自掘墳墓,顧先生不會再姑息她,羅雪到時候想報仇,有的是機會。

    柯羅如是想。

    **

    夜貓另一個房間裏。柳箐箐和蘿拉並排坐在沙發上,筆記本電腦中播放的畫麵令兩人表情各異。

    “怎麽樣蘿拉,好看麽?是不是很解氣?”

    指了指屏幕上羅雪被監控器實錄轉播的淒慘畫麵,柳箐箐麵有得色地望向一直坐在身邊沉默不語的蘿拉。

    沒錯,今天的一切都是她找人設計安排的。

    因為羅雪那個小賤人,她長這麽大第一次挨打,這口氣叫她怎麽能息事寧人地咽下去,沒直接弄死她,已經算很客氣了!

    “叫我來,就是為了給我看這個?”蘿拉盯著筆記本的屏幕,在看到羅雪已經完全喪失了反抗的鬥誌,像個木偶一般。眼神空洞地望向天花板,任身上的男人為所欲為那一刻。她伸手按下了暫停鍵。

    行了,看到這裏就可以了。

    “是啊,你不覺得很爽嗎?”

    蘿拉深吸了一口氣,無語地看向柳箐箐,她是個白癡,自己也是個白癡嗎,為什麽要來?焱要是知道了,自己可能會成為炮灰。

    “這事你做得太過分了。”蘿拉歎道。

    原本還得意地品嚐著杯中美酒的柳箐箐,在聽到這樣一句話後,臉上的笑容立刻僵在那裏。

    “箐箐,就算羅雪得罪了你,你也不該這麽糟蹋她。你要是真恨她,也可以用別的辦法讓她生不如死,但你這樣對她……實在太下作了。”

    柳箐箐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冷笑道:“你這是在跟我劃清界限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蘿拉話沒說完,突然門鎖扭動的聲音響起,房間的門被人大力推開。

    看到門口的男人,柳箐箐畢竟還是太嫩,立刻做賊心虛的嚇得臉色煞白,“明……明軒哥哥……”

    祝明軒風塵仆仆地衝了進來,臉上滿是怒氣,抬手就給了柳箐箐一耳光。

    柳箐箐沒想到祝明軒會她動手,當即就被打傻了,頭歪向一邊,嘴角溢出血來,還久久回不過神。

    蘿拉見狀,也嚇得花容失色,因為她知道,祝明軒不是一個愛發脾氣的人,可一旦他發起脾氣來,那就不是個人……

    “柳箐箐,你行啊!”扇了一耳光還嫌不夠,連祝明軒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生氣,他揪起柳箐箐的領子,反反正正又是三四個大嘴巴,幾乎要打得她破了相,連隨後跟進來的徐明和陳浩都心驚肉跳,想不到一向好脾氣的祝醫生竟然也會這麽火爆。

    祝明軒可以空手將一個健壯的男人在幾秒鍾之內掐死,可以想象他下手那是什麽力道,打完之後,柳箐箐哼了幾聲就暈了過去。

    將柳箐箐丟在沙發上,祝明軒看向徐明和陳浩,沉聲道:““你們兩個守在這兒,把這兩個女人看好,一會柯佑過來,交給他就行了!”呆叨以血。

    兩人忙不迭地點頭。

    祝明軒冷冷看了蘿拉一眼,看得她毛骨悚然,“明……明軒,你聽我說,這事跟我沒關係,是箐箐叫我來……”

    “有什麽話,留著跟顧焱說吧!”祝明軒打斷她,大步走了出去。

    ……

    羅雪望著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眼淚也流幹了,這才試著動了動早已僵硬的手臂,撐著地板坐了起來。

    暴虐開始的時候她隻覺得痛,那種比初夜時更刻骨銘心的痛,但是痛到最後她漸漸麻木了,現在反而覺得酸澀更甚一些。

    從地上撿起被撕破的衣物,清理著自己傷痕累累,汙穢不堪的身體,羅雪邊擦邊哭。

    她從十九歲就做應召女郎,有時候忙起來一天能接好幾個客人,但是從未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肮髒。

    他們沒洗澡,根本就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閑雜人等,一個個都充滿了腥臭味兒,她是個愛幹淨的女孩,每次都會讓客人沐浴刷牙做好安全措施,不然的話她寧願不接這個工作。

    "biao zi"。

    她現在覺得自己真真正正的像個最下等的"biao zi"了。

    擦拭到一半,當羅雪發現無論自己怎樣擦,怎樣用力,那些累累傷痕仍像是給奴隸們用烙鐵燙上的印記一般,恐怕這輩子都會陰魂不散纏繞著自己的時候,她停了下來,淚流滿麵地捂住自己的嘴。

    門外沒有任何動作,她不知道蘇珊和可兒去了哪裏,現在她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根本就不知道一會怎麽走出去。

    就在她無助又悲傷的時候,一件男式風衣從天而降,將她整個身子都溫暖地包裹了起來。

    “好了,沒事了,我帶你走。”見到羅雪哭腫的眼睛,祝明軒用自己健壯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這個姿勢讓羅雪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兒,醫生的味道,幹淨的味道,即讓人安心,又令人恐懼。

    “不,你放開我!我好髒!”羅雪不明白為什麽會是祝明軒來救自己,天知道,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

    她跟著顧焱兩年多,與柯羅和祝明軒都很熟,這兩人也很關照她,尤其是祝明軒,她從來沒在這個男人眼裏看到一絲鄙薄,他長得很粗獷,對她卻總是溫和有禮,和他在一起特別舒服。

    但是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這麽肮髒,最不想見到就是這個當她朋友一樣尊重的男人。

    為什麽要怎麽殘忍了?

    不僅找人糟蹋她,還宣揚出去,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個被人玩爛的下賤女人!

    “為什麽是你!為什麽來的是你!”羅雪哭號掙紮著,用手捶打著祝明軒的胸膛,不想再跟他多一秒的身體接觸,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麵。

    “我隻是個"ji nv",我是個"ji nv"你明白嗎?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別這樣羅雪!”

    看著她渾身是傷還在歇斯底裏,祝明軒先是緊箍著她不放,到最後臉都被她給撓傷了,忍不住對她吼道:“你夠了沒有!我是大夫!”

    這一聲吼,對於羅雪來說簡直如雷貫耳,怔怔地盯著他的臉看了半響,心裏的顧忌與自卑仿佛正在漸漸消散。

    說不清那種感覺,隻覺得他的目光雖然嚴厲,卻也太過清澈了點。

    祝明軒的一句話將她完全點醒,讓她恍然間覺得,如果世界上還剩下一個不會嫌棄自己的男人,那就應該是眼前的祝醫生。

    沉默了幾秒,羅雪用被踩傷的那隻手,輕輕抓住了祝明軒胸口的襯衣,“祝醫生,幫幫我,我好痛……”

    “好。”不忍再看羅雪淒楚的小花臉,祝明軒按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埋進了自己的胸口。

    祝明軒抱著羅雪走出夜貓的時候,氣氛有些悲壯。

    大廳裏燈光昏暗,錦衣夜行的男男女女仍在醉生夢死,vip包廂內曾經發生過的慘劇,他們一無所知。

    出了夜貓的大門,風有些涼,祝明軒為懷中的羅雪掖好了衣角,而後找到自己的車,小心翼翼將她抱了上去。

    羅雪蜷縮在座位上咳得很厲害,大概是剛才哭得太厲害傷了聲帶。

    祝明軒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隻是,方向盤上的手卻緊緊握了一握。

    他將羅雪帶回了自己的公寓,她身上的拉傷與擦傷,擦了藥揉一揉過兩天就沒事了,但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消耗了太多體力又被風吹到,後半夜,開始發起了高燒。

    吃藥、輸液、換冰袋,祝明軒默默地照顧著她,直到她稍微退了點燒,也不再流淚哭泣,這才走進浴室整理自己。

    一晚上都沒怎麽吃東西,直到現在才覺得餓,祝明軒吹幹頭發出來,抬頭看鍾已經是淩晨四點多,走進廚房燒水泡茶,順便下一碗麵來吃。

    一碗麵下肚,胃裏充實身上也暖和了,原本他還覺得今天特別的冷,也許是柳箐箐的所作所為過於讓人心寒。

    方才給羅雪輸液的時候,他無意中歎息了一句,“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聞言,羅雪的臉上明顯有了懼色,接下來卻自我解嘲道:“真沒想到我這個應召女郎,也能讓顧家的表小姐這麽費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連個難聽的字都沒有,但是那種不加掩飾的怨恨是揉在目光裏的。

    他看得出她的咬牙切齒,看得出她恨不得將柳箐箐碎屍萬段的決心。

    祝明軒是真把羅雪當朋友,她聰明,懂事,知進退,如果忽略她的職業,她就是個很完美的女人。

    不過應召女郎又怎麽了,羅雪比他這個曾經的殺手幹淨多了,他不在乎柳箐箐的死活,卻不想讓羅雪手上沾染半點血腥。

    坐在沙發上捧著茶杯,祝明軒沉思良久,心裏默默做出了決定,等顧雲惠倒了,柳箐箐留著也是個禍害,如果顧焱下不了手,那就讓他代勞。

    **

    一個星期過去了,顧焱沒有回來,羅雪的傷卻一天一天好了起來,畢竟年輕,恢複能力強。

    祝明軒有一家私人醫院,沒什麽大事的話基本每天都會去報個到,但自從羅雪出事,他連報道都省了,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而羅雪也像是什麽都不在意,米蟲一般的窩在他家裏讓他照顧著,養著。

    兩個人以一種奇異的默契同居在了一起,這種感覺讓祝明軒覺得自己很像是有了一個女人,但是他們之間卻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叫他祝醫生,疏離有禮的稱呼,但是她卻又心安理得的睡他的床,看他的電視,吃他親手做的點心。

    給她檢查身體的時候她會穿得很少,洗澡的時候也會叫他進來擦背,他一個人包了所有家務,包括給她清洗貼身內衣。

    亂了吧……

    養傷的這段時間,羅雪就像是與世隔絕,手機電話統統都關掉,一個朋友都不見,就在他家裏就穿他的用他的。

    有時祝明軒睡得迷迷糊糊,一推洗手間的門,就看見她好奇地玩他的剃須泡泡,白色的慕斯沾了一臉,看上去就像是個調皮又純真的小女孩。

    經曆了這麽大的事,她變得不獨立,很喜歡粘著他,吃他做的飯,穿他燙過的衣服,隻不過話依舊很少。

    “我回來了。”用鑰匙打開家裏的門,祝明軒一邊換鞋,一邊把幾個購物袋隨手放在腳邊。

    羅雪正在客廳裏看電視,聲音開得很大。

    祝明軒知道她沒有聽見自己這一聲招呼,不過沒有關係,他隻是很想說而已。

    “餓了沒?”

    將食物放到廚房,祝明軒又將另外幾個袋子拎了過來,坐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將袋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拿。

    “去了一趟醫院,回來順便給你買了點東西。”

    羅雪依舊沒有吭聲,但是目光卻從電視熒屏移到了祝明軒身上。

    在祝明軒家裏,羅雪很隨意,長發用一根皮筋隨便抓起一束馬尾,額發有很多散落了下來,素麵朝天的。

    “不知道你平時用什麽,但是我問過櫃台小姐,中幹性的敏感肌膚用這些比較好。”

    “你知道我的膚質?”

    羅雪打量著他手中的綠色禮盒,潔麵、乳液、化妝水、麵膜、護手霜,林林總總鋪了一沙發,居然還有選貨的好品味。

    “lauramercier?”隨手拿了一款妝前乳在祝明軒眼前比了比,她好奇地問,“你是真的懂我需要什麽,還是說就選貴的?”

    “你喜歡麽?”祝明軒不答反問,老實說,兩者都有。

    天氣冷了,她的臉因為這幾天疏於保養都已經幹得起皮,不知道她要在自己這裏住上多久,但是沒關係,她走時可以帶走這些,反正現在他就是不希望看到她身上一點點的不舒適。

    “這又是什麽?”羅雪笑了,伸手指指另一個袋子。

    “啊,這裏有幾套內衣,還有你穿的衣服。你整天套著我的褲子滿屋轉,我還真怕褲腿太長把你絆一跤。”

    “內衣?”羅雪挑了挑眉,從袋子裏將一件黑色與水紅色相間的蕾絲文胸給拎了出來,伸手一翻碼,訝異地點了點頭,“沒錯,我就穿這個碼。”

    祝明軒竊喜。

    “你喜歡這個顏色?”這話一問出口,他的臉上就有些發燒,尷尬地輕咳一聲,急忙轉移話題,“餓了吧,我去做飯。”

    “別走。”

    祝明軒還沒站起來,羅雪的一隻手就已經抓緊了他的衣擺。

    “你要不要?我不收你錢。”

    祝明軒整個身子都僵了,隻覺得某種極其脆弱的東西在意識裏麵破碎了,但是下一秒鍾,渾身升起的火焰,又立刻被她的另一句話給撲滅了一半。

    “哈哈,你緊張什麽,我開玩笑的。”

    羅雪在他僵直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在一堆護膚品裏挑出一張麵膜,打算去浴室放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麽會變得如此頑劣,隻曉得祝醫生君子得實在是讓人滿心都是想逗他一下的欲望。

    她會住在這裏,什麽都不解釋,因為祝醫生實在是太無害了,無害到竟然能從他身上得到一種別人給不了的安全感。

    安全感,哪個女孩子不想要?

    以前她隻覺得錢能給人帶來安全感,而獨立則給予人享受金錢的自由。

    然而忽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整個心境都變了。

    在那樣的一刻,悲慘得就像是打了一場必輸無疑的仗,她被淩辱,她的傷痕……現在想起來都是一種冰錐入骨的深痛。

    但是這個男人出現了,騎士一般,天神一般的,及時伸出手來毫不嫌棄地將她拯救。

    也許就是他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那般沉穩溫和,才讓她覺得自在起來,自在到想要一直賴在這裏,享受他給的溫柔,慢慢等心裏的傷口痊愈。

    他不是大夫麽?

    他的那雙手,能撫平她身上的傷口,而不留下任何疤痕,那麽她心裏的,也交給他來處理吧。

    出事以後,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蘇珊她們,偶爾想起來,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三個女人聚在一起,像傻子一樣抱頭痛哭。

    她不要,那太丟臉了。

    她是誰?

    她是羅雪。

    羅雪的字典裏沒有自哀自憐,也沒有一蹶不振。

    她不是那種被打了一巴掌,隻會找男人嚶嚶哭泣的女人,她覺得那不是好事。

    她討厭麻煩,不喜歡惹事,但若是麻煩真要找上她了,也不絕不怕事。

    吃了這麽大的虧,要再忍下去,就該一板磚把自己拍死了。

    她什麽都沒有,就一條命,光腳的還怕穿鞋的,笑話!

    不過現在還沒找到機會,還不能做些什麽,那就當在祝醫生這裏養精蓄銳,和他在一起生活挺有意思的。

    自從她來了之後,祝醫生就一直睡在書房或者沙發上,她認真看過他的臉,卻看不到她熟悉的欲望,在他身上她看不到一絲的不純潔。

    借他衣服穿,他就借了,讓他幫她洗內衣褲,他真的就一絲不苟地在洗。

    精心挑選的洗衣液,認真搓洗絲薄的布料,在她眼裏,在一個應召女郎眼裏,竟然看不到男人的半點欲望。

    羅雪真的很好奇。

    想看看他君子的麵具下麵有些什麽,想窺視他的靈魂深處,剖開他的心來看一眼那裏麵會是什麽顏色?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會看小毛片,是不是偶爾會跟陌生的女人一夜狂歡……

    不過這一次,她已經失敗了。

    “我去煮飯。”似乎是舒了一口氣,祝明軒隻是安靜地往廚房裏麵走。

    羅雪望著他高大的背影,除了方才那短短幾秒鍾的僵直,沒有任何與以往不同的表現。

    果然是個君子!

    無聊地聳了聳肩,羅雪穿上拖鞋拿著麵膜走進浴室,突然想到一個老笑話,她對著鏡子,無聲地笑得呲牙咧嘴。

    笑話講的是從前有個書生與一小姐相知相戀,某日,他們相約出遊,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

    這屋內隻有一張床,二人雖兩情相悅,卻未及於亂。

    那小姐憐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卻在中間隔了個枕頭,寫了張字條,上曰:“越界者,禽獸也。”

    那書生是個真君子,竟真的隱忍了一夜,未及於亂。

    次日清晨,那小姐醒來,竟是絕塵而去,又留一字條,上書七個大字:“汝連禽獸都不如。”

    哈哈哈哈,羅雪越想越樂,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

    祝明軒走進廚房,下意識地拿掛在衣鉤上的圍裙,然後伸到半空中卻急轉向下,像是極力在忍耐些什麽似的,一下子撐住了料理台。

    “呼……”閉上眼睛皺著眉,祝明軒燥熱地甩了甩頭。

    沒有人看得到他額上隻那一瞬間就滲出的狼狽的汗水,更沒有人注意到他睫毛垂斂下來掩飾的那一抹失望。

    吃飯的時候,祝明軒顯得格外安靜,他們兩個雖然維持著禮貌,但通常情況下也會聊幾句,但是今天,他似乎在一直思考些什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麽了祝醫生,醫院裏有事?”羅雪夾了一塊排骨給他,細心地問了一句。

    “啊,謝謝……沒什麽事。”祝明軒為自己的不專注抱歉地笑了笑,不太希望她看出自己的情緒。

    “你如果有心事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羅雪微笑道,剛做完麵膜的皮膚顯得淨白透亮,氣色很好,這麽一笑,讓人頗有些如沐春風的感覺,竟然把祝明軒看得癡了。

    她其實不是什麽時候都這麽多話的,隻不過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祝明軒這兒,有點拾回了有親人在身邊的感覺,對他的生活也多了一份關心。

    他不是她的安全感麽?作為一個安全感,怎麽能因為一些心事而變得不開心呢。

    “你……”祝明軒欲言又止。

    “怎麽?”側耳細聽,羅雪有些疑惑。

    “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哈?”羅雪訝異地張大了嘴巴,剛想笑但瞥見他臉上的認真,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為什麽?”這是她心裏最想問的問題。

    好奇怪,有男人表白,她居然第一反應不是像以前那樣忙著拒絕,而竟然開始認真考慮了起來。

    “不為什麽,我想和你在一起……以結婚為前提。”放下手中的碗筷,祝明軒坐直了身子,望向羅雪的目光十分堅定。

    靜靜地看著他,羅雪也放下了碗筷,她閱人無數的目光充滿了試探,她是警惕的,而他是坦誠的。

    一男一女,隔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是他親手做的飯,某種微妙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擴張。

    大約過了三分鍾,羅雪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你說什麽……”

    如同一根緊繃的弦,祝明軒那邊先斷了,也許是根本沒想到羅雪會答應得這麽快,他欣喜之餘還有些不敢確定。

    “我說好,我們就先交往試試。”羅雪重新端起碗筷,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清麗的臉上似乎多了一抹開心。

    “那你對我有什麽要求嗎?”事情就這樣簡單的搞定了,祝明軒還真是有點不敢相信,不放過一絲細微表情地觀察著羅雪的反應,過了好一會兒,才敢確定她並沒有耍自己,而是真心答應了要交往。

    那麽她喜歡他麽?祝明軒不敢問,因為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喜歡她,但是跟她在一起就覺得很享受,他想把這種享受無限延長。

    突然間跳轉到這麽親密的關係,對誰來說都有點措手不及,卻又在心裏偷偷點燃了興奮,迫不及待要嚐試這一場華麗的戀情。

    “沒什麽要求,我不是個矯情的女人。”淡淡地回應了句,羅雪想了想,便學著他的樣子也問道:“你呢?你對我有什麽要求麽?”

    “有。”祝明軒的反應倒是比羅雪直接許多,直接到後來想起的時候,羅雪十分懷疑他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句,先前那句問話不過是給自己下了個套,就等著她依樣學樣的往陷阱裏麵鑽。

    “昨天我和焱已經在電話裏談好了,他以後不會再找你,顧氏你也不用再去,我希望你能辭掉進顧氏之前那份工作。”

    祝明軒一字一句地說。 百度@半(.*浮)生 —難得情深

    **

    翌日,羅雪醒來的時候,祝明軒已經去醫院了,餐廳裏擺放著溫熱的早餐。

    羅雪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什麽叫辭掉之前的工作?祝醫生也太會委婉了吧?

    想起來就覺得好笑,不就是想叫她不要再出門接客麽,用得著說得這麽含蓄?

    好麽好麽,不做就不做了。

    洗漱完畢,將祝醫生為她買的瓶瓶罐罐細心地往臉上抹,一來二去,又是神采奕奕的一張臉。

    挑選了一件修身的長裙,披上小外套,拿上手提包,在包裏放了把匕首,羅雪快樂地出了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