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還是她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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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謝茜的聲音,梓潼往門口瞥了一眼,穿上衣服。拿幹毛巾擦了擦頭發,然後將毛巾擰幹晾起來,這才不緊不慢地說,“晟睿,既然謝小姐是來道謝的,那讓她進來坐坐。”

    前幾個小時,謝茜還在狼口與顧慧雲的手上死裏逃生,眼見在那危急時刻是晟睿救了她,視他為最能保護她的人。堅決不肯離去,既是如此,那就讓謝茜待在這裏好了。

    真的很好奇,這個女人的是怎樣的腦結構,為什麽有會有這麽可笑的認知,在她家老爺身上找安全感?腦子被門夾了,還是又想耍什麽花樣?

    想到謝茜做過的那些事,梓潼打死也不信短短幾個月她就幡然醒悟,改惡從善了。

    給晟睿下毒,叁番兩次算計她,害她掉進海裏,和丈夫兒子分開大半年,還有曉曉那條腿……做過這些事之後,謝茜居然還有勇氣站在這裏。是不是該佩服她呢?

    晟睿不是騰躍。他要一個不高興,誰的麵子都不會給,隨時都有可能把她丟下懸崖,謝茜就一點都不怕嗎?

    幾次死裏逃生,還不知道珍惜生命,來這兒找死,梓潼想或許自己可以成全她。

    先看看她想做什麽吧,梓潼微微一笑,走到門口,看著一身髒兮兮的謝茜。笑道:“房裏有浴桶。要不要進來洗個澡?”

    “不了。”謝茜竟是識趣地搖搖頭,後退了一步,“我身上這麽髒,會弄髒你們的房間。可不可以讓我在外麵躺一夜?我爺爺已經將我趕出謝家,我沒地方可去,也沒人來接我,如果可以的話,讓我在這個顧雲惠殺不到的地方落落腳,我就很感激了。昨天她一直將我往森林裏拖拽,地上都是鋸齒植物,葉子似刀子一般在我身上劃,劃得我血肉模糊,疼痛難忍,她卻絲毫不為所動,威脅我們,如果誰爬不起來,倒了下去,就讓我們被分屍而食。當時那幾個人質都不肯幫我,就是拉我一把也好,讓我的腿能爬起來,結果他們為了自保,選擇讓我困在原地滴水不進自然死……如果不是你們進入森林救了我,也許我已經被野狼叼走……”

    說完她又開始掩麵嚶嚶的哭,愧疚難當地低著頭,突然又道:“莫太太,以前的事我很抱歉,因為晟睿跟我訂過婚,就將他視為我的所有物,也沒想他是不是願意,他結婚了我還放不下,遷怒於你……害人終害己,為此我也付出看代價,失去了一條腿,有家不能歸。我並不一定愛晟睿,我隻是傾慕他的外表和莫家五少奶奶的光環,與他並沒有更深的交流。況且他一直沒有正眼看過我,從來是我在自作多情,任性妄為,甚至連單戀都談不上,所以直到臨死前的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錯得離譜……”

    梓潼與莫掌櫃互望一眼,眼眸裏帶著淡淡的笑,沒有說話,隻是莫掌櫃將她攬住,讓她靠進他懷裏,繼續聽謝茜講下去。

    “因為對那場聯姻盲目的執著,我做了那麽多錯事,最後讓自己孤苦無依……”謝茜悔恨的淚水奪眶而出,最後哭得跪了下去,用手捧著自己的臉,“可我到最後還是怕死,我想活著。”

    梓潼蹲下身給她遞了一塊紙巾擦眼淚,依舊沒有說話,抬頭看了看一臉漠然的男人,轉身走進了房間。

    莫掌櫃同樣抿唇不語,目光淡漠得看不出一絲情緒,明顯對謝茜沒有任何同情。

    見梓潼給謝茜遞了塊紙巾,他不由在心裏歎氣,走到窗邊,從背後抱著梓潼,經曆了這麽多,他的小媳婦對敵人還是太過仁慈了。

    謝茜用紙巾擦了臉,嗚嗚咽咽地哭了一陣,最後窩在院子裏,將腦袋靠在牆壁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山林開始安靜下來,涼風微拂,夜鳥淒啼,一夜就這樣過去。

    翌日,梓潼與莫掌櫃還沒起床,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咚咚咚的切菜聲,有人在做早餐,煎蛋餅的香味一陣陣地往石屋飄過來。

    梓潼睜開眼睛,在莫掌櫃懷裏翻個身,“想不到謝茜會做早餐。”

    瞧她一眼,莫掌櫃摟緊她繼續睡,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

    大手竄進她的衣服裏,開始每天早晨的功課,低頭齧咬梓潼的耳朵。

    梓潼癢死了,笑躲閃著,推開他準備起身下床,但還是被他一把抓回去,塞進了被窩裏。

    片刻後,莫掌櫃正在埋頭耕耘他的領地,敲門聲和謝茜的聲音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早餐做好了,你們要不要起床一起吃?”

    “滾!”一聲冷叱,放開梓潼的唇,這時候被打攪,老爺無名火氣,冷冷地看向實木門扉,“謝茜,現在這裏有多遠你就滾多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謝茜果然不敢再出聲,灰頭土臉地退回角落。

    梓潼推一推身上的老爺,示意他起床,“起床吧,這裏空氣好,陪我去散步,順便摘點菜回來。”

    老爺就吃了個半飽,哪裏可能這麽聽話,對著梓潼的嘴啃啃咬咬,各種強力掃蕩。

    半個小時後,夫妻倆一前一後從石屋出來,拿著水桶準備打水洗漱,謝茜突然走過來,指著地上的兩個小水桶對梓潼笑道:“井水我已經幫你打好了,爐子上還燒著,你可以熱水兌涼水,用溫水洗臉,這樣對皮膚好一點。”

    梓潼牽強一笑,覺得謝茜對她太過客氣了,有些不適應,還是將小桶扔進井裏,自己打水洗漱。

    莫掌櫃一身舒適家居服,掃一眼被謝茜打掃得幹幹淨淨的石桌石椅,以及那香味四溢的早餐,目光冰冷地看向謝茜,“你什麽時候可以消失?”

    麵色一黯,謝茜被他這句話傷到了,後退一步,“隻要顧雲惠被擊斃,我就不再打攪你。晟睿……”

    “馬上給我消失。”莫掌櫃打斷她,直接下逐客令,“不要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我的名字。”

    “晟……莫先生,這裏沒有飛機,我無法離開!”謝茜嚇得全身抖了起來,不斷後退,好怕被他一把抓住,直接將她扔入萬丈懸崖,所以她飛快地躲閃,躲到梓潼身後,抓著她的雙臂苦苦哀求,“莫太太,幫我求求莫先生,就讓我留在這裏幾天!我真的好怕那些人又追殺我,讓我死了一次又一次……”

    梓潼見謝茜躲到她身後,把她不斷往莫掌櫃的方向推,便微微一笑,拂開謝茜的手道:“謝小姐為什麽一定要躲在這裏呢?想要被保護,你應該去找白宗澤才對,他才是負責營救人質的,有他保護你豈不是比跟著晟睿更加安全?嗬,其實你就是借用感謝的名義,想見一見晟睿,看看我和他是怎樣在這過二人世界,對不對?”

    “莫太太你誤會了,我從森林死裏逃生,就是想好好活著……”謝茜還在不停解釋,似乎梓潼真的誤會她了,“顧雲惠沒落網前,什麽地方都不安全,我隨時都有可能被射殺……”

    “好了。”梓潼再次拂開她伸過來的手,清冷地看著她,“不管是何種理由,你都讓人將你送來了這裏,既是這樣,那就什麽都不要解釋,我倒不介意這裏多住一個人,就怕你閑得慌。”

    “不會的,不會的。”謝茜撥浪鼓似地搖頭,激動得眼含熱淚,差一點就跪到了地上,“隻要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你一定會看到我的改變,發現我不再是以前那個謝茜……”

    梓潼並不信謝茜的話,也懶得看她這般作態,放下手中的毛巾,轉身去廚房。

    謝茜則跟在她身後跑,嘴巴一直不肯閑著,糾纏在她身後把她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莫太太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在清晨打擾你們恩愛了,之前我不知道你與老公正在恩愛,隻當是早餐做好了,趁熱吃比較好,所以敲了門。謝謝你不嫌棄我,我以後絕不再出聲了……”

    正低頭擇菜的梓潼聽得淡淡一笑,嘴角稍稍上揚,不戳破謝茜的小心思。

    難道這她真的以為晟睿不敢將她扔下山崖?罷了,那就讓晟睿扔著試試看。

    “謝小姐,實不相瞞,晟睿是想讓這裏的青山綠水養養我,準備給我家小莫莫添個妹妹。你看這裏桃紅杏白,瀑布山泉應有盡有,美如人間仙境,是再養人不過了。”

    話畢,梓潼溫婉看著謝茜羨慕的神色,唇邊勾著淺淺的笑。

    謝茜聞言果然變色,幹巴巴地笑著,恭喜她道:“原來你們是打算在這裏養胎啊,那不錯啊,這裏環境真的很美,莫太太你真幸福。”咬了咬牙,笑著走過來,接著又道:“莫太太,你現在需要休息,做飯洗衣的事交給我來做吧,我什麽都能做的。你現在去散散步,我給你把早餐再熱一遍。”

    “好。”梓潼也不推脫,幹脆地起身走了出去。

    她拿著竹籃去石屋下麵采摘新鮮的菜葉,在山頭挖蕨菜,等著謝茜給她把早餐熱好。

    而莫掌櫃,正在和白宗澤和夜一他們通話,了解下麵的情況,所以梓潼現在很閑,一邊蹲在地上挖蕨菜,一邊打量四周的動靜,順便在山上給莫掌櫃挖一些貼敷腿傷的藥草。

    此刻旭日初升,山林還籠罩著一層濃濃的霧氣,小鳥啁啾,經過一夜轟炸的森林方向,傳來一股淡淡的硫磺火藥味。

    她看到森林裏的戰事已經停歇了,所有的戰機已經收隊,想必顧雲惠已經被逮捕,或是被擊斃了。

    那兩個失蹤的人質在山洞裏,但由於山洞崩塌,入口隱秘,造成營救工作上的重大困難,讓白宗澤和夜一不得不將全部精力用在搜捕營救的工作上,以確保人質在第一時間內被安全救出。

    白宗澤看到顧焱的直升機將謝茜送來這裏,便也沒有管她,讓受驚過度的謝小姐,在一種可能被定為神誌不清的狀態下,借著感謝莫掌櫃救命之恩的名義,來這座世外桃源與他們過起了三人世界。

    梓潼提著一竹籃新鮮的野菜往回走,手上抓著一把滾著露珠的藥草,走到院子門口,正要進去,卻看到謝茜站在廚房門口,鬼鬼祟祟地朝四周望了望,確定沒人,然後飛快地縮回廚房。

    梓潼挑了挑眉,料定謝茜不安分,放輕腳步走到廚房窗口,看到謝茜正在對著一碗濃湯吐口水,卯足了力地吐,然後心滿意足地攪了攪,自言自語道:“這次就讓你嚐嚐我的口水,不算太過吧,想必你也是嚐不出來的,哈哈。”對煎鍋裏的蛋餅也吐了口水,塗了髒東西,讓窗外的梓潼惡心到極點,“吃點髒東西死不了人的,誰讓你在我麵前炫耀晟睿愛你呢!我呸!”

    說完哼起了歌,端起另一份早點準備給莫掌櫃送過來,讓站在外麵的梓潼飛快閃出院子,看到謝茜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端著早點來到臥房門口,又朝院子門口望了望,確定梓潼沒有回來,這才用最嬌柔的聲音敲門道:“晟……莫先生,早點我熱好了,你吃一點吧。”

    提前返回的梓潼站在門外,見謝茜來這一套,輕輕一笑,等著看老爺的反應。

    莫掌櫃沒有理會謝茜,門內靜悄悄的,任由她在門外敲了又敲,一顆芳心碎了一地。

    梓潼心裏偷笑兩聲,從門口走出來,手挽菜籃,唇角帶笑,將草藥在桌上鋪開晾曬。

    “莫太太你回來了,趕緊吃早點吧,我都熱好了。”吃了閉門羹的謝茜連忙跑回廚房,將那一份特殊處理過的濃湯蛋餅小心翼翼端出來,又親自將小勺遞到梓潼手上,“這是魚湯,很鮮,你趁熱喝。”

    梓潼沒有接湯勺,而是瞥了一眼那魚湯,笑道:“謝小姐,警方的直升機什麽時候過來接你?”

    謝茜暗自一愣,有些心虛,“這個……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是不是嫌我囉嗦?”

    梓潼站起身,指了指麵前的鮮魚湯,笑眯眯地道:“謝小姐這麽勤快大方,我怎麽可能嫌棄你囉嗦。不如,你喝了這碗湯,吃了這份早點,補補身子?”

    “不用了不用了。”謝茜連忙推拒,臉色微變,不斷地擺手,心虛地悄然往後退,“這碗湯是我特意為莫太太你準備的,我怎麽能喝掉你養身子的補湯?況且燉鍋裏還有,我可以自己去盛一碗……”

    “人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是見了棺材也死不悔改。”梓潼悠悠歎了口氣,繞著謝茜走了一圈,輕聲笑道:“這碗湯裏有你的口水,我喝下去不會生病,也不會中毒,但你做這種事,自己不覺得惡心麽?”

    她譏諷地看著謝茜,“你明知我和晟睿會提防你,你卻依然敢這麽做,這說明你不怕讓我看見,擺明了你對我惡意難消。”

    “那你又能拿我怎麽著?”謝茜高高地昂起頭顱,劣行被抓的樣子比梓潼還跩,果然是死性不改,“我隻是給你的魚湯加點料,又沒有放毒藥,已經是夠給你麵子了!如果換做是以前的我,我早給你加了絕育藥,讓你一個蛋也生不出來!”

    “啪——”狠狠一巴掌,猛然扇到那張得意洋洋的臉上。

    那隻大手猝不及防地將謝茜的臉重重打歪,讓她的嘴角火辣辣的腫起來,打得她披頭散發,嘴角滲血,捂著嘴巴瞪大眼睛不敢再猖獗,“晟睿?”

    一耳光朝她重重扇來的人,正是剛剛走出臥房的莫掌櫃,冷厲地盯著連連後退的謝茜。

    隻見受驚過度的謝茜,先是捂著被扇的蛋,瞪大眼睛驚恐地往後急退,身子不穩的搖晃著,腳下一個趔趄,尖叫一聲翻倒在地,然後順著下坡往懸崖邊上急速滑去,胡亂揮動的雙手來不及抱住石凳,大半截身子便落下了懸崖。

    “不要!我知道錯了!”謝茜淒厲的叫聲驚起一大片山林中的飛鳥,讓蟄伏的野鳥與她一起往崖底森林墜去。

    然而,從這一刻起,沒有人再敢相信她知錯,隻當是這女人真的瘋了,神經有些不正常,永遠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去待人接物,直麵人生。所以薄怒的男人後悔將她從野狼口中救出,不介意將這神經病送回森林,讓她一輩子與野狼為伍!

    看到這一幕,梓潼皺了皺眉,“謝茜現在是警方的營救對象,如果她我們這兒摔死了,老白會不會倒大黴啊?”

    莫掌櫃冷笑一聲,拉著梓潼走到懸崖邊上,“她不會這麽容易死,我等著她從崖底一步步爬上來。”

    隻見百鳥驚起的崖下幾千米處,謝茜正抓著一根藤條掛在崖壁上,淒厲的叫喊著“救我”,而且她很聰明,抓到救命藤條之後,立即纏在自己的腰上,以防攀爬過程中陡然摔落下去,經曆半分鍾的驚險蹦極之後,又開始拖著一條假肢一步步地往上爬,用藤條救自己的命,閉緊嘴巴不敢再胡說八道。

    梓潼對莫掌櫃道:“謝茜這時候死,老白沒辦法交差。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救她上來,她體力不支真摔下去,我們會被老白煩死的。”

    莫掌凝走到石桌旁,盯著那一碗鮮濃的魚湯,陡然一手將其掃到地麵,再淡淡收手,抬眸對梓潼道:“不必救她,就讓她這樣一步步往上爬。若是命大,她可以纏著藤條爬上來,若是摔下懸崖粉身碎骨,正好讓野狼替她收屍。你也不用擔心白宗澤交不了差,他要把謝茜當回事就不會讓她來這找死。”

    “小藍,跟我進來。”莫掌櫃回到石屋,坐到書桌後麵,告知她一個消息,“昨晚,顧雲惠被顧焱所殺,但她手下還有十幾個人在森林裏逃竄,現在白宗澤和夜一都在忙著救人質和追捕,沒有人會來接謝茜,而謝家也不會管她,所以她是死是活,對我們都不會有什麽影響。如果她命大爬上來,我想就將她丟在這裏,與世隔絕,你覺得怎麽樣?”

    “隻要讓她沒辦法出去害人,你怎麽處置我都沒異議。”梓潼坐到他腿上,默了默,又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莫掌櫃摟著她的腰,“等顧雲惠的手下被清理幹淨,我們就回去。現在可能還要在這裏待上一兩天,是不是悶了?”

    梓潼搖搖頭,順勢靠進他懷裏,“那倒不是。我隻是覺得廚房有些髒,有些菜被謝茜碰過,大概不能吃了。”

    “我看到你挖了蕨菜,那一定要有野菜和肉,我們今天去打獵。”

    “打獵?”梓潼瞅了眼他身上的家居服,搖搖頭,“你這一身裝扮不適合打獵。”

    比較適合在這裏做老爺,品著茶,眼角微微上挑,薄削唇瓣輕抿,似笑非笑的樣子挺迷人的。

    “打獵和穿什麽衣服沒關係。”莫掌櫃狠狠地親了她一口,然後將人抱去了廚房。

    十幾分鍾後,廚房間被謝茜碰觸過的鍋碗瓢盆全部被處理掉,莫掌櫃帶著她走在竹林小徑間,不像是去打獵,倒像是在悠閑散步,負手而行,聽著湍湍的瀑布聲。

    隻見前方,山林幽靜,綠樹成蔭,嫩綠蔥蔥的藤條枝葉層層迭迭,幾乎看不到小路在哪裏,一座隱蔽的山石隱在蔥翠的枝葉之後,隱隱傳來清脆的黃鶯聲和叮咚溪流聲,似乎是一處清涼山澗。

    這裏離瀑布很遠,卻時而撲來一股股水霧,兩人走在嫩綠蔥蔥之間,逐漸靠近那流水潺潺的山澗。

    入眼處溪流不深,泉水清澈見底,布滿鵝卵石,兩旁山石嶙峋,水霧輕繞,環抱溪穀、樹林、洞穴、絕壁。

    奇的是,這裏的竹蔭處竟然有天然溫泉,正汩汩冒著泡,與懸崖上的一洞穴相距不遠。

    梓潼從來不知道這小小的山頭有這種地方,莫掌櫃牽著她的手朝山洞走去。

    洞穴被人工修繕過,裏麵放有床、桌、櫃,地麵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平平整整,空氣濕潤清新,泉水叮咚,儼如一座純天然的度假小屋。

    “今晚我們在這裏看星星。”莫掌櫃生了堆火,烤了鵪鶉肉和玉米棒,還衝了壺茶。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梓潼抿了抿嘴,想不到他早已將這裏準備好,吃的住的都有。

    “吃點東西。”莫掌櫃將烤好的鵪鶉肉遞過來,讓她拿著木叉就這樣吃。

    拿著木叉咬了一口香噴噴的鵪鶉肉,梓潼美滋滋咽下,讚賞地咂了咂嘴,“這鵪鶉肉真好吃,還要給我留一隻。”

    莫掌櫃伸出手揉揉她的小腦袋,將手中的玉米棒轉了轉,烤到濃香的玉米味飄散出來,這才遞給梓潼,讓她乖乖地吃。

    享用完美食之後,兩人手牽手地散步消食,梓潼說:“不知道謝茜爬到了哪裏?”

    莫掌櫃望一望晴轉多雲的天色,“這天,好像要下大暴雨了,正好給她洗個澡,考驗考驗她的毅力。”

    話剛說完,就開始風雲變色了,一片片濃黑的烏雲仿佛壓在頭頂,梓潼連忙躲進山洞,對突來暴雨感到鬱悶,“這麽大的雨,晚上沒星星可看了。”

    “隻是雷陣雨,幾個小時後就能轉晴,星星晚上照看。”莫掌櫃摟著她坐在洞口,看著這說下就下,劈裏啪啦的大雷雨,反倒悠然自在。

    梓潼點點頭,將手伸到洞口接捧雨水,這場雨很大,竟然讓這處洞穴變成了水簾洞,雨水嘩啦啦地往洞裏淌,形成了一條小溪流。

    “雨太大了,我們進去。”莫掌櫃拉著她走回洞內,坐在火堆旁,指了指洞頂一個缺口處,“晚上月光會從這個洞口透進來,躺在床上便能看星星。”

    梓潼給火堆加了柴,靜靜欣賞這洞裏珠簾倒掛的小瀑布,傾聽泉水叮咚聲,感覺這洞穴裏,除了他們頭頂上方有遮風擋雨之處,其他地方都是鏤空的。

    晚上,雨終於停了,梓潼睡了一覺醒來,果然發現頭頂有星子一閃一閃,仿佛隻要她一伸手,便能將星星摘下來。

    她連忙拿了莫掌櫃放在床上的手機,找準角度,將天空的美景,水裏的星星倒影全都拍下來,並且對準莫掌櫃拍了一張,然後躡手躡腳走到他身後,趴在他背上,“老爺,你在做什麽呢?”

    老爺紋絲不動坐在火堆旁,手上拿了一根白蘿卜,正用小刀精雕細琢著,回頭看了看背上的媳婦,將雕刻好的蘿卜送至她麵前,“這是什麽?”

    梓潼接過一看,頓時笑眯了眼,“這是我們家的豬娃娃。”

    “今晚咱們就吃這個豬娃娃。”莫掌櫃用蘿卜雕了一個小莫莫,光溜溜,胖乎乎,眉眼分明,甚為神似。

    “我不要!”梓潼寶貝一樣地護在懷裏,“那麽多蘿卜,幹嘛非吃這個啊!”

    瞧著那緊張的小樣,老爺又醋了,抿了抿唇,一本正經地說:“不吃它,就吃你,你自己選。”

    看似選擇題,其實答案隻有一個,梓潼知道不管她怎麽選都逃不掉被吃的命運。

    果不其然,太快亮的時候,梓潼頻頻打嗬欠,眼皮子耷拉,小腦袋搭著老爺肩膀,手腳並用,八爪魚似地巴在他身上,由他抱自己上床,被老爺在洞裏的各種角落翻來覆去吃了三次,大大超出她的體力承受範圍,困死了都。

    相較於梓潼的睡意,老爺是身心百倍紓解,精神千倍抖擻,他半抱梓潼坐床頭,讓她窩在懷裏,大手逐一撫過她的身子,仿佛獅王逡巡它的領地,最後撫到那玉雪可愛的小腳丫,小腳丫不是大多數正常成年女人的腳碼尺寸,小巧而幼嫩,握在手中柔膩無骨,觀之玉肌剔透,相當適合放在手裏把玩。

    把玩中不失促狹,大手輕輕搔撥腳心,即刻小腳趾蜷成一個小卷卷,腳背微微地弓了起來,梓潼的腦袋在他懷中蹭蹭,嘴巴翹微微,咕咕噥噥地,不知在咕噥些什麽。

    老爺瞧來瞧去,愈發覺得可愛有趣,心神漸迷,不知不覺放開她,傾了身子,湊到小腳丫那兒,輕輕啃了一口。

    梓潼被他一啃,她哆哆嗦嗦地叫開了,“呀——”

    半睡半醒之間,突然從腳丫那兒傳來微刺的感覺,把她給作弄醒了,睜眼一看,老爺居然在啃她的腳丫子,可他是個潔癖分子啊。

    “很髒的!”什麽瞌睡都不翼而飛了,梓潼瞪大眼睛叫道,修長的美腿反射性後縮,卻縮不得,被老爺穩穩捏在了手裏。

    “已經洗幹淨了。”老爺不是很在意地說。

    “那個是腳,再怎麽洗……”梓潼心理上有點難以接受,“你的潔癖呢?”呆女叼圾。

    老爺反問,“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有潔癖?”

    “呃……”梓潼語塞,他還真沒說過自己有潔癖,一切是她觀察得來的。

    “我親自幫你洗的,幹不幹淨,我不知道嗎?”老爺再啃一口小腳丫,搔撥搔撥她的腳心,“再說,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

    “那也不行……別了……哈……別啃了好嗎……癢死了……哈哈哈哈哈……”梓潼又笑又叫,被作弄得左右亂滾,隻可恨兩隻小腳丫全被他拿捏,掙脫不得。

    老爺不但啃小腳丫,還啃纖細的腳踝,從腳踝往上。

    不一會兒,山洞裏有了這樣的對話——

    “又泛濫了,想淹死誰?”老爺的淡然嗓音最適合說正經事,這會兒卻令梓潼感覺異常邪惡。 百度@半(.*浮)生 —難得情深

    纖細腳踝被提捏在半空,羞憤的情緒使得她不假思索地頂嘴,“還能淹死誰,就是淹死你!淹死你!淹死你!淹……啊啊啊……討厭呀……不要啦,已經三次了!”

    “既然說要淹死我,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淹死我。”

    “我錯了還不成麽……”

    “晚了!”

    宣判完畢,戰機開始在上空密集轟炸,炸彈堆積如山,把下方的城市炸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當老爺偃旗息鼓時,她已小死過兩次,全身散了架似的,再也不能動彈,唯有胳膊緊緊抱住他的頭,幽幽問道:“老爺,我淹死你了沒有?”

    “嗯。”老爺埋在她頸窩悶哼,還是她贏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