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因愛生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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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澈住在羅雪隔壁病房,梓潼進去的時候,莫掌櫃正坐在病床前。輕柔地撫著他的頭,“你不願意去夜一家,可以住我家,和莫莫一個房間,但如果你去了荷蘭,就很難見到莫莫。”

    小澈整個蜷在被子裏,臉都蒙得死死的,抗拒情緒非常嚴重,梓潼走過來,拍了拍莫掌櫃的肩膀。“先跟我出來一下。”

    莫掌櫃收回手,兩人走出病房,梓潼看了看走廊上一臉憔悴的祝明軒,又拉著莫掌櫃走到轉角的地方,離祝明軒遠一點。

    “是祝醫生通知你的?”梓潼問。

    莫掌櫃點了點頭,“羅雪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昨晚小澈跑來的時候。她突然發生了一次呼吸衰竭。祝明軒可能是怕羅雪熬不過去,以後小澈沒人照顧,早上才打電話給我。所幸醫生搶救及時,我剛到羅雪才脫離了危險。”

    梓潼鬆了口氣。低垂著眼瞼,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做出什麽重大的決定,突然抬頭看著莫掌櫃,“不要再逼小澈了好麽?讓他自己決定。我相信就是他選擇去荷蘭,也會生活得很好。羅雪和祝明軒都是很不錯的人,為了朋友明知有危險還要帶小澈回來見可兒,這份情義值得信任,他們不會虧待小澈。”

    莫掌櫃皺了皺眉。“我沒有逼他,隻是爭取。小澈若是真不待見夜一,我難道還能把他們父子倆綁在一起?”

    是是是,你說爭取就爭取吧。

    “你當然不會做這種事了。”見他有些惱了,梓潼趕緊將這個話題打住,轉而詢問小澈的病情,“小澈現在怎麽樣,燒退了沒?”

    “差不多退了。沒什麽大礙,就是不肯吃東西,祝明軒魂不守舍也拿他沒辦法,剛才還是顧焱……”莫掌櫃頓了一下,見梓潼臉色沒有一絲異樣,才繼續說道:“喂他吃了一碗粥。”

    被他直直地盯著,梓潼有種在被x光掃描的錯覺,知道他在掃描什麽,心裏不禁苦笑,真是拿他沒辦法,顧焱一回來,他就緊張。

    “看什麽,我臉上有花嗎?”梓潼衝他挑了挑眉。

    莫掌櫃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抿著嘴不說話了。

    趁四下沒人,梓潼踮起腳尖在他唇上一個蜻蜓點水,親了親他,然後微笑道:“在醫院門口我看到顧焱了,他沒理我。”

    莫掌櫃居高臨下地瞥著她,“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梓潼攤攤手,“我也沒理他。”

    莫掌櫃輕哼一聲,“如果他理你,你會理他嗎?”

    “會。”老爺麵色一沉,梓潼笑吟吟地又接著說道:“他庇護了羅雪和祝明軒,也就是庇護小澈,如果他態度友好,我們請他吃頓飯那是應該的。”

    “我們”這個詞用得恰到好處,把立場劃分得一清二楚,於是莫掌櫃臉色稍緩,伸出手捏她的臉,突然就笑了,“你這張嘴,就是用來對付我的。”

    “那是。”梓潼握住在他臉上作亂的大手,在心裏補充了一句,也隻有你才有這待遇。

    夫妻倆回到病房,小澈已經睡著了,小貓一樣蜷縮的睡姿,小臉側挨著枕頭,微微蹙著眉頭。

    梓潼默不作聲地看著,竟在那張稚嫩的臉上看到悲哀的意味,心裏一陣酸楚,牽著莫掌櫃的手往外麵走,“我們回去吧,讓小澈休息,晚上我再來看他。”

    兩人離開時還是天高雲淡,下午卻刮起了大風,天陰了下來,祝明軒從醫院走廊窗外望去,碗口粗的樹被整個壓成三十度角,枝葉劈裏啪啦狠狠打在玻璃上,那聲音讓人非常煩躁。

    烏雲滾滾遮蓋了天際,豆大的雨點不一會就翻天覆地的傾瀉下來,遠處雪亮的閃電劃過天空,好一會兒後,才聽見雷聲沉悶的轟響。

    之前還睡在病床上的小澈,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重症監護室外的長椅上,跟誰都不說話,也不準別人走到他身邊十米直徑以內,他中午拒絕吃東西,連口水都不喝,仿佛隻要苦行僧一般等下去,羅雪就會很快醒來。

    狂風吹著尖利的口哨呼嘯而過,樹枝再次摔在他身後的玻璃上,啪的一陣悶響,小澈稍微受了點驚,茫然回過頭,盯著在灰暗天空下群魔亂舞的樹枝,玻璃映出他蒼白如紙的小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

    梓潼晚上又過來一趟,哄了好半天,才讓小澈吃了半碗瘦肉粥,然後在重症監護室外陪他站了兩個小時,快十一點才讓莫掌櫃給接走。

    祝明軒本來想去送送他們,然而還沒抬腳,突然重症監護室裏的值班護士站了起來,大步向羅雪那個床位走去。

    祝明軒當即魂飛魄散,差點推開門就往裏闖,幸虧幾個護士攔在門口,一個勁慌忙道:“先生您不能進去!裏邊有層流消毒,你進去會影響醫生搶救!”

    祝明軒一愣,清醒過來,是啊,他也是醫生,自然知道現在不能進去,身上都是細菌,小雪要是被感染那就麻煩了。

    他一邊往後退一邊喃喃著道:“那我不進去,我不進去。”

    醫生很快到了,護士砰的把門一關。

    這種等待每一秒鍾都是煎熬,祝明軒眼睜睜看著那群醫生圍在羅雪病床邊,他努力踮腳往裏看,卻隻能從縫隙裏看到羅雪垂在床邊的一隻手。

    短短幾分鍾就像幾年一般漫長,祝明軒雙眼通紅,恨不得拿槍把icu的玻璃牆打碎闖進去,結果最終隻能一把擼下手表,狠狠砸到玻璃上。

    哐當一聲亮響,表盤被砸得四分五裂,醫生正巧推門出來,當即嚇了一跳:“您也是醫生,能不能冷靜點……”

    “她怎麽樣?!”

    “情況穩定下來了,剛才醒來了一次。”

    祝明軒:“……”

    “今晚沒事的話明天就能轉普通病房了。”醫生看了看手表,小心翼翼地提醒,“這個……我們醫院icu的玻璃比較先進,您看是不是悠著點?”

    祝明軒:“……”

    小澈默默地走到祝明軒身前,仰起小腦袋,問醫生:“回頭把這麵玻璃牆開個發票來行嗎?它可能活不過明天早上,今晚我們就去準備錢……”

    醫生想了想,竟然覺得這個小朋友的話很對,“行,我這就去。”說完心有餘悸地看了祝明軒一眼,急匆匆往財務科跑了。

    翌日,羅雪醒了。

    消息傳來的時候,祝明軒正跟顧焱和宮澤商量事情,結果一聽整個人就發狂了,跳起來就往外跑。

    顧焱反應快,飛快地躲開,而宮澤就沒那麽好運了,被一腳踩中然後狠狠推開,差點沒被撞斷肋骨,被人扶起來時火冒三丈,“你他媽跑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羅雪生了呢!”

    祝明軒一路狂催司機開車,到醫院時推開車門就往下衝,結果一下扭了腳,他狂喜得連腳痛都感覺不到,一蹦一跳上了病房,路上行人紛紛回頭,還以為他是精神科跑出來的病人。

    祝明軒好不容易蹦到病房門前,推門喊道:“小雪!”

    羅雪倚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對他微微一笑,指了指睡在她身邊等等小澈,“噓,別吵,剛睡著。”

    祝明軒喜得什麽都不顧了,上去就抱著她,狠狠親了一口,喃喃道:“嚇死我了,小雪,你這次真的嚇死我了……”

    羅雪臉色蒼白憔悴,嘴唇甚至有些青灰,眼神卻泛著柔和的光亮,燈光折射在她瞳孔深處,仿佛清澈的琥珀裏包裹著他的身影。

    祝明軒就算不說,羅雪也能感覺到他有多害怕,因為這個男人愛她,因愛生懼,人之常情。

    與此同時,夜一回來了,但他沒去醫院,而是去了濱城。

    可兒是濱城人,她今天下葬,他想去看一眼。

    那是生養小澈的女人,雖說沒有緣分,他們卻孕育了一個孩子,不管怎樣,他都該在最後的最後去送送她。

    他和張晨去到墓地,遠遠就看到了莫掌櫃一家三口和另外一個女人站在一個墓碑前。

    那個女人就是蘇珊,她在公墓裏給可兒買了一塊地,臨了不知道墓誌銘應該替她寫點什麽,最後是莫掌櫃為她寫的:“睡在這裏的是一位美麗的母親。”

    ……

    **

    半個月後,祝明軒去了顧家老宅,再過幾天他和羅雪還有小澈就可以回荷蘭了,在這之前,他要跟顧慶堂做個了結。

    隻要能和老婆孩子過一些清淨的日子,付出再大的代價那也是值得的。

    “千層斬”就能讓顧慶堂收手,其實也不算多大的代價,至少要不了他的命,不是麽?

    顧家老宅,顧慶堂猶如末日的審判者一般,威嚴地坐在密室的椅子上,冷冷地注視著四肢被拷在鐵床上的祝明軒。

    “星庭也沒有幾個人熬得過千層斬,你可想好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顧慶堂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開始吧。”祝明軒鎮定地閉上眼睛,淡淡道:“記住你的話,隻要我熬過去了,你不會再對小雪下手。”

    “我顧慶堂言出必行。”顧慶堂冷冷地笑了笑,“動刑!”

    話音落下,隻見一名黑衣男子手持一把鋒利無比,寒光閃閃的剔骨刀,走向已被固定在鐵床上的祝明軒。

    黑衣男子動作麻利地將他的鞋襪脫掉仍在了一邊,將他的褲子從膝蓋處全部剪了下來,然後不慌不忙地在他腳心處劃開一刀,不深不淺,鮮血立刻從2寸長的刀口中滲透出來。

    祝明軒微微皺眉,隻覺得腳底一涼,似乎有暖暖的血流出,這便是千層斬的第一步——放血。

    第二刀落下,依舊是2寸長的淺刀痕,兩刀之間,間隔2厘米,祝明軒依舊沒有作聲,默默地忍受著。

    之後便是一刀接著一刀,一會的工夫,他的腳底板已經被猩紅的鮮血模糊成片,這小小的刀痕根本不足已讓他叫痛,但也因失血而開始有些眩暈。

    黑衣男子又在一旁的托盤中,換取了一把比剛才型號略大一號的剔骨刀,依舊是不慌不忙地將鋒利的刀刃朝著剛才淺淺的刀口割去,隻見他手起刀落,刀子狠狠嵌進舊刀口中,整個刀身全部沒進了血肉,然後故意在血肉中剜挖幾下,確定已經割到了祝明軒的皮下組織才將刀子抽出,皮肉頓時便被扯得拉開了距離,白花花的血肉往外翻卷著。

    刀子下的很深,直接割到了複雜交錯在一起的神經和血管,大量的鮮血湧出來,黑衣男子樂此不疲地重複著二次剜割。

    細密的汗珠不斷地從祝明軒額頭滑落,整個身體開始抽搐,他終於知道星庭最殘酷的刑罰到底有多邪惡了,那是拿剔骨刀將人腳底的皮肉一層一層,一片一片的割掉,直至割到骨頭,這就是傳說中的千層斬。

    他的腳底已血肉模糊,黑衣男子絲毫沒有手軟,依舊手起刀落,一片腳底的肉被大力的剜割下來,那鑽心的疼痛像藤蔓般在祝明軒的身軀內蔓延,仿佛身體裏的血液貫穿著人體裏的各個角落。

    劇烈的疼痛未曾間斷過,腳底的皮肉一片一片,一層一層的被剜割掉,直到露出那白森森的腳底骨。

    失血過多,祝明軒已經開始肌體缺氧,口唇蒼白,皮膚開始出冷汗,手腳已然冰涼,呼吸開始急促,脈搏跳動得快而微弱。呆投每劃。

    就在這時,突然“呯——”一聲巨響,密室的門被踹開了!

    “明軒!”來人大喊著衝到了鐵床邊。

    祝明軒因失血過多而有些神智不清,睜著失焦的眼睛看了半天,才囈語一般地喃喃道:“焱……我好冷,我好冷……”

    他的右腳已被廢掉,腳掌,腳後跟已經露出白森森的骨頭,腳心細薄的皮肉已是血肉模糊,讓人看了就觸目驚心,欲要作嘔,腳趾的肉已不複存在,隻剩細小的骨節,他的腳徹底被廢了。

    顧焱雙拳緊握,轉身麵對顧慶堂,因為隱忍,聲音極為嘶啞,“爺爺,夠了。放了他,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

    顧慶堂漠然地看著他,良久才無力地揮了揮手,“帶他滾……”

    顧焱將中度昏迷的祝明軒送去醫院,雖然院方已經做到最大的努力,可惜最後仍舊沒有保住他的右腳。

    為了羅雪,祝明軒留下了終身的殘疾。

    之後,顧焱將祝明軒和羅雪,還有小澈用直升機送去了荷蘭。

    莫掌櫃一家三口,為小澈送行回來,除了莫掌櫃看不出什麽情緒,梓潼和莫莫都明顯的低落了。

    莫莫是因為失去了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而梓潼卻是因為坐在輪椅上的祝明軒。

    她懷著莫莫被顧焱軟禁在島上的時候,祝明軒對她不錯,大病小病,還有產檢,都是他一手包辦,所以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心裏不免難過。

    為了安慰妻兒,當天晚上,莫掌櫃把廚藝發揮到極致,做了一大桌菜,哄得母子倆陰沉了一天的臉終於放晴。

    梓潼的生日很快到了,莫掌櫃覺得這天真是順利得不可思議,他還沒想好用什麽借口支開她,讓她獨自出去一整天呢,沒想到一早上起來,梓潼就抱歉地說潘曉約她去做spa,莫掌櫃麵上失望,心中暗爽的送走了她,然後在廚房準備生日禮物。

    天快黑的時候,梓潼回來了,一進門就看見客廳亮著溫馨的燭光,餐桌上雪白桌布,銀質刀叉,心形的生日蛋糕散發出勾人垂涎的香味。

    一切猶如預期中的那樣美好,梓潼的驚喜足以彌補莫掌櫃這一陣子來的所有煩躁,當抱著她坐到座位上,看著她在燭光中捂著嘴笑中帶淚的誇獎著蛋糕好吃時,他忽然覺得那些垃圾肥皂劇也有了可取之處。

    “生日快樂,媽媽。”莫莫湊上來在梓潼臉上親了一口。

    很久沒聽到兒子叫媽媽了,梓潼激動得熱淚盈眶,也在兒子的小臉上回吻了一個,“謝謝寶貝。”

    “生日快樂,小藍。”莫掌櫃舉起了酒杯,對著梓潼遙祝。

    梓潼杯子裏的是果汁,一杯喝下去,她卻覺得自己有些醉了,起身走到莫掌櫃身後,從後麵勾住他的脖子,頭靠在他肩膀上,輕聲耳語,“我愛你。”

    莫掌櫃回頭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吻,莫莫是很有眼色的,知道接下來兒童不宜,便切了一大塊蛋糕去找太子和愛麗絲玩了。

    餐廳角落半人高的大花瓶裏插滿了百合花,餐桌上一捧玫瑰鮮豔欲滴,紅酒在燭火下泛著寶石般的光,配合著溫情舒緩的小夜曲,讓人深深沉醉其中。

    莫掌櫃突然將梓潼打橫抱起走進臥室,果斷丟上床去吃了個一幹二淨。

    正巧今晚嘿咻的時間早,嘿咻完才九點多,莫掌櫃心中的浪漫情懷浪蕩不息,於是提議,“我們去看電影。”

    梓潼自然沒異議。

    夫妻倆丟下兒子,黏黏糊糊地去了電影院,買了情侶座,黏黏糊糊看完了一場生離死別不知所雲的文藝小電影,別的觀眾都捂著嘴巴內牛滿麵,隻有莫掌櫃和梓潼在黑暗中你喂我一口爆米花,我喂你一口冰激淩,背景全是甜蜜的粉紅泡泡,唯恐不引發眾怒讓人把他們拖出去燒了。

    等電影看完燈光大亮,眼睛通紅的小情侶們排隊出場,莫掌櫃還意猶未盡地問,“怎麽這就結束了?”

    梓潼也有點疑惑,“這電影說的什麽?”

    兩人對望一眼,很快就把電影的問題拋之腦後,手牽著手黏黏糊糊的回家了。

    結果回到家兩人還不消停,梓潼跑到陽台上去賞月,城市裏其實哪有月色可賞,正巧今晚又是陰天,她擺弄了半天望遠鏡,最終沮喪道:“沒有月亮,星星也沒有一顆。”

    莫掌櫃把把抱在自己雙腿之間,一邊在她頸項間嗅,一邊心不在焉道:“反正以後機會多得很,望遠鏡收好別弄丟了……你是不是洗頭發了,別動,讓我聞聞。”

    “你才別動,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消停點?”

    “誰說你家老爺一把年紀的?我警告你,不準玩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的那一套……”

    兩人掙來掙去,最終從躺椅上雙雙翻倒,撲通一聲都掉到了地上。

    不知何時雲層散去,月亮從天際隱約露出個尖角,映出地上人影交疊,耳鬢廝磨。

    流雲飛卷星光掩沒,那一角月牙很快便害羞地縮了回去。

    陽台之後的客廳門口,莫莫死命抱著愛麗絲,“不可以過去啊愛麗絲,你想被爸爸做成紅燒狗肉嗎?!”

    “汪汪!汪汪!”愛麗絲一個勁的掙紮,想往陽台上衝。

    相比愛麗絲,太子就聰明多了,隻是在遠處,安安靜靜的圍觀。

    “別看了,都跟我回去睡覺。”愛麗絲還不老實,被莫莫二話不說抱回了房間,太子隨後跟上。

    第二天,莫掌櫃很早就被莫晟決一個電話召去金利苑,而莫莫去了許諾的模型店,梓潼正準備回臥房補眠的時候,張晨來了。

    張晨這段時間被夜一養肥了,照鏡子時百般糾結,覺得自己手臂線條好像又模糊了,心想要不要再去一次室內攀岩呢?

    去年也攀過,不過是集體活動,莫掌櫃一家和威爾他們都有參加,梓潼是個大腦發達四肢軟弱的主兒,還沒爬五分鍾就下來了,莫掌櫃爬到一半,一邊抱怨“這活動真無聊”一邊輕快地登了頂,而張晨快到頂的時候腳底一滑摔了出去,麵無表情的被繩索吊著蕩了半天,才被夜一解救下去。

    據夜一形容,張晨手腳大開迎風飄揚的姿態非常有喜感,當時登頂的人都紛紛拿手機出來拍照留念。

    時隔一年,張晨心血來潮想再爬一次,但是又拉不下臉跟夜一說,於是強行逼迫梓潼陪他一起去。 難得情深:

    梓潼一聽又是攀岩,立刻怒了,“開什麽玩笑,我像是能做那種體力勞動的人嗎?想謀殺也不用這麽直接吧?”

    梓潼拚死抵製無效,還是被張晨扔進了車後座,她神經兮兮給莫掌櫃發了條短信:“我被張晨綁架去攀岩館了,怎麽辦?!”

    莫掌櫃:“不要慌,深呼吸。”

    “我一定會摔死的!”

    “你不會的。”

    到了攀岩館,兩人跑去換了衣服,出來梓潼立刻愣住了,柯羅……還有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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