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幹淨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藍雲千並沒有發抖，她發現自己比想象中要來得平靜。

    還以為自己會崩潰大哭，亦或者是眼神閃躲不敢和姚雲起對視。

    可原來，什麽都沒有。

    她就那樣看著姚雲起的眼睛。平靜地站在洗手台邊上，看上去和平常對話沒什麽兩樣。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話出口的那一秒心上是沒有血液流經的，心髒是完全停止跳動的。

    之所以不難過不心痛，是因為失去了感覺。

    然後，她就靜靜地等著姚雲起做出反應了。

    可是姚雲起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隻是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酒店？你自己去的還是誰把你帶過去的？你手機為什麽一直打不通？後麵的短信是誰發給我的？”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酒店，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帶過去的，我手機應該是被方琪拿走了，發到你手機上的短信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她發的，但肯定不是我發的。”

    姚雲起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然後，他就轉身走了，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藍雲千有些摸不準他這樣的反應代表了什麽。站在那裏站了一會兒，然後走到了客廳。

    “翠姨，他呢？”

    “二少爺上樓去了，昨晚他一夜沒睡，衣服也沒換，他說上去換件衣服。”

    “他要出門？”

    “應該是要去上班吧。”翠姨看了看她，有些擔心的樣子，“二少奶奶，今天你就不去上班了吧？”

    藍雲千愣了一下，她其實是不想去上班，可又很想看看方琪見到自己出現的那一刻會是怎樣的表情。

    姚雲起動作很快地換好衣服就下來了，看她站在那裏，就問她：“你要去上班嗎？去的話我們一起去。”

    藍雲千還以為他會不讓自己去上班了，呆了呆才點頭說：“好。你等我一下。”

    她也上樓去換衣服，姚雲起正好趁著這點時間交代翠姨——

    “如果老宅那邊打電話來問的話，你就說我和二少奶奶很好，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外麵謠傳的一切都是假的，明白嗎？”

    翠姨點點頭，不多問。

    藍雲千下來之後兩人便一起出門了，路上誰也沒說話，那氣氛就像是要去打仗一樣。

    ——

    隻是。令他們都感到奇怪的是，姚雲衡和方琪今天居然沒有來上班！

    問了姚雲衡的秘書也說不知道，隻是早上接到過一個電話，說是有點事情。

    秘書畢竟是秘書，老板說有事不過來上班了，她也不好多問什麽。

    姚雲起心裏覺得奇怪，總覺得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不太符合常理，直到下午，姚雲衡來到公司，宣布一件事情——

    正式辭去盛世集團代理總裁的職位。巨圍土才。

    這一消息的威力等同於炸彈，所有人都被炸懵了，尤其是先前已經被姚雲衡拉攏過去的那些股東，這會兒全部都慌了神。

    方琪沒有來。但是由姚雲衡出麵說明——身體原因，不便繼續上班。

    反正也就隻上了沒兩天的班，資料什麽的都還沒有入庫，也談不上正式辭職什麽的，姚雲衡話帶到了人事部那邊有個數就好了。

    姚雲起和藍雲千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毫無準備，所以反應是一致的震驚。

    姚雲起的助理也險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衝到姚雲起的辦公室裏問：“副總，總裁辭職了，真的假的？”

    “真的。”

    “他抽風了嗎？還是腦子進水了？又或者是路上被人撞了？”助理一半是興奮一辦是震驚，完全沒了平時克製正經的模樣，就差說出‘臥槽！姚雲衡是傻逼麽！’這樣的話來。

    姚雲起睨了他一眼，他立刻收斂一些，可還是忍不住了，“副總，你說總裁為什麽突然辭職？難道他知道自己不行所以趁早退出免得最後灰溜溜？”

    “應該不是。”

    姚雲衡在家從小就比自己受重視，這麽多年被人捧在手心捧習慣了，誰都可能沒有自信，但他不會沒有自信。

    所謂事出必有因，一定有什麽事情自己暫時還不知道而已。

    藍雲千也很奇怪，她還以為昨天自己被方琪設計之後，今天會有什麽爆炸性的新聞等著自己，到時候被逼著離開盛世的人肯定是自己和姚雲起。

    “為什麽？”她也問姚雲起。

    姚雲起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但應該和昨天的事情有關。”

    頓了幾秒之後，他的眸中忽然閃過精明的銳利之光，問藍雲千：“你在酒店房間，有沒有見到過什麽人？”

    藍雲千心裏‘咯噔——’一下，她其實很不願意提起顧成安三個字，仿佛說起這三個字自己就會被釘在十字架上鞭打，那種難以名狀的難受能把人逼得發瘋，且無藥可解。

    可是姚雲起的眼神太精銳了，她想要撒謊根本不可能。

    “顧成安來過，而且——”

    “好，我知道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姚雲起給打電話，他看上去似乎有些著急，藍雲千微微蹙眉，不解，但沒有繼續問。

    事實上，姚雲起比她更加害怕聽到昨天發生的一切的細節，他怕自己聽了會發瘋會抓狂，會做出一些自己無法控製的事情來。

    因為昨天在酒店看到藍雲千躺在床上的那一秒，他心裏衝上來最快的情緒除了對藍雲千的心疼以及懊惱自己之外，更多的是——想要殺人！

    想要殺了那個碰過藍雲千的人！想要殺了背後策劃了這一切的人！

    殺心來得太快，往往會讓人失去所有理智。

    但是現在還不是失去理智的時候，他必須冷靜地處理這一切。

    藍雲千見他拎起桌上的座機聽筒，立刻就起身按住了他的手，問他：“你是不是要給顧成安打電話？”

    姚雲起抿著唇沒回答，隻是抬眸看著她。

    那雙從第一次見麵就覺得極好看的眼睛裏，藏了千言萬語。

    藍雲千想要穩住自己，可最後還是微微地顫抖起來，手心變得冰涼冰涼。

    她說：“這個電話，我來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