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是她的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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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初九望著鳳羽良久,才低聲道:“我心中已有他人,我再給他不該有的回應,玄武護法還會如此說嗎。你大概會說我多情。鳳羽是個不錯的男子。平心而論,哪個女子嫁與他,都不會受半點委屈。但我不值得他如此,我也不是他該如此搏命相待之人。玄武護法既是他的生死兄弟,盼著的,是他的好,而不是他的墮落、失去自我。不是嗎?”
玄武竟無話可說。
賀蘭無憂因恨失去自我,變得偏執而殘忍,而鳳羽,他本就是殘忍之人,但與賀蘭無憂又不同,因為賀蘭無憂心中已染塵埃,鳳羽雖是殺虐眾多,但他本心卻還守著一片清明。至少,不會對與他交心的人下毒手,否則玄武、青龍也不會待他至此。
自然,又是玄武將她送下了山。花初九回去之後,看到燕雲師伯也在,之後又看見桌子上擺放的如鬼斧神工一般雕刻的美食,一條條活生生的小魚兒盤旋在盤子裏,甚是栩栩如生。花初九看到後不禁嘖嘖稱讚:“師伯,這是你做的嗎?師伯。你的手也太巧了吧,這是送給師父的?”
寒雲師伯不知為何臉色微紅:“咳……珠珠回來了,鳳公子醒了嗎?”
花初九看看寒雲師伯,又望望麵色依如往昔的師父,腦袋忽然開了竅,忍不住打趣道:“原來師伯的手藝這麽好啊,師父真是有口福,有師伯在師父身邊,我這個徒兒終於可以放心了。”
寒雲師伯的臉更紅:“你這丫頭說什麽呢?……鳳公子醒了嗎?”
瞧見自家師父麵色不動如山,花初九歎息,這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花初九也不敢再說什麽,若是惹毛了師父,有她受的:“他已經醒了。”
寒雲師伯點點頭:“還是這鳳公子底子厚,若是換做常人十二個時辰後才能醒來。”
花初九看看師父,又看看寒雲師伯。寒雲師伯愛慕師父,應該是能相信的人吧?
“什麽事?”冷千雲一看她那神情,直接問道。
“等等師父,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和師伯。”花初九跑到門口,還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便將門關上,回來便將在去雪峰山半路遇到的事情和師父冷千雲、寒雲師伯說了。估帥廣血。
二人聽了皆是震色,寒雲師伯關切地問道:“珠珠,你有沒有受傷?”
花初九搖首道:“我倒是無礙,我的那兩位朋友正好下山來取一些物事,碰巧我就被他們救了。”
“會是誰這麽大膽,竟敢對你下此毒手,若是被師父知道,他老人家一定會扒了那人的皮。”寒雲師伯皺眉道。
“師父……”花初九看到冷千雲一直未語。
“帶為師去看看。”冷千雲道,三人又去了山頂,但因為山風猛烈,早已將巨石滾過留在雪上的痕跡覆蓋,且那腳印更是無蹤跡可循。燕雲師伯根據餘下的痕跡仔細查看,從巨石擺放處至崖邊,他沉思道:“師姐,若是此人真想置珠珠於死地,那麽天時、地利、人和都要占據,如此看來倒是有幾個疑點值得人深思。”
“師弟,你說。”冷千雲走到崖邊,向下望去,因為山體是斜的,正好能看到那羊腸小路,花初九有斜擔心地拉回師父:“師父,小心。”
“其一是,珠珠去雪峰山看鳳公子,她是臨興而起,隻向師姐告知,而此人竟也獲知了珠珠的行蹤,隻能說此人是珠珠或師姐熟悉的人;其二,這山頂的巨石我曾看過,少說也有數百斤,即便將石頭臨時推至崖邊,同時推動,也需內力極為深厚者才能為之。”寒雲師伯道,“且珠珠說那腳印是個男子,難道是……”
“師弟,沒有證據不要亂說。”冷千雲喝止道,“我天道派開派百年,一直相安無事立於江湖之上,便是因我天道派之人上下一心,沒有其他門派的那些肮髒事。”
若是玄武在,定會說花初九與冷千雲不愧是師徒,都是這般“純真”。
寒雲師伯道:“師姐教訓的是,現下一切不過是猜測。”
“你說那是男人的腳印,你可看清楚了?”冷千雲問花初九,花初九回道:“徒弟看得真真的,還有徒弟的兩位朋友作證,斷不會看錯,那就是男人的腳印。”
花初九想了想又說:“……師父,有件事情,我沒說,我來的路上曾遇到過大師兄,師父,你是不知找過二師伯,讓他警告大師兄不要糾纏於我?大師兄因為這個還……質問了我。”
說完,就碰到了冷千雲冷厲的目光,花初九弱弱地說:“師父,我沒騙你。”
“思懷他是天道派大弟子,肚量怎能如此之小?當初若不是他背棄珠珠,珠珠又怎會……”寒雲師伯也是氣憤道,冷千雲喊了一聲師弟,寒雲師伯才沒有繼續說下去。
“沒有證據,我們不能憑空懷疑任何人。珠珠,這段日子,你少一個人來往。”冷千雲說道,花初九哦了一聲。
第二日,花初九就和寒雲師伯結伴上山去看鳳羽,花初九一想起師父就忍不住吐槽道:“師伯,我師父一直這樣冷冰冰,讓人難以親近嗎?”
花初九是成年人,冷千雲這個個性,她倒是能適應,但顧珠是從小受冷千雲教導,整天麵對著這麽一個冷冰冰且嚴厲無比的師父,她又真能受得了?一方麵有鴻蒙師祖肆無忌憚的寵愛,一方麵又是嚴厲到骨子裏的師父,且沒有父母的教導,顧珠變得那般任性、自我倒是能讓她理解幾分了。
寒雲師伯笑道:“你師父是麵冷心熱,她比任何人都關心你,自從聽到你墜崖之後,她都憔悴了不少,如今你平安回來,你沒看到你師父心情都好了很多了嗎?”
寒雲師伯,請原諒,她真的沒看出來她師父心情好……
“你師父從前不是這個樣子,自她出了一次天道派再回來……”寒雲師伯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花初九聽到有八卦立刻問,“我師父以前不是這樣子?她是在外麵遇到什麽事了嗎?”
難道是情傷?
寒雲師伯微歎一聲:“這是陳年舊事,且是你師父的私事,不提了。”
師伯,不帶這樣的!
“鳳公子!”寒雲師伯忽然喊道,花初九便瞧見昨日還躺在石床上的人,如今已經一個人在山洞外的雪地裏走來走去了。
依舊是一身黑袍,卷起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像是添加了無數的花飾,雪地上已經被他踩平了一片。
“寒前輩。”鳳羽施禮,花初九卻冒出來說道:“你傷才好,你怎麽就跑出來了?這大冷的天,你身子正弱,很容易感冒的,快進去。青玄、龍武(名字顛倒)呢?”
鳳羽一雙眸子望向她,少了平日的冷冽,此時竟如水波一樣柔軟,花初九推著他道:“愣著做什麽,進去啊。”
“進去吧,這裏天寒地凍,你如今傷勢初愈,確實不應該出來走動。”寒雲師伯也道。
進了山洞,就聞到了一股香氣,玄武也不知道在哪裏捉來一隻野兔,正在火上烤著兔肉,爐火劈裏啪啦地響著,上麵的兔肉也滋滋地冒油,花初九湊過去:“好香啊,啥時能熟?”
“花姑娘真是不客氣啊。”玄武笑道,花初九道:“誰讓你把這肉烤的這麽香啊。”
玄武看了一眼正在給鳳羽把脈的寒雲,低聲道:“姑娘還敢上來,真是關心鳳羽啊。”
花初九並未接話,而是隱隱有著心事。
“鳳公子真是奇人,旁人若是如鳳公子一般,早已殞命,且這經脈搭橋之法,也不是一般人能忍耐,鳳公子在此過程中竟未痛哼一聲,也恢複得如此之快,真是寒某佩服。”寒雲說道。
鳳羽又朝花初九看一眼,才道:“若不是鴻前輩與寒前輩出手相救,鳳某又如何有命繼續苟延殘喘?”
寒雲暗戀冷千雲已久,自是從鳳羽的眸光中讀出了什麽,心中隻歎一聲同病相憐,所愛女子皆是心中有他人,但慶幸的是,他可以一直守在師姐身旁,而珠珠卻是已有心上之人,且要成親。雖然他與鳳羽相處不長,也發現這男子非一般人,雖不知為何帶著麵具示人,但一個人的眼睛卻不會說謊,尤其是麵對心儀之人時。
寒雲對冷千雲的默默守護是甘之如飴,但他也不願別人走自己的老路子,便在旁稍加提點道:“珠珠曾說過,鳳公子乃是她的恩人,寒某在此多謝鳳公子在珠珠危難之時仗義出手。”
“寒前輩客氣,鳳某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鳳公子與珠珠認識多久了?”
“在下與……顧姑娘相視不過數月。”鳳羽望著寒雲,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麽,寒雲見到此人之心甚是玲瓏,更有歎息之意,說道,“鳳公子可與珠珠的未婚夫那位雲公子相識?”
“倒是見過。”
“鳳公子可知道那雲公子的為人如何?是否是珠珠的良配?請恕寒某唐突,要問鳳公子這些不該問的事情,隻是因為我們都在天道派,無法親見到那位雲公子,隻好通過鳳公子打聽打聽。”寒雲道。
鳳羽望著花初九道:“寒前輩可放心,那位雲公子待她極好,是她的良配無疑……”
話說到這裏,寒雲已是放下心來,若鳳羽想把花初九搶到身邊,斷然不會為自己的情敵說話。如此可見,這鳳公子與他更是一路人,不由心中更生歎息。
待寒雲師伯要走時,花初九才打算把要說的話說出來,彼時,鳳羽坐在爐火旁,火光映他的麵容映亮,雖是戴著麵具,但那氣勢卻是摟不住的,讓人能忘了他的樣子,隻被他那一身高貴範兒吸引住。
花初九沉默片刻,鳳羽靠在石柱上:“有話要說?”
花初九低下頭,半晌才道:“我這兩日也許就要離開天道山了。”
鳳羽眼睛微眯,聽她繼續說著:“你也知道,我是被擄劫出來的,雖是給家裏報了平安信,但也不知道爹爹和大哥擔心成什麽樣子。如今,你傷勢已被寒雲師伯治愈,隻需在天道派安心靜養。所以,我打算下山回長陵了。”
“你要走?”玄武聽到後湊了過來,“你不想查明是誰想要加害於你了?放任凶手逍遙自在,隻怕你不會像昨日那般輕鬆躲過了。”
“昨日?”鳳羽聽出敏感信息,眸光一寒,甚是逼人,“昨日發生了什麽?”
花初九瞪了玄武一眼:“一點小意外,沒什麽大事。我已經稟明師父,我師父自有公斷。”
“那還叫小意外,你都差點兒被砸成肉醬,若不是我與青龍及時趕到,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與我們好好說話嗎?”玄武嫌事情不夠亂,又繼續火上澆油,“你這般急著離去,我看你根本不擔心自己的生死,是一心想去見你那未婚夫吧?”
玄武之話砸中了花初九的心事,自私一些說,她想盡快趕回去,在雲陌溪回來之前回去。她擔心,他若回來得早,知道她失蹤一事,不知該是如何心急如焚。她不想看到他為自己擔憂,寢食難安。況且,查找凶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查到的事情,如今已經知道顧珠之墜崖是被人害之,且師父與寒雲師伯已經知曉,他們鐵定會暗中調查。
即使查不來,她和雲陌溪成親之後還會來天道派,屆時,她與陌溪定會將此事查個一清二楚。
另外,經曆昨天差點兒成肉餡的事件,她也怕自己再出個什麽意外,回不去長陵見雲陌溪、顧老爹、顧川。
一入相思門,才知相思苦,唯一讓她覺得內疚的,是鳳羽。 百度@半(.*浮)生 —夫君如此妖嬈
隻是這情,終究是要欠他的了。
鳳羽卻是神色平靜,似乎早已料到她會說這些話,隻道:“你走的時候,來跟我說一聲。”
“……好。”
“你師伯還在外麵等你,天要黑了,你們還是盡早下山。”
花初九心中忽然湧起一絲痛,那麽猝不及防,她垂下眸子,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你也好好休息,我走了。”
“路上小心。”
花初九起身離開,走出山洞,外麵風雪迎麵襲來,將身體刮得透心涼,她忽略那絲疼痛,對寒雲道:“師伯,我們走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