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誰騙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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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白,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破浪的人?”殷臥雪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莫白給她的熟悉,太像破浪哥哥,明明是不同國家的人,長像也不一樣,卻給她同一個人的感覺。

    她可不覺得破浪哥哥有孿生兄弟,他們的眼睛不一樣,破浪哥哥是黑眸,莫白是紫眸。

    蕭莫白一愣,手僵硬在殷臥雪肩上,她感覺出什麽了嗎?不可能,現在的他就算是對著鏡子......蕭莫白搖了搖頭,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問?”

    “沒什麽,隻是隨便問問。”殷臥雪抬手掠過額前的一縷發絲,莫白反問她,也等於告訴了她答應。果然不認識,這也不奇怪,破浪哥哥是殷氏皇朝的人,莫白是蕭氏皇朝,兩個不同國家的人,怎麽可能認識?

    蕭莫白眸光黯淡,準備開口告訴她實情,殷臥雪卻搶先一步。“莫白,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嗯,晚一點我再叫你起來吃飯。”蕭莫白點了點頭,硬是將到口的真實咽了回去,也鬆了口氣,畢竟他還沒想好怎麽說,怎麽能讓她相信自己的話。

    皇宮。

    “雲,你與雪兒五年未見,一定很想她,你們兄妹聊,我先去處理其他事。”傅翼拍了拍殷遏雲的肩,站起身離去。

    傅翼走後,飯桌上隻剩下殷遏雲跟殷眠霜兩人。

    殷歇雲精致絕倫的五官如覆了一層冰,眉宇間更是拒人千裏的冷漠,冷若冰霜的聲音響起:“眠霜,這到底怎麽回事?臥雪呢?”

    “雲哥哥。”殷眠霜膽怯的望著殷遏雲,從小她就很怕這個堂哥,總覺得他的一雙深邃能看穿自己的心,所以每次,見到他,她是有多遠躲多遠。

    “別惹我發火,臥雪呢?”低沉的聲音一寒,殷遏雲冷冽的眸子變得更加冷漠。

    “雲哥哥......我......臥雪......她......”殷眠霜死拽著自己的衣袖,手心裏滲出冷汗,她真是怕死殷遏雲了,她也不敢告訴他,臥雪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如果說了,他肯定會一掌劈死自己,他們兄妹的感情,殷眠霜很清楚,殷遏雲絕對是為了臥雪,可以豁出性命的人。

    破浪之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跟破浪明明兩情相悅,就因臥雪喜歡破浪,他卻毫不遲疑的將破浪讓給臥雪,從而害死破浪。

    啪!大手重重的拍在桌麵上,菜碗都震了起來。

    “說。”殷遏雲冰冷的聲間,透出一股獨霸,透出一股陰狠。

    “雲兒,對眠霜發這麽大的火做什麽?難道你不知道眠霜已經有五個月身孕了嗎?”皇太後推門而進,揮了揮手,跟在她身後的宮女立刻退下。

    “姑姑。”殷遏雲一見皇太後,怒意減少,起身朝她行了行禮,小時候,這個姑姑很疼自己,他記得有一次,去皇宮的路上遇殺手,當時還是姑姑救了他,替他擋了一箭,所以對這個姑姑,他是感激的,是尊重的。

    “姑姑。”殷眠霜也想起身朝她行禮,卻被皇太後阻止。

    “都懷孕五個月了,你可得小心。”話中是指責之意,皇太後臉上卻是慈祥的笑意,摸了摸殷眠霜隆起來的肚子,這孩子可是她對付那踐人的希望,隻要眠霜生個皇子,她就有辦法除去那踐人生下的兒子,立眠霜生下的皇子為太子。

    想到她機關算盡,還是沒能除去陰諾諾那踐人,還讓她生的兒子當上太子之位,想想這事她就來氣,當時派去監視永和宮的宮女明明告訴她,陰諾諾腹中的孩子不知何時掉了,腹部上塞了一個布包。

    怕宮女走漏風聲,將宮女殺人滅口了,任由陰諾諾在後宮胡作非為,即使她給傅翼寒毒的解藥時,也沒阻止她,畢竟,寒毒解,也記起了殷臥雪,她叫殷眠霜代替殷臥雪,目的也在此。等傅翼要立太子時,她才出麵阻止,並說出真相,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可誰知,滴血驗親三次,所有禦醫都用性命擔保,孩子是傅翼的,是皇室血統,大皇子。

    皇太後當場就傻了,唯一的想法就是,當時那個宮女也是魏太後的人,她是故意讓宮女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目的就是想要她放鬆對陰諾諾的暗算。

    千算萬算,不如魏太後一算,她最後贏了,卻輸了實權,魏太後輸了命,卻贏了實權,讓陰諾諾穩坐皇後之位。

    魏太後如此厲害的角色,她都能借傅翼之手殺了魏太後,更別說陰諾諾,現在留著她,隻是時機還不到,等眠霜腹中的孩子出生,也將是陰諾諾的死期,跟她生的那個賤種死無葬身之地,笑到最後的人是她,是她。

    “姑姑,沒事,別擔心,禦醫說了,孩子在我腹中很健康。”殷眠霜笑逐顏開,同時也鬆口氣,還好姑姑來了,不然她還真不知如何應付殷遏雲。

    “你這是頭一胎,當然得多加小心。”兩人聊得火熱,完全將殷遏雲忽略掉。

    “姑姑,臥雪在哪兒?”殷遏雲再次問道,早知會是這種情況,他剛剛就應該直接問傅翼,直覺告訴他,這些年,臥雪在傅氏皇朝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每次,從傅氏皇朝傳來的情報,都是臥雪在這裏很好。

    近六年來,都是如此簡短而不變的消息,可他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這般,所以這次,借著傅翼給兒子辦生辰,他特意趕來,卻不見臥雪,隻聽到傅翼已經封殷眠霜為淑妃的消息,而且還是五年前已經冊封了。

    “唉!”皇太後看著殷遏雲歎口氣,欲言又止。

    “姑姑,請您如實照說,無論發生什麽,我都能接受。”殷遏雲放在腿上的手,緊攥成拳,昭示著她的壓抑。

    “唉!”皇太後再次歎口氣,嚴肅認真的說道:“雲兒,答應姑姑,無論接下來姑姑說出任可事,你都不能發怒,更不可以去找誰。”

    殷遏雲一愣,冰冷的眉眼散發著寒氣,最後還是點頭應允。

    “臥雪五年前就已經離開皇宮了。”皇太後說道。

    “什麽?”殷遏雲蹭的一下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皇太後又歎口氣,闡述的道出五年前發生的事,沒有添油加醋,而是將事情簡述,避重就輕,她也不敢如實照說,殷遏雲跟殷臥雪的感情,她從殷眠霜哪裏也清楚個大概,殷遏雲很疼殷臥雪這個妹妹,不管是補償,還是什麽,反正就是殷遏雲為了殷臥雪可以犧牲一切。

    如果她如實說,是可以除去心腹之患,可惜,對她也沒好處,目前,殷遏雲還沒本事殺掉傅翼,若是他為了殷臥雪的事找傅翼拚命,若是讓傅翼知道現在這個殷臥雪才是當年那個殷眠霜,十幾年來的隱忍,所有的計謀,全功虧一簣。

    絕不能圖一時之快,毀了滿盤計劃。

    殷遏雲離開後,殷眠霜也回神,拉了拉皇太後的衣袖。“姑姑,您......”

    “時候未到。”皇太後眯著眼眸,眸光變的陰戾,嘴角勾起詭譎而陰冷的笑意,讓殷眠霜頓時毛骨悚然。

    “那姑姑為何不借用堂哥的手,除去陰諾諾這個踐人。”

    啪!殷眠霜的話剛落,皇太後一巴掌煽了下來。

    “姑姑。”殷眠霜捂住自己的臉,紅著雙眸滿是委屈的望著皇太後,心裏恨得癢癢,長這大還沒人敢打她,自從來到這傅氏皇朝,她親姑姑卻動不動就打自己,這叫她如何不恨。

    皇太後眼神冷戾起來,指著殷眠霜的頭罵道:“自認聰明的你,卻盡動些豬腦筋,這事能告訴雲兒嗎?他對臥雪的感情,你比我更清楚,若是讓他知道,臥雪是被傅翼逼死,他去找傅翼為臥雪報仇,殺了傅翼還好,若是殺不了,你冒充臥雪之事就暴光,再讓他知道你就是當年置他於死地的殷眠霜,後果你自己想想。”

    殷眠霜無話反駁,這事她確切有失深思熟慮,也有些佩服皇太後敏銳的反應。

    皇太後白了她一眼,接著罵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殷氏皇族的女人,長得沒臥雪漂亮,就算誤導傅翼,你是臥雪,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五年來,他對你這個救命恩人怎麽樣,你還不清楚嗎?給你淑妃的位置,給你極致的*愛,卻偏偏從來不碰你,還讓我設計助你,對他下藥,才上他碰你,懷上龍子。”

    這話,殷眠霜不愛聽了,也將剛剛對皇太後的佩服之意,擊得粉碎。“姑姑,這是我的錯嗎?隻能證明,傅翼愛的人始終是我殷眠霜,而非殷臥雪,就算殷臥雪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會為了報恩,愛上她,哼!我就說嘛!我殷眠霜是誰?豈是殷臥雪能媲美得了。”

    “你你你......”皇太後臉色一變,氣得胃都痛了,顫抖著的手指著殷眠霜,打醒她的心都沒了。“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麽就算你成了臥雪的替身,傅翼依舊對你愛不起來,別說愛,就是喜歡都沒有。而臥雪成了你的替身,是遭傅翼狠狠的折磨,卻依舊讓傅翼寧願放棄對你的恨,也要愛她。你跟臥雪,一個是天,一個是地,雲泥之差啊!”

    當初若非臥雪不為她所用,皇太後才不會處處打壓臥雪,更不會用這個沒腦子的笨女人,她現在很懷疑,那時傅翼怎麽就愛上了她,還被她下毒推下懸崖。

    與她近六年的相處,鑒定了一點,她很缺智。

    “姑姑。”殷眠霜臉都白了,心裏的怨氣直衝腦門,若不是打不過她,自己早就恨不得掐死這老東西了。老東西,你等著,總有一天,她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護好自己這個肚子,若是孩子沒了,你也活到頭了。”皇太後站起身,冷哼一聲,甩袖離去,走到門口,轉身看著憤憤的殷眠霜,警告道:“你最好管好自己這張嘴,少動嘴,多動眼跟心。”

    砰!門被大力關上。

    “老東西,老怪物,老巫婆,你算什麽東西?敢管我,敢說我不如臥雪,瞎了你的狗眼嗎?本公主哪裏長得沒她殷臥雪好看,身份比她高貴,她算什麽?哈哈哈。”殷眠霜手大力一揮,桌麵上的菜肴全砸在地上。

    菜倒了一地,碗碎裂開,再也拚不回。

    冷月襲人,一地清冷。

    地獄池,一抹黑影站在池邊,月光下,那頎長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寂寥和孤單。妖豔的麵容有些蒼白,眉宇攏起一抹哀傷,狹長的鳳眸裏也失去了所有光彩,隻餘下濃濃的悲痛。

    五年了,池已經幹枯,也不見一隻腐蟲,在他醒過來時,就命人毀了地獄池,想找出她殘留的骨頭,可惜,水枯了,腐蟲死了,卻不見一根白骨。

    走得那般決然,死得那麽徹底,連屍骨也不留給他。

    傅翼閉上雙眸,回想到當日的情景,她絕望的聲音還回蕩在耳畔。

    “傅翼,我恨你,恨你。”

    “傅翼,從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

    倏然心痛,隱約間,空氣中還飄蕩著血腥的味兒,令傅翼感到陣陣煩亂,一陣心痛交加,眼睛也出現那一大片一大片嫣紅的血,直入眼眸裏,熏得他的眼睛生痛,痛得無法睜開。

    胸口一陣劇烈的痛傳來,痛得傅翼難以承受,快窒息,捂住胸口,死死的攥著胸前的衣衫,一股腥甜味從喉嚨洶出。

    “噗。”一口鮮紅的血噴出,傅翼雙膝一軟,重重的跪在地上,雙手按在地上,手指合攏,死死的在地上摳著,這裏鋪墊的全是大理石,堅硬無比,指甲承受不住力道,斷裂開,血從指尖溢出,一道道血痕清晰的印在地板上。

    “霜兒。”悲痛的叫著她的名字,心底的痛無法言語,視線朦朧,眼淚閃爍著悲愴的光芒,她冷漠的眼光,仇恨的表情,傅翼受不了了,仰頭狂吼。“啊!”

    歇斯底裏,悲天憫人,如失去伴侶的野獸,凶殘無比。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用死來懲罰他?既然如此恨他,為什麽不殺了他,為什麽不?為什麽要自殺。

    恨,就湧上來,不是恨別人,而是恨自己。

    傅翼抱著頭,沾著血的手指插進黑發裏,黑與紅,不易分出。

    他自認一切掌控在手裏,所有的事都做絕了,斷了她所有的後路,可她卻用死來報複他,傅翼不得不承認,她這一招真比他的殘忍還絕,讓他活在這世上,她一死百了。

    “啊!”傅翼手握拳,一拳一拳的擊打在地麵上,沒多久關節處就血淋漓,倏地,傅翼唇角掠過絲絲寒光,眸光也染上一層陰暗,狠絕的自喃著。“殷眠霜,我不會放過你,你就算是死,也休想躲開我,上天入地,黃泉路上我也要與你死糾纏。”

    傅翼手伸向腰間,握住纏在腰間的軟劍,欲抽出......

    “父皇。”一道童音響起,傅翼猛然一愣,停止抽出軟劍的手,理智也瞬間被拉回來。

    轉頭,一個看起來大約四歲的小男孩站在遠處,一張稚嫩的小臉非常精致,很漂亮的小男孩,可有誰知道,今年他過六歲的生辰,看起來卻隻有四歲大的孩子。

    “恒兒。”傅翼的聲音有些哽咽,看著站在遠處的孩子,即便是夏未,在傅氏皇朝深夜依舊有些涼意。

    小男孩站在月色之下,那張皺成一團的小臉蛋兒,非常惹人憐惜,那小小的身板好似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走,小家夥不是看起來很脆弱,而是真的脆弱,不細心照料,隨時可能喪命。

    “父皇。”小家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邁著短腿奔向傅翼,卻不小心左腳絆到右腳,小身子朝地麵撲去。

    “恒兒。”傅翼心一驚,身影一閃,忙上前攙扶了一把,才避免他跌倒,替他理衣服時才注意到,小家夥還穿著睡衣,輕責道:“恒兒,不是叫你走路小心點嗎?還有,深夜沒人陪,你怎麽能獨自跑到這裏來?還有......”

    “父皇。”小家夥撲進傅翼懷中,抱著他的脖子。“父皇,不要離開恒兒,不要丟下恒兒,恒兒怕。”

    聽完小家夥的話後,傅翼吃驚的微張了嘴,不敢相信,積累在眼眶裏的淚水也流了出來,順著臉頰淌入了嘴裏,他嚐到苦澀的味兒。

    心倏地一痛,僵硬著身子,原來小家夥察覺到了什麽才會跑出來,若是他再晚一步,或許他就真......

    “恒兒,對不起,別哭,父皇答應恒兒,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再也不會了。”傅翼緊抱著小家夥的身子,他的孩子還這麽小,怎麽能忍心將他丟下,他若是不在了,沒人保護小家夥,肯定會被人欺負,受了欺負,誰護著他。

    慶幸在他失去理智時,小家夥出現他在眼前。

    “真的?”小家夥似乎還不敢相信,水汪汪的眼睛骨碌碌的盯著傅翼,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往下掉,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就像真失去爹娘的孩子。

    “真的,君無戲言。”壓抑住心底的悲痛,傅翼抬手欲抹去小家夥臉上的淚水,卻發現他的手慘不忍睹。

    “父皇,你的手怎麽了?”傅翼欲收回來之時,卻被小家夥看到,抓住他的大手,看著上麵的血,還有那手背上的傷,斷裂的指甲,有些還沒斷徹底,掛在他指尖上。

    “恒兒,沒事,沒事,真沒事。”傅翼見小家夥又要哭了,趕緊安慰,想去碰他的臉,又不敢去,懊惱不已。

    “還說沒事,都流血了,父皇,是不是很痛?”小家夥心疼極了,小手想去摸那些傷口,卻又不敢。

    “不痛,一點也不痛。”傅翼看著小家夥的動作,有些失笑,重新將小家夥摟抱在懷裏,低頭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banfu-(.*)sheng. com 冷帝絕愛,棄妃有毒

    “撒謊,流這麽多的血,怎麽會不痛。”小家夥一聽更不高興了,他摔倒流血,都很痛,父皇的手傷成這樣,怎麽可能不痛。

    傅翼無奈的笑著,他的兒子太聰明了,很難騙過小家夥。

    “父皇,恒兒給你吹吹。”小家夥扭動著身子,從傅翼懷中掙脫開,抱著他的手,嘟著小嘴,輕輕地吹著。

    那嫩嫩的小嘴,時不時碰到傅翼粗糙的手上,心裏流過一陣暖流,看著極其認真的小家夥,傅翼突然心痛了。

    若是他失去了恒兒,肯定會瘋狂,若是誰敢傷害他的恒兒,肯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裏,傅翼心更是揪了起來,當時的她,孩子被自己摔死之後,還將孩子的頭踩扁,她的心情又是怎麽樣?該有多痛,多恨?

    傅翼後悔了,真的後悔,那孩子對他來說是野種,可是對她來說卻是寶,沒當過爹,他當時體會不了這種心情,自從有了恒兒,他才逐漸明白,原來孩子是那麽重要,寧可自己死,也要保住孩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