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我想要你做更大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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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伯父。”
琅晟從馬上一躍而下,牽著馬走到許良身前行禮。
許良沒有發現琅晟的禮節比以前還要恭謹些,笑著和他說話,多是詢問他的傷勢。
琅晟一邊認真回答著許良的問題,一邊卻是忍不住眼睛往藥房中偷偷的望,看到許傾落在裏麵給病人看病,似乎沒有看到自己的樣子,有些失落。
許傾落其實早就看到琅晟了,但是自家爹爹也在,往日裏的那些豪放直率就不大好意思表現出來了,其實琅晟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真的是非常想要馬上拉著他的手和他說說話也好。
正在許傾落和琅晟互相之間心裏焦急的時候,趕巧來了家中小廝讓許良回去,說是家中有事。
許良拍了拍琅晟的肩膀,又對他鼓勵了兩句,讓他若是無事的話盡可以到許府做客,得到琅晟點頭才舍得離開。
琅晟看著許良離開,鬆了口氣,他現在看許良,那完全是在看自己未來嶽父一般,不自覺的緊張不自在。尤其想到自己和許傾落那些親密接觸,對著許良完全就是心裏格外的不好意思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頭便見到了那張美麗的笑靨。
——
“我還以為你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了呢。”
許傾落正在沏茶,她沏茶的動作格外的優美好看,流暢宛若行雲流水。
汨汨的水聲在琅晟耳邊輕響:“我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
許傾落歪著頭,似笑非笑的。
“我會負責的。”
琅晟憋出了這麽句話,眼睛四處看,就是不敢看許傾落,不是第一次對許傾落說要負責,可是與往日裏說的負責,似乎又有哪裏不同。
“......我此行是來向你辭別的。”
許傾落倒著茶水的手一頓,將茶壺放下,第一泡茶水倒掉:“這麽快——”
她心裏知曉有這麽一日,隻是真的到了眼前,才發現格外的難以忍受。
“征兵期限已到,野原之亂也已經平息,我必須要回京城複命。”
琅晟不敢看許傾落,手緊緊的攥住,心裏格外的難受。
許傾落沉默了會兒,從懷中掏出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錦囊,放到了桌子上:“回到京城之後,你再將它打開,裏麵有我想要說的話。”
琅晟轉頭怔住,許傾落送過他一個錦囊,裏麵放著她的青絲,而現在這個錦囊他不知曉裏麵寫著什麽,卻也是緊緊的攥住:“嗯,我等到京城再看。”
猶豫了會兒,琅晟從懷中也掏出了一樣東西,一把匕首,一把有些陳舊的不起眼的匕首:“這是我爹爹在我從軍前親手為我打造的,我們家中原來是開鐵匠鋪子的,後來出了些事情,也隻剩下這把匕首了,比不得那把玄鐵匕首鋒利,你——”別嫌棄。
許傾落沒有等琅晟說完了話,便將他手中的匕首接了過來,她怎麽會嫌棄,沒有人比她還知曉這把匕首,這把琅晟父親唯一留下的紀念。這把琅晟最珍愛的匕首,前世的時候他將匕首送給她,而她卻將其隨意的丟棄,此世她再也不會將珍寶當做魚目,將魚目混作珍珠。
“我等著你回來用你的人換你這把匕首。”
許傾落的行為給了琅晟信心,本來因為告別而有些揪住的心輕鬆了許多,他臉上露出了笑:“嗯。”
沒有多餘的話,隻是一個嗯字,便是他全部的承諾。
從房中出來的時候,藥房中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琅晟和許傾落並排走著,兩個人都想要再說些什麽,卻都有些開不了口。
琅晟不小心瞥到許傾落放在案桌上的東西,到底憋出了一句話:“酥油糕不喜歡吃嗎?迦葉特意從草原帶回來的,說是那些草原女子最喜歡吃這個了。”
其實還是他讓琅威把糕點送來給許傾落的。
許傾落滿心的離緒被琅晟的酥油糕三個字給拉了回來,酥油糕代表迦葉,代表她現在不能夠鬆懈,許傾落抬眸,眼中已經沒有了愁鬱:“不喜歡吃,你也不能多吃,你的腿傷才好,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這東西偏偏又油又甜,對你的傷口不好,你等等我給你列一張單子,回頭你把單子交給小威,讓他負責你的飲食。”
許傾落提筆寫了一張飲食單子,裏麵都是一些對身體有好處,能夠固本培元卻不會太油太甜的東西,甚至有幾樣是許傾落自己琢磨出的配方,都一一寫了進去。
琅晟拿著那張寫的密密麻麻的單子,望著許傾落一開一合認真交代的唇,突然出聲:“我能夠牽一下你的手嗎?”
現在藥房中的人不多,但絕對不是沒有,琅晟從來都很注意許傾落的名聲問題。
許傾落抬眸望見了琅晟眼中的不安,粲然一笑:“如果我不想給你牽呢?”
她笑的眼中多有深意,那一刻琅晟不知道怎麽的福至心靈,伸手主動牽住了許傾落的手,他的掌心中有些汗濕:“這樣。”
周圍有隱隱打量的目光,百草和藥房幾個夥計全是驚的都快要叫出聲來了。
許傾落笑著將自己的五指順從的牽入男人的指間,拉著他往外走,男人的臉色發紅,差點兒同手同腳的走路。
“既然想要,為什麽一開始還要多此一舉的問呢?”
“你是女子,我對你應該以禮相待。”
琅晟這句話說的頗為羞愧,他和許傾落之間早就越禮了,偏偏他不止沒有收斂,反而自己也控製不住了。
“那你怎麽又想到要主動和我牽手。”
許傾落看著琅晟這反映,一邊心裏好笑,一邊卻是覺得無奈。這可真是塊棒槌,不敲不響。
“長纓說的要如此做——”
琅晟把將長纓給賣了。
許傾落指尖劃著琅晟的掌心,彎唇:“那他還告訴你什麽?不止是牽手吧?”
琅晟的臉暴紅,看一眼許傾落,更紅,簡直要燒起來一般,甚至那隻方才還牽著許傾落的手忍不住都想要往回縮,這反應看來長纓還教了些不得了的東西。
兩個人已經出了藥房,到了隱蔽的角落了,若是不專門看,沒有人能夠看到兩個人的身形,許傾落突然踮起腳尖唇尖輕點男人的唇,一觸即分,宛若蜻蜓點水,宛若錯覺一般:“不管他教導你些什麽花招,估計都是從窯子中學來的,不準你和他學知道嗎?要學我們兩個人自己摸索。”
就算是要學,要將這塊木頭染色,也是她許傾落的權利。
琅晟傻在了那裏,握著許傾落小手的那隻手都忍不住緊了一些。他望著許傾落眼中慢慢的爆發出了灼熱的光:“不會的,我一定不會和他學的。”
之後,因為許良不在,琅晟就留下來給許傾落打下手幫幫忙,說起今天王大娘孫子的事情,琅晟聽明白之後頗有幾分氣憤。
“那些人沒有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就要隨意打殺人命,真是暴民!”
待到藥房裏麵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琅晟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氣憤。
許傾落則是笑了笑,打發百草先回府,而她則是去煮了涼茶,想著琅晟的氣氛,許傾落是不奇怪的,畢竟他是那麽正值的一個人。
涼茶煮好了,許傾落端著茶水走到了他身邊:“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情更應該值得深思的是,朱砂哪裏來的。”
“朱砂?”
琅晟看著許傾落。
“是的,那個孩子是食用了朱砂的症狀,並且,還不是少量,估計是日複一日的積累才形成的。”
“三十年前因為甲羅山的一幹道士用朱砂煉藥殘害百姓,先皇便將朱砂歸為了禁物,如今這普通百姓的家中竟然出現不下少數的朱砂,阿琅,你覺得如何?”
許傾落將這些話緩緩道出,琅晟的麵上表情更是嚴肅。
“三十年前的那場打擊朱砂之物的動蕩確實浩大,但是在先皇過世之後,如今的陛下信奉道士們所謂的長生不老之道,對朱砂之物的打擊的力度已經消弱了許多,所以,百姓之家能夠出現朱砂確實是不奇怪。隻是落兒,你可確定,那孩子真的是朱砂中毒?“
琅晟皺眉看著許傾落。
“你覺得不是?”
許傾落也看著琅晟。
“我聽你的敘述,覺得其中有些怪,不過,我相信你的醫術。”
琅晟想說什麽卻是欲言又止,許傾落注意到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陰沉與失落,將想要繼續追問出口的話語掐在了喉中。
琅晟有秘密。
這個秘密涉及到先皇,涉及到如今的皇上,他不說,她不問。
上一世,她並不知道這件事。
想來,還是上一世她對琅晟的了解太少了。
兩人再閑話了一會兒之後,琅晟就要起身告別。
這是一場告別,誰都不想要先轉身。
“你怎麽不走了。”
許傾落覺得心裏現在就有些難受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早就做好分離的準備,到頭來還是克製不住自己的心。
今日他本是來辭行的,淮縣距離京都很遠,水路便要半月。許傾落也不知道這一別,還要什麽時候才能再見。
“我看著你進去。”
琅晟握緊了馬韁繩,眼中的灼熱漸漸的變成了不舍。
他想過要將許傾落帶在身邊,但是前路艱險,而她卻也隻是個小姑娘,尚未及笄,他無論如何都要等到她及笄了。
“你還是個大將軍呢。”
許傾落低低的道,她先轉的身,隻是走出了三步,卻再也邁不出去第四步,咬牙。
“天色已晚,你在這邊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她站在三步外詢問他。
琅晟眼中的感傷被一絲驚愕所取代,然後便是掩不住的自心而發的喜悅:“方便嗎?”
男人本能的詢問。
“我命令你今晚留宿!”
許傾落心底的不好意思被琅晟的話給打敗,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方便不方便的,她隻想要在離別之前盡可能的和男人多相處一時是一時,想通了之後許傾落用比方才快的多的三步並為一步,拉住男人的手就把他往藥房裏帶。
天色已晚把男人往房中帶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會招徠多少閑話,琅晟想要開口說些什麽,隻是望著許傾落昂著的腦袋,望著她堅定的側顏,一時間一句話都無法出口。
琅晟能夠做的隻是反握住許傾落的手,走在她的身邊。
——
“行了,我知曉你又要說男女授受不親,我給你鋪地鋪行了吧。”
許傾落看到琅晟望著自己的床站的遠遠好像自己會吃了他一般的樣子,氣哼哼的主動從櫃子中拿出了換洗的鋪蓋,半跪在地上撲疊整齊。
琅晟:“......”
他其實剛才在想自己和許傾落在床上發生的那點子親密出神了。
許傾落給琅晟鋪好了地鋪之後,又打來了熱水:“多用熱水泡腳對你的腿傷有好處。”
琅晟的雙腳浸入熱水中,溫暖從腳底傳遞,他看著許傾落給自己打好熱水後簡單的洗漱了一番,看到許傾落坐在鏡前散落一頭青絲,看到少女手中的梳子輕輕的流瀉過滿頭的烏發,她的背影窈窕淑麗,帶著一種格外的從容,隻是望著那個一靜一動間盡皆讓他移不開眼睛的身影,便覺得心裏都暖融融的。
她和他像是已經生活許久的夫妻一般,她給他的感覺,是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的一種家的溫暖,從他的父親病死家中重擔盡數落在一人肩頭開始,很久沒有這麽輕鬆了。
不知不覺間琅晟站到了許傾落的身後,他伸手卻又不敢伸手,他望著鏡子中即便不太清晰也可見絕麗的少女容顏,一時間癡了一般。
許傾落從鏡子中看到了背後男人高大的身影,他守在她的身後凝望著她,她想到了前世自己從來隻願意留給他背影,想起了前世他在她身後無望的等待。
“你幫我梳發,好嗎?”
許傾落笑著轉頭,將手中的梳子遞給了琅晟。
前世的她錯過了太多,今生的她無論如何不願意再錯過這個男人。
“不行,你現在還是未出閣的女子。我不能——”
琅晟下意識的拒絕,手中的梳子格外的燙手。
許傾落猛的從凳子上站起,轉身麵對著琅晟,拉住他握著梳子的手:“琅晟,你是什麽意思?你摸也摸了,看也看了,甚至我們剛剛都親了,你卻連給我梳頭都不願,難道堂堂大將軍不願意對我一個小女子負責嗎?”
她的眉眼間全是淩厲,挑起的眉帶著屬於許傾落的倔強。
如此話語脫口而出,琅晟頓時十分尷尬。
甚至多了幾分手腳都不知往哪放的無措。
“不是,我怎麽會不願意對你負責,我是將士,我不知道那些大道理,我隻是知曉做人要正直不屈,不能夠貪戀美色,但是我既然對你承諾了要取你就一定會對你負責的,我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之人——”
琅晟急急忙忙的辯解著,臉都急紅了。
“隻是負責任嗎?”
許傾落打斷了琅晟的解釋,她的眸子太過通透。通透的琅晟心裏拚命壓抑的感情都有些控製不住,自然不是隻是責任,可他卻又說不出口。
許傾落歎了口氣,某些人果然天生就是情話苦手,眸子一轉間,許傾落眼中有了委屈:“你對我原來隻是責任,我對你如此沒有吸引力,那你日後久居沙場,是不是就會被那些愛慕你的人給吸引走?那種地方,各種女人多了去了。你現在對我隻有責任,連多親近一下都成日裏隻記得你那些個規矩,到了兩年後,估計你連我是誰都給忘記了——”
許傾落本來裝作的委屈說著說著就真的有些委屈了,眼看著便要分別,琅晟對她還是如此‘以禮相待’,她可真是又愛又恨。
琅晟眼看著許傾落如此,臉上有些哭笑不得,別人不敢說如何,他卻是確定別說是兩年便是三年四年五年,隻要認定了一個人他便不會改變心意,而許傾落早已經不止是他的責任,更是他從心裏認定的人。
男人握緊了少女的手,連著那把桃木梳子,打斷了她委屈的話語:“我不知曉你如何知道邊關那裏有許多那種場所,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從來不曾去過那些地方,再者說我每月的軍餉月俸都是送回家中,哪裏又有閑錢去做些不該之事,不信你盡可以問問長纓或者非天。”
琅晟解釋的極其認真。
許傾落心裏那一點兒委屈被琅晟一本正經的解釋衝散了,也隻有琅晟會如此對待她這樣的無理取鬧,若是換一個別的男人,現在估計要訓斥她一番,給她安插上一個善妒的名頭了。
許傾落心裏挺舒服的,卻想要聽更多男人表忠心的話:“可是小威說過他的長纓大哥最是喜歡在那些場所留連,他的話哪裏能夠相信,還不一定會幫著你一起隱瞞呢。”
“你,你若是還不相信,我讓迦葉來為我作證。”
琅晟看許傾落還是不相信的樣子也有些急了,一下子吐出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迦葉。
果真。琅晟是十分信任迦葉的。
但是他又如何知道,人心隔肚皮,在日後,迦葉會是那種狼心狗肺之人!
看來迦葉個釘子,她是無論如何都要拔去了!
許傾落心底的悠然瞬間被凜然取代,她麵上的表情不變,似笑非笑的望了琅晟一眼:“迦葉又是何許人也?我沒有聽你怎麽說過。”
琅晟從來不曾在她麵前仔細提起過迦葉,所以,她隻能順藤摸瓜,探一探琅晟的心思。
“迦葉是我的副將,我方才不是說了那酥油糕便是他特意從草原上帶回給我和小威的,他這個人與我們不太一樣,為人很是熱忱,朝中許多大臣都十分欣賞他。”
琅晟顯然是真的很欣賞迦葉,眼中都是讚賞。
熱忱?倒不如說是圓滑罷了。
迦葉的野心不小,自然會對朝中各種的大臣各種拉攏巴結,而琅晟弱就是弱在太過正直了。
這樣的弊端,就讓許傾落來幫他填補吧!
許傾落心底焦慮,按捺著神色:“是你的副將呀?那他很厲害嗎?比長纓和非天還厲害?”
琅晟帶笑:“這是不能夠比的,長纓和非天厲害,但是他們兩人更多的是擅長衝鋒陷陣還有個人武勇,而迦葉卻是擅長排兵布陣的大將之才,待到回京之後,我便要向聖上推薦,讓他日後能夠獨領一軍,成為大將軍。”
他的眼中全是真誠,許傾落心底發沉,卻是突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
琅晟不明所以。
許傾落伸手搭著男人的肩膀轉到了他的背後:“你先坐下。”
琅晟乖乖坐下,他對許傾落的許多命令的話語現在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許傾落俯身貼近了男人的脊背,在男人僵硬著身子的時候,伸手取下了男人發間的玉簪,拿起桃木梳子,輕輕的梳理著男人的發。
琅晟從鏡子中看著背後少女認真梳理自己頭發的身影,麵上不自覺的染上了一點笑。
“你因為那迦葉有大將之才,所以便想舉薦他?”
許傾落突然出聲,她離著他很近,話語間吐息盡數噴灑在琅晟的脖間,男人覺得後脖頸處有些麻,腦子有些亂,一邊回答著少女的問題:“迦葉確實有成為大將軍的本領,他既然有才,不論是為國還是為陛下,我都不應該埋沒了他。” ,
琅晟便是如此一個公平正直到在某些人眼中看來近乎可笑的人,許傾落撲哧一聲笑了,不是嗤笑,而是驕傲的笑,她伸手輕輕戳男人的腦門,帶著一種嬌嬈:“那你告訴我,你覺得自己是否有做大將軍的才能?”
“我現在便是大將軍。”
琅晟不明所以。
許傾落沒有停下手中梳頭的動作,微微一笑:“那更大的呢?”
更大的?他現在已經是一品將軍。哪裏還有更大的,琅晟忍不住轉頭,看向許傾落:“你是何意?”
許傾落按住了琅晟不讓他動,她還在為他溫柔的梳理著頭發,後麵說出的話卻與溫柔無關:“我雖是女子,且身處淮縣這樣的偏遠縣城,但是從一些病人口中我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現今朝廷的局勢的——”
琅晟下意識的便想要阻止許傾落接下去的話,朝廷如今的局勢很亂,一個不小心便易惹來禍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