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可憐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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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慶帝今年已經是知天命之年,隻是他從來不服老,或者說,每一個帝王,越是到了晚年,越是不服老,而能夠證明一個男人還沒有老,甚至比之年輕人也不遑多讓的,最好的方法便是子嗣。

    九皇子,安慶帝最小的兒子,今年隻得七歲,據說是曾經國破的南國公主所出,天資聰穎,性子驕縱,最是得到安慶帝的寵愛。

    畢竟九皇子出生的時候安慶帝後宮中已經多年沒有子嗣誕生,他的出生,證明了安慶帝的能力,再加上那位南國公主的母妃據說長的傾城美麗,很是得皇帝的寵愛,九皇子本身也是俊秀可愛,他的受寵便也沒有那麽讓人吃驚了。

    隻是現如今,正是因為這位頗為受寵的九皇子,許家陷入了生死之地。

    琅晟想要跟著往內室這邊來,被得公公阻止了:“裏麵是娘娘和皇子的住所,外男沒有陛下的允許不得踏入。”

    琅晟不得不停住了腳步,他望著許傾落,眼中全是隱忍擔心,他的手握住成了拳頭。

    許傾落突然抬眸,給了琅晟一個微笑,一個安心的微笑,琅晟一愣。

    下一刻,少女已然轉身。

    許傾落被那位得公公壓著到了內室外的時候,聽到了內室傳來的一陣陣女人的哭聲,看到了外麵那些帶著肅殺不善之氣的侍從內衛,聽到了裏麵一聲聲訓斥:“一個個的,連九兒生了什麽病都看不出來。讓你們醫治了一番,九兒反而是越發的嚴重了,一個個廢物,無用的廢物,朕要你們何用,都滾出去給朕跪在那裏,好好的想想九兒究竟是如何了,若是九兒真的出事的話,你們這一個個的,也不用活了!”

    一個個太醫打扮的人哭喪著臉狼狽的被趕了出來,許傾落默默的垂低了眸子,沒有貿然出聲,側過身子,給那些個被罰跪的太醫讓路。

    形勢看起來很不好,連得公公都是麵色一緊,許傾落心底卻是鬆了口氣,看來那所謂的紅疹還沒有要人命的地步,隻要人沒死,就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那位得公公自然是不知曉許傾落心中的放鬆了,他看著現在的情形,一時間有點兒踟躕是否要讓許傾落一試,許傾落抬眸一看對方的麵色猶豫便知曉了對方的心思,湊近了些:“這位公公,富貴險中求。”

    宮中的內侍和宮女不同。宮女隻要不是承幸於帝王,到了二十五歲便可以放出宮去,在宮外若是運氣好,還很是能夠得到一些好的姻緣,畢竟是宮中教出來的規矩呢,內侍則不同,這些個內侍都是無根之人,沒有妻兒子孫,年輕時候也不得放出宮,一輩子到了老才有可能求得恩典回鄉,還要手中有足夠的銀錢才不至於出去餓死。

    而大多數連一個恩典都求不到的,身邊也沒有足夠銀子傍身的自然是被送到那些個安置年老太監的所在等死了。

    所以,隻要是太監,隻要有往上爬的可能,大多數的,都拒絕不了那份誘惑。

    得公公望著許傾落的頭頂,半晌,聽著裏麵越發大的訓斥聲,皇帝已經開始拿著身邊的那些個內侍宮女撒氣了,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挨著,若是不讓皇帝解憂的話。

    得公公他冷倪了許傾落一眼:“且在外麵等著,今日如何,便看你的造化了。”這卻是定下了會將許傾落好好的帶進去見皇帝順便給九皇子診治的事情了。

    正如同許傾落所說,富貴險中求,得公公年少的時候也是經曆過瘟疫的,那是真正的十室九空,那個時候多少名醫去了,甚至也有京城中的太醫過來,結果除了稍微救下了兩三個得瘟疫症狀輕的之外,該死多少的人還是死了多少,得公公看過琅晟的奏折,也看到過皇帝的批複,甚至他手下的小內侍也在今天上街打聽事情的時候確切的看到了不少的淮縣人,所以,許傾落保住了淮縣大部分人的事情是真的,在瘟疫中,保住了大多數人的命,得公公對她的醫術,比許傾落想象的其實還要相信。

    許傾落不知曉得公公的心思,她隻是看到得公公在對她說完了那一句話之後,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將手中的拂塵輕輕甩了甩,眉眼一個耷拉,已經是一副憂心焦慮的樣子了:“陛下,小得子求見......”

    許傾落看著那得公公滿麵感同身受的擔憂之色進去了內室,看著人那慌亂中看似鎮定的步伐背影,心底歎了一聲,宮裏的人果然是很會演戲,這一個個的,隨時隨地都能夠變化好幾幅麵孔。

    裏麵隱約傳來說話聲音,卻是聽不清楚了,許傾落越發的垂低了眸子,反正等會兒對方必然會召見她的,畢竟九皇子在皇帝的心中很重,這麽多太醫都出來了,皇帝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掉一個機會的。

    果然,沒一會兒,得公公出來了:“許氏,陛下召見於你,陛下寬仁,你也不要懈怠了,若是有什麽不當的,別說雜家沒有提醒你。”

    許傾落頂著身後那些疑惑的目光,提步跟著得公公往內室中走去,一進去,她就先聞到了一股子藥味兒。

    “你說你能夠救治九兒?”

    一個蒼老中透著壓迫的聲音傳來,許傾落跪地,雙手伏到地上,掌心向上,行了一個大禮:“民女許傾落見過陛下萬歲,民女不敢說十成把握,但是若是讓小女現在便給九皇子診治。起碼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七八成的把握,這樣的話其實已經是十拿九穩的意思了。

    安慶帝皺眉,本來對許家就不滿,現在聽著許傾落這麽信誓旦旦的話:“一個小姑娘,不要以為僥幸在瘟疫中逃生,救治了幾個人便覺得自己如何了不得了,朕先前以為你們許家也算是沐過皇恩,還算是知禮,現在九兒在你許家出事,你又口出妄言,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數罪並罰之說?”

    許傾落現在知曉了自己為什麽要被抓去給慎刑司的人審問了。鬧了半天,隻是因為在他們許家出事?

    許傾落心底發冷發寒,眼中卻不是畏懼,而是痛恨,她抬眸,眼中已經沒有了絲毫情緒,平淡鎮定如水:“陛下,現在最重要的是九皇子,陛下對許家,多許家女究竟是要殺還是要罰,一切都等到小女看完了九皇子的狀況再說。”

    安慶帝有些訝異的望著許傾落,他本來滿心的怒火,隨時想要找人發作,可是許傾落卻是絲毫不懼的樣子,倒是讓他的怒火不自覺的下降了許多,更因為許傾落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動人美麗的臉,陪著那雙澄澈鎮定不卑不亢的眸子,皇帝心底驀然間便想到了許多年前另外一個美麗的女人那雙冷淡倔強的眼。

    “罷了,小得子,你且帶著她去內室,若是真的能夠治好了九兒的紅疹,朕會重重賞賜,若是治不好......”

    皇帝沒有接著說下去,但是那下麵的意思卻是明顯的很。

    許傾落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需要救治的九皇子,而是九皇子身邊的女子。

    “可憐的小九兒,他還這麽小,他的身子一向很是康健的,怎麽就一到了許家就得了這麽可怕的紅疹......”

    一個穿著華貴服飾的女子坐在床榻邊,拿著手帕捂著半邊臉,聲音中滿是哀憐苦楚,即便被遮掩了大半的容顏,可是聽著她那引人魂魄的媚惑聲音,看著那巾帕下不時露出的容顏之盛,看著那被包裹在華貴服飾下有致的身材,便可以想見這個女人的容顏了。

    “嫻兒,你且放心,朕一定不會放過任何傷害九兒之人。”

    皇帝隨後進來了,卻是伸手擁住了那女子的肩膀,冷聲道,害九皇子之人?

    許傾落心底越發的冰寒,那女人方才說的可是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陛下,陛下您一定要找出害了九兒的人,我可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兒子。”

    女人嗚嗚著,然後轉身抓住了皇帝的手。

    她的正麵終於露了出來。

    許傾落也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可是她終究沒有長成,還隻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而那女子卻仿佛是已經開放到了最盛之時的靡麗之花,隻是看著,便覺得心神為之動。

    名字中有一個嫻字,九皇子的母親的話,便隻有一個人了,盛寵無雙的曾南國公主,現皇帝寵妃嫻貴妃。

    許傾落抬眸,又望了那容顏極盛的女子一眼,下一眼看的卻是那被露出來的需要救治的病人,七八歲的男孩兒沒有絲毫生氣的躺在床上,一張本來白淨的小臉上全都是紅通通的疙瘩,甚至有些還成了紅色的水泡。鼓的發亮,似乎隻要再稍微一用力,便會全部破了一般。

    那緊緊閉合著雙眼顯然是陷入昏迷的孩子,那一張臉紅腫的像是發過了的饅頭一般看不清楚原來的麵貌的估計便是九皇子了。

    許傾落默默垂低了頭,不論九皇子怎麽1就沾染上了這種毛病,也不論他那位母妃是如何的口不對心,麵上哀戚,眼中冰冷,麵對兒子可能的死亡還這麽一副精心裝扮的樣子,心理究竟如何,那都暫時與她無關,她現在最先要做的是將九皇子身上的紅疹盡數消除。將人救治回來,畢竟她和許家所有人的命都還在皇帝的手裏吊著。

    許傾落坐到了榻上,伸手握住了九皇子與小臉一般,同樣遍布紅疹的小手,方才那位哭的急切的嫻貴妃,自始至終沒有碰觸對方一下,這可不是一位正常母親會做的。

    許傾落心底估量著,指尖按住在九皇子的手腕上,尋思著對方身上紅疹究竟是哪種,隻是下一瞬,許傾落的鼻子微微一動,這種熟悉的味道。而且這一次味道大的多了,她注意到了九皇子身上的衣物,少女淡定的將眼神從九皇子的衣服上移開:“九皇子身子嬌貴,他身上的紅疹應該是因為過敏引起的,我估計是沾染了些不幹淨的東西造成的......”

    許傾落話音方落下,那嫻貴妃已經是眉眼含冰:“大膽賤民,什麽叫九皇子沾染了不幹淨的東西,我的九兒身邊一向都是放著可堪信任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從來伺候的用心,哪裏會讓九兒沾染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便是真的有。那也是在你們許家沾染的,在京城皇宮,九兒可一向沒有這些毛病的!”

    嫻貴妃眼底深處有一絲絲焦慮擔憂甚至慌張害怕,許傾落心中疑慮生出,卻沒有和嫻貴妃爭辯什麽,隻是徑自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還沒有等到人反應過來,便是將九皇子的下巴一掐,丸藥直接落入了男孩的嘴裏。

    “你給我兒喂了什麽!”

    “許氏!”

    嫻貴妃和皇帝都是麵色不好,隻是原因估計是兩種了。

    許傾落的手始終沒有從九皇子的手腕上移開:“陛下,那藥丸能夠讓九皇子稍微退下一點燒,剩下的治療我需要安靜不受到絲毫的打擾。”

    床榻之上。九皇子通紅的麵頰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去了一些紅腫,這比什麽樣努力的說服都管用,方才那些個太醫可是越是給九皇子用藥,九皇子身上越是不好,一時間皇帝的麵色大為緩和。

    嫻貴妃背對著皇帝,麵色則是僵硬了一瞬:“陛下,臣妾不通醫術,在這邊也無法做什麽,反而是耽誤了治療,想要回去佛祖麵前好好的為九兒求懇一番,略盡心意。”

    方才的激動,還有哀泣,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嫻貴妃現在明顯很冷靜。

    皇帝沒有注意,隻是握了握對方的手:“嫻兒,辛苦你了,你也守了許久,這邊有朕。”

    許傾落注意到嫻貴妃眼底深處一瞬間閃過的厭惡。

    “陛下,您也要保重身子,若是為了九兒一個庶出的兒子傷了身子,到時候皇後娘娘估計要怪罪臣妾的。”

    嫻貴妃麵上帶著負疚擔憂。

    皇帝皺眉:“身為嫡母,卻是九兒生死不明的時候連麵都不曾露過一下,這樣的女人,也可稱母儀天下!”

    他對皇後似乎是有些不滿。不過也是,九皇子不論是哪個肚子中爬出來的,終究是皇帝的兒子,九皇子出事了,皇帝都來了,皇後還沒有出現,可不是挺紮人眼睛嗎?

    嫻貴妃已經離開了,皇帝陪著嫻貴妃走的,看著皇帝那攬著嫻貴妃的在意樣子,絲毫看不出兒子還在後麵生死未知,對小兒子的寵愛,也就是如此了。許傾落看了看屋子周圍那幾個看似木雕一般,實則是監視的宮人,沒有做聲,徑自將九皇子身上的衣物脫了去,然後,從袖子中取出了銀針。

    琅晟一直守在遠處,望著許傾落被帶入內室,望著嫻貴妃和皇帝先後離開,望著幾個內侍宮女還有太醫進去了,又等到裏麵叫水的聲音,一桶桶水被提進去,又被提出來。琅晟對許傾落的醫術信心很足,但是這是給皇室的人看病,輕則得咎,他擔心許傾落,無比的擔心,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有的時候,沒有理智的存在。

    琅晟的眼中有深切的擔憂焦慮,可是眼底深處,更深更深的地方,是一絲絲的自責與痛恨,自責自己不能夠保護她,痛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

    如果許傾落真的被牽扯進去,如果皇帝給許傾落治罪的話,他能夠做些什麽......

    他從月上枝頭一直站到了月落日出,那一扇房門再一次打開,那一張印刻在心中的容顏,終於出現。

    琅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迎上許傾落的眼神時,麵上帶了如釋重負的笑,隻是有些什麽,在這一夜之間,變化了。

    ——

    “公公,九皇子身上會過敏確實是沾染了髒東西,而那髒東西,便是從這上麵來的。”

    蕁麻花疹最容易複發,沾染容易診治卻是費事,這一晚上許傾落不斷的給九皇子用藥水誘發治療,身心都是疲憊的很,卻沒有忘記正事,許傾落將手中的衣物遞了過去給得公公:“這上麵應該是浸泡了蕁麻花汁,味道很淡,但是上麵的蕁麻花汁卻是很重,我是不知曉怎麽能夠做到這一點,普通的浸泡絕對沒有這樣的效果的,還請公公將其交給陛下。”

    得公公連退了兩步,九皇子雖然被許傾落救了,但是發病時候那種淒慘樣子,可是能夠讓所有人害怕的:“許姑娘這次妙手回春,堪比華佗扁鵲,咱家自然是相信許姑娘的,這東西是害人的東西,也是難得的證據,咱家一定會稟報陛下,嚴查此事!陛下已經得信九皇子安了,念著許姑娘一夜辛苦,準許姑娘自去歇息不用再去見駕,賞賜稍後自然會下來的。”

    許傾落笑著道多謝陛下體恤,好像絲毫不記得皇帝差點兒不問青紅皂白的治罪許家的事情,也不記得自己差點兒被送到慎刑司那些個手段狠辣的公公手中一般。

    得公公示意身後的小太監去接那東西,許傾落看著小太監也不敢碰觸的樣子,微笑:“這蕁麻花汁雖然能夠引起蕁麻花疹,但是不是所有人碰觸都會有事的,那些個血熱,血燥的人更容易沾染,隻要不是貼身碰觸著,一般無事。”

    那小太監立馬用袖子包住了手,捧著那一件九皇子身上換下來的衣物,像是捧著一條毒蛇似的。

    “落兒......”

    琅晟握住了許傾落的手。

    下一瞬,男人緊緊的抱住了少女:“對不起......”

    此時此刻,他隻有這麽一句話可說,他一直說要保護少女,可是每每到了生死關頭,少女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保護自己,他卻隻能夠看著:“我是不是很沒用——”

    “誰說的!”

    許傾落不滿的咕噥,男人的懷抱,那熟悉溫暖的氣息讓她整個人都困倦了起來,微微閉上了眼睛:“有你在,我才敢放心施為,現在就有一個忙要你幫......”

    男人垂眸,對方已經沒有了聲音,她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惟獨少女唇角的笑看起來格外的安心。

    琅晟定定的望了許久,半晌手臂一使力,將少女抱了起來,不顧所有人的視線,徑自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

    許傾落睡了美美的一覺,醒來之後從百草口中才知曉九皇子的事情讓皇帝大怒,將這園子中尤其是跟在九皇子身邊的人都徹查了一遍。

    “好多人都哭的特別的慘,尤其是聽說被帶去那位什麽慎刑司王公公麵前的時候,哭的特別的厲害,小姐,幸好你昨晚沒有被帶去那裏,聽說一直有慘叫傳來。有被拖出來的,全身都是血......”

    百草一開始還慶幸,後麵卻是害怕了,聲音都有些抖。

    “那查出什麽沒有?”

    許傾落問道。

    “查到跟著皇帝跟來的浣衣局的宮人身上便不了了之了,好像是九皇子說他自己去了花叢中玩,不知道怎麽沾染的。可是我們許家哪裏有什麽蕁麻花,為了修建園子,才栽種的那些個有藥性的草藥小姐你不是都給除了嗎,那麽多的草藥,好可惜,到最後找了一番園子,不還是沒有找到什麽蕁麻花嗎?那個九皇子真是的。小姐好心救他,他卻胡說,害的我們白白遭了一番擔心。”

    百草被許傾落轉移了注意力。

    許傾落心底冷然,幸虧提前有所防備,將那衣服上沾染的東西好好和得公公交代清楚了,也讓琅晟去清查了一番府中的花草,否則的話,九皇子醒來這一說,再加上她猜測的,恐怕就是她真的救治了九皇子,許家也得不了好。

    隻是心中奇怪,九皇子醒了的話。便應該告訴皇帝誰讓他穿那件衣服的,告訴皇帝最近的吃食是誰安排的。

    是誰能夠讓九皇子幫著隱瞞?

    許傾落想到前世的種種,想到親眼所見嫻貴妃對九皇子看似熱情,實則冷心的表現,心中多了些別樣的揣測。

    若是真是她想的那樣,那可真的是可憐了九皇子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