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明日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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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傾落正在點算清單,查看禮單,許家從淮縣過來五洲城的時候因為急著離開,稱得上是輕車簡從,東西不算多,隻是稍微收拾一下便能夠走了。
而再從五洲城遷移到皇城,便沒有那麽簡單了,許家在五洲城畢竟出了太多風頭,也和許多人建立了關係,有了禮物人情來往,要帶走的東西,不能夠帶走留在這邊的東西,還有五洲城中那些認識的人要一一拜訪回禮。
畢竟五洲城不是離開了之後再也不會回來的地方,這裏與淮縣不同,許老夫人還有其他的一些許氏族人都在五洲城。
這裏是許良的根,也是許母的根。
許傾落手中的筆墨不斷的記下,專心致誌的想著一件件事情的處理方法。
百草的腦袋從房門外探進來:“小姐,外麵有個,有個人求見你。”
百草的麵上有些糾結,總的來說就是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
許傾落沒有看到百草的表情:“誰要見我?”
她自顧提筆寫著,隨口問百草。
“不認識,是個男的。二十歲左右,還有,他身上穿著一件粉色的袍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許傾落比較喜歡穿素色的袍子,顏色都偏向於淺淡素雅,百草雖然沒有完全跟著許傾落學,但是也是不怎麽喜歡太嬌嫩的色彩的,她覺得自己應該像小姐學習沉穩一些,更何況複瑩瑩最喜歡穿著的就是粉色的裙衫,對複瑩瑩,百草是怎麽都沒有好的感覺的。
而現在,居然有一個大男人就那麽堂而皇之的將一身粉色的袍子穿在身上,百草想想就覺得惡寒。
許傾落頓住了手上的筆,半晌:”將人帶到客廳中等著。”
昨天在青樓中見到的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就這麽找到了門上,許傾落不得不多想一二。
百草奄奄的應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小姐,那個男人怪怪的,總之你還是小心一點兒的好。”
許傾落輕笑著道了聲好:“放心吧,隻有你們家小姐讓人吃虧的,沒有別人讓我吃虧的,那個男人再怪,我也應付的來。”
百草想想許傾落手中的那些個稀奇古怪的藥粉,覺得安心了:“對,他要是有絲毫不老實的地方,小姐你就用藥粉藥他。”
小丫頭握了握拳,臉上是略微興奮的表情。
“百草。”
許傾落看到百草要離開,突然出聲。
“哎?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百草停下腳步,轉頭問。
“你最近有沒有見到千歲?”
公子衍身邊的千歲,和百草一開始不對付,後來似乎是因為千歲在街上幫著她和百草對付複瑩瑩,加上百草好幾次代替許傾落去公子府中送藥,兩個人的關係有所緩和。百草前些日子還提起千歲,說是不知道去了哪裏,沒有在公子府。
“沒有,那個千歲,平日裏表現的對他家公子多盡心,哼,到了正事的時候就不見了人影,都走了好久也不知道回來。”
百草氣哼哼的道。
許傾落心裏一緊,本來隻是問一問千歲,想著能不能夠知曉推測些公子衍的動向,可是此刻看著百草那看似氣恨。實則有些異樣親近的樣子,她何其敏銳:“公子府中有不少人伺候,不缺少貼身小廝。千歲出去辦事也好,在外麵做事若是做的好,很大可能有機會成為管事掌櫃之類的職務,雖然是離了公子衍遠了些,在外麵娶妻生子,也算不錯。”
百草的麵色蒼白了下,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眼中的惶切:“是,是嗎?”
許傾落裝作沒有發現:“自然是的。對千歲來說,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
公子衍身份不明,心意難測,而他身邊的千歲那種身手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小廝從人,而且看他對公子衍忠心耿耿,定然也牽扯著公子衍不少事情,根本不是什麽良人,在百草發現感情萌芽之前,許傾落隻能夠動手掐斷。
“也是,他這麽長時間出去不回來也沒有個信兒,在外麵估計早就有了什麽了,小姐,我先走了。”
百草笑了笑,隻是那笑勉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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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百草的事情,許傾落心情有些不好,見到那個站在自家客廳裏,正在對著客廳中的擺設布置掛畫評頭論足的粉袍男子,臉有點兒黑。
“這副畫看著像是一回事兒,像是前朝周元的《升平圖》,實則筆觸稍嫌稚嫩,紙質還是用的前朝沒有的素白宣,連這個蓋戳都弄的不倫不類的,真是,現在的仿品水平也太低了吧,不過居然也有人真的上當受騙,居然能夠花錢買下......”
“哎,這個《駿馬圖》,看這馬身上的毛發都沒有處理好,粗糙的很,人家真品那根根馬毛纖毫畢現呀,這麽個拙劣的仿品怎麽就請回來了,還擺在大廳的位置,簡直是......”
南宮墨一邊對著周圍指指點點著,一邊搖頭歎氣,那表情那動作,怎麽看怎麽欠揍。
許傾落在男人的背後輕笑:“真是抱歉汙了閣下的眼睛,隻是我許家家世微弱,沒有那麽多錢財去見識真品,買上一兩副看著不錯的畫卷放在這大廳中寥以裝飾,雖是仿品,卻能夠娛樂一番客人便算是值得了。”
許傾落這話語分明是說南宮墨無事找事,客廳中掛著的畫卷主人家清楚的很那是仿品,就是買著仿品掛著好看的,不需要多餘的人自作聰明的來告知真品仿品。
男人的聲音一頓。轉過頭,麵上的挑剔瞬間一變為激動欣喜:“許小姐,哎呀,原來許小姐就是姑娘你呀,我就是慕名過來拜訪一番,沒有想到我們這麽有緣分,昨日的一撞,是正好撞入了我的心間,讓我心呀和小鹿一般噗通噗通的直跳,我這還想著我們隻是一麵不相識日後再無相見機會,心裏難受的緊。今日就看到了正主,許姑娘,為了慶祝我們之間的緣分不淺,我邀你同遊五洲城一番,你一定不能夠拒絕一個真心人的邀請。”
在許傾落被他這麽一番大膽無恥不要臉的言辭給震驚了的時候,南宮墨已經一把向著她的手抓來,他的動作極快,幸虧許傾落昨日裏見識了一次,這一次早做準備,在男人手臂上的肌肉一動的瞬間已經後退了一步,同時間掌心中的藥包毫不遲疑的灑出。
為了昨日的準備不足,晚上連夜碾磨了一小包"i yao"粉雖然不及那些個毒藥凶狠,卻是能夠快速碾磨好,也很有用。
南宮墨的袖子揚起,粉色的袍袖像是一朵綻放的粉色花瓣一般,正好掩在口鼻之間,遮擋住了大半張臉,粉末全都撲在了男人的粉色袖子上。
許傾落早防著這一手,另外一隻手已經按住了手腕間的鐲子。
“許姑娘,有話好好說,就算你是女子,也不能夠這麽不講江湖規矩吧。”
南宮墨對著迎麵而來的由手鐲機關發射出的銀針,那速度太快。
他的身子迅速往地上一倒,砰然聲響中,南宮墨狼狽之極的連著滾了兩三個圈兒,嘴裏一邊對著許傾落說著話。
許傾落手腕向著南宮墨移動的方向而去。
南宮墨眼看著許傾落這麽油鹽不進的,咬牙:“決明子,五行草,曼陀羅,夾竹桃......”
男人不迭聲的念出了一連串藥材花草名字,他滾到了牆角,無處可逃。身上的粉色袍子都成了灰色,看著可憐的很。
許傾落沒有再按動手中鐲子的機關,在南宮墨劫後餘生的慶幸眸光中將手放在了身側:“說吧,你究竟是什麽人?別和我說緣分天定那一套,否則的話,我不介意用針將你的嘴紮成一個個窟窿篩子。”
許傾落不是個手軟的人,隻是南宮墨方才開口報出的一連串藥名,卻是讓她不得不介意,那是她身上常帶著的幾種藥香,她身上會沾染上這些藥香味是因為她提煉的毒藥"mi yao"還有傷藥中南宮墨所報的藥草是最常用的,甚至有些不太常用卻是切實用過的,男人居然也報了出來。
許傾落身上的藥香味不是普通人能夠清楚聞出區別並且一種種報出來的,要做到這一點,很難很難,昨日南宮墨準確扣住她腕部脈搏的動作在許傾落腦海中過了一遍,她望著南宮墨的眼睛微微眯起,裏麵盡是警惕與隱隱的殺機:“說吧。”
這個眼神真毒,聲音真冷,南宮墨個大男人都覺得生生打了個寒顫,他心裏念著少女的威脅,深深的覺得對方不是開玩笑的,小心翼翼的看著許傾落。像是透過這張絕麗不似人間女子所應擁有的麵孔看到了下麵的惡鬼羅刹。
方才許傾落鐲子中的那些針上沾著的可不是"mi yao"而是毒藥,她對著他射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都沒有手下留情:“在下南宮墨。”
南宮墨抬起自己灰撲撲的袖子做了個拱手作揖的動作,在許傾落抬手戒備的動作下,哀歎了一聲:“我說實話,一定說實話,我叫南宮墨,家住雲州定河縣,今年二十有三,家中沒有父母兄弟,但是家產頗豐,經營一家藥鋪。對醫術很感興趣,立誌走遍天下尋訪名醫隱士,精進醫道,未曾婚配,許姑娘,在下現在什麽都不缺,就缺少那麽一個做伴同遊的誌同道合之人,許姑娘你的"mi yao"毒藥煉製的都好有水平,簡直是迷死個人,不如我們一起研究研究。”
南宮墨先還說的正經,到了後半段又開始不正經了。在看到許傾落從懷中施施然掏出了一把匕首,並且指尖靈動的把玩著之後,老實的閉上了嘴。
這姑娘,可真是凶殘,匕首,毒藥,"mi yao",銀針,還有那狠勁兒,南宮墨抖了抖身子,對著許傾落討好的一笑。那雙眼睛眨巴眨巴滿是委屈小意,可憐兮兮的樣子。
許傾落移開了眼睛,有點兒傷眼睛。
她錯了,就是別有用心的,也不帶南宮墨這樣性子的人來她身邊,這種別說蒙蔽人了,不半道讓人蒙麻袋已經算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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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日主動拜訪之後,南宮墨成了許家的常客,許家幾乎每一個人都認識他,甚至許良和許母還偷偷的找過許傾落,讓她不要忘記琅晟還在京城。告訴她有些年輕男人甜言蜜語的不可信,一開始幾次南宮墨一來,許傾落身邊不是百草就是許良或者許母,那警惕的樣子,讓許傾落好笑的很,讓南宮墨滿麵黑線。
任憑著是誰被打量色狼的眼神看著都不會很愉快的。
不過到了後麵幾次,看著許傾落除了在講到醫術的時候和南宮墨還算和顏悅色,其他時候對著男人都是一臉毫不掩飾的煩躁無語讓許家的一行人都放了心,也漸漸的不在南宮墨來找的時候守在邊上了。
許傾落不知道南宮墨說的身份來曆有沒有問題,但是他所說的對醫術有研究這句話卻是不假,這個男人性子奇葩,喜穿粉色嫩黃粉紫粉藍這種詭異到傷眼睛的顏色衣服,喜歡吃顏色鮮豔漂亮的食物,開口說話不把門兒,總是戳人肺管子,一對他凶狠就露出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總之各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毛病雖然讓許傾落各種看不慣,想打人,但是醫術出乎許傾落意料的高。
兩個人正經研究一些方子的時候,南宮墨好幾次提出的改良藥物都讓許傾落有種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是一個醫術上的天分不下於她,卻又比她更多了許多見識與經驗的人。
許傾落和他在一起研究醫術藥方。毫無疑問的,獲益匪淺,隻是為了這一點,便是再難忍男人的奇葩性子,許傾落也忍住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半個月過去了,許家財產人情老宅藥鋪這些地方的交接處置都弄好了,許良昨日裏也將許老夫人送到了兄弟家中,回來告訴許傾落可以啟程了。
能夠快些見到琅晟,許傾落是很歡喜的。
隻是想到和南宮墨還有不少醫術上的問題沒有研究出來,難得有了些不舍。
不過也隻是一些。醫術在哪裏都能夠研究,京城中名醫甚多,琅晟卻隻有一個。
南宮墨聽到許傾落說明日要走,癟嘴:“哎,心肝兒呀,你說你這麽急著去京城做什麽,那地方可是個狼窩虎穴,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就被人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你這麽難得的通透人,怎麽也急著往那種破地方鑽呢。”
許傾落難得沒有對南宮墨嘴裏的心肝什麽的發火。從身邊的盒子中取出了一本醫書:“京城我是去定了,這段日子你對我的醫術幫助頗多,這是我的一點心得,希望對你有幫助。”
是一本許傾落親筆所寫的醫經,裏麵的簪花小楷格外的秀麗端正好看優雅,南宮墨看著那一行行還能夠清晰聞到墨香的字跡,看著那上麵一句句對某些病例和藥草的精辟見解,突然抬首,望著許傾落,突然展顏一笑,將醫術合起,小心的放入了盒子中:“你的禮物我收下了,真心話,你在醫術上的資質比我想象的還要高,若是有緣,我們日後還會相見的。”
南宮墨雖然還是穿著一身詭異的嫩綠色的袍子,卻沒有了那種讓人發寒的感覺,笑的和個正常人似的,他單手托著那個長形木盒,站起身子:“對了,友情提醒你一句,好好研究一下西域蠱毒。尤其是你家中祖上流傳下的東西,日後你會用到的,比如你心尖尖上的人就很需要你的幫助也說不定。”
話音落,人已經到了客廳外。
許傾落深深的凝視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又分別的很快的男人,心中滿滿的都是猜測,南宮墨,南宮墨,他究竟是什麽人,究竟為什麽要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前世從來不曾有這個人出現,但是許傾落不覺得這個南宮墨會是個小角色。隻是憑借著他那一身讓自己現階段都稍遜一籌的醫術見解,這就不是一個無名之輩,偏偏前世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南宮墨的名字。
南宮墨消失了,出了許家之後,便再沒有了蹤影,百草說那幾個跟著他的人都被輕鬆甩開了,臉上很是疑惑,不知道許傾落為什麽要跟蹤南宮墨。
許傾落沒有告訴百草原因,因為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因為前世沒有見過聽過南宮墨?因為南宮墨出現的時機太巧,還是因為對方最後那句意有所指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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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小姐。衍公子在裏麵等你。”
管家將許傾落領到了院子外便停住了腳步,對著許傾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停在院子外不動了,顯然公子衍隻見許傾落一個。
許傾落對著他頷首然後邁步向著院子內走去。
少女的腳步不疾不徐,很是悠然的樣子。
公子衍望著兩邊花樹上被一陣風垂落的一瓣瓣白色的花瓣,墜落在少女的發間,衣袖間,然後隨著少女的走動墜落在地,輾落成泥,趁著少女絕美的容顏,優雅沉穩的儀態,長成了的屬於已經可見風姿的身形,美好的宛若是一副世間最美麗的畫卷一般,動人心魄。
男人的指尖撚著一點花瓣,驀然間勾唇淺笑:“我還以為你最近忙的很,將我忘記了呢。”
這句話意有所指。
許傾落走到公子衍的身前,伸出手,握住了男子的腕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在專心的把脈。
不論公子衍是人是鬼,和琅晟之間究竟是什麽糾葛,又有多少秘密,當時既然說了要為他的病盡心,許傾落便不會食言而肥。
公子衍望著少女專心致誌的神情,一時間怔了一般,半晌沒有再出聲。
許傾落睜開了眼睛,眉頭皺起,手指卻沒有從公子衍的腕間移開,她望著對方:“你最近都有按時用藥嗎?”
她給公子衍配置的藥雖然不能夠徹底根治公子衍那太過衰竭的心肺,但是她有自信隻要按時用自己的藥,公子衍的身體會好很多,起碼能夠多活兩年也說不定,那些方子都是針對心肺方麵的毛病開的。
可是現在許傾落給公子衍把脈。把到的心脈不止沒有一絲好轉,還惡化了。
公子衍笑了笑,為了許傾落的認真:“許姑娘開的藥我保證都按時吃了,而且確實是有了些用處的。”
“有用處的話你的心肺不會這麽弱,現在估計像是個漏風的破洞一般了......”
許傾落頓了頓,定定的望著公子衍:“隻要你真的是刀兵寒氣之傷,而且還是按時服用了我的藥,便不可能是現在這麽個情形,你告訴我實話,你這傷,真的隻是三年前戰場上受的傷嗎?”
不知道為什麽。南宮墨離開前的話語在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
不是說許傾落懷疑公子衍就是中了蠱毒什麽的,而是她想到自己醫術天賦再高,也不見得識得天下所有病例,也許就有什麽怪異的病症自己不認識呢?
淮縣時候那西域用於煉製死士活死人的絕蠱和那由西域傳來的瘟疫,一開始她不是也不識得嗎?
看病治病,先要知曉真正的病症,才能夠慢慢尋到方法去治療。
公子衍從許傾落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琅兄可以為我作證,我這傷病確實是在戰場上落下來的,那次心肺受傷又在冰天雪地間耽擱了,寒氣入肺,若不是他用內力護住了我一口心脈之氣。我的墳頭都長草老高了......”
公子衍眼睛裏有些恍惚之色。
半晌笑開:“聽說你明日便要離開了,日後不定何時再相見,再相見又是個什麽情形,趁著現在我還活著,請我喝一次酒如何?”
許傾落對公子衍有許多懷疑,許多猜測,那一次他身上許微婉才能夠調製出來的口脂,沐卿和他的相見,琅晟的不要太相信公子衍,這些許傾落都記得。
可是此時此刻,麵對著公子衍的邀請,她施然一笑:“喝酒可以,不過隻能夠喝我釀的藥酒。”
眼前出現了從相識以來公子衍與她的一次次交集,公子衍是有許多不明,可是公子衍也切實的幫過了,為了公子衍幫助她的那些,她願意與他一醉。
公子衍麵上的笑容垮了下來:“藥酒呀......”
此時此刻,兩個人站在一起氣氛平和,兩個人之間仿佛從來沒有那些猜忌疑惑難測心思一般。(m.101novel.com)